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2年10月6日，维孔特城堡
能够遇见的，终究会变远，而随之到来的，或许是一双全新的眼。
“嗯，蒽，啊……”
你在床上不停扭动着双腿，揉搓，抚摸，用双手把自己送上云端。
“都闭嘴，尤其是你3号，我求你别再废话了。”
2号：“可是这种念头明明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3号：“是啊是啊，是你自己想要的嘛，不要害羞嘛，我们去找点乐子，老是呆在家里，我们会死的。”
5号：“往常这个时间我们不是应该是去喝一杯咖啡，然后去菲尼格小姐家做花艺嘛，还是不要太乱来的好。”
“够了，够了，让我捋一捋，应该怎么做。”
“床单又湿了”，你盯着白色鹅绒上的水渍若有所思，“管它呢，反正经常会湿，跟小时候一样。”
“我刚才想到哪了来着？都怪你们几个，赶紧都走，我要自己安静的考虑今天干点什么。”
今天的天其实和往常一样湛蓝，只不过我的眼睛总是蒙着一层红纱，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定制的礼盒送到了，我依旧面无表情的推开门，就看见你躺在床上，睡裙都快堆到脖子上。
带着潮红的脸很漂亮，眼睛却猫头鹰一样看向我:“呼，你来了，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真让人上瘾。”
两根手指间还挂着拉丝的晶莹，你放进嘴里吸吮，看着我，小巧的舌头像极了美杜莎的发丝，那是种致命的诱惑。
“莉莉丝小姐，你的货物在楼下，随时可以去拆开。”
“嗯……”你伸了个懒腰，将上半身探出床外上，挂在我身上，
“报酬呢？你想要什么？”你笑嘻嘻的用指甲划过我的脖子。
“先去看看吧，我的报酬我自己会取。”
“你还是这么无趣。”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个精致的箱子被铁链锁住，我掀开盖子，里面是被绸带绑好的塞雷克斯，精致的完全是一份礼物。
“我可是用了很多的女孩才灌醉他，这家伙的酒量不错。”我拿出那把生锈的剃刀，递到你的手里。
“喜欢吗？”
“还好吧，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坐在他脸上，用到划开他的脖子。”
你的眼里又有了光，渐渐笑的灿烂起来，我从未见过你那种优雅的残忍。
萤火虫吸干了蜗牛的内里，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壳，却在夏季让无数的女孩心驰神往，你也不例外。
“陪我跳舞，这是十月份最好的礼品，把他打开，打开！”
我揽着你的腰肢开始慢慢起舞。
“把刀给我吧，就算是生锈的刀也很危险。”
我很惊讶，这次竟然是我先开口，而我在你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玩味。
“那你自己来拿啊。”
你把剃刀咬在嘴里，接着扣住我的十指，天真的眼神里满是妖冶在打转。
我揽着你的腰肢，不断的收紧，放开，在探戈的节奏里一次次看着你摇曳，旋转。你笑着，也不在意口水流出来，目光灼灼的只是盯着我瞧。
而我终究，也还是没接过那把刀。
突然，你甩开我，一挥手，把剃刀精准的刺进塞雷克斯的右胸，你的手指按在刀背上，缓缓往下按，旋即又跳开，像只躲避雨滴的兔子。
塞雷克斯嘴角咧了一下，大概是酒精实在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的眼还在翻白，整个人像被捏断脊椎的老鼠，瘫在地上时不时的抽搐。
“这就是绅士的皮囊啊，掀开看看，也是一堆烂肉。”
“我先把他身上多余的地方都去掉好不好，割下来的肉可以喂给山里的猫咪呢，先把这根东西分成两半，把球球挖出来这个太恶心了。”
你蹲在那儿一片一片割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得到新玩偶的孩童。
“我给他做了一个鱼鳃！快看看像不像。”
我伸手抚上你的脸，本想浪漫的说：“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却不忍心，到了嘴边，也只是剩下一句：“你开心就好。”
我不懂你的心，也或许是我空荡的胸腔没理由去懂，我怎么能狠下心，把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坚强表皮戳破，或许现在的你，更容易生活下去。
“我在外面看见他的牙龈了，你快过来呀，拿杯水，我想看会不会漏出来。”
塞雷克斯完全是一只任人摆布的老鼠，本是棕色的瞳孔里布满了血丝，脸色却渐渐惨淡，倒是真的可以试着给他做一个鱼缸。切片的鱼鳃好像真的会呼吸。
“好了，别玩的太过火，小心弄脏了衣服,我去把他的嘴和鼻孔缝起来，这样他要呼吸的话，就只能用你赐给他的腮。”
你的眼里像是有好多的星星在闪，“你是个天才吗？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而且我现在喜欢红色的裙子，要深红色，深红色！”
