路凹凸涅槃重生记

《路凹凸涅槃重生记》

52章当爱与痛同行却被满满的回忆占据今生父亲却成为一座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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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里忙碌的工作,占据了路凹凸许多的时间,尽管他每天下班后来到父亲这里陪伴着他,千方百计给父亲调理着生活,关注着他的每一个生活细节,最终也没能挽留住父亲。

兼职供应部经理以来,出差也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但凡没有出差任务,他也不希望自己外出,能在电话中沟通解决的问题就会尽快地敲定下来。能当面谈妥的业务也从不拖泥带水,不少的供应商都了解了路凹凸的这一行事风格,看好他工作认真、作风严谨、行事高效、处事果决、清正廉洁的特点和品行,都希望与他交朋友。

柯梦岚从陪护公公的保姆口中得知,最近一段时间老头糊涂的厉害,脾气基本上是没有了,也不爱大呼小叫了,每天的饭量也少了许多,有时候小半碗粥喂进去就很费力,更要紧的是,他每天一直在昏昏欲睡中,经常是拉尿不知,几乎一两个小时就得给他完全地换一次尿不湿。

保姆说,你们俩平时工作都挺忙的,她担心老头万一突然不省人事或者突然之间离开了,那该怎么办?保姆说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泪。柯梦岚从内心深处一直是感激保姆的。要不是有她照顾在近旁,她和路凹凸只能请假不上班一条路了。这边是公公需要人照料,那边是自己的爹娘,他们两位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自己的公公眼下也强不了许多。柯梦岚苦于分身无术,每天下班后,奔波于两个家中。公公脑子清醒的时候就劝她不要经常来,让她照顾好自己的爹妈就行,这令柯梦岚大为感动。在她的印象中,公公一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婆婆还在的时候,他们俩也一直以来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对待。因而,在婆媳之间并不存在于任何的隔阂,相处的彼此十分的融洽。

路凹凸也已经注意到了父亲最近的状态,他甚至想把父亲再送回医院,他觉得,让父亲到医院去,最起码有着专业的治疗和护理,那样的话,父亲的生命会有一定的延续。

为了防止父亲出现意外,细心的路凹凸将父亲的近况详细地打电话告诉了曾经给父亲担任过主治医生的何文明。何文明当即给出了结论,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老人已经九十高龄了,这是生命体征的正常表现,再入院治疗显然已经没有意义。

路凹凸还是坚持着将父亲送进医院治疗的初衷,何文明进一步告诉他,心情可以理解,但要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属于老人的光阴不是太多了。

路凹凸心里就酸酸的,何文明的一席话,在他放下电话后禁不住哭出声来。此刻,他好像已经意识到了父亲即将离开自己似的,一旦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家,父亲永远也不会回来。

子欲孝而亲不待!这大概已经是父亲的弥留之际,路凹凸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多地抽出时间和精力好好地陪陪父亲。

集团公司的各种事务性的工作永远是每天安排的满满的,办公室的工作牵扯着他很大的精力,各种会议、材料、报表、考核等等,虽然有兰蔻蔻、贾美美替自己分担了一部分工作,但更重要的工作仍是由他自己去完成,因为有些工作是别人可以替代的,有些工作别人不可能替代你,必须由你亲力亲为。

供应部那边的工作现在来看已经有条不紊,但是仍丝毫懈怠不得。谷蕙茹由于近期身体状况出现了一些问题,上班的时间基本上靠不住。佟北岛离职后,经营上的一些业务也都是谷蕙茹暂时分管。佟北岛在的时候,她应该是轻松的,也是相对悠闲的,现在看来,虽然集大权于一身,但是工作压力也与日俱增,过去很多她不必亲自过问处理的问题必须要亲力亲为了,加之项目新上过程中也出现了工程质量问题,一系列的烦心事扰得她坐卧不宁、心绪烦躁。

谷蕙茹由于近段时间经常失眠并伴有心悸的感觉,她到医院找了专家问诊,经过专家的诊断之后,建议她住进了医院调理身体。专家给出的结论也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心脏早期出现了问题,今后一定注意不要太过于劳累。

