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刀

《感恩的刀》

第二十章 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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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当空,部属罗列。日与夜的交逢之际,海与陆的交接之地,伊藤胜刀斋终于现身。与伊藤一刀斋相似的面容,却更是魁梧高大。那一抱浓密长须与满头白发,强调了他的年纪,那如鹰如虎般的利眼与环绕周身的霸者之气则告诉众人,老夫正当年!

伊藤胜刀斋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三十年前他刀道大成,打遍东瀛刀界无敌手,遂改名为“胜”。不仅成为幕府的刀术指导,更是成为东瀛武林刀术第一家,将众多武者收入门下,成为东瀛武林一方之雄。在东瀛,上至将军下至普通武者,无人不卖他面子。而伊藤胜刀斋驾临中原的这一日,同样预示中原武林会遇到属于他的风浪。

伊藤胜刀斋傲立巨舰船头,俯视在海岸线跪迎的众人。众人皆不敢视,唯有伊藤一刀斋虽然单膝跪地,眼中仍有一股不屈之意。

“你还不服?”

“不服。”

“为人子者,不敬老父;为人臣者,不懂服顺;为人兄者,无能护弟;为人统领,无能扬威。身为武者,连站立于天地尚且不能,有什么好不服的!”

“哼,为人子者,不一定低眉顺眼才是孝顺,振兴伊藤家才是真正的孝义。为人臣子,只是表面服顺又有何用,能够为主君排忧解难才是真正的忠臣。虽然身为兄者,但一刀斋已经成年,我又岂能时时在侧护卫。为人统领,我乃是蛰伏待机,伺机取得最大的利益。身为武者,以强凌弱,我最是不服。我伊藤一刀斋只喜欢吞噬驯服强者。总有一天,我会超越父亲你。”

“哼,无能废犬嘴巴最是叫的欢乐。你给我记住,就算万刀斋不在了,你同样没有资格继承伊藤家。雪儿会成为下一任的家主,而你,永远是臣仆的身份。”

不容争辩与置喙的语气,更是当着在场众多武者的面如此决绝地断绝伊藤一刀斋继承家业的野望。伊藤一刀斋怨,为什么父亲不肯给他机会;他恨,为什么选择文弱的伊藤雪影也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身为长子,却无法得到父亲的爱?就算是处心积虑除去了一刀斋,作为仅剩的儿子,他竟然又败给了一个庶出的女子,仍旧没有办法继承伊藤家。除了怨恨以外,只剩颓丧,因为他明白自己当下什么也做不了。

“本多源三郎。”

“属下在。”伊藤胜刀斋身边衣服上别着八把小刀的年轻武者应声道。

“今日起,废犬在中原的部属全部由你统领。包括废犬在内。如果他不服调遣,你可以斩下人头后再告知我。”

“是,属下领命。”本多源三郎神色未变,他在伊藤胜刀斋身边多年,对于他命令手下可以轻易斩杀亲子之事竟是毫不惊讶。

“那么,这次的任务是?”本多源三郎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还用说嘛。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始作俑者的父亲不也尝尝这种滋味,老夫怎么能甘心。”

“是,属下明白。”

不仅继承人的身份全无其份,现在连部属都被夺走,更被一名年轻晚辈驱使,伊藤一刀斋纵然有万般不甘与忿恨,也只能将这份屈辱深深刻入骨中。但真正触怒他心底之魔的,乃是胜刀斋对他生死的不屑一顾。心魔已成,更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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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有东瀛武者上玄青峰挑战陈梵可。但今日来的三名刀客却显然与之前的零星浪人武士不同,三人明言他们三人要一起挑战陈梵可。

玄空正要请弟子前去拒绝,陈梵可却道:“来人此番应是有备而来,如果拒绝,可能反令他们针对贵派。就让我前去一试吧。”

“既然如此,请陈公子千万小心。”

“多谢玄空道长。”

“师弟,我也陪你一起去。”

“多谢师兄。”

