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是我与现实签订的保密协议，有着除双方以外无人知晓的利害关系。签下这份协议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内心一个交代，证明现实既不能说服自己，也不能将自己打败，最后只能是合作的关系。”
***
面对姜敏敏的要求，苏陆安提醒到：“马上就要开会了，开完会我帮你去拿。”
“我在网上买了新手机，需要当场验货。”姜敏敏似乎并不在意。
“一会儿要是开会迟到，王部长肯定会冒火的。我晚点再帮你取吧！”苏陆安再一次试图婉拒她。
“快递员已经在楼下了，”姜敏敏肯定地说到，“你快去快还赶得上开会。”
“可是......”苏陆安依然有些迟疑。
开会迟到她这样一个临时员工来说，还是有些太冒风险了。
“我一会儿还要汇报。你不过是个临时员工，领导不会注意到你的。”姜敏敏最后不屑地说到。
苏陆安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在心里嘀咕到：“一个临时工，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拗不过她的苏陆安只好快马加鞭地乘电梯下了楼。
然而并不像姜敏敏说的那样，她足足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样子，快递小哥才匆匆赶来。
“对不起，对不起。”快递小哥连忙道歉。
“没关系。”苏陆安对此甚为体谅，若不是她着急开会的话，她一定不会催促他，“快把手机给我检查吧。”
“你如果着急可以先收货，等你空了再检查。”快递小哥见她如此慌忙。
“我也是受人之托，不好敷衍。”苏陆安还是当着小哥的面拆了包裹，在匆忙中也不忘仔细查看。
等她到了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她轻轻推开一个小门缝，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尽量不让自己整出太大的动静。
而靠近门的位置已经坐了人，她不得不越过好几个同事，在更里面寻找空着的座位。这样的动静，想不被发现其实很难。
刚挪开椅子打算坐下的苏陆安从脸红到了脖子，她感受到来自王部长审视的目光，从领导席上直直地逼过来。
王部长的神色不怒而自威，他转头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新副总李默然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他便选择暂时地视而不见。
却有看热闹的同事在这时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会议室里开始骚动起来。
王部长瞬间被激怒，态度立马大变：“李副总今天刚来上任，开个会的功夫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还不赶紧收拾好了，继续开会。”列席会议的肖副总赶忙打起圆场来。
苏陆安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有责任，她识趣地从盥洗间拿来扫把、拖布，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打碎的茶杯残渣收走，把弄湿的地面收拾干净。
王部长盯着自己仍然还有怒气，这让苏陆安很不安。更让她觉得羞愧难当，恨不能转个身就逃跑的，却是在李默然面前出糗，不得不承受来自他陌生的眼光。
时隔多年的再次相遇，却不料被他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苏陆安无法从内心安抚自己，她宁愿两人从没见过面。
她明知道和李默然早已是形同陌路的关系，对方更没有义务来好好体谅她的处境，她还是被他的漠然和无视深深地刺痛。
散会后苏陆安独自做完了会议室的收尾和清洁工作。等她出来时，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
大家已经吃午饭去了，苏陆安暗自庆幸逃过了部门中午时的结伴午餐。
她来到公司为员工特意准备的休闲吧台前，给自己泡上了两袋速溶咖啡，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从早上一来就忙到了现在，终于有了片刻的松弛，苏陆安感觉眼皮沉重，咽下去的咖啡丝毫没有发挥作用，她趴在办公桌上打了个盹。
姜敏敏吃完饭回来就对着还在休息中的苏陆安说到：“记得赶快把文件拿去给李副总签了。”
苏陆安刚才还在迷糊中，突然变得很警醒。她猜测李默然此刻断然不会休息，如果这个时候拿去找他签字，他想起来要询问分手的事情，或许可以趁人少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等她来到李默然办公室的门口，发现门微掩着。苏陆安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她谨慎地透过门缝想确认他是否在，门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手用力推开了。
苏陆安吓了一跳，险些没有站稳脚跟。幸亏她反应及时，迅速地扶住门框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跌到。
李默然推开门后，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椅子坐下，整个行动的过程迅速而干脆。但他却没有正眼看苏陆安一眼。
刚才，他就远远看见苏陆安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朝里窥探。他想象着她到底抱着怎么的心态在挑战自己的忍耐。
苏陆安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把文件放在办公桌说：“麻烦你签个字，李副总。”喊出口的那一刻，苏陆安觉得有些别扭。但她知道她应该逐渐让自己习惯这种感觉。
“放这儿吧，我空了签。”隔了有一会儿，李默然才低沉地发出声音，语气却让人不容置疑。
“这个是马上要传给工厂拿去定版的。”苏陆安说得小声，一副不敢僭越的样子。好像自己每多说一句话，就多一份不安。
“王部长看过吗？”李默然拿过文件，翻看起来。
“上面有他的签字。”这个问题让苏陆安有点为难，她又不好显得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姜敏敏交待的时候没说，所以她只有妄加推测到。
“不是有他的签字，就证明他看过。”李默然一脸不屑地说。
苏陆安明白他话里有话。不过李默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直接签了字把文件推回到苏陆安的面前。
当他终于说服自己抬头正眼看一看她时，苏陆安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李默然从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一口憋了很久很久的气。
快要下班的时候，李默然走到王部长的办公室打算跟他聊点什么，却在设计部办公室的门口听到里面传出不太和谐的声音。
“今天，你们谁来我办公室动了我的文件？”王部长对着一众都有嫌疑的设计师们质问到。
“我没有去找过你。”
“我也没有。”
“我进去给你汇报工作，连坐都没坐。也不是我。”
大家七嘴八舌已经排除了大部分的人，最后只剩下了苏陆安和姜敏敏。
“也不是我，我动你东西干什么？”姜敏敏矢口否认，“我进去找你签字，你没在我就出来了。”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苏陆安，不等她解释姜敏敏就抢占先机说：“早上你不是到王部长办公室打扫卫生了吗？”
“我只拖了地，没动办公桌上的东西。”苏陆安说着实话，却在心里清楚这个锅她背定了。
她不过是才来公司半年不到的临时员工，姜敏敏已经是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了。
“所以你拖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份文件？”连王部长对她也持怀疑态度，尽管她平时的表现深得王部长认可。
“没有。”苏陆安说得很委屈。
“那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你们大家都仔细想想。”王部长还算讲道理，没有实质性证据他不好冤枉了谁。
最后他只好让大家都认真清理一下自己桌前的资料。当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烦躁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却在门口碰到了李默然。
“李副总，进来坐。”王部长回头朝苏陆安喊道，“小苏，倒杯水来！”
“找你了解一下设计部的工作情况。”李默然其实更想了解的是苏陆安为什么在这里。
“李副总想了解哪方面的？”王部长拉开椅子，请里李默然坐下。
“就随便聊聊，各个方面的。”李默然含糊地说到。
“我明白。”王部长于是把上午没汇报完的工作又详细的说明了一下，还有设计部的人事和运转也一并到来。
苏陆安端着水杯进办公室的时候，王部长正好说到“设计部向来事多人少，加班都是常态”。
“这是小苏，苏陆安。”王部长顺便介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