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

《谷神!》

第一回 谷神祠阴觉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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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从来只一情,世人骇古不疑今。

试将古今从头看,今做古时古亦今。

谷神扫魔氛,目神定鬼患。

事从千年前,魔众入侵人世说起,当时人魔两界交战,战火无尽,杀戮不断,赤地千里,苍生蒙难。谷神登高一呼,号召天下,十君汇义,群雄聚首,惊天之战就此展开,这场战火直延烧了数百年,至四百八十年前,魔类败退,方才停歇。谷神随即攘平四方,安定寰宇,被奉为天下共主。又至二百年前,谷神归天,其共主之位由目神所得,目神继位一百二十年,西方地界,鬼患又起,目神遂率领众人以大能为平定鬼族,立下了禁制,使鬼族不能复出,依照风、地、火、水分割地界,称作乾、坤、离、坎四域。又立了四位执君分治四域,这是前话。

西方坎域地界,太阳西沉,正是日暮时分,落日下两道身影正沿路向西而行,二人行不多时见前方有一处庄院,便停了脚步,那院怎生样式?定眼看去,是:红砖砌的墙,红瓦盖的顶,红漆染的门,红油涂的槛,一片赤红。

二人下了大道走近跟前,抬眼看去,见那院门顶上挂着一块漆黑的匾额,上面镌刻三个金色大字:‘谷神祠’,便知道这是个供奉谷神的香火祠院。前面那人就至门前‘乒乒乓乓’敲了七八下,叫道:“院内可有人在?外地人前来叨扰,烦请开门。”不一会,只听有脚步声走近门前,一个老者怒道:“什么外地人!现今不比往日,你早晚不在家住,来我这里做什么!”那人听见回应,也不气恼,回笑道:“老人家休怪,我两个不是歹人,初至宝地,特前来问询一二。”

就听‘吱呀’一声,那老者开了门,只见他拄着一根七扭八拐的曲木杖,弓着不健不直的佝偻腰,身穿深衣,脚踏皂靴,鸡皮鹤发,白眉浊眼。他就看见门口立着二个人,惊道一声:“怪模怪样,诓我开门,你两个是鬼!”说着就要关门。

只见那两人生的:八尺上下身长,二十有余年纪,前面的身穿素白纹龙的一身劲装,挽着一头淡金发,顶上束着双龙小冠,瞳如琥珀,眼眸似兽,眼角边长着细细金鳞。后边的那个,身形瘦的似个痨病鬼,生着黑多白少的一对挑眼,似个狐狸,半编着一头枯黄发,穿一领黑搭红的衣裳,系着革绦带,腰后斜挂着一口细弯刀。

那在前的忙道:“不是鬼!不是鬼!是修行人,我两个乃西海执君济长离之徒,我名龙朝殷,这狐狸眼的叫做阴觉,现有济水云天令牌在此为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那老头听他这般说,便将脸凑上前去,见那是个边长宽短的玉牌,坠着四缕水蓝丝绦,上面刻着一个‘济’字。老头见状,便换了脸色,笑道:“原来二位是济君的高徒,果然长相清奇,我岁数大了,老眼昏花,不识尊颜,莫怪,莫怪!快请入内。”龙朝殷打个躬道:“既如此,便叨扰了。”

