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楼是这苏州城的一座楼船，亦是一座青楼。
当然，青楼并不是那种只做皮肉生意的，它包含戏曲歌舞，包含餐饮住宿，甚至还有休闲娱乐，算得上是大魏的上流社会放松的最佳场所。
所以当街道上有人说苏如楼有热闹看时，并没有多少人在意，甚至还不如刚刚断了腿的那个扒手引人注目。
消费不起，这很重要。
洺珂儿眼神中充斥着渴求，就那么楚楚可怜的看着赵天歌。
在她心里，自己家叔叔最厉害了，去苏如楼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也确实不难，不过是废些钱财罢了。
刚穿越而来时候，是有一个签到系统的，银钱之类没少弄到。
可惜千余年前，那个系统已经失灵了，很久很久都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好吧，那就去看看。”
看着洺珂儿的小手，赵天歌应了下来，朝着东城走去。
苏州多水，多河。
东城便有一条苏河，正是苏如楼那一些个青楼或者酒楼所在之地，最繁华，也最销金。
两人走的不紧不慢，因为那些个江湖高手约战，一般而言前戏很足，要把恩怨说个清楚，免得以后有人因此寻仇。
当然，若是更厉害一些的高手，大战之前虽不会说太多话，可是却需要养气，让自己达到最巅峰状态。
至于比更厉害还要厉害的，天下并不多，都有自己势力范围，很少会来苏州这种烟花灼灼之地约战。
所以当两人来到苏河之时，也只是看到那河中间有两个身影凭水而立，蓄力养气，看样子是第二种高手。
“赵叔叔，我们要上船吗？”
看着水中二人，再看看想要上苏如楼竟然需要交付二两银子作为上船钱，且上船之后其余吃喝还要花钱，洺珂儿突然有些踌躇。
她舍不得，二两银子，是她攒的嫁妆的九层了。
看着水面上的两个人，赵天歌环顾四周，突然笑道：“苏如楼不是最佳观看地点，等他们打起来，这里就有些狭窄，等等肯定是要去宽广的地方的。”
“我们去对岸福运楼。”
说着，便招呼来一个渡河船家。
洺珂儿吞了口口水，福运楼，此苏如楼还要豪华！
同样的，更费钱！
“福运楼是你家叔叔我开的。”
突然，赵天歌的声音打断了洺珂儿的思绪。
懵懵的抬起头，眼中是傻兮兮的神色。
“咱两定居苏州，总要有个讨生活的活计不是？”
“平日里你吃的买办，便是福运楼送来的。”
“可是福运楼不是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吗？听说一直没有换过主家呢。”
洺珂儿一脸疑惑，十分不信任赵天歌的话。
踏上渡船，顺便把满是疑惑的洺珂儿扶着跳了上来，赵天歌神神秘秘道：“我偷偷跟你说啊，你可不准和别人说，其实叔叔我已经活了三千多岁了呢。”
“……”
回答他的，是两双白眼。
一双洺珂儿的，一双船家的。
不过船家也认出了赵天歌，毕竟福运楼的主家，在这附近几百米没也算是小有名气。
于是没忍住来了句：“赵公子这是又骗人哩，明明这福运楼是你爹临终前传给你的，一直姓赵，自然没有换过主家哩。”
“竟然是这样？”
洺珂儿一脸我懂了的样子，然后给了赵天歌一个白眼。
“赵叔叔以后骗人的时候用点心吧，这种骗术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那个老主家，是我花钱雇的。”
站在船头，赵天歌依旧坚持自己不骗人，可惜船上其余二人一个字都不信。
渡船走的很快，不过几分钟而已，对岸便到了。
给了船家两个铜板，二人便走进福运楼。
见到东家到来，福运楼掌柜连忙让人打开了顶楼雅阁，之后更是亲自上来作陪。
坐在窗前，看着那苏河之上还在养气的二人，洺珂儿眼睛已经都不敢眨一下了，生怕一不小心错过开头。
一边赵天歌也在看着，不过却少了几分乐趣，一边看一边喝着茶。
甚至，还开口问道：“这两个是什么身份了？”
“回东家，听人说，这两个是潜龙榜高手。”
“那个锦衣公子是潜龙榜十九赵无暇，四品修为，听说快要三品了，说不定这一战之后，便是三品，出潜龙而入惊才。”
“赵无暇？名字挺好。”
“不瞒东家，这赵无暇的爷爷曾是进士，所以名字自然雅一些。”
“那那个穿着灰色麻衣的那个大哥哥呢？”窗口，洺珂儿突然问道。
只是明明在问问题，却依旧两只眼紧紧的盯着苏河，不愿意因为回头而错过人家交手的开启。
掌柜也不敢迟疑，对着洺珂儿道：“回小姐的话，那个粗衣麻布的人叫曹三岁，是潜龙榜二十七，同样四品修为。”
“三岁？好奇怪的名字奥。”
“传闻这位大侠出生贫寒，算命的说他活不过三岁，所以爹娘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算命？”洺珂儿撇了撇嘴：“叔叔说了，那是迷信封建，不可信。”
“别的记不住，我随口一说，倒是记得清楚，”
敲了一下那个小脑瓜，赵天歌笑道：“这天下，是真的有能够算得命数的人的，只是极少罢了。”
“不过如今这天下，贫寒者对于高贵者发起的战斗越来越多了，明知打不过，可是却依旧如飞蛾扑火一样。”
“这……哈哈，哈哈……”
掌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河中两人便已经动起手来，也让他不用回答这种市井小民不该想的问题。
赵无暇的剑很快，很稳！
当曹三岁出招之时，他的剑便已经动了。
真气磅礴有力，激起了些苏河中的浪花朵朵，而在浪花之中，宝剑稳稳的接住了那当头而来的一刀。
赵天歌看的不错，曹三岁确实比起赵无暇差了许多。
无论是传承，亦或者对敌经验，更或者武器，曹三岁都要逊色一筹。
可是比起赵无暇来说，曹三岁却有一点是赵无暇所没有的，
那就是——不惜命！
四品高手的战斗，无论是观赏性，还是借鉴性，都有很好的效果。
甚至对于很多江湖中人来说，这都是十分珍贵的经验。
相比于上三品高手重意不重形，四品高手的战斗至少所有人都能看懂。
而比起下三品武者的死板套路，四品高手各种招式天马行空，只看几眼便令人受益匪浅。
养气半日，争斗一刻。
赵天歌捂住了洺珂儿的眼睛，因为曹三岁要败了。
同样，也要死了。
果然，随着最后那一刀一剑的碰撞，长刀横断，宝剑便刺入了喉咙。
不过断裂的长刀也刺过了赵无暇的肺部。
流水冲走了曹三岁的尸体，而水上赵无暇死死地捂着肺部，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不敢大口呼吸。
“嗯～，别捂着我眼睛啊～”
洺珂儿没看到那血腥，所以没有害怕，还想继续看，不断地挣脱着那只大手。
看着洺珂儿的样子，赵天歌想了一下，放来了自己的遮挡。
这未来，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去经历的，倒不如让她见过这血腥，以后也遇到以后少几分慌乱。
只是当真正看到那水中漂浮的尸体，看到那血流如注的胸膛，洺珂儿却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之后，突然抓着赵天歌，很紧，很紧！
不愿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