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

《香如故》

第二 见仁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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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期中要迟一点......点时间,不纠结过程的曲折,反正终于是在末伏后勉强赶上趟。那望不着顶的进山道,懒如老狗的钟鼎身心俱疲,还没迈开脚丫子,怎么就累了呢?

蜿蜒陡峭的夹山道路,数不尽的岩石阶梯,迎风踏浪而上,峭壁奇峰,崖畔危巅,日见红光,霞色摇曳,青山翠叠,奇花如麻,观之不舍,乐而忘归。如此景色,真令人流(压)连(力)忘(山)返(大)。

钟鼎毫不避讳,四字经典消音名句张口就来。她靠坐在岩边上,泄愤地抠弄最底层石阶上镌刻的字——“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不细察还看不出来,铺条进山石子路都要刻个“劝学”来彰显文韵,仿佛这几个字多与众不同,暗藏玄机。

她翻脸骂娘,说高空禁术闲到家,又趁机拉踩名士大家主流穷讲究,唾弃他们高人一等的好做派。

从山脚伊始到山腰,钟鼎一路晃悠,见的是成形的精怪和嬉闹的人,他们三两成丛,几几一簇;熙来攘往,接踵比肩;窃窃私语,嘈嘈喧嚣。

如此齐聚欢乐的场景,不禁令人感叹:哔——,这是个其乐融融的欢庆盛会吧。

......

奇峰处,归一台。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艾十四接过递回来的邀请函,顺手就插进兜中,见周遭无外人,她眸子一骨碌,趁机和黄止攀起交情来:“三乐弟弟,你我都是老熟人老交情,今个儿你那头又搞幺蛾子,惊动了整个云外,各门各派各世家全体出动,可不兴打马虎眼,你得仔细给姐姐讲讲,好歹通个气呗。”

“......”长着一张稚气十足的小白脸,极其不乐意被称做“弟弟”的黄止一脸便秘,他道:“你我可是一表三千里,好意思总占我口头便宜。”

“哪怕一表三千里,五百年前也是本家,虽说如今你面上归了那头,但咱还是有血亲滴。”艾十四把玩着身后人的手指,打趣他:“即便你不认愿我,我也当你是我亲亲三乐弟弟。啊,我的亲弟弟,你就使劲戳我心窝子吧,阿姐我也是无怨无悔啊。”

“......”呵,女人,你的名字就叫捉摸不透。

黄止叹息,无奈求助艾十四身后那个一直看戏不做声的人。他说:“阿姐又戏耍我,我明明是土生土长活生生的人,阿姐一句两句就将我逐出人籍,可见没安好心。”

艾十四笑得乱颤,不自觉靠在身后人身上,嬉笑道:“少耍贫嘴,还是不是我那安静乖巧的三乐弟弟了。”

曾谙一把抵住她的背,嗓音沙哑粗糙:“仔细些,别摔着。”

黄止还欲再胡扯几句,瞧山道上有道人影正缓慢靠近,忙摒住笑意低声说:“阿姐,南所为上,东居次之,北厝最次。此次混杂,过半族类与人交恶,休要乱走动。”

说话间,来人已经登上进山道,艾十四听着声响,连声告辞叠几多客套,带着一溜人笑眯眯离开。

来人冷情黑脸,貌带几分恼意,黄止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作为连只鸡都打不过的战五渣历届蝉联冠军代表,偏偏又被差遣个门官的好差事,真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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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入海——有来无回。

他心慌慌气喘喘,好言道:“道者何人?”

钟鼎见他唇红齿白,眉清目朗,是个俊俏人物。不过一张脸能抵得过她一路跋山涉水,几入迷途的辛劳吗?

不,不可能。

她沉声说:“小门小户,化形不过昼夜的功夫,称不上道者。不过生性贪玩好事,闻说承封,特来观礼见见世面。”

深感被敷衍的黄止一脸无奈,道友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的好吗。

这位年纪轻轻的道者,你造你左脸刻唬人右脸雕胡诌吗,信口雌黄不带半分掩饰,好歹递个梯子让我就坡下驴。这明摆着赤裸裸的“逗我玩儿”,大家都会没有面子的好吗!

