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远去，时空流转，刘茫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仍是那个黑暗的圆洞，深深地刻在阵纹崖上，他又回到了道纹崖下。

回想方才经历的梦幻，每一个场景都如亲眼所见，就像是他真实的经历一般，他被这段经历深深震撼，即便此刻回到了阵纹崖下也久久不能释怀，灰发男子与月芳华的那句“这就是永恒”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让他的心情难复平静，世间可有比这更能让人感动的誓言？从来未有。

“你怎么了？”庄魅邪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见他睁开眼睛后双目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开口询问。

原来自从被圆洞吸引去经历灰发男子的过往到现在又已过去了半月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庄魅邪已经将月芳华留下的道纹符号悉数记下，她本以为刘茫也已完成，却发现刘茫仍在体悟，她便坐在一侧等待，然而悟道中的刘茫表情复杂，那张让她动心的脸上刻着她无法读懂的表情，即便睁开眼睛后都是如此。

刘茫看向庄魅邪，眼中满是柔情，庄魅邪不明所以，那柔情让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轻声道：“怎么了？”

刘茫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庄魅邪没有说话，她知道刘茫会继续说下去，果然刘茫接着说道：“刚刚过去的时间里，我好似回到过去，在光阴中旅行，在那段光阴里我见到了月芳华月前辈，见到了她的道侣，见证了他们的爱情，见证了他们的逝去。”

“什么？”庄魅邪被震惊到了，不论蝴蝶谷如何崇敬月芳华，可因为毕竟不是亲传的缘故，他们对曾经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那个让祖师倾心的男子究竟是何来历？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祖师究竟为何而死？这些他们统统不清楚。而现在刘茫竟看到了那些发生在蝴蝶谷传说中的事，尽管有些难以置信，庄魅邪还是连忙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茫平复心情，声音中富含深情，他带着自己最真挚的感动，将那段并不完美亦无缺憾的故事，向庄魅邪娓娓道来。

蝴蝶谷外。这里的人比半月之前更多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谷中幻阵威力随时都有可能恢复正常，能从谷中返回的都已返回，剩下的人如果不能在大阵威力恢复之前离开，就只能被大阵所困，永远地留在深谷之中了，三千年来每一次都是如此，从无意外。

蝴蝶谷主已经不能再保持平静，她的目光落在笼罩蝴蝶谷的云雾上，半刻也不曾离开，一个月时间，这个三百年已经结束，结果就在眼前，尽管大阵威力尚未恢复，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但蝴蝶谷三千年的等待，已经使她不再相信奇迹。

也许结果在开始的时候已经注定，蝴蝶谷主并非因为这个没有结果的结果而愁虑，使她焦急的不是传承，而是庄魅邪。庄魅邪是蝴蝶谷最为优秀的弟子，她的天资比当初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蝴蝶谷主是把她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找不到传承没有关系，毕竟三千年来都是如此，可是庄魅邪不容有失，因为她关系到蝴蝶谷的将来。

可偏偏就是庄魅邪，她仍然留在谷内，在这个大阵随时都有可能恢复的时候，这让蝴蝶谷主如何平静得下来！

谷内，庄魅邪已经忘记了她进入蝴蝶谷的目的，忘记了谷外还有人在等待，她静静地听刘茫诉说，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脸庞。

当刘茫将这段往事说完，庄魅邪已经泣不成声，忠贞的感情最能打动人心，即便修士也不例外，也许他们为了追求永恒的大道会忽略很多东西，但究根结底他们仍旧是人，在蝴蝶谷主的影响下庄魅邪一直都认为修行中人不该涉足情欲之事，刘茫的出现让她困惑，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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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真正动摇了，月芳华在她心中是一座丰碑，是激励她的榜样，她以有这样的祖师为光荣，她以为她如明月一般高洁而出尘，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光辉竟只为一人。

“这就是永恒吗？”庄魅邪喃喃道，她的目光迷离，整个人发起呆来。

“你将这些道纹都记下了吗？”许久之后见庄魅邪仍旧沉浸在月芳华故事中，刘茫便开口道，往事终究已成过去，他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哦，”庄魅邪抬起头，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道纹崖，然后道：“都记下了，你呢？”

刘茫摇了摇头，参悟圆洞道纹时他看过的道纹刚过一半，而光是这一个符号就让他直到现在才醒来，此时他的脑海已经被灰发男子与月芳华的经历与灰发男子的惊世一枪填满，在那一枪之下，甚至连他之前记下的道纹都通通被击散了。

“我们走吧！”刘茫道，他不准备继续参悟道纹了，他有一种感觉，即便他继续参悟也无法把道纹的道韵留在心里，因为亲眼所见他对圆洞符号的道意了解的很深，那就是惊世一枪的道意，他的心中充斥着这一枪的道意，再也容不下其它。

而且他只需要这一枪就够了，他永远无法忘记男子手持游龙枪时的风姿，这是可以碎裂星辰的一枪，当他对这道枪意理解的足够深的时候，他的战力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当他可以完美施展出这一枪的时候，天地都会在他的脚下战栗。

“你不再参悟这些符号了吗？”庄魅邪惊讶道，这些符号是帮助他们登上洞玄的阶梯，她不明白刘茫为何会轻易放弃。

“不用了。”刘茫站起身来，向庄魅邪解释缘由，他已经得到了最好的，不必执着所有。

二人离开道纹崖，穿过星阵回到深渊之前，回首望去，一个个石球不停旋转好似永无止歇，他们的位置不断交替、变换，然后再回到原点。

突然间刘茫发现星阵中的某些石球在旋转到一个点上的时候，组成了一个让他似曾相识的图案，那是一条蛇，一条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星辰的巨蛇。

