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厉好像并不知情。好像，有点意思。

“出去。”本想瞧好戏的曲夜听到这声逐客令，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像没听见一样，熬着锅中的汤药。

还要熬一副呢。

“我说出去。”语气结冰至低点。

曲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连夜赶来……”

“如果不想再连夜回去，就马上滚出去。”若不是怕萧兮不能马上好起来，他现在就要把他丢回皇宫，把他圈起来。

眨眼间，曲夜便溜到了门口。

他可不想长途跋涉奔波数日，况且，难得出来走走，他还不想回去。

“听话，喝了药，才有力气爬起来吵嘴。”玄夷安抚着萧兮，一直手想要将他托起，萧兮却自己一股脑地坐了起来。

只是起得太急，让她忍不住眼前一阵眩晕。

“谁让你起那么急的，你……”玄夷责问的话，在看到萧兮的眼泪时，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他哭了。

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记忆中，他就像一直小老虎，随时都会咬你一口，平时就是一直小刺猬，没事就扎你几下，碰不得，打不得。此时哭的，竟让玄夷开始手无足措起来。

“谁要和你吵架，我告诉你，你快把解药给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你可当真？”是谁梦中，唤他小字。扰得他一夜未睡，只想守在他的身边。

“求之不得，你以为我想把你留在我家，你的病已经好了，我看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病好了还回来干什么？”玄夷静静地听着，一张写满关心的脸，却在此时沉了下来。

“差点害死我不说，还给我下药，仇家找上门，让我差点没丢了命，要不是跑得快，我能给你做人皮面具？做了以后一点回报也没有，干脆不见了人影，我被坑的时候你在哪，我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滚开，我不想看到你。”一连串说出了这几日的憋屈，萧兮有气无力地宣泄，说完所有的话，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刚要体力不支地倒在床上，整个人却被人一拉，让萧兮整个人，靠在了玄夷的怀里。

“我错了，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他眼中的小刺猬是不会挨欺负的，谁承想竟然是病了呢？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萧兮那几日熬夜制作的人皮面具，以及他昨日回来看到的家中一个个萧兮的成果。玄夷自责更甚，不用多问，风寒，就是那时引起的罢。他不知关窗避寒，而他却霸占他的床。在他重伤之时，萧兮照顾有加，而换做他时，却无人照料，甚至被那些市井的百姓围堵欺负，一次又一次，如果他不在他身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再也不会了。”玄夷似乎在向萧兮保证，又像是对自己低语。

想到那日的画面，萧兮就忍不住想要钻到地缝里去。

都不知羞的？她那日竟光明正大地躺在玄夷的怀里，任他将汤药一点点喂到嘴里，然后小鸟依人地在他怀里安睡过去。

萧兮想撞墙。

这几日，竟过得异常安稳。萧兮也在玄夷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康复了起来。萧兮原本想趁身体康复再去拿家药铺讨个说法，却没想到原本在那里的八撇胡子大夫，竟然换成了那张娃娃脸。

那个医治她的小毛孩，居然能在这蹊镇开起铺子来了？只是那门庭若市的声音，让萧兮不得不感叹，人家天赋异禀，是老天爷赏饭吃。

小小年纪，开起药铺，若是混的好了，这辈子，恐怕都不需要为吃喝发愁了。

而远在几百公里的皇宫内，与每日为衣食劳碌的蹊镇相比，简直是天／上／人／间。

皇宫城内，永乐宫。

永乐宫是皇上宴请文武百官所在的宫殿，这日，正是玉贵妃诞下十七皇子的生辰，是以，整个皇宫都甚是热闹。无论是嫔妃娘娘，亦或是文武百官，无一不献出大礼祝贺，同时表演的节目更是精彩绝伦，惹得皇上更是连连叫好。

当今属卫国，皇上名顾翰森，年过半百，膝下如今有十七个儿子，早年立的太子自小便突发恶疾夭折死亡，让皇上甚是悲痛。自那之后，皇上便一直未立太子，好在皇子都很争气，二皇子聪慧过人，又治国有道，三岁便懂得纸上谈兵，让皇上喜欢得紧，从未想过世／袭制的皇上，似乎也默认了二皇子的身份。只是皇宫上下风潮暗涌，皇上又岂是看不出来的？

“这几日，有老二的消息了吗？”回到寝室休息的皇上，屏退了所有下人，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跪在地上前来汇报的禁卫军，都没胆子抬起眼来。

“启禀圣上，二皇子还是没有消息。”回报的消息，让禁卫军都忍不住为自己捏把冷汗。

果然，皇上一把推翻了茶桌。

“老九和老五在哪？”这三人竟然同时消失，他不是不知道他的位置被儿子们觊觎着，他之所以不推崇世／袭制，就是给儿子夺权的机会，要想得到这个位置，确保江山稳固，务必能者居之，他不过是给了大家机会。

却也是，互相残杀的机会。

如果损失的是老二的性命，那可真是----有些惋惜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当今的皇上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而此时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禁卫军，只得颤声回答道：“二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一起结伴骑马出行。不许任何人跟着。属下派人追踪至河流城，原本发现的五皇子的影子，也……也给跟丢了。”

“饭桶！”他养了这群禁卫军，全是废物不成？

“启禀陛下，皇子甚是优秀，小的们鞭尘莫及啊！”虽然短短几句，却深得圣心。

虽然这禁卫军话里有拍马屁之嫌疑，不过却也是事实。谁让这些，都是他的儿子。

“不过，卑职收到消息，二皇子，可能……”禁卫军首领欲言又止，二皇子的噩耗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个十有八九的事实，他觉得还是早日禀报比较好。

皇上一阵无言。片刻后，大手一挥，寝室一时间，就剩下了当今圣上一人。

他不是没有收到消息，甚至，他的暗兵早已先前一步就得知了二皇子出事的消息，不过他一直压下这个事，不过既然禁卫军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么皇后那边，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这次皇子的死，又会掀起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现在他还尚且活着，哪天驾崩，这群儿子，到底能不能保住他的江山？

皇帝扶额，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心下思量着，若是二皇子当真遭遇不测，那剩下皇子中的佼佼者，无疑就是五皇子与九皇子了。

但想到与二皇子同时消失的老五和老九，皇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皇上！”清脆柔弱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洗涤着皇上愁乱的头绪。

“皇后，坐到朕这边来。”皇上眼看身披凤袍，头戴霞冠的皇后，招了招手。

皇后柳氏，是当今护国宰相唯一的妹妹，柳氏在卫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手握兵权，又世代柳氏为卫国皇后。如此殊荣，让柳家在皇宫的地位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