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重开

《天下重开》

第十二章 豪门奇案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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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方,朕来问你!”明帝道,“这简牍上的文字可是出自你手?”

檀方不知何事,见是明帝亲审,自是两股战战,诚惶诚恐,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明日,谢府,酉时!”正是自己所写,但不知何以竟然到了明帝手中,见他正目光炯炯的紧紧盯着自己,心中一慌,忙道:“正是!但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得来?”

“是朕在问你,不是你在审问朕!”明帝怒道,“这个简牍,是你写给蠡懿公主的?”

“蠡懿公主?与她何关?”檀方奇道,“此牍乃是臣写给谢府谢滴珠小姐的!”

“那如何到了蠡懿公主手中?”明帝问道。

“臣实在不知,能否把公主找来,问问她本人便一切知晓!”檀方结结巴巴道。

“胡说!”明帝呵斥道,“既是你亲手所写,却推说不知!”

檀方满脸懵懂,紧张得手足无措。

“檀方,不要慌,待我来问你!”虞延道,“你写此书,却是为何?”

“回司徒,臣与谢家小姐谢滴珠熟识,常去她府中做客!但她有时不在,故留下手书,另约见面时间!”

“那这个竹简乃是你留在谢府了?”

“司徒明鉴!”

“那何时所放?放在何处?可有人证?”

“昨日中午所放,当时没敲开谢府之门,知道家中无人,故随手刻下这几个字,塞入府门门缝之中,但我是单独前往,故没有人证!以往数次,都是如此!”

“来人,先将檀方押入诏狱死牢!”明帝道。

“臣究竟犯有何罪?”檀方大惊,嚷道。

“等案情查清,有没有罪,到时候就知道了!”虞延道。

“看来,案情要比想象中复杂,臣认为这檀方不像在说谎,因为他若想推脱抵赖,完全没有必要承认此书是他所刻!更无须承认乃是写给谢家小姐!”太尉赵熹道。

“太尉所言有理,他似乎还不知道蠡懿公主之事!”司徒虞延道。

“但若他所说是实,就另有其人从谢府门缝之中取走此书,并恶意送到公主手中!”明帝道,“而且此人应当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并与公主熟悉!”

“那公主接到此书,为何要赶往谢府,以至于被窦家之人误当作那谢家小姐抓走?”赵熹不解。

“那檀方曾从阴枫手中救过谢滴珠!”虞延知道赵熹不知其中情由,就简要把东市路口之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后来,他凭借立下此功留在了洛阳府,再往后就调往宫中,由此与蠡懿公主相识,并逐步升为都尉!”

“为对证檀方所言不虚,还需将谢滴珠传来!”赵熹道。

“算了,朕料那檀方不敢欺君!今日之事,就没必要外传给他人了!”明帝道。

虞延、赵熹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此事关系到蠡懿公主名声。

二人正欲退下,却见梁松匆匆忙忙趋步进入大殿,见过礼后,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清楚了!”

明帝道:“卿速讲来!”

梁松道:“阴枫垂涎谢家小姐美貌,遂命窦勋、窦宣兄弟,将那谢家小姐劫持至窦府,然后自己赶了过去,却不知所欲非礼之人不是谢家小姐,而是蠡懿公主!双方厮打中,阴枫拔剑误伤了公主!阴枫与窦勋、窦宣兄弟现都押在殿外,等待陛下御审!”

“那窦家兄弟亲自去谢府抓人?”赵熹问道。

“不错!二人上得小姐阁楼,天色已黑,隐隐见床上躺一女子,怕其声张,惊动邻里,便趁其不备,堵住其口,捆住手脚,塞入麻袋,抗下楼来,径直回到窦府!”

“那就是说,公主如何到的谢府,他们也不知晓?”虞延问道。

“确实都不知晓!”梁松道。

“把阴枫、窦勋、窦宣都先押入诏狱吧,朕此时无心见他们!”明帝道。

“且慢,陛下,臣还有要事禀告!”梁松道,说着看了一眼赵熹与虞延二人。

“没关系,他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适才,分别审问窦勋、窦宣以及阴枫之时,臣意外发现一件惊天大案!”梁松道。

“哦,什么大案?”明帝问道,赵熹与虞延也都望向梁松。

“陛下可知窦勋、窦宣为何如此卖力为阴枫劫持谢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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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发小!自然相互帮衬!”

“陛下所言不假,但其中还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明帝问道。

“那窦家竟敢矫诏逼迫六安侯刘盱休妻,另娶了窦勋之女!”

