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卷尘沙起

《峰卷尘沙起》

第第六十八章惊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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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方能跟在道真身边,自然也是聪慧之人。道真话一出口,同方便迅速反应过来,原来师傅对自己的好,便是为了这最后的绝杀。

可是道真并没有给他多少醒悟的时间,便动作起来。只见他左手抬向同方眉心,羞花滑出剑鞘,直直地刺进同方脑中。和之前刺死那赶车老奴一样,刺死同方之后便将他推入井中,而后毁尸灭迹。

至于同方死前终于知晓了事情的真相,这对于他来说也不知是恩赐还是残忍。

东宫之中,志得意满的轿儿正在对着铜镜,欣赏自己这张老天眷顾的脸庞。铜镜之中的少女一头青丝高高盘起,皮肤白皙、双眼似水波荡漾,惹人怜爱至极。铜镜中人微微一笑,便似要颠倒众生,好一个人间尤物。今日之后,以前那个可以被人随意欺凌和抛弃的女子,便要成为这胤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了。无时无刻不在打自己主意的师兄、把自己当做工具随意处置的师傅、还有哪些曾经欺凌过自己的旁人,都要一一找他们好好的算一算这些旧账。只有一人对自己是真正的好,同方,自己的师弟。也只有他一人值得自己思念,哪怕是现在自己即将成为胤君的女人。

想到同方,铜镜中的轿儿,笑容更加灿烂。笑容之中,一脸的幸福和满足。突然,轿儿再也记不起同方的样子,紧接着自己便是一阵剧烈的腹痛。铜镜“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不知为何,铺着厚厚地毯的内室却让铜镜摔得粉碎。轿儿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脸上现出幸福、痛苦、不甘和解脱几种复杂难明的表情。

而此时,在聚集胤国权力核心的广场之中,汤定挺拔的站在高台之上。只等戴上这象征着胤国最高权力的王冠,他便正式成为胤君。只是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心中所想并非年少时父亲时常教导的为君之道;也没有思虑什么与景王、与大臣重将之间的争权夺利;而是想到了一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少女-轿儿。

以前自己贵为一国储君,怎生便偏偏迷上了这民间的普通女子。现在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国之君,为什么想的却还是她。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好一个国王,只适合当一个普通的百姓,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新君加冕”!司礼官唱响了汤定成为胤国国君最后的议程。

听到唱礼,台下的魏无渊、卓儒士两人相视一笑。无论如何,只要汤定成为了国君,他们两人的地位便无人能够动摇。想着汤定被下蛊而危在旦夕的这些时日,他两人更是如活在梦魇之中。一生拼搏换来的功名利禄,早早的便和汤定绑在了一起。如若汤定一去,两人便只有落得黯然收场的结局。可如今,加冕在即,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两人的权臣之路呢。

而景王一系的潘林等人,听到这唱礼之声便又是另外一个心境。汤恩虽以持重著称,可是此时却是双拳紧握,指甲入肉而不自知。人人敬畏的右相潘林,则是全身颤抖得更加的厉害。

汤定上前一步,头往下低了低,好让司礼官把王冠给自己戴得周正。哪知突然间,汤定的脑里突然一片空白。本来是微微向前倾的头颅,却变成了猛地向下扑倒。“扑通”一声,汤定高大的身形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台下众臣一时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明白从小受到严格训练的太子,为何会如此失态。而一直关注着汤定一言一行的汤恩,却是满脸通红,仿佛似心里憋了很大的一口气,却又无法释放出来。

魏无渊、卓儒士两人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是意外,可是他们两人心里却清楚,这是谋杀。

高台之上,还是内侍总管王群超最先反应过来。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前奔去,用力想扶起汤定,嘴里急急地说道:“殿下,没摔伤吧”。

可是汤定的身子很软,软得像是没有一丝力气。王群超久在深宫服侍国君,对这些王族之间的龌龊之事很是清楚,是以他便马上警惕起来。他假意再去扶汤定,实则悄悄把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一摸之后,王群超大惊,这刚才还鲜活的一国储君,这时已然没了生机。可王群超也不是傻子,汤定的死讯不能通过他的口说出,不然鬼知道他会得罪哪方势力。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他大声朝着台下喊道:“太子抱恙,快传御医”。

