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啊张满月~”杨为轻轻撞了撞张满月的肩膀，“不吭不响的送人台轮椅。”
张满月和杨为在巷道里并肩走着，被这蓦地一撞，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后没好气地骂道：“啊…你真是，真是莎士比亚没有士！看不见我穿的高跟鞋吗？”
“你说你一千多年前也是个将军，现在又是引导亡魂走向新生的老板娘…”杨为打量着张满月，轻笑一声，“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就老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弯酸人呢？”
张满月听后不屑一笑：“我觉得，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她驻足，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直视杨为：“首先我是你上司，其次，你只是一介凡人。在对我说话之前，最好摆正自己的态度。”
“那能怎么办嘛？”杨为无奈的耸了耸肩，“哈哈，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一出，张满月一时语塞，她抿了抿唇：“你很闲吗？放着该抓的人不抓，跑去献爱心我就不说了，现在还有闲工夫在这顶嘴？你是不是想上班第一天就被扣工资啊？你这只又蠢又贱的哈士奇！”
“好好好。”杨为是真不想和张满月斗嘴，因为她就算理亏也总能找出一大堆话来说，“我俩怎么说？打车去还是开车？”
张满月显然对杨为这么快就服输感到有些无趣，她撇了撇嘴，从包里取出钥匙丢了过去：“自己去开出来，我在这等你。”
呃…我这是还兼职她的司机了？
杨为望着手里的钥匙，这不是先前开的那辆车的。而是…
“雾草！迈凯伦！”杨为有些惊讶，“你还真是衣服和车不重样啊！”
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张满月，带着疑惑走进了停车场。
乖乖…
眼前的景象再度刷新了杨为的认知。停车场内停满了各式豪车和超跑。他粗略的看了看，这里面价值最低的应该是那台角落里的奥迪S7…
我这一天天的当个司机也不亏啊…各种豪车都摸了个遍。
他拉开迈凯伦的剪刀门，引擎轰鸣，他又想：张满月干的这工作辣么赚钱的吗？要不我也整一整？
说实话，他确实对钱没什么兴趣，可他对赚钱有兴趣啊。虽然他的境界已经到了顶峰，但，成就感这东西谁不喜欢呢？
……
根据黄霖的自述，她生前遭受虐待的地方比较偏僻，位于惠王陵以东的平房内。
只是她都死了快十年了，城市变化一天一个样，惠王陵那块地铁都修起来了，所以，杨为也没报什么希望。
快到惠王陵时，杨为再次望向张满月：“我说姐姐，你就把你那望远镜掏出来瞅瞅呗，房子要是不在了，咱也好节约时间不是？”
一路上，杨为这话对张满月说了不下三遍，可她都要么默不住声，要么搪塞了事。
见张满月仍不开口，杨为叹了口气，她实在搞不懂张满月这女人的逻辑，不能说她奇怪吧，只能说古怪！
“早就看过了。”张满月闭眼养神，娓娓说道，“房子还在，车就停地铁站吧，那路开不进去。”
杨为颔首，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早就看过了？她能知道准确的位置和房子样貌？嘶…她该不会…
想着，他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张总啊，你该不会是偷听我和黄霖讲话吧？”
“嘁。”张满月睁开双眼，一脸不屑却又目光闪烁着看向窗外，“你啊，真是自恋…”
如张满月所说，车开到地铁站就没法再往前开了，房屋位于地铁站后面的一条崎岖小路里。那小路弯弯绕绕，黑灯瞎火。
路两旁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座上世纪风格的瓦房，全都破烂不堪，一看就知道已经空置了很多年。
黄霖遇害的房子还在小路深处，越往里走，空气中飘荡的压抑怨气就越浓烈。
杨为仔细感受着这份压抑，皱了皱眉：“你能感觉到吧？”
“嗯。”张满月背着双手若无其事的走着，“看来惨死的，不止她一个。”