贾美美在谷蕙茹住院调理身体期间,基本上就每天陪护在她的身边。董事长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治疗,这是全集团的大事,兰蔻蔻就提议让她跟贾美美轮流去医院陪侍。谷蕙茹知道办公室的工作平时比较忙,就指定让贾美美一个人每天上午抽空来一趟医院就行,不要因为她而影响了工作。

路凹凸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探望谷蕙茹,谷蕙茹告诉他工作上的事情多上上心,供应部的业务他看着办就行,并再三地表示,她会充分放权,她相信他不会胡来,供应部今后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身体出现了点毛病,这也是正常现象,专家的话提醒了谷蕙茹,你是大企业家,凡事不能操心过度,能让手下去办的,要懂得放手、放下。专家是谷蕙茹的好朋友,也是大学同学,只不过后来一个干企业,一个成为了医生。

躺在病床上,谷蕙茹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价值和活着的意义。她读过不少哲学方面的文章,活着即存在,存在即生命,生命即价值。短短三句话,使她进一步悟出了生命的真谛。

谷蕙茹还真切地看到,最繁忙的应该还是医生,医院里每个病房都是满满的病人,有时候不得不在病房的一角加张床位。

奇怪的是,人一旦到了医院,住进了满是白色的病房,即使再有个性和性格的人也许会在一刹那间磨灭了个性。毕竟,医院并不是一个人人都希望自己到来的地方,尽管你并不希望到这种地方来,当身体出现了毛病,又总是离不开医院。医生对你说过的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会让你回味半天,重新充满对生命的敬畏。

谷蕙茹住在医院的病房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但在住院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还是想了很多,也反思了很多问题。别人一直说她十分地强势,她也认为自己比较强势,但是多年来她一直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霸陵的总裁风范还是真实地填塞了她的心理空间,以至于很多时候,下属的很多的意见她都听不进去。她也承认自己是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女人,在她的心目中,所谓的大事就是把企业做好。她也是一个喜欢计较小事的女人,作为一个总裁,因为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事情会是小事,时间久了,大事和小事的概念在她的脑海中就逐渐地混淆了概念。她很久前就已经民富地发现,自己越是插手过多的事情,其他高管们反而越不认真去做事了,这令她很生气很郁闷,为此她甚至苦思冥想究竟怎么了?难道是自己给予他们这些高管们的薪酬低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高管们平均年薪标准都在50万元以内,总经理的年薪是60万元。谷蕙茹本来已经打算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高管们的年薪普调一次,同时对中层干部的年薪标准也进行普调3-5万元。对一线员工也将按照一定的比例逐年增长工资水平。

正是在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谷蕙茹躺在病床上考虑了过去想考虑一直没有考虑好的很多问题。她不由得对前来探视她的高管们开玩笑地说,医院真是个好地方,最起码让人头脑冷静下来,能够静心地去思考一些问题,不再那么浮躁。。。。。。。

谷蕙茹的话还是带来一片哄笑,当然,高管们知道,这是董事长有意跟他们开个玩笑,目的是消除尴尬的气氛。

谷蕙茹住院调理身体期间,路凹凸和妻子柯梦岚先后来过两次进行探望。谷蕙茹还问起柯梦岚父母的情况,旋即也问了路凹凸父亲的身体情况。路凹凸说,父亲也许会不久于人世,说完便岔开了话题。

喜鹊跟毛山竹两口子是在一天午饭后紧赶慢赶赶到医院里的。毛山竹在下了夜班之后,无意间听说董事长谷蕙茹病了,就把这件事记载了心里,回到家中,他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妻子喜鹊,喜鹊眼珠一转,就告诉毛山竹,无论怎样,虽然咱跟她打过官司状告过她,但是,我觉得咱们还是买点东西到医院去看望她一下。

毛山竹接着就连连摇头,他对喜鹊说,要去,我并不反对,去的话,你买点东西去看看她就行了,我是不去,我去了见了她说什么?她看见我还不气坏了?