二人便跟随其后入了院内,只见那院中栏杆歪斜,亭阁破败,池塘水涸,桥径生苔,中间一个供奉谷神的大殿也是灰残烟尽,一派清冷景象。

三人转路绕桥,一直行至一处偏房内,那老者请二人坐了,取了三个茶碗,些许干枣并一壶热水,斟了三碗枣茶,问道:“二位老爷可曾用膳?”龙朝殷道:“有劳有劳,奔波许久不曾吃饭,正肚饿呢。”阴觉就瞥他一眼,说道:“不必劳烦,你休要管他,我们修行人,多日不吃也无妨。还有,不必叫老爷,只唤名便可。”老者道:“我因见曾见修行人俱是去老还少之辈,不敢失了礼数,何况二位修者又是济君之徒,便这般唐突叫了。这位龙修者想是饿了,我这里还有些黄米干菜,可供二位一用。”阴觉道:“休管他,你这里生活不易,留着些粮食自用罢,他一时不吃也不至饿死,倒是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老头回道:“我是此地的院祝,从小便在此,已有八十余年了,名唤左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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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觉问道:“左翁,适才敲门,不知你为何这般警觉,张口闭口又尽是鬼怪?”左忠道:“休怪,修者这般问话,想来是不曾来过此地?不知此地之事?”阴觉道:“我自幼修行,不曾涉足红尘,只知三年前天地异变,应在此处,其他事实是不知。”左翁道:“若这般,倒是说来话长,由此向西二十里地,便是三千里渡魂岭,那岭绵长不绝,直连接坎、坤两域,其上有一支主峰唤做界阴山,正是分割人鬼两界之禁处。八十年前,鬼族兵出界阴山,祸乱坎域,万幸当时目神在此,率众平了鬼患,再封界阴山,断绝两界相通,还我坎域太平。目神有通天彻底之能,那时在界阴山设下禁制,留有神力余息在此,所以此山灵气充沛,琼花瑶草生长,奇珍异兽现踪。”

阴觉道:“若你这般说,这是座仙山,可我二人来时,远远看去,见那山顶上放着黑气,似是大不详之状。”左翁听他这般说,禁不住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把手中杖重重向地上一杵,转身说道:“这才是可恼之处!这座祠院便是为念目神平定鬼乱之恩所设,我老儿那时方才五六岁,众人本欲建一座目神祠,目神言其能皆是谷神所授,力浅威薄,若无谷神,何来众人今日,谷神尚未立祠,自己不敢为先,若论起来,该为谷神立祠才是。众人不好违其心意,本来也该如此,便建了此处。因我父母早亡,众人便安排我在此做些扫洒杂活,自那时,便有众多修者来此,有近处的,也有远处其它地域,他们炼丹的炼丹,锻气的锻气,采草伐竹,捉禽拿兽。初时人少,此山尚可自生自养,怎奈时长人多,数十年来,不曾停歇,自至三年前,突然天生异象,太阳如血,一阵地动山摇!山崩石裂,界阴山竟然右倾,从那山顶上放出一道黑气来,那气直冲云霄!遮天蔽日,自顶到腰笼罩界阴山。那黑气着实厉害,草木触之凋敝,鸟兽碰之即逃,自此,昔日琼花瑶草,修竹藤萝的一座仙山,现在近乎是座死山,只有山脚尚可去人,那帮人看见此状,心下惊惶,慌忙散走,现都不知所踪!有人言这是报应来了,修行人不知节制,已至目神昔日阻断鬼族的禁制被破,可怜我老儿何其无辜,竟要蒙此大难,担忧有鬼出山来犯,惶惶不可终日,因此再不喜修行者来。”

龙朝殷听罢,咂了一口茶水道:“三年前的天地异变竟是由此而来,人皆说清心寡欲是修行者根本,这群人如此贪心,真是罔为修者,倒是你为何不搬出此地,另寻他处居住,好过在此担惊受怕。”左翁道:“说哪里话!人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老儿能活这般岁数,也是托目神之福,受此山之益。就是此时死了也是我的福分,我非是为自家担忧,实是不忍再见苍生蒙难,八十年前,吾父母便是死于鬼族入侵,小时眼前之惨状,如今尚且历历在目……”说着眼中已经垂下浊泪来。

阴觉忙道:“休要伤心,我两个来此便是为查明此事,虽是不才,情愿舍尽一身力气,也要保这一方安宁!”左翁抹一把泪道:“如此真感二位大德!界阴山一战后,目神也不知何往,真不知如何是好,只望鬼族不在来犯。”阴觉道:“我二人本想乘夜一探界阴山,因见此祠院,特来询问一二,顺道借宿一晚,待明日早间再进山去。”

左翁听说,忙道:“如此甚好,我这里房宿最多,二位权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一来,夜里难走,山高险峻,崎岖难行,二来,鬼族惧阳,若是真有鬼类,白天行事最为稳妥。”朝殷笑道:你倒爱胡说,怎么就知道鬼族怕阳此事?若是这般,昔日何来界阴山之战。”左忠道:“怎么不知,往日那些修者在这祠院里久住,曾说过鬼族属至阴,本是怕阳,界阴山之战后,目神设下两道禁制,第二道为‘阴阳禁线’,鬼族若穿过此线,不能受日久照。又说天地如鸡卵,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地小,太阳自东向西,绕地作圆而转。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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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人世对立面,太阳乘气而立,日落之时,沉于西海,便往鬼域去了,次日转过鬼域,又从东海而升。”

