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裙如堆云，容颜充满异域风情，足下踏着法器流云绸，自是一派清丽绝艳。

——玉岸芷！

“嬴师兄？”玉岸芷倏地叫住了嬴酒。

“玉师妹。”嬴酒坦然与她对视。

“玉岸芷”对上她坦坦荡荡，也有点探究的眼神，不由得自我怀疑——莫非真不是嬴酒？

“有事？”嬴酒耐心地问道，完全没有任何怀疑的迹象。

昨晚的玉岸芷，与今天见到的玉岸芷，必然一真一假。

不过真假无所谓，她只关心背后的谜题。

“想必师兄也接到了通讯竹简？”玉岸芷只得提一个话题。

嬴酒轻哼一声，语调客气道：“废话。”

青莲书院几乎是澜川最出名的君子集会，很少有人这样说话。

玉岸芷愕然的目光落在嬴酒身上，慢一拍才反应过来。

然而嬴酒足下一点，缩地成寸，将她遥遥甩在身后。

怎么会这样？！

……

院长之争资格令牌对普通内门弟子来说并不好获取，它要考核君子六艺。

蒙屿来得最早，其次是刚刚回来的闻夜。

看得出闻夜来得很是着急，头发都没有扎好，惹得几名夫子皱了皱眉。

嬴酒则是一脸淡定地站在一边，除了微微蜷曲的指尖，没有什么能看出她紧张的迹象。

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就会稀里糊涂地考过去。

——但是她恢复了，而她本人的君子六艺水平极其飘忽。

天要亡她。

思索间，一白裙女子忽而出现在闻夜身侧，女子身姿窈窕，眉眼如画，正是刚刚出关的沐菱。

“闻师兄好啊。”女子眉眼弯弯，朝蒙屿打招呼，手中团扇半遮住容颜，分外娇俏动人。

异样的情感自嬴酒心中升腾起来，或许可以称之为嫉妒。

——这特么果然是七情幻境！

嬴酒心里暗骂给她胡乱加情感的人，抬眼看到玉岸芷的蹁跹身影。

二人目光相接，玉岸芷明显一颤。

她看到嬴酒眸中翻涌的赤红，从而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人已到齐，考核开始！”

嬴酒正要上前，一阵刺痛自心脏传来。

刺痛蔓延极快，很快遍布全身，接着痛觉引燃七经八脉。

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栗，每一点皮肉都在嘶吼。

仿佛铁丝游走在身体之内，仿佛遭受最惨绝人寰的惩罚。

——“真焕”！

她对上“真焕”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后者渐渐凝固的笑脸中稳步向前。

“学生嬴酒，请测君子六艺。”青年音色如蓝田玉碎，清冷稳当。

真焕的笑容收敛住了——这特么怎么回事？！

对于这种程度的痛觉，嬴酒昨天体验的时候连呼吸都困难至极，怎么今天能行动如常？

事实上，嬴酒也不好过。但幻境之所以叫幻境，就证明它可以被人为控制。

嬴酒只不过小小夺了点痛觉掌控权，维持在了自己可以承受的限度之内。

“开始。”蒙野端坐在高台，面色肃静道。

钟声三响，嬴酒微微收敛心神，提笔作文章。

第一关考的是——书。

题目也很宽泛，需要就《乾元史》和《修炼基础问题大全》谈一谈自己的见解。

嬴酒微微挑眉，忽然又感到天在助她。

如果这一关就因为个性被刷掉，后面就不用担心了。

墨色字迹铁画银钩，铺满半张书案的纸上赫然只有两三句话。

——“世间九万道，不若手中刀。”

——“万般道统皆下乘，量魂定道算执灯。”

写完，嬴酒把笔洗干净挂起来，再没有动笔的意思。

其余五人均是微微侧眸，不明白嬴酒在做什么。

他们才刚写个开头！这人怎么可能已经写好了？！

“不要乱动。”蒙野也疑惑于嬴酒的举动，但还是先喝住了其他几人。

时间不长，也就够写个两三百字，五人均是一脸的意犹未尽，似乎还没有说完。

收起卷子，蒙野皱眉问道：“酒，你怎么就写了两句话？”

“这两句……足够了。”嬴酒道。

“你写的这是什么？！”果不其然，刚扫到嬴酒给出的答案，蒙野就发怒了，“什么叫世间九万道，不如手中刀？！”

“刀有形，道统无形，是以刀更容易利用。”嬴酒颔首解释道。

“下一句又是什么意思？！”蒙野根本就没怎么听进去嬴酒的解读，只是冷笑着继续质问道。

“接受道统的人，被塑造成道统期望的模样；自己探索道途的人，才算道上的执灯者。”嬴酒肃穆道。

这两句话字字真心实意，不过落在大多数人眼中无异于惊骇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