喜鹊就笑了,而且笑得前仰后合,她笑骂毛山竹,“瞧你这副熊样,一看就没出息,更没见过什么世面。俗话不是说得好吗,叫做什么抬手不打笑面人。你想想,咱是诚心诚意去看她,还给她带上东西,难道她见了咱们会骂咱?会打咱?不可能!”

“我就是要去看看她。”喜鹊说,“你必须跟着我一起去,去了你可以装作哑巴,一句话也不要说,有什么话我替你说就行,但是,你不跟我去说什么也不行,就这么定了!”

毛山竹是觉得如果自己跟喜鹊去了,万一很尴尬怎么办?再说了,自己一个最底层的员工,又刚跟她打了一场官司,怎么有脸面去见董事长呢?这事想想都觉得很不靠谱。毛山竹甚至后悔刚才下班回来不该跟老婆喜鹊提起这件事。他知道喜鹊是一个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却心思极细腻、极较真的女人,她认真的事情,必须听她的,否则的话,她会拧你的耳朵,直到你彻底投降。

喜鹊一路打听着来到十楼的病房,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还没有完全地平静下来,就拽着一直慢腾腾走路的毛山竹找到了谷蕙茹住的病房。这是一间环境幽静的病房,在走廊最东端向阳的一侧。病房里只有谷蕙茹自己住。喜鹊走进病房,毛山竹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他显然是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也许是在考虑一会儿见了谷蕙茹之后该如何起口,毕竟还是有些难为情。

谷蕙茹并不认识喜鹊。贾美美见喜鹊敲门进来,先是吃了一惊,接着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忙给董事长谷蕙茹介绍说,这是喜鹊嫂子,她是毛山竹的老婆。

谷蕙茹一怔,看了看贾美美,有看了看喜鹊,见她一人呆呆地站在门口,手中还拎着一大堆水果之类的东西。

就在谷蕙茹愣神的时候,喜鹊回过头去发现毛山竹并没有进来,忙将东西塞进贾美美手中,走出门去将门口的毛山竹一把拽进了门。

对于毛山竹,谷蕙茹是认识的,她下车间检查工作的时候在现场见过他并听人介绍过他,她不止一次也听路凹凸讲起过他,说他是普西市的首席技师,技术上很有一套。

谷蕙茹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前不久打官司时的情景。就是眼前的这个毛山竹,将自己告上了人社局的仲裁庭,后来又到法院起诉了自己。

喜鹊满脸堆着笑,她望着谷蕙茹,此刻,谷蕙茹也在打量着她。很快,谷蕙茹回过了神,她十分热情地招呼喜鹊和毛山竹坐下说话。这时,喜鹊却一把摁下了毛山竹的头,自己也弯下腰去,她带头给谷蕙茹深深地鞠了一躬。毛山竹这才会意,也冲着谷蕙茹深鞠一躬。

谷蕙茹有些茫然。

喜鹊说,谢谢董事长又收留了毛山竹,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会好好报答您的,感谢您又给了他工作的机会,您知道吗,毛山竹可珍惜这份工作了,虽然上三班不如以前的工作岗位舒服一些,但他能吃苦,他在哪里干都一样,是个实诚人,不会偷奸耍滑的,这点您绝对放心。

稍后,喜鹊接着说,我们不懂事,到劳动局高了您,又到法院起诉了您,要怪的话您全都怪我好了,俺们都没有太多的文化,就懂得认死理,您知道吗,如果毛山竹失去了这份工作,俺家房贷就是个大问题,老人病了也会没钱给他们治病,孩子上学的学费都会成为问题。

喜鹊的一席话,彻底地感动了谷蕙茹。她主动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喜鹊的手,她发现,喜鹊其实很美,很会说话,人更加质朴和真实,她不由得喜欢上了喜鹊。