朝殷又道:“你说鬼惧阳,太阳每夜转入鬼域,若依此,鬼族早该绝了。”左忠道:“海是天表之水,日乃太阳真火,太阳淬火而过,往鬼域去自然非是人世之阳,到鬼域化阴,变为少阳,鬼族当然承受的住。”阴觉起身笑道:“左翁果有见识,我两个今日受教了,既如此,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早上山。”

左忠便将二人引至一处客房前,道:“有件事,还望二位老爷帮忙。”阴觉道:“但说无妨。”左忠道:“距祠院向东二百里有一座城,唤做‘落日仙城’,我这里也曾多受那边香客照顾。昨日黄昏,我见半天上有一团黑雾向界阴山飞去,后面跟着一团红光,不多时见那红光追上黑雾,两个缠斗在一块,只听见内中兵器交响不绝,不一会那红光跌下来。到夜里,一个少年娃儿来我这里叩门,左肩上负了一道伤,他说是落日仙城之人,央我借他一处地方调息,我见他也有些面熟,想是来此上过香的香客,便将他安排在这间客房内休息。今早进房一看,他紧闭双目,满头大汗,无论如何都喊不醒,我怕他有失,特请二位修者帮忙看看,便在此房中。”

阴觉听他说到黑雾处,脸色一变,随即道:“无妨,进门一看。”左忠开了门,三人入内,只见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身上盖着一床棉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口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阴觉定睛一看,他左肩处徐徐向外渗出丝丝红气,便伸手掀开被角,只见他左肩上一道剑伤,破开两层衣,有三寸长短,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不止,徐徐向外冒着红气。

二人一看见此剑伤之状,同时色变,阴觉回左忠道:“此伤非一时可治,左翁先回房安歇,我自会设法救他。”左忠听说,道:“那就劳烦老爷费心了。”遂出了房门。阴觉对朝殷道:“戮魂剑伤,是他的手段了。”朝殷道:“想来那团黑雾便是他,红气是这少年,这般说,他应是昨日夜间入山,现在急行或可赶得上。”阴觉道:“不急,若是鬼族禁制已破,你我夜里上山是自找麻烦,这后生伤在左肩,被他破了三魂,天魂已失。我一时也没什么办法解救,先护住他的残余魂魄,明日再做打算。”说罢,手中法决变化,捻了一个‘护魂法决’,引得四方灵气汇聚,白光点点聚于阴觉指上,阴觉将手一指,化作一片白光罩住那少年肩头。

阴觉施法完毕,就在朝殷肩上拍了拍,道:“今夜你就守在此处。”朝殷叫道;“你这个黑心狐狸!可是个人?倒会来使唤我!既不许我吃饭,便休要我做事。”阴觉道:“修行者修心养性,不该贪一时口欲,你不吃也无妨,他这里收成不好,你吃一顿他便少一顿,方才我替他护魂,察觉他肩头不止有出的红气,还有一道黑气缠绕其中,乃是进气,今夜你在此或有际遇。”朝殷忙道:“依你说,莫不是今夜有人要来?”阴觉道:“也许不是人,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也说不准。”说罢便要出门去,朝殷叫道:“叫我在此守夜,你做什么?”阴觉道:“若有事自会助你,我在你隔壁房内……睡觉。”

阴觉便到屋内坐定调息,思索明日之安排,不自觉已约到三更天,忽听窗扇一阵响,阴觉急睁眼,忙起身,靠着墙站在窗旁,心中暗道:“不去寻他,倒来找我?”就听‘呼喇’一声,窗扇大开,一个黑影闯入屋来,阴觉伸手就要擒拿,那人方越窗落地,见一只手抓来,就急扭身,顺地打一个滚,阴觉忙赶上前去抓,那人挺起身也还手打去,阴觉使爪,上下翻飞,那人用拳,左右腾挪,倒也有些手段,两人就扭打在一块,斗了五六合,那人将拳直直打来,阴觉将身一屈,自下而上,擒住那人两只胳膊,那人这才乘着透过窗的月光看清眼前人,就疑惑道:“怎生是个男的,你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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