此时,台下诸臣慌乱起来,怎么也不明白今天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现在登基大典未能完成,身为储君的汤定又不能理事,这从未遇见的事却是要谁来收场。

一时间,魏无渊双眼通红,久历朝堂的他如何不知道对手的奸计已然得逞。十年寒窗苦读,几十年宦海沉浮磨砺的功力,终于在此时让他稳住了心神。在场诸臣,论排位以他为先,论资历以他最老。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把汤定胤国新君的头衔坐实。

只见他抢在时刻准备处理突发事件的御医之前,快步奔上高台,对着台下众臣说道:“列位臣工,陛下有恙,请各回岗位,安守本职”。对自己的人说完,又对前来吊唁和观礼的列国使臣说道:“新君抱恙,还请诸国特使回驿馆稍息,待陛下身体好转再行接见诸位”。说罢,朝着列国使臣叉手为礼。

右相潘林在魏无渊奔上高台之时,便将心中早已和汤恩、胡战等人商量好的各种预案又过了一遍。魏无渊话音刚落,潘林便咄咄逼人的开口道:“左相糊涂,太子并未加冕,如何可称陛下,让我泱泱大国在天下列国面前失礼”。

魏无渊刚才也是急智而为,此时遭到潘林反驳,顿有无力为之之感。台下卓儒士见潘林发难,正要开口帮助魏无渊正汤定之位,却是景王汤恩先开了口。

汤恩上前几步,对着重臣说道:“我们胤国自家的事,还是不要在这里吵了,有失体统”。

此时御医赶到,伸手搭上汤恩的脉搏。这一搭脉,顿时便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哪知一股大里传来,把他稳稳扶住。身旁之人,正是左相魏无渊。魏无渊用力地捏住御医的肩膀,低声说道:“回宫再说”。

宫中御医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只能听魏无渊的话,大声说道:“还请让殿下回宫中调理”。

魏无渊一招手,御医院的人们便抬着担架,在东宫心腹护卫的护持之下,将汤定抬下高台。魏无渊走下高台,对着自己的心腹耳语几句,便跟随汤定的担架离开。

重臣看到担架上的汤定没有一丝生息,更是一阵慌乱。不过看到景王及左、右二相都如此镇定,便也渐渐稳定下来。担架过后,以汤恩为首的景王集团和此时以魏无渊为首的太子集团,紧紧跟随在后。

汤定的担架抬回东宫,而此时在胤都之中的权臣也跟随而来。谁都知道,在新君继位之初是最容易发生权力更迭的。更何况,现在出现了这种千百年都难以遇到的情况。

见有资格的重臣全部到来,魏无渊问向御医道:“陛下怎么样了”?

那御医瑟瑟发抖地说道:“陛下崩了,因由不明”!说完拜服于地,大声哭泣起来。

不知事情前因后果的重臣,一时间也慌了神,根本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做什么事,只能用大声的哭泣来表达自己的悲伤。是故,一时间整个东宫发出震天的哭喊之声。

而在人群之中,景王汤恩、右相潘林和老帅胡战则是互相对了一下眼色。汤恩对着胡战轻轻一点头,胡战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魏无渊见火候已到,高声说道:“诸位安静”!

众人只是一时之间摸不到事情的概况,故而只能通过传统的哭声来掩饰。骤然间听到魏无渊的喊声,众人立马收住声来。

魏无渊见场面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新君继位伊始便溘然长逝,令我等悲痛不已。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确定国君长子汤兴继位相关事宜才是正事”。

魏无渊如此定计,当是精心计算过的。其一,汤定的太子妃,乃是胤国另一位兵马大元帅曹项的孙女。如此,汤兴继位便可继承乃父的军方资源。其二,汤兴虽然年仅6岁继位,但只要大家对汤定是继位国君之后崩的没有异议,那么汤兴便是名分最正的继位者。而少主当国,则更有利于自己掌权辅政。

魏无渊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景王汤恩集团却也是将事情的演变推演了多遍。六部之中的户部、礼部向来是汤恩的人。新君继位之时,这两人心里也是凉了半截,知道自己今后的路便没有这么好走了。可是当汤定重重地摔在高台之上时,两人的心思却活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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