虽然内心抓狂已经“哔——哔——”都是消音词,但黄止也不敢轻易拆穿道折,战五渣心里苦哇。

此一时彼一时,这年头,人族和精、妖、怪的关系都平平,全靠中立大佬们立场坚定,紧拉“互利共存”和睦的蝴蝶结,才勉强维系各族表面和平关系,不至于各族大佬们一言不合扭头就争个鱼死网破。

同为轮值的中立大佬——敛川道人刚刚被他支走,眼下还不在跟前,若道者是个易恼怒薄脸皮的主,恼羞成怒下发难活吞他可如何是好。

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黄止面上故作镇定,实则心中慌得一批,不道人吃相胃口如何,整个活吞可在行?别还能另剩个半截,留给师父做念想才叫真糟糕。

师父诶,亲师父呐,您打发我来做门面招呼大佬,怕不是对徒儿我心怀不满,憋着要换徒弟吧。

思量再三,黄止打量现下大佬们都在,道者估摸也翻不出浪花。为保一条狗命,他退而求其次,索索摸摸只想留下钟鼎的名刺就好。

哪知道人第二句就是:“没有,文盲,不识字。”

黄止:“......”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你在驴我。

南九所。

有碧玉年华之貌倚向而望,她着橘色衫裙,明眸善睐,素手掩朱唇,皓腕约白环。

庭院清幽,北向厅堂,帘栊高拢。檐廊立有金漆柱,左面窗扇刻着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隔着窗,那一头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约摸两盏茶后,言光伸手将交窗掩上,蹙眉沉思:“兄长,卜老龟一卦还摸不清,族人扫听前后尚不得思绪,兄长怎敢凭十耳和尚一人之言,应下承封之约。”

言光回头见言封仍以持子之姿醉心棋局中,连打发她都不带肯的,一时间愁绪不再,柳眉上扬,怒目而视。

正忙于手谈的言封忽感身后热意渐浓,忙一推茶盏,掐指虚晃,将棋盘掩去。

他道:“卜算一卦得一点天机,太虚无缥缈,你信也无妨,但须知佛有家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我说那秃驴再三拜访是怎回事,原来是脑门空空,坏水满腹。他胆敢带兄长敲木鱼去,皮痒了不是?”言光将袖子一挽,似言封吐个“然也”,即刻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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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六居找十耳秃驴撞钟放炮。

言封温和道:“闲来无事看看罢,佛经仅此八字足以。”

“......”兄长,你猜我信吗?

言封又笑:“怎么,不信我?”

“当然,”言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毫不迟疑:“兄长前科累累,毫无信任可言。兄长您是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说着说着又惆怅起来,轻声中带几许彷徨。

她说:“劳什子的‘缘须沿献来’,什么‘献’,又怎么‘来’。欠捶的老龟,分明有破解法,又不肯细说,难不成凭运道赌一把,成则矣,不成便烟消云散?”

言光的话像戳破气泡的砭石,方才还略有几分轻快氛围瞬间消散开:“兄长倒看得开,平静得很。”

似麻痹久了蜂蚁噬咬针针点点的痛,又如蛇啃咬后毒脓淤积伤处开始肿胀热痒的难受。

言光眼中冒红光:“兄长,我是孤注一掷的赌徒,不堪重任,你不能安之若固地抛弃我。你我几千年的兄妹,我如何固执兄长是知晓的。”

“如果兄长打算听之任之自我消散,那兄长不行之事我行,哪怕不是正途我也会去做,兄长也不想看到这世间因我而颠覆吧。”

言光止不住地落泪,明明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岁的人,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分别。一想到兄长可能会在今后的某个时间,悄无声息、自然地消散在天地间,心宛如刀割匕剜一般生疼。

他们这种自然的精怪,消散就是消散,彻彻底底,哪似人类一般还有魂魄说辞。

言封各种念头一闪而过,本来挺简单的事,执念妄生后就不简单。

他道:“小姑娘家这红鼻子头哪还有半分‘火舌妖娆’的架势,你还挺能屈能伸,嘴皮子倒伶俐。”

“一点天机,不过些许把握,真假尚且做不得数,只徒增烦恼,倒惹你心乱。”

“我命由天生,命数天定,自然由天取,因果有缘,合乎情理;你不然,百灵之长孕育你,你因人而生,因人而盛,你我大不同,你命由你不由人。”

言光将刚刚挽起的袖子撸下来,泄愤地擦起泪:“若不是今时人类索取无度,不顾生家平衡,哪有如今许多事,兄长又何须沦至散魂散魄的地步。”

“兄长先时为天下万灵驱逐黑暗,如今人类有了好手段就弃兄长不顾,哪般的道理,不过是无情无义。”

“背信弃义之辈,哪配得我为其镇守,兄长消散之日,合该也是人族无光之时。”

言封:“胡闹,人族无光之时便是你命丧之日,何人能及得上你自己性命!你顾虑过甚,恍惚不安,要自毁根基,自取灭亡么。”

言光偏开头,目光游离,略显心虚:“我省得,说说而已,哪里会真的付诸行动,我......又不蠢。”

“是么......”言封敲了敲言光的脑袋:“你不折腾是心不死,要想方设法随你,只一点,须以你为重,不可放肆。”

“卜算这一卦,在献在缘。他既说在缘,自有道理,天不绝人,应有一线生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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