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姜黎这边春风得意的同时，行业内外也纷纷投射来关注的目光。
如果说官媒背书还有情可原，那这次的“金音奖”可就让那些老狐狸闻到味儿了。
新余娱乐的总裁叫做陶堇，名字听起来很文雅，外表看上去也属于那种儒雅的男人。
但年轻时，他可是一个狠人，脚底下不知道踩了多少人，靠着皮条生意起家，一点一点做大，最后成功上岸。
栗总监，也就是栗正，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跑到总裁办公室，缓了缓呼吸，正了正衣领，这才轻轻敲响门。
“请进。”
他闻声推门进去，只见陶堇坐在茶盘前，先揭开碗盖，再嗅盖香，最后闻茶香。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保养得也是极好，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将，丝毫看不出当年的狠辣。
“坐吧”陶堇低头泡茶，示意他坐下：“今天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也不是我的下属，我们以老兄弟的身份聊聊天。”
话虽如此，栗正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当真，只能故作镇定，有些拘谨地坐在他的对面。
“栗老二，和我说说你对于炎黄工作室的看法吧。”陶堇低垂着眼，用杯垫给他奉茶，伸出手掌示意请用。
不过提起炎黄工作室，栗正只以为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起身鞠躬，双手接过茶杯。
“陶哥，炎黄工作室一无底蕴，二无背景，虽然我们不能黑《止战之殇》这首歌，但是给创作者、演唱者泼脏水应该没问题吧，然后……”
他急于表现，按照自己以前的经验，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看法。
陶堇只是面无表情地饮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直到栗正说到口渴，端起茶杯一口闷。
这才眼神一凝，抓起一旁的茶壶，滚烫的茶水就这样倒在栗正的手上。
而栗正只是惊惧地看着，咬着牙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待半壶茶水都倒完，他的手背也烫得通红，陶堇这才嘟囔着糟蹋了一壶好茶，回到了那种淡然的模样。
“好茶更要慢啜，细品，我教过你的，你这个大老粗总是耐不性子，只能学一半。”
“栗老二，我当初把音乐总监的位子交给你，是因为信任你，但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上去了，你还一直卡在这个位子上吗？”
栗正咬着牙不敢说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陶堇也不在意，低垂着眼睛，继续说道：
“因为这里是华国，在这里你可以玩‘经济’，但是绝对要‘正确’，你只学会了一半，所以这些年我帮你摆平了多少麻烦？”
“念在我们过去的情谊上，你自己走吧，体面一点，这些年你捞的油水已经足够你一家人后半辈子用了。”
“陶哥我……”栗正还想说什么，突然心头一寒，连忙住嘴，对陶堇深深鞠了一躬后慌忙离开。
从始至终，陶堇都没有抬头，正眼看他一次。
“呵，姜黎，炎黄工作室，有趣……”
房间内只留下一声轻笑。
…………
而燕传这边，校长办公室紧闭，李秀锦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李大校长呦，网上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吗？”
听着视频电话里闺蜜的声音，李秀锦嘴角有些苦涩：“宁大导演呦，我已经两个星期没联系到他们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家里的事情，昨天倒是没忍住，给小翎打个电话，但是小翎不接啊。
沈翎明显是铁了心，如果自己爸妈不能处理好夫妻矛盾，她就不打算回去了，看看能拖多久。
就像学弟说的那样，她眼不见为静，耳不听为清。
强势如李秀锦，何曾这样低过头，但是没办法，对于女儿她心中有愧。
只能看着网上关于姜黎的消息与讨论，看着姜黎不声不响地做出这么大的事。
“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他们干出这么大的事，你全程都不知道？”
电话那边，宁导有些不敢置信，虽然知道自己这个闺蜜的情感问题一大堆，和女儿的关系也处理不好。
但半个月不见面、不说话，你们是断绝母女关系了吗？
李秀锦一头黑线，恶言恶语地怼道：“你快闭嘴吧，一个齐天大剩，还敢嘲笑我，一百步笑五十步是吧？”
“我眼里只有事业，不像你，还想着事业感情两手抓，结果人心不足蛇吞象。”宁华冷笑着。
“小孩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小孩幻想着全部都要，大人知道绝无可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着，与其说是在吵架，不如说是在拌嘴，这也算是两个女强人特有的相处方式了。
“到此为止，你那些破事我才懒得管，说正事。”宁华不耐地打断：“小姜的背景你到底清不清楚？”
就算姜黎再怎么优秀，也改变不了他资历尚浅，底蕴尚缺的劣处。
金曲奖所谓的“三无原则”也只能糊弄一下网友，那些得奖的哪些不是老牌歌手、老牌创作人？
即使有一小部分，那也是几个巨头倾斜资源捧出来的。
要知道，这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而现在网上的舆论完全倒向姜黎，以前或真或假的黑料、夸大其词的捧杀也全都不见了。
如果背后没有人在推他，那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早就把他分食殆尽了，绝对不可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肉吃。
“哼，他不是和张毅同出一门吗？张毅的师父是谁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混体系的，我怎么知道？”
“冀省文联主席曹一平告诉我……”李秀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都是邓国忠的徒弟。”
“邓老爷子？！”宁华先是恍然，片刻又皱了皱眉头：“但是那老爷子的性格直得很，从来不会占用公共资源去扶持徒弟，最多就是站出来威慑一下。”
“所以……”
两人都没有说话，隔着屏幕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上面指了指。
“秀锦，你这个女婿可真是了不得啊。”
“呵，彼此彼此，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