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秽

《招秽》

第九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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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商议等到天黑了再悄悄的溜出去,刚刚鸿禧和相蓝蓝在齐府闲逛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居住的厢房这边虽没什么人,但其实齐承泽和齐承运两家的仆役都在暗中盯着这里,想想也能猜出缘由,他们都不愿对方恶意栽赃罪名给自身,所以只好看住这矛盾的中心,以防止对方出手。

齐承泽和齐承运二人与齐霖的父亲齐业年纪相差并不大,但齐霖出生时他父亲已近半百的岁数,现下,他大伯三叔的岁数也到了暮年,两人互相争斗了一生,谁也不愿最后落个把柄在对方手上,于是他们互相忌惮又互相憎恶,就算偶尔说上两句话,也不见得就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齐仲傅去世后两人更是各怀鬼胎,一个奔波忙碌似是寻找着什么,另一个则机关算尽,恨不能将这齐府囫囵吞下。也正是他们的内斗,才使得齐霖一行人能够在齐府的洪流中寻得一丝空袭,从而去调查一切的缘由。

是夜,三人静悄悄的溜出了房间,也不知童子是否早知晓会有这么一幕,他不知何时就准备好了三人的夜行衣。此时三个孩子通身黑色劲装,脸上也用黑巾蒙上,一路悄然避开夜巡的杂役,照着齐霖脑海中的记忆,向着齐府的角门而去。齐府常年没有人打理,到处都长满了杂草,尤其是这府院的边角之处更是了无人迹,越过半人高的杂草丛,三人打开了这经年未动的破落门扇,悄然的离开了齐府。

大伯的宅子本没有齐府这么大,但他颇善经营,如今住宅也换了个比这齐府更阔气宅邸。三人不用打听便寻到了他的府院。红门高墙,几盏白色的灯笼亮着黯淡的光芒,堂皇富丽,多少诡诈的人心盘算着计谋?

有鸿禧这个念师的存在,三人被无形的力量托着便翻入了高墙之内。夜里虽有仆役巡逻,但河宁郡毕竟是个太平的地方,倒也不会有人太过于警惕,所以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并未被人发现。

“嘿,我说,咱这不就是做贼吗?”

鸿禧压低了嗓音,但还是难掩他的兴奋。

“这跟我船上的姐姐们聊起来,那得多风光啊!”

相蓝蓝掐了鸿禧一把,纠正道:

“风光你个大头鬼!我们这是在扬善惩恶,按百里叔的说法,这叫侠义之举不拘小节!你可闭嘴吧!”

齐霖倒是一直没说话,他此时也有些犯难,虽说已经进来了,但去哪了寻那香囊却成了个问题。

正在这时,府邸大门处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砸门声,三人赶忙躲好,好一会儿才见一管家模样的人前来开门。大门吱呀打开后,就听见齐霖三叔齐承运的嗓音:

“你们老爷叫我来商量事情,他人呢?躲哪去了?”

那管家也认出了来人,连忙说道:

“老爷在客厅等你呢,请随我来。”

说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便走了。齐霖三人对视一眼,也悄摸摸的跟了上去,进了门厅,三人不好再跟,于是在鸿禧的帮助下,他们效仿侠客飞贼般登上了屋顶,揭开瓦片,打算一窥客厅内的二人。

厅堂内,齐承泽有些坐立不安,他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直到齐承运走入客厅直呼起他的名讳,他才晃过神来,然带路的管家下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齐承泽,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可告诉你,那祖宅必须分我一半!否则我,我……”

他一时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牵制他大哥,只好发起泼皮流氓的本事,佯装凶横道:

“否则我就放火烧了那宅子,你我都别得分毫!”

“三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计较这些?那宅子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情我们先放放,你来看看这东西,你平日里就好猎奇,你闻闻,这两个是不是一回事儿?”

说着他便从怀里拿出两个外表相似的香囊来,一个破旧且沾满血污,一个崭新但被泥泞沁染,两个香囊都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以至于屋顶上相蓝蓝也嗅嗅鼻子,轻声说道:

“两个的味道相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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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霖身上的味道一样。”

好奇的鸿禧凑到齐霖身上闻了闻,但什么也没闻到,不禁有些怀疑相蓝蓝在吹牛,这么远能闻到才怪了。

客厅内的齐承运却是另一个模样,他先是紧张的捂住口鼻,怕自己兄弟毒害自己,但转眼之间他又看清了那两个香囊的长相,一时面露惊恐之色,连忙一把抢了过来,仔细的闻了闻后才结结巴巴的问道:

“怎么可能?这东西不是……”

他惊疑的神色突然一变转而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大哥,难不成是你……”

“你胡说什么!那日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除了齐霖身上这件,这些东西我们早就烧了!我本打算留个证物以备不时只用,哪知道老爷子居然还留着一些,更想不到的是他今天又想故技重施!”

说着齐承泽重新接过那两个香囊,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心中,不知该不该说。

沉吟片刻,他还是缓缓的开了口:

“我听说老爷子今日是想把齐霖送出河宁的,老三,你说说,如果他真的记恨二弟,真的容不下齐霖,为何要费劲周章的搞这么一出呢?杀个疯子罢了,何必又要用这么谨慎的法子呢?”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承运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使得他终于开口叫了声大哥,情绪上也不再那么抵抗对方。

不想齐承泽却叹了口气说道:

“唉!罢了,老爷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黑锅我们二人也背了,何必再去想这些呢?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他神情黯然,生怕自己不小心弄清了真相反而惹得一身的麻烦。

“等老宅子的契书找到,你便继承了那宅子吧。不要再动齐霖的歪心思了,就算你记恨他,他也同样是受害者之一。老三,收手吧!该帮衬的,我会帮衬你的!”