毛山竹紧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眼前的这一切跟他刚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想的是,谷蕙茹见了他们一定会闭上眼睛对他们爱答不理的样子,还会呵斥他们滚出去,不愿意见到他们。他甚至还想了无数个版本,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谷蕙茹不仅没呵斥谴责他们,反而还会笑脸相迎。他意识到,董事长谷蕙茹还是大人有大量,并没有跟他计较他起诉她的事情。

喜鹊上下左右打量着这间环境优雅的病房,心里一个劲地啧啧着,“俺的娘,前年俺娘也是在这家医院住院,俺娘住的病房最多住了8个人,那个拥挤不说,整天还臭烘烘的净是尿骚味。”

贾美美就笑着说,这是一间高干病房,也就是董事长这种级别和身份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待遇。

喜鹊收起了笑容,突然间变得沉默了。

毛山竹跟喜鹊临走出病房的时候,谷蕙茹吩咐贾美美,挑一些补品让喜鹊带回去。

喜鹊说什么也不愿意要谷蕙茹给的东西。谷蕙茹就说,你们两口子今天来看我,我就已经十分地感动,说句心里话,在对毛山竹的解除问题上,我的确考虑欠妥,思想也的确狭隘了一些。

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们道个歉。应该说,这句话能够从董事长谷蕙茹口中说出来很不容易,堂堂一个霸道总裁,没有人听说她能够轻易地跟一个最底层的普通员工去道什么歉,也许,这是唯一的一个例外,这对于谷蕙茹来说,能够有一个这样的姿态,已经着实很不容易!

毛山竹普通一声给谷蕙茹跪下了。毛山竹这一跪,喜鹊也跟着跪在了门口。

这一跪,冰释了前嫌,产生了共鸣与彼此的感动。谷蕙茹慌忙示意贾美美将他们扶起来。

谷蕙茹的眼角好像溢出了泪花。她几乎从没有被什么这样感动过。

谷蕙茹出院的第二天,路凹凸正在上班,一上午,他都感觉自己心绪不宁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十一点多的时候,妻子柯梦岚给他打来电话,让他火速回到家去,父亲眼瞅着快不行了。

保姆刚才跟路凹凸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路凹凸忙起来的时候,无意间手机碰触到了静音状态。保姆只好给柯梦岚打电话。柯梦岚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巧路凹凸刚散会,他这才想起看看手机,有没有什么漏接的电话。

路凹凸心急火燎地赶回到父亲家中。柯梦岚已经早于他半小时守候在公公床前。

柯梦岚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来了社区医院的医生,医生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准备后事吧,老人已经不行了。

路凹凸的父亲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中,柯梦岚已经告诉他社区医生刚才来过,医生已经认为没有再送医院进行抢救的必要,老人的各项功能指标已经彻底衰竭。

尽管这样,路凹凸还是执意拨打了120。市人民医院的出诊医生很快在察看之后得出了同社区医生同样的结论。出诊医生告诉路凹凸,老人的时间不多了,也许稍后会有一个短暂的觉醒期,老人如果有什么还没有交代的,你们应该抓紧这个时间。

路凹凸紧紧地攥着父亲的手,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这时,父亲动了一下,紧接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父亲的眼角开始流泪,路凹凸小心地替父亲拭去了泪水。父亲有气无力地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路凹凸几乎是将耳朵贴在了父亲唇边。

弥留之际的老父亲告诉路凹凸,“尽快......找到......你爹妈......”

父亲终于闭上了眼睛。父亲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上去少了许多的痛苦,路凹凸却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当天晚上,路凹凸的弟弟路履平、弟媳筱筱、孙女恬恬就连夜买了机票往回赶。

路履平回到家扑到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早已哭干了眼泪的路凹凸陪着弟弟、妹妹一起哭,那样的场面,即使石头人也会落下眼泪。

按照家乡的风俗,路凹凸准备将父亲的骨灰埋葬进农村老家的祖坟中。那样,父亲也好跟母亲团聚在一起。

举行父亲的葬礼那天,谷蕙茹没有亲自来,她委托兰蔻蔻以她个人的名义敬献了花圈。

天马集团的几乎全体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全都赶到了位于乡下偏远农村的路凹凸的家乡。

