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紧张的捏紧了手，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想要立马转身离开，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惊动对方。
余光瞥见一股亮光，像是火折子，灯笼被点亮，瞬间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
眼睛不适应了突然亮起来的光，只觉得眼前朦胧，不由眯起眼睛。
看见书案旁站了一个男子，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衫，应当是已经梳洗过了，半湿的头发并未挽起自然地垂在身后，更显身子修长。
他侧站着，下颌骨如同刀削的一般凌厉，微微转过头，眼睛里倒影着烛光，明瞳比火星子还要亮，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正是她日思夜想之人。
“你……”
神情发愣，一直念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男子扬唇一笑，眼里的光揉了揉，“我回来了。”
迟来的狂喜席卷而来，秦沐跑过去一把将人抱住，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头埋在他的胸前，心脏无法承受她激动的情绪，疯狂地跳动着，像是想要跳脱枷锁。
云九先是愣住了，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垂在身子两旁的手举起来，放在她的后脑勺和后背上，将人牢牢地环住。
动作轻柔地抚摸，带着安抚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
他的语气柔和，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怀中的女子没有说话，埋在胸膛前的头蹭了蹭，像是在撒娇的猫咪。
云九眼中的神色暗下来，今日的她格外惹人怜爱啊。
过了半晌，她才用近乎嘟囔的语气道，“……想你了。”
云九忍不住笑出声来，怀中女子有些恼怒，手捏成拳头锤了锤他，力道很小，对于云九而言近乎于挠痒痒。
他忍了忍才终于将笑意止住，将秦沐从怀里拉出来，饱含笑意地看着她。
秦沐也看着他，注意到他的眼瞳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随着眼波的颤动而晃动着。
“我也想你了。”
他呢喃着，温润潮湿气息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越深人静，中秋将近，天上的月亮逐渐成了圆形。
两人想依在窗边的躺椅上，看着天生的圆月，心中无限满足。
身后就是温暖的胸膛，炎夏尚未过去，秦沐却并不觉得难受，狠毒的距他再近一些。
听着云九将这一路到凉州城的事情一一述说过后，她静默一瞬。
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为何那个老太监如此笃定是当日龙息山的不是匪徒，而是当今皇帝的作为。
若只是从结果来推断，那件事的既得利益者的确是今上，他确实最有嫌疑。
可也不该如此确定，除非有十足的事实让他产生这个念头。
“那位老太监为何觉得龙息山上的事情，是皇上做的？”
“当初先帝遇难，今上在太后的支持下继位，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都有人猜测是皇上所为。”
云九的后搭载秦沐的肩膀上，不自觉地上下抚动，带着亲昵的意思。
“可也没人拿出十足的证据来，终究只是猜测摆了。”
秦沐觉得不然。
一朝皇帝一朝丞，前朝已经过去，当今天下的主人已经变了，谁还敢同已经上位的皇帝直面较量，纵使真的有点什么，也不敢拿出来。
云九神色深层，月光之下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
“据那个老太监所言，当日龙息山动乱不久，皇上亲自带人前来救驾，速度快得非同寻常，就像是提前预知一样。”
匪军闯入才半个多时辰，救兵就赶到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
可就算是如此即时，依旧没有救下皇帝，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除了救驾有功的四皇子、皇后，以及皇上身边的近侍以外，谁也没有见过皇帝的尸体。
龙息山上的事情，也在今上手中草草结案，归咎于外族头上。
这些疑点使得这件事变得迷雾重重，士大夫们因为皇帝没有彻查此事而颇有微词，早年间并不服从皇帝的号令。
秦沐诧异，“就因为此，老太监就觉得先帝的死是今上自导自演？”
这也太武断了吧。
云九默了默，片刻后才道，“并非如此，当年他看见闯入别宫中的人，使用的是长剑，这是中原士兵常使用的武器，而羌族使用的是弯刀，乌族常使用的是短剑和弓箭。”
天上的月亮亘古不变，无论地上发生何事，都照常起起落落。
回忆起几日前，苏平的话。
“将先帝的死甩在外族身上，谁人敢质疑，他得了太后的支持，坐稳了位置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可知为何龙息山上幸存下来的人只有我一个？”苏平眼里含着热泪，“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早就被杀了，只有我侥幸逃脱，逃到遥远的边疆苟且偷生。”
云九久久不言，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苏平的话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口中所谓的证据，他曾经也经历过，他同样事是地狱一样的别宫中爬出来的人。
不过这点东西，不足以证明今上就是幕后凶手，只能证明，皇上和太后确实在隐瞒什么东西，不然不会将事情甩锅在外族身上。
“谁说只有你一人逃出来了？”
他的声音极为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话会不会在别人心中掀起万丈波浪。
苏平呆呆地看着他，俊秀的五官同记忆中的角落重合。
“你，你是，”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是林家人。”
云九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
话已至此，他如今的境地不足以翻起什么波浪，有些问题也许能得到答案。
“你可知道龙皇令？”
林家的死究竟是不是因为龙皇令，云九无法判断，这东西有为何会流落只父亲手里，他也无从得知。
江平神色一变，小心地点点头。
“听说过，龙皇令象征着皇位的正统，同时还能号令铁卫营。”
“不错，”云九点点头皮，“你在宫中，可有听过关于它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