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回家后，将卖剩的菜洗洗，炒了几碟好菜，甚至还有肉。杨文识已经坐在桌子上开吃了，杨勇没动筷，杨文静看着手机，一动不动。
曹兰拉着文静聊天，僵硬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一些。其实，在这之前，文静已经给曹兰讲了暑假要过来一趟了。
不过今天有些不对劲，杨文静总觉得杨勇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偷我奖学金？还是替我接了什么辅导老师？啧，这老贼，究竟在干嘛？
曹兰一边夹菜，一边问学校的事。杨文静直接说学校出了什么政策，培养哪些好学生，上届好学生考了什么大学，大学出来了能找什么好工作。
真的，杨文静服软了，生怕那老贼坑女儿，提前打感情牌，连杨文识以后找不到姑娘怎么办，自己替他找，面子都不要了。
“文文，你觉得张铭咋样？”
嗯？曹兰的话让杨文静升起一丝警惕，终于来了吗？劝自己不要早恋？好好学习？替老贼多挣点奖学金花花？
“还行吧，打球帅，追的女生也有。”
曹兰握住杨文静的手道：“文文，想没想过张铭？”
嗯？张铭？确实有过想法，可这不是太早了吗？
“额，没有，现在还早……我”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杨勇直接了断道：“早什么早，我跟张兴谈过了，你就嫁到张家去！我供你上学，还供你弟上学，现在下岗，你弟连书本费都交不上了。你现在嫁过去，张家供你弟到大学。”
杨文静气炸了，怒吼：“出生寒微，不是耻辱，为儿卖女，羞为丈夫！你就是这么当你的好爸爸！卖我供儿子，你也干得出来！”
“我哪时候让你供啦，我中考市内第一考重点高中奖学金20000块，还补不上我上小学你骂我6年的口水费吗？！”
杨文静发飚，声音直接震到隔壁张家，周围的亲戚都是之前村庄拆迁安置房，是熟人。
有个看不过去的楼上吃瓜群众喊了句：“勇子，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杨勇一句你TM，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周围安静一片。杨文识吓的胖躯一震，猪骨头摔在了地上。
杨文静今天是豁出去，老贼卖女儿，别说是张铭，就是高富帅，宁死不嫁！
“你打！打死我！打死我也不嫁！杨勇，有本事今天打死我！我们两不相欠！”
杨勇停住，扬在空中的巴掌就是挥不下去，一巴掌痛快，毁容了嫁不出去，赔钱货。真打死了，又怕刑场上走一圈。
挥不下去，砸碗，众领居听劈里啪啦的碎碗声和一声砸门，表情各异。听见张婶呼喊曹婶的声音，表情更是难以形容。
张铭不敢露面，张兴拉着杨勇外面走，曹兰和张婶守在屋子里收拾烂摊子。
张婶主要是没想到，平时温温和和的文静，发起火来太刚了，张铭压得住吗？杨文识已经回了房间瑟瑟发抖，客厅只有曹兰和张婶两人在收拾碎碗。
曹兰叹气：“英子，今天对不住了，让你们也出丑了。”
张英笑道：“哪里话，谁家女孩子出嫁，没点脾气。文文脾气都还好，我15岁一听要嫁给张兴，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让我砸了。”
曹兰：“平时文文都很乖巧，今天就生气了，真是不懂事，一会我去劝劝。”
张英知道曹兰去可能会起反效果，于是先商量她先去。
敲门：“文文，是我啊，张婶，婶想跟你聊聊。”
门开了，张英开见冷淡的文静，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张英在自己小的时候，妈妈不在，就是她悄悄塞给自己一些救命钱。
阴暗的房子里，三个苦命的女人，一个默默收拾碎碗，一个回忆过去，另一个迷茫未来。
那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自己不想要啊，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文文，婶啊，你也是知道的，当年你张叔娶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只有茅屋，连耕地的锄，都是找别人借的。”
“当初我爸，借了张家钱，如果没还，就订婚。张家后来败落了。我过去，就是吃苦，可不过去，我爸就是死。”
“文文，我也跟你一样，当初死活不嫁，可最后，日子不也是幸福美满吗？张铭那孩子你们从小跟着一起长大，可以说，你最了解他了。他当初欺负你，还是我打的，打的他三天下不来床……”
“婶，你别说了……”哽咽的声音传来，杨文静埋着头，她怕，再听长了，她就屈服了。她不想屈服，她想一个人证明自己能行，不是靠曹兰，不是靠张铭，仅仅只是靠她自己，靠杨文静！
张英出来后，嘱咐道：“兰子，别逼太狠了，我怕文文寻短。”
“好好，英子，麻烦你了。”
曹兰进来时，卧室阴暗，杂物堆的到处都是，空气中，仿佛没有氧气，迟迟吸不上力。
“文文，你告诉妈，张铭有哪里不好，只要有，可以不嫁。”
“他没哪里不好，我不想嫁！”
“为什么？”曹兰含泪：“你告诉妈，为什么？”
“就是不想嫁，就是赵铭，魏铭，我也不嫁。”
曹兰指着杨文静：“你必须嫁！你没有理由不嫁，张铭也没有不好。嫁过去了，你爸就不能指着你骂，你弟弟就不能上学，你以后还有书读，你告诉妈，这哪里不好啊……啊……妈不明白啊。”
杨勇扇她的时候，她没哭，张婶失望离去时，她知道错过了张铭，也没哭。可妈妈一哭，她知道，她怎么也无法说清。她抱着瘦弱的妈妈，泪水不断流，沙哑的声音撞击两个女人本就脆弱的心灵。
“妈！就当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爱情的天平加上金钱的砝码，就会失去幸福的平衡；买卖婚姻成交的时候，往往就是爱情悲剧的开始。如果把金钱当作爱情的化身，无疑是把爱情推向绞架，不要在别人的痛苦泪水中去驾驶自己。
初来风雨尽洒身，不知海水咸多深
一一氿沐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