不少供应商也闻讯赶到了这里。

父亲的丧事,路凹凸跟弟弟商量过,一律不得收受任何人的礼金,除了至亲之外摆几桌酒席招待他们,其余的人也一律不予招待。他甚至还特意交代兰蔻蔻、贾美美,一定要把好关口。

村里书记知道路凹凸现在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也是在这么大一个企业集团中说话算数的人,村书记一直为有路凹凸这样的“大人物”而感到光荣,他已经盘算好了,一定要将路凹凸父亲的丧礼搞得隆重一些,就自作主张设立了账房,事前,路凹凸反复交代过不要设立什么账房的,村书记说,村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路凹凸坚决不同意收取礼金,村书记也敷衍了他。

父亲的丧事办完之后,第二天,村书记领着记账的几个人来到路凹凸家交账。村书记说,前后一共收了三十万元。

路凹凸就有些怒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生气的是,村书记是好心不错,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替他擅作主张收取丧礼,这是他不允许的。现在的问题是,村书记安排人把礼金收了,路凹凸决定应该马上把礼金全部退回去。

路凹凸仔细地看着账本,他发现除了一些亲戚随的份子钱之外,将近有二十多万元是集团干部职工、供应商随的份子钱,而且有几个供应商还是大手笔。

路凹凸连夜分好了账目,集团公司里干部职工随的份子钱要一个不少的退回,这事麻烦贾美美、兰蔻蔻逐个去办。开发商们送的钱由他本人逐个退回。

贾美美说,路主任你完全可以不必这样较真,大家都是同事一场,相互之间捧个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是把钱退了,大家怎么认为?理解你旳人好说,说你清廉。不理解你的人会说你假清高。再说了,别人家的红白喜事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不拉地全都随了份子钱,你母亲去世时,当年你也让退了,你不能这么办。

路凹凸说,就按照我说得办吧!我自己负责把供应商的份子钱逐个退还给他们!算是你们帮我的忙了,大家都很不容易,希望都能够理解。

贾美美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路凹凸,她比谁都更能理解他。路凹凸这样做,从内心讲,贾美美其实是很敬重他的。同事之间的份子钱还好说,收与不收都是情礼之间,属于礼尚往来。但是供应商们借机送给他的钱,看上去虽然是在情理之中、名正言顺,其实,还有一层其它方面的意义,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正是因为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路凹凸在任何一个供应商面前才能抬得起头、挺得直腰杆,说话做事底气十足,这就是一个人的品行和人格魅力。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只要你保持着做人、处事的正气和底线,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你什么,你也就无所谓惧怕什么。遗憾的是,凡是因为经济原因和私心私利而翻车的人,都是贪婪的心理造成的。

处理好了父亲的后事,清退了所有人的份子钱,路凹凸心里敞亮了许多。

给父亲过“三七”“五七”的时候,路凹凸会蹲在父亲母亲的坟头给他们烧烧纸,上上香,给父母说说心里的话,每次,虽然他都会泪流满面,但一想到父母生前的音容笑貌,他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从此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假的孩子,他感觉父母依然在他的身边,关心着他,爱着他。

路凹凸想念父母的时候,会在周末的时候开车独自一个人回到乡下,来到父母的坟茔,亲手薅去坟头的杂草。一次,他在跟父母说话的时候,他竟然睡着了。梦中,他梦见小时候,父母牵着他的手领他去赶集,在集市上吃一碗香喷喷的绿豆丸子的情景;他想起父亲亲手给他制作的铁环,教他滚铁环时的情景;他想起他跟小朋友们打架把自己弄哭了的时候,父亲跟他讲做人的道理的时候;他还想起大冬天里,母亲给他亲手缝制御寒的棉袄、父亲冒着大雪爬山涉岭到离家几十里远的学校给他送腌咸菜、面馍时的情景。

当所有的美好化为一绺青烟,如今,他与父母从此阴阳两隔,相聚天涯,父母对他的好,他对父母的爱,只有牢记在心间,也只有下辈子再去报答他们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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