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奇怪，作为只有六岁智商的人，到这个点不睡觉，有心事？可是他能有什么心事呢？难道他知道皮九度去哪里了？
皮翠花赶紧去厨房煎了荷包蛋，端给皮智能，哄说道：“大哥，你先吃鸡蛋，吃完鸡蛋问你几句话。”
皮智能接过盘子先舔舔盘子边的油，然后大口大口大口大口的吃完，一共四个鸡蛋，敢情一口一个。
苗翠花接过空盘子，问道：“大哥好吃吧？”哑娘，皮智力和皮耀祖焦急的眼光也都投向皮智能。
皮智能看看围着他的家人，不好意思的一笑道：“看你们馋的，也想吃吧。嘿嘿，都在我肚肚里了。”接着拍着自己的肚子。
如果是平时，皮耀祖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苗翠花笑道：“大哥，我问你几句话，你告诉我，我再给做，行吗？”
皮智能舔舔嘴唇，点点头。
“你知道九度在哪吗？”
智能表现的很难为情，点头又摇头，看来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鸡蛋不回应。
翠花赶紧又去厨房煎了四个荷包蛋，在有实物的引诱下，皮智能表现的坐立不安，哑娘用手抚摸着他的头，打着手势，意思说：“智能啊，快说，九度去哪了？”
皮智能最听哑娘的话，握住哑娘打手势的手指，向外指，外面黑布隆冬，皮翠花打着手电筒出了堂屋，哑娘也拉着他走到院子里，他的头向后转，看着放在屋子里的荷包蛋。
苗翠花示意皮智力把荷包蛋端给他，皮耀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九度，又要发火，只见皮智能大口大口大口大口吃完荷包蛋，握着哑娘的手，指向院子的西偏房。
几个人快步走到西偏房，这个房间以前是放些杂物农具的，前两年哑娘病重，棺材打好后，一直放在里面。
房间灯打开后，一览无余，没有皮九度。几个人一惊，难不成这孩子在棺材里！
皮智力慢慢靠近棺材，轻声喊道：“九度，九度…”像极了老鼠精诱杀色和尚的声调：女施主，我给送茶来了。
没人应声。
皮智力推动棺材盖，老皮赶紧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众人猛然一惊，九度把一个骷髅头抱在胸口，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绿色葫芦。旁边放着斧头和铁锨。他居然在棺材里睡着了。
智力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九度！这娃吓得猛地坐起来，头碰到棺材盖上，看到家人都围着棺材，急忙把骷髅头一扔，笑道：“嘿嘿，我只是睡会觉。”
皮智力把盖子移的更大点，想拉他出来，他一把挣开他的手臂，右手掌一撑，就翻了下来。
智力看着棺材里的头颅，骂道：“你把这些脏东西给给我扔出去，不，哪挖的埋哪去。”
苗翠花一把搂住九度，关心道：“孩子，没吓到吧。”
皮智力怒气未消，说道：“快去，我看你多大的胆子，现在就去！”
九度弯腰去拾头骨，皮耀祖发了话说道：“智力啊，夜深了，你去。把人骨放坑里，把坑填平，快去快回。”
智力哭笑不得，对着九度恨恨道：“老子要听老子的。”
夜更深了，风更凉，地里更觉凄冷，皮智力拿着手电筒，用鱼皮口袋装着头颅一步步走向坑边。将手电筒放在坑边，顺着坑壁将口袋滑到坑底，用铁锹填土，填了二十分钟，有些累，喘气声就粗了，声音一粗，他自己听着瘆的慌，就像耳边有人在吐着热气，影子投射到骷髅架上，还有一副手骨露在土外，手骨还在晃动动，影影绰绰的，在用力向上抓，越慌越大喘气，越大喘气越感觉有人哈气，越觉得手在动。
人的心理奇怪，越怕越想知道个前因后果。就像看恐怖片明明害怕还想看个究竟。他定了定神，擦擦汗，原来自己身体动以为手骨动，我看骷髅动，骷髅看我也动，笑了笑，又一琢磨，骷髅看我。看我？看我！此时背后传来脚步声，沙…沙…沙，越来越近，他不自主握紧铁锨，猛一回头。
来人原来是苗翠花，不放心他，来陪陪。皮智力掩饰自己的慌张，道：“不是我的错，月亮惹的祸，影子乱动。”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夫妻埋坑，遇不到鬼。妻子来做伴，他心里踏实多了。苗翠花一边用手电筒照着，一边用疑问的口气询问丈夫：你注意到智力，刚才除了抱了个骷髅头，还有个绿色小葫芦。
……
齐知味伸下懒腰说道：“怎么没有了，你身上戴的就是那个日本人身上的吧。”
皮九度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握紧方向盘说道：“后面我不是和前前任女友分手了吗？就写这么多。主要有的事还要再回家问。
然后自豪地说道：“那个挂件就是我挖出来的，胆子够大吧！”
齐知味说道：“如此年龄有如此胆量确实非常人也，只不过我感觉你录的内容少了好多？”
皮九度不服地说道：“哪里少了？”
“上次去你家，你爷爷说他是抗日战争前一年回旭州的，可是对重庆那段时间没有描述，而且时间上不清晰，你爷爷为什么去重庆？在重庆发生了什么故事？为什么回来？回来后杀了日本人，后来在旭州城结识的少奶奶，姓甚名谁？”
皮九度辩解道：“这是故事，了解大概就行，哪里能说那么详细，如果你想知道，可以下次再跟我去老家。
不过我爷爷不知道什么原因，确实没怎么和我说过重庆发生的故事。”
齐知味自己琢磨着，少奶奶家还是很有可疑之处的，不过这个其中曲折需要问皮老爷子了。
两个人一路行车，刚到临城高速出口。齐知味接到一个电话，他心中一荡，是柳依依。
齐知味百感交集地接通后说道：“依依…”下面竟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爸被批捕了。”
齐知味一惊道：“怎么啦？”
“因为宴福楼的事。”
“你别着急，你在哪？我这就赶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