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跟你最远的距离，是分隔两地。现在你就在眼前，我们却装作互不相识。”
***
苏陆安不知该怎样应答。她低着头将茶杯静静地放在了李默然面前的桌子上，有意回避李默然犀利的眼神。
幸好王部长想起来询问苏陆安文件是否找到，才不至于让尴尬的氛围持续得太久。
“还没有。”苏陆安摇了摇头。
“催他们再仔细找找！”王部长并不十分愉快。
苏陆安刚出了王部长的办公室，就看见姜敏敏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瞬间她就被带到走廊尽头，看着姜敏敏哀求的眼神，她心里就一阵不安。
“苏姐，求你！”姜敏敏撒着娇把一纸文件放在苏陆安的手掌心里，“一定是我去找他签字的时候，临时把资料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然后不小心混着我的资料一起带出来了。”
“你直接跟王部长说不就好了？”文件有了下落，苏陆安总算不用背负嫌疑。
“王部长已经提醒我好几次了，签字的时候用文件夹，可是我又忘了。这次也是因为没用文件夹，才把资料混淆了。他要是知道是我，肯定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你帮我拿给他好不好？”
“我？”苏陆安不知该怎么拒绝，“我怎么说？我也会被他骂呀？”
苏陆安不知道姜敏敏是怎么想的，什么都拿她挡枪活像她有免死金牌似的。
“你就说在垃圾桶附近找到的，不知道是谁把它当垃圾扔了。”姜敏敏找不到更像样的能撇清关系的借口。
“这不明显还是我的失职吗？”苏陆安就知道她不会为自己考虑。
“你就帮我这一次，求求你。下次签字我再也不让你去跑腿了。”姜敏敏还知道那些应该是自己的工作。
看着姜敏敏低声下气，和平日里自视清高的样子判若两人，苏陆安有些心软了：“既然资料已经找到了，其实问题也没多严重。”
“我知道不严重。我主要这不是面子上挂不住嘛。”姜敏敏开始晓之以情，却完全没觉得触犯了苏陆安，“以后我还要在公司混很长时间，而你就不一定了，对吧？”
苏陆安知道如果她不答应，姜敏敏会一直跟她耗在这里，更何况姜敏敏退让了一步说：“大不了我陪你进去。”
苏陆安被姜敏敏半拖半就着来到了王部长门口，她看见李默然还在里面，于是对姜敏敏说到：“要不再等一会儿吧！他们还在谈事情。”
“太晚就误事儿啦，现在就进去。”姜敏敏反到果断了起来。
姜敏敏敲了门，听见王部长在里面应答了一声，苏陆安就推门进去了。她把资料交到了王部长的手中，略显虔诚地说到：“文件找到了。”
“我就说是被你们拿走了，不可能是我自己大意弄丢了。”王部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但是更为严厉地看向了苏陆安，“怎么找到的？”
苏陆安刚要看向姜敏敏，却发现只有自己进来了。姜敏敏早就不见了踪影。
“混着其他资料拿出来了。”苏陆安低头承认到。
“以后不要动我的办公桌了。”王部长厉声指责到，“出去吧！”
李默然在一边默默地听着，直到王部长略带抱歉地说到：“太粗心大意了。”刚才压抑的氛围才再次活跃起来。
“你说她是临时员工？”李默然刚才就很好奇，趁此机会问到。
“半年前，因为公司为了拓展市场重新规划了市场定位，设计部的工作量突然增大，一时间也找不到成熟的设计师，只好招了临时人员来帮忙。”
“那就是随时有可能被辞退？”
“话是这么说，她毕竟不是公司的正式职员。”王部长语气突然缓和了一下，“不过小苏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也一直没提辞退的事。”
“她有可能转成正式职员吗？”
“这个都是看肖副总那里出不出岗位的招聘计划了。”王部长也不甚清楚，“不是说这次要从法国引进一个设计师吗？到时候工作量减下来，不一定会留她。”
“是我之前在法国的同事。”李默然知道王部长指的是夏谊。
“肖副总已经打好招呼了。”
李默然脸上不动声色地应答到，心里却不解苏陆安为何落魄成了临时员工，工作还朝不保夕的。
人海茫茫，苏陆安没料到和李默然以这样方式重新遇见。见他一切安好，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内疚的了。
平日的工作中，她尽量避开与李默然照面。她知道以她临时员工的身份，跟他这样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
一天，出了公司大门，她听见身后有人在跟李默然道别。为了不碰见他，苏陆安加紧了脚步走出去。
公司的门口停着一辆轿车，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下，有人在里面喊道：“苏陆安！”
苏陆安一看车牌就知道是冯钰。很快冯钰从副驾的车窗上探出头来，向她招手：“上车！”
要是以前苏陆安肯定要推脱一下，但是李默然正好在身后，冯钰此刻就好像救星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苏陆安来不及多想，赶紧上了车。
“我说在附近办事，想着正好载你一程，你相信吗？”冯钰看着苏陆安，感觉今天她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苏陆安尴尬地笑了笑，这个理由冯钰用了很多次，今天她依然不相信。
“走吧！下班又上班。”等苏陆安系好安全带后，冯钰就发动了轿车的引擎，车子立刻汇入到缓慢的下班车流中。
李默然只看到苏陆安上了车，汽车绝尘而去的背影。他突然想到那张婚礼上的照片，心里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莫非是她丈夫来接她下班？”
前一秒李默然还有些同情她，后一秒所有的同情便荡然无存。
“既然你很好，我又何必徒劳。”李默然在心里想。
秘书陈冬刚好开了车过来。今晚，李默然还有个聚餐。
“今晚聚餐的都有哪些人？”李默然坐定后问陈冬。
“都是公司的领导层。”陈冬回答到，“董事长说了，今天主要就是给您接风。”
“董事长要去？”李默然上午见了他，却没听他提起过。
“那是自然。”陈冬不知道李默然何来疑问。
沉默了一阵之后，李默然突然问到：“我能查看我们公司的人事档案吗？”
苏陆安上车的一幕在李默然的脑海中久久不能被抹去。如今他唯一能不动声色了解到的便是看看她的简历能不能透露什么蛛丝马迹。
“以您的职位应该是有这个权限的。不过具体要怎么操作，我要请示一下肖副总才能准确地答复您。”
“那你明天帮我问问。”李默然有些心急。
苏陆安心不在焉地坐在冯钰的车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工作有问题？”冯钰很是担心她。
“没有。我可能要换个工作了。”
“劳务到期了？”
“本来也没说定时间。”
“不考虑转正吗？”
“当时想着只是一个过渡。前面的公司倒闭了，暂时又没找到新的工作。”
“对新公司不满意？”
“也不是。可是人家不一定会考虑给我转正的。我一直当临时员工也不是办法，工资实在是太少了。我快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冯钰听后有些心疼她。他一直都想帮助她，可是苏陆安只接受她认可的朋友之间的帮助。他也唯恐自己再多一步逼迫她，她就会逃离他这里。到时候他就得不偿失了。
“对了，你知道吗？”冯钰故作轻松地问，“最近很久都不联系的大学同学主动联系我，问的却是关于你的问题。”
“问我什么？”
“问你是不是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