“什么!竟有此事?真是胆大妄为,如何矫诏,仔细讲来!”明帝勃然作色。

“六安侯刘盱一表人才,并且六安之地土壤肥沃,五谷丰登,故此连人带地,早被窦家惦记上,遂派人上门提亲,不料被刘盱当面拒绝。而且事过不久,刘盱还另娶了西州名士苏敦之女为妻!”

“那他们竟敢矫诏逼迫六安侯?”

“正是!前几天,苏家到京师告状,找到臣,希望能把冤屈上达天听!但臣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丝毫差错,便着手调查真实与否!正巧今日审讯窦家兄弟,一问之下,竟果真有此事!”

“他们竟敢假传朕的诏令?”

“不是!传的是阴太后的懿旨!他们说乃是求阴枫去找阴太后请诏,并凭此诏逼迫六安侯刘盱休的妻,然后才娶了窦勋之女!”

“那阴枫竟然真敢去找太后吗?”

“臣当即提审了阴枫,他哪里敢去找太后,乃是自己在家中制作了太后的假诏书,骗得窦家兄弟帮他劫持谢滴珠!”

“胆大包天!荒唐至极!”明帝怒道。

“陛下可知,是谁给窦家兄弟出的主意,让他们去找阴枫求太后!”

“谁?”

“沂王刘殷!”

“什么此事竟与他也有关联?”

“不错,乃是诸王被驱逐归国前的事!”

“矫诏也是他出的主意?”

“那倒不是,他只是让他们找阴枫去求阴太后!”

“这个刘殷,怎么能出这种馊主意,真是糊涂啊!”明帝气得不住拍着龙案。

“此外,臣还有一事要禀奏!”梁松越说越有精神。

“何事?”

“臣与窦家、班家、苏家皆是安陵同乡,前番派人去调查六安后刘盱休苏家女另娶窦家女之案时,还意外发现一事!”

“讲!”

“前司徒椽班彪已于一年前去世,但其子班固却在家中私自撰写史书,篡改国史!”

“竟有此事!火速将班固与他所写书籍一并押来京师,关入京兆狱,朕要亲自审问!”此时明帝已是面色红胀,怒不可遏。

“诺!”

次日,宣德殿内。

司徒虞延奏道:“司空窦融,今日突然身体不适,在家养病,不能来朝!”

明帝道:“朕已知晓,且让他在家安心治病吧!”

太尉赵熹道:“捕虏将军马武、羽林中郎将窦固平定陇右羌戎之乱,于昨夜振旅还师;二人现与护羌校尉窦林俱在殿外候诏觐见!”

明帝道:“速请马武与窦固两位将军入殿!另外,”他迟疑一下,道:“把窦林也带进来吧!”

伴随着一阵响亮清脆的铁甲叶片的金属交鸣之声,须发苍苍但精神抖擞的马武与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窦固阔步进殿,窦林低眉俯首趋步跟在其后。

三人见礼已毕,马武朗声道:“臣等奉诏平乱,耗时两年多,征集乌桓、黎阳营、三辅募士、凉州诸郡羌胡兵及正在服刑囚犯,共计四万人,先后历经金城、洛都谷、东邯、西邯等大战,大破敌酋,羌部第一酋长滇吾归附,余众尽皆降散。现回京缴旨!”

明帝道:“众位将士辛苦,朕心甚慰!关于这羌戎,朕现有一事感到困惑,将军既是与羌戎连番作战,最后迫其降散,想必一定知晓!”

马武道:“陛下请讲!”

“那羌戎烧当部究竟有几个第一酋长?”明帝问道。

“既是第一,自然只有一个;如有两个,那第二人就该成为第二酋长才是!”马武笑道。

此刻,他身后的窦林已是面如死灰。

“那朕前番收到护羌将军窦林的战报,称羌戎第一酋长滇良归降,然而,奇怪的是,这酋首都归降了,羌部之乱不但未息,其势反而越来越大!如今,你等又报给朕说羌戎第一酋长再次归降,而且酋首姓名也不一样了,这次叫做滇岸!此中孰是孰非,请马将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窦林给大家讲讲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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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武闻言当即转向窦林,怒目圆睁,道:“此番我等血战两年多方收伏的滇吾才是羌戎第一酋长,而两年前你初到任时,那个不经一刀一枪就自己来降的滇良,乃是滇吾的幼子!他是仰慕窦家昔日在西州的信誉,才主动归附,而你竟胆大妄为至极,公然借机欺君邀功!”

