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配油条，早餐好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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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传来雷声，声音沉闷而遥远，苏陆安心生恻隐。最终她从卧室里抱来枕头和被子，放在了沙发上。
“其实合住……绝对是能让双方都有利可图的选择。”李默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她，“你能省钱，我能回家。说是‘两全其美’都不为过。”
尽管李默然回国有些时日，却跟苏陆安在工作上接触不多。而苏陆安每天都为了生计而忙碌，根本无暇去了解他的改变。当她看到李默然跟自己正儿八经的谈判时，忽然想起了教授那句“他更像是个商人”。
“原来我们都变了！”是她当下唯一的感叹。从前的李默然会怎样呢？会忍耐，直到苏陆安自己看不下去他受苦。果真男人到了中年就会变得油腻。
“你不会是怕我有所企图吧？”李默然突然嘴角一瞥，露出荒唐至极的神情。而人总是在心虚的时候轻易地就说出心里话来打掩护。
“你想多了，”苏陆安打消了他的胡思乱想。“只是我……不是一个人在住，暂时做不了主。”
苏陆安话音刚落，李默然的表情显得无以复加的更难以置信了。在他头脑空白，思维放空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多管闲事要租房子给她，后悔竟然对她还有更多的念想，后悔自己舔着脸皮说什么合租的事情，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更深入地了解她。到头来，小丑竟是自己。
“当我没提过。”李默然垮下脸来。
什么是“阴晴有变，喜怒无常”，苏陆安算是从李默然的表情里看了个一清二楚。知道她肯定误会着自己，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不慌不忙地解释说：“苏乐洋在市一中念高一。平日里住校，每个周末都要回来住。”
见李默然不回应她，夹带着许多的不确信，苏陆安轻声地问他：“苏乐洋你还记得吧？”
兴许是刚才情绪波动得太大，在剧烈的落差中李默然忽然窥见了自己内心的真实。他伸手将苏陆安拉到身边，扯进怀里，躺在了腿上。
苏陆安的心也无不慌乱。她蜷缩着、防范着、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别处。她试图撑着沙发站起来，却摸到了他的腿上，手仿若触电般收了回来。她故意躲着他灼热的视线，看到了他上下颤抖的喉结，发现他衬衣的纽扣松掉，露出惊心动魄的胸口。她有些喘不过气了。
李默然只是盯着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无动于衷，看她在自己面前的兵荒马乱，看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头发、她的嘴唇，曾经肌肤相亲的熟悉又涌上心头，他想要吻她，却发现自己竟然师出无名。
最后他松开手，扶她站了起来。
刚从李默然怀里挣扎着起了身，苏陆安就匆忙跑进卧室，锁上了房门。她想把房门锁死，彻底锁住自己的退路。不是因为害怕李默然做什么，而是担心自己不战而溃不成军。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一晚上都是各怀心事。唯一能算是达成共识的想法则是苏陆安幻想自己没有匆匆逃离，李默然后悔自己没能紧紧抓住。
第二天是周六，李默然习惯了早起。此刻，他正在书房的书桌前，如往常一样查阅着电脑里的资料。
苏陆安还要去蛋糕店上班，却迟迟迈不出脚走出卧室门。昨晚的画面还在脑海，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门外的那个人。
眼看着时间一分分流逝，再不出门就要影响蛋糕店开门了。苏陆安在卧室里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只等着冲出房门就直奔门外。
就在她准备换鞋的时候，李默然听到动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朝着苏陆安弓着的背影喊道：“你……不吃早饭吗？”
“不吃。”苏陆安舍不得多说一个字。
“你要去哪里？”见苏陆安头也不回，李默然忙问。
“兼职。”苏陆安一提醒，李默然就想陈冬曾经说过她周末还在别处打工。
“那教授的作品展你不去了？”
“作品展是今天吗？”苏陆安终于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李默然。
苏陆安已经想不起教授说了，只听得大概是邀请自己去看展。自己还向李默然求助，而他根本不理会自己。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苏陆安心里想着。
李默然已经抓起了她的手腕，将她从门厅拉回到了餐厅。苏陆安看见餐桌上摆着油条和豆浆。
“吃了早饭就去看展吧！”李默然拉出凳子让她坐下。
看着苏陆安将早餐乖乖地咽下肚子，他真是欣慰她不反抗的样子。
“还是熟悉的味道吧？”他也拿出一根油条自顾自地吃起来。
“你跑去那么远买早饭？”他这么一说，苏陆安自然知道他是在哪里买的。于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远吗？”李默然避开了她质疑的眼神，“我跑步顺路买的。”
“你还跑步了？”果真眼前的人陌生多过了熟悉。
这是苏陆安不了解的李默然。在大学，他是从来不爱跑步的。跑步让他觉得枯燥乏味，他唯一锻炼身体的运动就是篮球。反而是自己为了减肥，拉着他陪自己夜跑了一段时间。
“年纪大了，不勤加锻炼身材很容易走形。”李默然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苏陆安脑袋里立马想起他昨晚裸露出的紧实肌肉。李默然瞥见她脸上的红晕，开着玩笑说到：“看来年纪大了，还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苏陆安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
“你恐怕也有很久没有看到何魏了吧？”
“他和品言分手后，我就没怎么再看见过他。”
“再见的话，你肯定不认识了。”
“发福了？”苏陆安猜。
“差不多吧？”
“所以约不了篮球了。”苏陆安在自言自语。
“什么？”李默然没听清。
苏陆安摇了摇头。李默然扫了一眼她今日的着装：风衣、牛仔裤。于是问她：“你打算穿这样去展厅？”
“我本来是要去蛋糕店。”苏陆安知道自己穿得有点随意。
她回到卧室，打算找一件正式一点儿的衣服换上。
见苏陆安迟迟不出来，李默然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打算敲门，苏陆安竟然原封不动的造型出来了。
“想来想去，这件还算比较正式。”苏陆安默默地犯着难。
“走吧！”李默然不再多说，带着她来到车库。
车窗外凉风习习。这还是苏陆安第一次坐李默然开的车。李默然直接开车到了商场。
上午十点，商场刚刚营业。
她不知道作品展在哪里，只有默默地不明所以地跟在李默然的身后，却被李默然带到了商场买衣服。
“就这套吧！”见苏陆安踌躇着下不了决心，李默然便替她拿了主意。
雪纺碎花连衣裙，外搭一件呢料长款西装外套，就连鞋子也换成了低筒粗跟半靴。李默然把苏陆安带到了买化妆品的店里，让店员给她画了个淡淡妆。
“不用了吧……”当苏陆安被摁在椅子上的时候，也没想过看个展会而已，干嘛这么隆重，都快要赶上自己当伴娘了。
“是不是太夸张了。”苏陆安诺诺地问了一句。
“教授是法国人。”李默然解释说，“收拾好了自己，对别人才是一种尊重。”
“不是为了你自己面子过得去吗？”苏陆安嘟囔到。
“对啊！我也不想听到教授说我没有眼光。”
“没有什么眼光？”
“肯定是选女朋友的眼光呗。”服务员听了个大概，就忍不住插嘴到。
直到再次回到车上，一路上苏陆安都很安静。
她从李默然手里接过装着旧衣服的手提袋，跟他说明：“今天衣服的钱我转给你吧！”
“好。”说完，李默然递上了发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