秋落坪外,除了观战的赵正,另有两名蒙面东瀛刀者。赵正一眼便知两人俱是高手。两人似乎也同被赵正吸引,直望向赵正的方向。

秋落坪内,三名刀者见到陈梵可现身入场,也不多言,齐齐拔刀而上。陈梵可见三人进退有序、配合默契,大感意外,当即施展身法,以闪避为先。三人却是老实不客气,刀锋更盛,攻势更显凌厉。陈梵可腿掌连动,先退攻势、再图反击。三人立即互换攻守,守陈梵可意欲攻击之处,攻陈梵可不得不守之要害。陈梵可虽然武艺远胜其中任何一人,但这种进退合击间隐含阵法的“刀阵”却是初次遇到,一时间竟无隙可趁,反被逼得步步后退。三名刀者攻势轮转,三面而攻,竟是攻得陈梵可屡落险境。

眼见陈梵可陷危,赵正对着场内朗声道:“攻守虽正,亦有矛盾。”陈梵可与赵正心有默契,闻言便明白师兄提示的破绽所在。当下在身形闪动间巧运柔劲,将进攻者的攻势导向防守者的守势,不消片刻,便令三人的阵脚大乱,众人皆能看出陈梵可取胜只是早晚的问题。

对面的一名东瀛刀者却道:“我听闻中原有一句话叫做观棋不语真君子。阁下这样未免令决斗不公。”

赵正笑道:“三人斗一人,阁下反倒是没有觉得不公嘛?而且,我可是为了你们的三位同胞好,我师弟之所以一直未抽刀,便是不想伤了他们。如果他肯抽刀,三人早已经败了。”

“哦?这就是中原所谓的仁义嘛?所以令师弟所使用的乃是仁义之刀啰?”之前的东瀛刀者又喃喃道,“好啊,如果真的是仁义之刀,那就太好了。”

赵正不明其意,此时的秋落坪内却是变化再起。在陈梵可的巧劲下,一名攻者的攻势又失了方向,未及收住的刀锋直刺另一名防守者,而防守者也未能及时应变,眼看攻者的刀就要贯穿防守者的胸口,陈梵可连忙跃出,右手一把抓住攻者握刀的手,止住刀的去势。却是不想正中对方算计。攻者当下用左手牢牢抓住陈梵可右手手腕,防守者刀锋一斩,由守变攻,竟是直削陈梵可的脖子。若是斩中,陈梵可便要“身首分离”了。危急之刻,更有第三名武者已跃至挥刀直砍下盘。右手挣脱不及间,陈梵可双脚离地,全身向后一仰,堪堪避过上下刀锋。其反应之快、应变之及时,引得场外三人齐齐赞叹。

再观场内,三人以为的必杀之招居然依旧无法伤及陈梵可分毫,惊疑之间,陈梵可已然挣脱受制右手,一掌印中掣肘者的胸口,竟是一掌将他直接打飞出场外。余下两人知道三失其一,再长斗下去绝无胜算,当下同时飞身急刺,以作最后一搏。陈梵可沉着应对,闪过致命一击之后,立即返身出招,左掌、右腿各中一人,再将两人击飞出场。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机关算尽,最后的结局依旧不变。”赵正笑着看着对面的两名蒙面东瀛武者。

“不错,确实不变。我更想不到如此恩将仇报的三人居然还有活命之机。你师弟的弱点,还真是暴露无疑呢。”说罢,一直与赵正对谈的蒙面武者便转身而去。

赵正盯着还未离开的东瀛武者:“你的同伴都已经离开了,你还不走嘛?”

“哼,他不配作我的同伴。不过,与陈梵可相比,你却似乎更值得作我的对手。留住性命,好好等我吧。”

赵正盯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心中确是暗叫不妙:豺狼未除,又逢猛虎。转身看着向他而来的师弟,却又拨云见日、心情大好。待师弟走到跟前,他把手放在对方的肩上,道:“做的好!不愧是师傅的儿子,不愧是沐神刀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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