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赏月

国丧之后就是大乱，镇上一下子多了各种各样的流军，还出现了洋人，一下子人人自危，闭门落户。秀才想着要不要去乡下避一避，后面听说乡下也不太平还出现入户抢劫。秀才父女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在周举人家庇佑下还能太平些。周举人也拘着家人尽量不要出门，及时出去也带两个壮汉跟着安全。而周举人自己则天天早出晚归的四处联络打探消息，每每回到家里也是愁眉紧缩，闷声叹气。整个周府的气氛也很压抑，家里大人小孩仆妇都轻手轻脚的，偶尔凑到一起怯怯私语说着蓝发闭眼的洋人吃人的恐怖事情。

云澹和琼华合婚的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但消息却传开来，大家琼华的眼神也会不一样，月娘还总打趣这琼华，叫她小嫂子。

一晃到了年下，由于国丧这年也过的冷清和潦草，不过是大家聚到一起吃个团圆饭，一起守岁，连鞭炮声也不曾有。

初四的时候文松过来跟父亲拜年，几个人凑到一起叽叽咕咕的聊天，带来了很多新奇的消息什么现在他爹不叫县令了，叫镇长，之前那个时部长要过来做副镇长就是来夺他爹的位置的，要乡绅出钱办新学就是为了拉拢他们之类。又说观音庙后面原来有个砖垛子其实是个塔，镇着一个大耗子精，现在在重修说怕镇不住了祸害乡里。琼华噗嗤一笑说：“最会说志怪的浑话，还耗子精。”月娘却说：“我也听说了，还说有人看见大耗子领着小耗子在夜里拜月亮。”文松却说：“不是拜月亮，是拜祖宗，祖宗在塔里。”说着说着几人竟约着要去观音庙里看新奇，想着怎么编瞎话哄骗大人让他们出去。文松胸脯一拍说交给我。

等到十五的时候文松还真的让人驾着车来门口接他们，后面还跟着四五个大头兵。原来文松是给他娘软磨硬泡着出门，又是撒娇又是绝食的闹着要出门。然后他娘偷着让他出来又弄了几个兵丁保护他们。还叮嘱他们早些回来。而文松对秀才和周夫人说：“带着琼华去抄经还愿，保佑家人平安的。”周夫人也叮嘱了几句派了个仆妇本来想再加几个壮丁被文松拦着了。一行人轰轰隆隆的出门，又在镇上吃了中饭，文松出手阔绰包了两桌，好好招待了跟着的兵丁，那些兵丁自然也不多话千恩万谢。等到山上已经下午。文松找了个空房间睡觉去了。琼华自去抄经，云澹本想陪着，月娘要四处转转让云澹陪自己，云澹本不想去，被月娘嘲笑一刻也离不开媳妇么。琼华红着一张脸把他们赶了出去。

天擦黑的时候方丈看几人还没走的意思就安排了素斋。虽是小孩子但身份不一般也不敢得罪他们，况且和琼华、云澹也是相熟的。叮嘱了几句自去打坐念经去了。文松安排了个兵丁去给家里人报信说自己肚子疼今夜不回去了。县令夫人听了哭笑不得知道这个混世魔王又在作怪便也偷偷蛮下县令，又怕云澹家里抱怨自己处事不周到就派了个得体的仆妇带了礼告知周夫人，说自己看着琼华这孩子清秀伶俐，留了几个人用饭住几天。却不知这话倒让周夫人多心了，以为文松也看上了琼华，这几人相熟着长大，莫不要因为个不相干的女子伤了和气。思来想去竟是一夜未曾睡安稳。

这边说这几个孩子天黑的时候就凑在一起讲一些精精怪怪的事情，又害怕又新奇。约七八点钟的样子圆圆的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便大着胆子结伴向后山建塔的位置走去。云澹对附近路不叫熟，就提着灯笼打头阵，月娘和琼华相互挽着跟在后面。文松也提着灯笼左瞧右看的跟在后面。忽然文松说：“你们听，谁在叫我。”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美女蛇换名字的事情不觉得紧张的不敢动，月娘哆嗦的说“不。。不要回头，她叫你什么？”文松阴阴的说：“他叫那个公子你好帅啊。。。。啊哈哈哈哈”。几个人这才反映过来原来文松在吓唬他们寻开心，月娘回身就去捶文松，天黑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在文松身上，文松虚扶了一下说：“这咋还投怀送报呢。”月娘呸了一口说：“鬼才看的上你。”脸却扑扑红，连忙揽着琼华逃似的向前走。

没多远几人便到了塔下，没有传说中的大耗子小耗子，确实一堆残砖败瓦。高度大概七八米的夯土台，向上是一些雕刻，音乐的是菩萨、飞天之类的雕像。琼华走到塔下面看一块残破的大碑上隐约刻着字，挑灯仔细看似乎是个敕建，不觉感叹：“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琼华说：“这样的月夜如果有个短笛横吹也不算辜负。”文松说：“这个不难我陪你看月亮，笛子嘛我吹不来，我陪你吹一晚上的牛B你嫁到我们张家如何啊？”琼华只他向来如此也不恼，只是说他没脸皮。云澹只是玩笑但是婚姻之事这样打趣也不甚开心，又觉得文松说的好笑，一时表情阴晴不定。月娘跳出来说：“琼华可是我们定好的小嫂子，你可别想了。”文松斜眼看云澹：“哟呵，可以啊”。琼华跺跺脚说：“我懒得理你们”转身说我去上门看下，接着灵巧的爬了上去。文松有些恐高就在下面观望。云澹被月娘拉住只好叮嘱你当心一些。琼华爬到塔腰做了下来，小腿垂下来一荡一荡的抬头看月亮，风轻轻的吹起她的头发，也吹起了云澹的心，云澹看着月光下的琼华不禁喃喃道“红尘无处观自在，浮生有幸见观音”，月娘在偷偷看文松在哪里东找西找的没听清回头问：“你说什么？”云澹连忙掩饰说：“我说文松估计在哪里找耗子精呢”月娘听了又不觉害怕起来，招呼琼华下来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