窦林哆哆嗦嗦,道:“当时是护羌校尉府的通译弄错了,待我后来得知时,已经晚了!”

明帝道:“可后来,朕派人向你核实时,你却说一个酋部有两个第一酋长,乃是常事!”

窦林连忙跪倒,不住叩头,哭丧着脸,道:“臣当时见大错已成,仓促之间被吓糊涂了,已不知该怎么回答陛下了?”

“那你就胡乱找个理由欺瞒陛下?”太仆梁松冷笑道,“而且你到任后不仅屡屡贪污受贿,还搜刮民财,逼反羌民!这是凉州太守的密报,自己看看其所说是否属实?”

马武道:“此事在陇右民怨载道,臣亦有所耳闻!”

窦林登时瘫软在地,神色痴呆,呼叫不应。

明帝挥挥手,道:“先押入诏狱,听候处理!”

两旁的金甲武士刚把窦林抬出,就闻得殿外一阵骚乱,有人在外高声叫嚷,而且还不止一人!

这宣德殿乃是阙廷最高行政公府,极为肃穆庄严,此刻却不时传来喧哗之声,可谓开国以来头一遭!殿内重臣皆满腹狐疑,均猜不透出现了什么情况?

明帝眉头一皱,正欲相询,却见黄门官疾步而入,道:“启禀陛下,殿外有东海王、沛王等几位王爷要求入见!”

明帝不答,转向满朝文武,道:“卿等之中,若此刻有需要集思广益的紧急要务,且奏报上来!”见无人说话,道:“给扬虚侯马武,增邑七百户,其余从征将士,一一凭功论赏!卿等暂且退下!”

满殿众臣散尽后,明帝命让诸王觐见。

但见济王刘侃、淮王刘研昂首阔步走在最前,沛王刘辅扶着东海王刘强颤巍巍挪步在后,沂王刘殷则缓步从容跟着前面几位皇兄。

诸王见过明帝后,济王刘侃厉声道:“臣弟们惊闻小妹蠡懿公主不幸遇害,凶手乃是其亲夫、信阳侯阴就之亲子阴枫,当今太后亲侄儿,陛下之亲表弟!不知陛下将如何惩处这位至亲凶手?”

明帝命人给诸王赐座,然后缓缓道:“依法严惩,绝不姑息!”

淮王刘研道:“如若依法,则杀人偿命,陛下之意,那就是要赐死阴枫了!果真如此,此刻就请直接说出来,给我等一个明确表示,又有何妨?”

刘强、刘辅等余人俱都抬起头来,望着明帝。

明帝道:“既是法有明文,何必又非要强让朕逐字说出?你究竟是不信国法,还是不信朕秉公执法之决心!”

“谁敢强让陛下逐字说出?而是期望陛下作为兄长,能为冤死的御妹主持公道,严惩凶手,以告慰她在天之灵!”刘侃说道。

“同为蠡懿之兄长,我等闻讯尽皆悲痛莫名,沂王潸然泪下,就连东海王、沛王两位素来沉稳持重的兄长也都义愤填膺,东海王不顾重病在身,扶杖而来,唯独陛下却漠然处之,貌似无动于衷,莫非心中尚有远近之分吗?”淮王刘研道。

“东海王、沛王两位皇兄,以及诸位御弟,朕亦是死去蠡懿公主之亲兄长,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你等心情,焉能不理解?又如何能忍心坐视不理,形同路人?怎奈此事昨日刚出,而案情又错综复杂,至今尚未彻底查清情由,你等且说说看,朕如何能够如此草率定案?”

“案情经过已经查明,且凶手已被拿获,证据确凿,依法办理就是,此案究竟还有何复杂之处?”东海王刘强不解,忍不住问道。

“我等皆为蠡懿之兄长,难道陛下心中竟真是亲疏有别吗!”沛王刘辅道。

“什么亲疏有别?只怕是阴、郭之别吧?”淮王刘研道。

“住口!休得出此妄言!”明帝拍案而起,怒斥道,目中发出两道炽热的强光射向刘研。刘研毫无惧色,竟也怒目回视!

二人对视半响,明帝方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事只怕迟早还是瞒不住,济王、淮王、沂王,你们暂且先退到殿外等候,东海王与沛王两位留下!”

济王刘侃、淮王刘研均感迷惘,虽然满怀不满,但还是与刘殷一同默默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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