齐承泽话说的无比诚恳,听在他三弟耳中却不是个滋味。

要说当年的事情与他大哥毫无干系,他齐承运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且不说此时大哥拿出个香囊说是老爷子塞给齐霖的与当年一模一样,就是没这个东西,他也知道当年齐霖之母到底是为何而死的,那香囊只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令他疑惑的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大哥为何又要旧事重提,还要拿出那早该被烧成灰烬的香囊来,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自己从来没注意到的细节?

更奇怪的是,他大哥不再纠结于老宅,而是打算把那宅子送给他,这事情在齐承运眼里也是诡异的紧。他心目中的大哥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对亲戚手足施以援手的人,就不提侵占齐业家产之时他未有半分的疑虑,就是在步步紧逼齐霖这事儿上他齐承泽也绝对没有一丝的迟疑。如今他家大业大,倒学会装好人了,白日里对齐霖是,现在对自己也是,无端的展露好意,却不知心怀什么鬼胎。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至于这么点人情世故也看不懂,于是假意的应承道:

“好!既然大哥你这么说了,我也表个态,我齐承运就是时运不济,欠下一屁股债未还,只要大哥能在这方面帮衬我点,以后我绝不再做那些肮脏的勾当!”

他说着,手指搓了搓,把自己想要钱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见大哥没有动作,他又补充道:

“那齐霖我也不会再去为难,毕竟都是一家人,老爷子都已经去了,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吧!”

既然他大哥想一股脑的将所有事都推在老爷子身上,他不妨假意认同了这个观点,反正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父亲就真撇得清此事。

“好!三弟,这么多年了,我们兄弟总算是前嫌尽释,好!这些银票你先拿着救急,至于齐府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谈。”

齐承泽拿出一叠银票来交到三弟手中,他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好似多年的恩怨就此了解一般。

屋顶上的三人看着下面这其乐融融的一幕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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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尤其是相蓝蓝和鸿禧二人,他们或是打听或是从齐霖口中得知齐府的这两兄弟可不会像今日这般亲切才对啊,但事实就在眼前,让他们都有些怀疑那些传闻的可靠性了。

正此时,门外管家突然敲门,在得到应许之后,他急匆匆走入客厅,在老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齐承泽的脸色顿时便变了。

“三弟,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的事等以后再谈吧。今日还需委屈你一下,从后门离开吧。”

说着便让管家带他离开,齐承运虽有些不满,但毕竟拿人钱财,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随着管家一同走了。齐承泽看着二人走后方才将那两个锦囊藏起,随后也急匆匆的朝着大门而去。

“机会来了!”

童子见客厅一时无人,连忙用念力将那两个香囊浮空招来,落入手中后问道:

“蓝丫头,拿了这个就成了吗?”

相蓝蓝心思缜密,她轻轻摇了摇头,答道:

“只取些香料即可,原物还是放回去的好,免得被发现了。”

说着她便从那沾满血污的旧香囊中取出些许香料,又从香囊上挑出几根丝线来一并包在手帕之中,方才让童子原样放了回去。

“齐霖,我们继续偷听还是就此回去?”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齐霖略微的犹豫了片刻,他本想着看看大伯要去见何人,但此时心中躁动难安,觉察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对二人说:

“还是回去吧,免得让齐府的人发现我们跑了出来。”

三人便悄然的从房顶下来,沿着僻静的小路一路翻墙越瓦,遁出了齐承泽的宅邸。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齐承泽正陪同着来访的客人前去客厅叙谈。那人方才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步,他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以苍老的嗓音道:

“齐承泽,你家里溜进来几只耗子,嗯?方才离去了。”

说罢便继续往前走,但似有感念一般,他又掐指算了算,顷刻脸色大变道:

“不好,他们所行之事对我不利,今日之事且放放,我需去阻碍他们几分!”

说罢那人转身便走,齐承泽不由的松了口气,将那人送出宅邸外后方才施施然回了客厅。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疲惫不堪,以至于听到有人闯入他的府邸,他也不感觉有什么好紧张的。

“命中注定,在劫难逃啊!”

三人回到齐府,依旧从角门进去,正要回屋,却看见齐府的老管家吴嵩从大门进来,神色匆匆,不知去了哪里。今日齐霖一直想找他单独聊聊,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此时夜深人静,齐霖便想上前去询问一番过往之事。

可他尚未动身,就见这老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灵堂前,趁着守夜人酣睡的功夫,他鬼鬼祟祟的从怀中掏出个包裹来,轻声放入了棺材之中,随即四下环顾几圈,确认没有人看见后才离开了灵堂。

三人看的清楚,确认他不会再折返回来后,三人也去往灵堂,依着老管家的形迹打开了棺材看看他到底放进去了什么。

棺材内空荡荡的,因齐仲傅已经妖变,家中人也只得以衣冠冢的方式入葬,也因闹得此事,葬礼仪式一切都是从简而行,三人往往棺内一看,除了有齐仲傅的一套衣服外,便是些寻常的陪葬品,唯独一本卷页的旧书显得与棺内种种物什显得格格不入,齐霖踮着脚取出那本书来,翻了几页,居然发现那是自己父亲所写的游记。

他不明白这本应与自己更亲近的东西为何在吴管家手里,更不明白他为何要将其放入爷爷的棺材之内。

他们想要对自己隐瞒什么?这本游记之内又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呢?

齐府中影藏有太多的秘密,而现在,他才刚刚窥见其中一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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