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鸿城，帝皇区，西郊，焚香苑。

这座仿宋朝“金明池”的宏伟建筑群，是有名的禁区。

长孙曌的车长驱直入。

陈晴阳凭借历史知识判断，焚香苑属于大小苑嵌套的设计风格。

日月苑，日字极白，月字极黑，黑白交辉，映照天地，极其醒目。

车到正门前九米五的位置停下。

陈晴阳第三个下车，顿觉身处黑白空间，周围的其它建筑消失在视野。

三人进入日月苑，直接穿墙进入会客厅。

实际上不是穿墙，而是墙感应到有人靠近，自行开辟出一道霞光四射的太阳门。

三人像是走进火红的太阳。

陈晴阳回头时，太阳门已经消失，那面墙壁是一副黑夜时分星空灿烂下的山水画。

“晴阳，随便坐。”

“小瓠，挑好的上。”

长孙曌吩咐时，走到另一面墙近前，走进一扇菱形的、散发水绿光芒的小门。

小瓠凌空轻挥左手，出现一面蓝色光幕，菜谱层出不穷。

他没有问陈晴阳的意思，手指尖发出嗖嗖的响声，快速点菜。

在他滑走光幕的刹那，突然向陈晴阳攻击。

陈晴阳一拳打出，看似后发，实则先至，强大的威压扑向小瓠。

小瓠感受到一块巨石以超快的速度砸向自己。

“果不出曌姐所料，你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提防。”

小瓠后退一步，诡异地卸去陈晴阳的攻势。

“坐。”小瓠微一歪头，微笑道，“按年纪，我还得叫你一声阳哥。”

“大家都是陌生人，不用客气。”

陈晴阳坐在西宾的位置上，淡淡地说。

小瓠坐在东宾的位置上，一脸看不出意味的笑意。

长孙曌披头散发地出现，换上一身赤色的凤帔羽衣，赤脚，坐在北边的主人位置。

“晴阳，知道圣符为什么还不教你，也不让其他人教你？”长孙曌问。

“不知道。”

陈晴阳回答的很干脆，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

“一个人只有在忧患中不断撞壁、破壁的成长，才能让人看得更清他是一块什么材料。”

“在愤怒中朝自己的表婶掷砖头。”

“在恐惧中斩杀自己熟悉的人。”

“在高度提防中堕入温柔乡。”

“在巨额财富面前选择顺其自然。”

“在未知的危险中勇敢前行。”

“在未知的凶险环境中敢于相信身边的每个人。”

“这在圣符来看，你已经不需要人教，而且，你的优点已经太多，需要及时削减。”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圣符，没有人比他更深刻地理解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要成大事的人，首先要成为大恶人。”

“他会给足你自由地、野蛮地成长空间。”

长孙曌连珠炮似地、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

陈晴阳的脸微热。

原以为最秘密的事，原来是知道的人那么多。

难不成，他们在家里安装什么窥秘设备？

小瓠始终是微笑的模样。

“奇怪。”长孙曌看向陈晴阳，又看向小瓠，“仅仅十七天时间，你怎么能轻松打败小瓠？按理，反过来才对。”

陈晴阳嘴一撇。

“莫非，你身上积攒的星门余火能量发生了异变？”长孙曌沉声道。

她那双突然犀利的眼神，要求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懂。”

陈晴阳回答时，忖度长孙曌其人的武力实力。

他清楚，那个神秘女人给自己脊椎里注射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被他命名为“冰语”，却在无形中提升自己的力量。

催熟式的、拔苗助长式的提升，一定不是好事。

这事，肯定不能向长孙曌提及。

三人沉默的时间，墙体上出现的一条条玉臂摆上丰盛的晚餐。

“吃饭。”

长孙曌的声音有命令的意味。

陈晴阳听着极不舒服。

小瓠仍然保持着神秘地微笑，第一个动筷子。

他俩开始吃饭。

陈晴阳静静地坐着，观察他俩的一举一动。

“晴阳，劝你多吃点，补充能量。否则，待会儿，有你受。”长孙曌劝道。

陈晴阳感觉到味不对，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萦绕心头，强烈的反抗情绪已经能让那二人感受到。

“我这两天在排`卵……”

“噗～”

陈晴阳惊讶地声音打断长孙曌的话。

长孙曌眉毛微挑，甜甜地笑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变成持续上扬，不断撕扯脸型，越来越像蛇口。

她的下半身，正在出现鳞片，淡绿色。

小瓠，已经是一只非常干净的、水绿色的大青蛙，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恍若神话传说中死神的微笑。

陈晴阳感觉到自己同样在变化，像个没有脖子的怪物，无法看到自己变成什么。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游进云雾缭绕的仙境中。

是鱼？

还是龙？

这一刻转瞬即逝，便什么也不知道。

十九点半。

陈晴阳精神熠熠，容光焕发，慢步而行的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

“这个世界，病了，亦疯了。”

他满脑子的这个想法。

所遇之事，完全超乎想象。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传来。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这里是帝皇区与奉天区的交界地带，天鸿城最豪华的地段——南天门。

门北是帝皇区。

门南是奉天区。

打铁声从门东面的一条巷子传来。

他很自然地顺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走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极勾魂的声音，令他无法自拔。

天墉剑坊。

“又是一家病人开的铁匠铺。”

这是陈晴阳看到“天墉剑坊”后的直接反应。

搞不懂，当今世界的人，怎么都是复古情节，而且是不靠谱的武侠仙侠情节。

剑坊门口昏暗的风灯下，一位中年人正在看一本古卷。

他身穿黑衫，瘦高个，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扁鼻梁下横着一对厚嘴唇。

他瞟向陈晴阳时，陈晴阳觉得像是专门等候。

剑坊内的锻铸台上，八肥八瘦的八对青年男子，专注地锻铸兵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声音，出奇的一致。

“小友，铸剑，还是买剑？”中年人站起来，双手负后，只正眼瞄了一眼，便即走进柜台，“买，便宜；铸，上不封顶。”

“修剑。”陈晴阳站在柜台前，扫过柜台，琳琅满目，“原来，掌天盟的服饰装备出自这里。”

“好眼力。”中年人呵呵笑道，“雄天武，曾是我手下败将，输给我丰厚的炼器订单。”

“圣剑，蝴蝶，毁灭，都是可见范围内最好的材质锻造而成，要被折断，实属不易。”中年人像是早知道陈晴阳的圣剑断裂，“修，既是升级，比买与铸都贵。”

中年人直接亮出底牌。

柜台面，似银色玻璃的表面浮现网格光幕，网格被各种原材料占据。

最显眼的莫过于两颗绿色晶石，没有标价。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看到鹅卵状的晶石，与集灵宇宙中的一模一样。

陈晴阳极是震撼，极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