“我说的不是这个。”杨为朝不远处那间红色砖瓦房示意，“房子里的东西透露出的气息似乎有别于人和鬼。”
“你当真是哈士奇转世？”张满月噗嗤笑出了声，她一眼笑意看向杨为，“鼻子这么灵？那要不要闻闻看我今天用的什么香水？”
“我说真的。”杨为一脸认真，“真奇怪，这种气息就像是…”
“就像我一样？”张满月打断了杨为的话，“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不一样。”杨为摇了摇头，“我能在你身上感觉到生气，说白了你除了活的久一点，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可屋子里的东西不一样。”
说话间，二人已临近那间老旧的砖瓦房，房前游荡着六个面目狰狞的女孩。她们死相之凄惨，完全不亚于黄霖。
杨为抬手指了指屋外或徘徊或伏在窗台的冤魂：“她们的怨气这么强，你觉得正常人能压制得住？不早被生吞活剥了？”
“你懂得还不少啊。”张满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一个人同时被这么多厉鬼盯上，怎么可能还相安无事…他似乎根本看不见她们。”
张满月眯了眯眼：“有意思，这么强烈的怨念都可以视而不见，一千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活人。”
正常来讲，一个人如果欠下了命债，根据死者怨念的强弱就会决定死者能否在他面前显形。
很明显，杀害黄霖的凶手所欠下的命债早就满足了厉鬼报复的条件，可偏偏这些厉鬼只能怀揣着怨恨游荡。完全不能伤他分毫。
二人走到屋前，厉鬼们的举动很快证实了屋内的东西不寻常。
它们一嗅到生人的气息，纷纷跌跌撞撞的涌了过来。张满月冷眼相对：“不去找害死你们的人讨债，跑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是想灰飞烟灭吗？”
说话间，空气震颤，点点星光在她手上凝聚，幻化出一柄威风凛凛的长戟——天龙破城。
杨为见状连忙挡在张满月身前：“别，我的姐。”
他回头看了看那群厉鬼：“她们不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嘛。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
“好，那你来。”张满月冷嗤一声，退到一旁，“到时候被它们生吞活剥可别跑来求我！”
看着蠢蠢欲动的厉鬼，杨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出右手拨动空间涟漪。与此同时一只厉鬼嘶叫一声，手脚并用，飞速朝杨为扑杀而来。
“唉…真是…”张满月见杨为傻愣在原地，以为他是被吓傻了，她握了握长戟，正准备飞身出去时，却发现了异样。
只见杨为的右手没入了涟漪微澜的空气中，就像没入池塘一样。
当那只扑杀来而的厉鬼即将撕咬住他喉头时，一根绽放着金光的绳索自涟漪中弹射而出，以迅雷之势将厉鬼束缚住，定格半空。
紧接着，杨为轻轻挥手，更多的绳索自涟漪中倾泻而出，俄顷，所有厉鬼皆被紧紧缚住，它们摔倒在地，发出怪嚎，不断挣扎。
“越挣扎越痛。”杨为对一众厉鬼发出了善意的提醒，“老实待着，等我把人给你们带来抹平你们的遗憾。”
张满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她将长戟一挺，如雪的戟尖直指杨为咽喉：“你是谁？”
“凡人啊。”杨为无奈的笑了笑，他看着满眼警惕的张满月，“你干啥一副看坏人的眼神看着我？”
“好奇。”话音刚落，天龙破城幻作点点星光消散，张满月背着双手凑到杨为跟前，“我就说一个凡人面对13号房的客人怎么可能淡定自若…原来你不寻常啊…”
“我也没说我寻常啊。”杨为耸了耸肩，“再说了，干你这行，我这样的不正合适么？自己完全能照顾自己的安危，你也懒得操心。”
张满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麻姑神说的不错，你还真是特别啊。”
“所以，请善待我。”杨为打趣一句，随后朝屋子努了努嘴，“走吧，办完事我还得赶去上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