你一幅无理取闹的样子大喊着，我也只是呆呆的看着，随即笑了出来。
我宠溺的笑着，“我给你做一条红长裙莉莉丝小姐，但，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塞雷克斯快死了，你还来得及在他有限的时间里多让他痛苦一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教给你人类的神经和血管主要分布在哪。”
两秒后，你一下子扑上来，双腿缠在我的腰上，也没忘了把沾满你口水和血液的剃刀攥在手里。
“啊！！！”
赛雷克斯抽搐着大叫起来，大概是酒精实在麻痹不了神经传来的痛楚，在镜子的大厅里，他看见了一个宛若新物种的诞生。
“从此我要忘了过去，保持现在的我。”
你在大厅的镜子前，在剃刀上划破手指，划出一道道阻隔与过去相见的血痕，最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道清晰可见的笑意。
有些人总在空洞迷茫的时候陷入眩晕，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可心掉下来，就能看见车依旧笔直的走，水还是往低处流，兜兜转转的，一直是钟表上的时间。
1882年12月3日巴黎第九区雨夜
抬头看不见的楼顶，消失的猫叫声，回去，走回来又回去，不知何意。路灯的光被水雾晕开，逐渐稀疏，听到一些细碎的笑声，眼镜上模糊一片，差点以为下了雨。原来是雾，在晚上反而更明亮，像极了心底发酵已久的故事，开封之前，都是这样缥缈又隐约的。
黑夜从不是放纵的理由，欲望才是，在过去本该遗忘的地方，恰好有一座墓碑，恰好，有一只乌鸦飞向乞丐讨食。
“我饿了，喂我吃饭好不好。”
差一点，我就忘了你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女，如果不看你床边堆积了那么多流浪猫的尸体。
“我记得你说你你要做个理智的人，怎么杀了这么多流浪猫。”安静先生：“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很难清理干净吗？”我熟练地把松露抹在面包上，切一点煎蛋，慢慢的喂进你嘴里。
莉莉丝：“那怎么了，我想杀，所以我就杀了，它们又反抗不了，而且不违反法律，所以这很合理，这是你教的，怎么，忘记那天你是怎么劝我的嘛，那时候你明明很温柔的。”你配合的吃着，也没有什么不安的样子。你的眼光明明那么澄澈，可我看起来，总带着一些无所谓的堕落。
“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没什么理由，你也不需要顾忌，做你想做的就好，只要你开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事，只要你觉得是自己确实想做的。”
我并没有觉得你该怎么样，毕竟，你过的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说什么吗？”你瞪大眼睛望着我。
“不需要说出口，我总会知道。”
我静静地看着你月牙般的眼睛，已经看不透你的心。
“没出去走走吗？第九区里多了很多瘾君子，没人在意他们什么时候会少一个。还有，不要把赛雷克斯的头放在柜子里，他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可是我还没找到一个能装得下他脑袋的罐子，而且，他烂的好恶心我不想碰，要不，我们就等到他自然风干再拿出来？”
我总觉得你那一脸天真的样子很奇特，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或许，在你的内心的世界里，你仍渴望天真。
曾几何时，我也想过能披上一身绅士的外衣，把大衣的领子挂上精致的别针，在琉璃铺成的大厅里等着音乐响起，弯腰伸手，邀请你跳一支华尔兹，让你飞舞的裙摆绽放在我为你准备的舞会。
但我深知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之间，相隔了一整个世界。
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觉得世上最美的风景不过如此。
莉莉丝：“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诱惑住了，啊！不会吧！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你真的很美，但是还没到可以诱惑我的地步。”
莉莉丝：“可是你明明表现出一副呆滞的样子，不要绝拒绝我，我也想要你开心起来的。”你从床上爬起来，挂在我的身上，甚至那只充满了你体液的手，离我只剩下几公分的距离。
“你先出去，我来处理赛雷克斯。”我给你做一个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标本。
我不得不推开你，知道为什吗？总要有一个这样的理由来保持清醒，即便是饮鸩止渴。 22216/108625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