这个图案他见过，就在不久，当他的意识随着灰发男子在宇宙中飘荡的时候，他曾回望灰发男子与古殿中男子战斗的星球，就在那时他看到了一条蛇，一条由星辰组成蛇，而青铜古殿所在的星球，正是这条蛇的头顶。

他突然有一种明悟，虽然灰发男子从未向月芳华说过自己的过往，月芳华也从未问过，但或许她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她懂他，所以她从不提起。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从这方面来说无论月芳华还是灰发男子亦或是刘茫，他们都是幸运的，也许月芳华与灰发男子的故事已成过去，但新的故事正刚刚开始。

离开星阵，刘茫带庄魅邪朝另一边走去，虽然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经过了那段虚幻的旅程后，他对这里的一切已经变得再熟悉不过，他亲眼见月芳华创造了这里的神奇，知道了这里都有些什么。

他们此时在向瀑布走去，先前他们便已经看到有一条河流注入月亮湖，在河流的上游是一座瀑布，河水从云雾中落下，如天上之水落入人间，月芳华就是在这里化道。

水流从天而降，落在下方的深潭中发出沉闷的轰鸣，潭中激流翻涌。激流流入大河，逐渐变得平缓，然后静静流进月亮湖中，月亮湖没有水流出，而且虽有这条河的河水流入，湖中之水却不增不减，这一幕同样不合道理，然而二人已不再为这神奇动容，他们站在潭边的岩石上，感受激荡的水流带来的风，似乎也在感受三千年前同样站在这里的月芳华的当时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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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脚下是一个小水潭，随着水波荡漾，水面上闪过七色光彩，刘茫引庄魅邪去看，在水潭里有一个手环，庄魅邪弯下腰，伸手探入水中将手环捞起。

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手环，由七种不同颜色的丝线编织而成，每一种颜色的丝线先是编成一股，然后七股丝线编成手环，虽然庄魅邪不知道这些丝线是什么材质，但历经千年依旧光亮如新，想来不是凡物。每一根丝线上都系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看起来小巧可爱，庄魅邪很是喜欢，她将手环带在腕上，轻轻摇晃手臂，手环发出悦耳的铃声，她将手臂举到刘茫眼前，笑着问道：“好看吗？”

就在庄魅邪摇动手环的时候，谷外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蝴蝶谷内幻阵的威力随时都有可能恢复，然而庄魅邪与刘茫还没有从谷中走出来，蝴蝶谷主内心之中一片焦急，在进入蝴蝶谷的所有人里，他们二人是修为最高的，尤其是刘茫，在金丹境界整个亳州恐怕都找不出比他更强大的人了，可其它大部分人都已从谷内退出，他们为何到现在仍不见踪影？他们遇到了什么？现在的每一刻幻阵都有可能恢复威力，到时即便化神也难逃，就更不要提庄魅邪与刘茫了，难道自己就要失去这个最为优秀的弟子？蝴蝶谷主心中一片迷茫，为了寻找祖师传承，蝴蝶谷已经失去太多了。

就在她怅惘的时候，耳中似乎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穿过层层云雾，从蝴蝶谷深处传来，是幻觉吗？她猛然抬头，就见在遥远的蝴蝶谷深处，一道彩虹从云雾中升起，直挂九天之外！

三千年来从未有过，蝴蝶谷主看过每一次关于探索蝴蝶谷的记载，那些记载中从未出现这样的场景！难道真的有奇迹出现了吗？早已经死心的蝴蝶谷主心中突然又燃起无尽希望，庄魅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她一定是寻到了祖师的传承，甚至祖师并没有死，她见到了祖师本人，那道彩虹就是证明！

苍天终究没有辜负，没有辜负蝴蝶谷这么些年来的付出，蝴蝶谷主仿佛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未来蝴蝶谷终于成为亳州第一门派，激动到纷乱的心情让她忍不住仰天长啸，她没有发现，自恍惚中听到那铃声，一向沉稳的她竟变得癫狂了。

人群中的洪公子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贪恋庄魅邪美色，来到蝴蝶谷完全是因为庄魅邪的关系，他本想与庄魅邪一道探索蝴蝶谷，可谁知庄魅邪竟与那个刘茫走在了一起，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恨意。本来蝴蝶谷又安排了一位美貌弟子与他同行，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此时他正当着那名女弟子的面向众人吹嘘自己在谷中的经历，美貌女子仰慕的眼神让他很是受用，可是在讲到都有谁仍未从谷中走出的时候有人提到了刘茫，那个名字让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而且他越想越觉得气愤，心中对刘茫的恨意也越来越深，他祈祷刘茫可以从活着从谷中走出来，他心中暗道，当你从谷中走出了的时候，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杀死你！

不止洪公子，将长枪卖给刘茫的萧天赐也在这里，为了家族的复兴，内心中从不喜欢交际的他不得不强颜欢笑，游走在这些所谓的俊杰之间为家族拉拢关系，即便面对旁人的奚落也情愿唾面自干，然而这一刻他不在假装豁然，只因有人说萧家已经没落无法与他们的家族相提并论，他便与那人大打出手起来。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蝴蝶谷外战斗声、叫骂声已经连成一片，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人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直通天际的彩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铃声，自那一刻起他们的心情同样无尽释放，以往隐藏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而且那种心情的变化全都是源自于自己的内心，似乎跟那阵铃声没有半点关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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