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春日

第二百零二章春日

秦松回到家里，正常地开始锻炼。

九点四十的时候，三产的经理来电话了：“秦老弟，我们俩又打车去了招待所，他们三人，中午就退房走人了。”

“行，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儿了吧？没有我撂了。”

秦松已经不想和这个经理多说什么了，都那么明显地证明了对方是骗子，还要不死心，即使撞了南墙还要有一丝幻想，这样的人，得离远点儿，小心被雷劈的时候，误伤。

“老弟你是不是早就认为他们是骗子？”

“我在上午听你说这件事的时候，就认为对方是骗子。可我咋想的根本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咋想。”

“我不是寻思着要是弄好了，不就挣一笔大钱吗？再说了，还有伱帮着盯着呢。”

“我这把帮你盯着，咱们没啥损失。可我不能天天帮你们三产盯着吧？这回咱们是躲过去了，可你要是总想着挣钱，不想着防范，下回咋办呢？”

“唉，谁知道下回啥买卖啊，这买卖也太难做了。我都后悔来三产了。”

“那我挂了啊？”

“好吧，谢谢老弟了啊！”

“不用谢，我也是看在发改委的面上。”

挂了电话，把秦松气的够呛，真想揪住他问问，就那个一嘴大黄牙的人，你是咋想的，能把他当成给你带来经济效益的人。转念一想，我生那气干什么？他们没有认识到市场经济中泥沙俱下的局面，没有认清个人的认知已经脱节了实际的形势，总是要有个学习的进程的。谁能和他比啊？他要不是重活一回，也一样是个大傻蛋！

刚刚把心绪抚平，姚新荣的电话来了，秦松一看时间，十点了，也到了睡眠时间。那得了，哪睡不是睡呢，走吧。

出门开车到了外经委的家属楼，悄悄地进了和自己家格局相差一个卧室的新荣家。

这个夜晚，带着对油耗子的强烈愤慨，带着对大黄牙的强烈敌视，秦松给新荣讲了一个只身前行，勇斗油田油耗子的故事。顺便想象一下，万顷油田，磕头机成千上万，一个个加足马力，拼命冲刺，为了将巨大的油库灌满，要将长长的油罐长龙列车都装的满满登登，采掘，钻探，炼油，加工，工序复杂，程序繁琐，时间冗长，效果拉满。

早上五点，开车离去，直接到体育场锻炼后，再回家洗漱，上班。

一天王副主任都没找秦松，他一定是感到没法面对秦松，他说的是，这个业务以秦松为主，让三产经理配合，可真的操作起来，还是抱一丝幻想，由着三产经理办了钱，去了车站，全然不顾秦松的一次次点拨。现在对方来了个夜遁，顿时把王副主任整不会了，他只好寻找一个弥合的机会，暂时是无法找秦松说什么了。

秦松已经没时间去琢磨他们的心思了，被两只小辣椒缠上了。高艳梅和于丽敏已经打定主意要中午一起吃饭，秦松只好开车与她们会合，一路聊着英语会话，开到了电校附近的一处水豆腐店，这家店，秦松吃了好几年，一直喜欢。

下午，秦松回了单位，接到王丽电话，告诉他王叔和王婶儿上午已经出发去云南，今天晚上让秦松过到邮电局的家属楼去，秦松答应过王婶儿去照顾她的花，当然答应了下来。

秦松出身农家，当然懂得浇水，灌溉的重要性，他专心致志，身体力行，他将王叔王婶儿养的花，搬上搬下，搬进搬出，又要考虑通风，又要考虑撤水，又要考虑阳光光合作用，又要考虑呼吸，如何吸收二氧化碳。把秦松忙乎的不亦乐乎。

春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5月的17号，这天是周一。

中午，外经委的于丽敏给秦松电话，让他给出出主意，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松到了于丽敏约的饭店，问了问始末，才知道，这是一件在机关里再平常不过的大懒支小懒，小懒干瞪眼的活计。

原来，长岭县的外贸，由于打通了几个县内华侨在日本和欧洲的几个贸易渠道，自身外贸业务不断增加，县里以引进人才的方式从外地市调来一位外贸的经理，这位经理上任之初就和县里提出，县外贸要有进出口的经营权，这样才可以更好地代理县域内的各种外贸生意，把钱留在县里，而不是像现在，都让外地的大外贸公司代理，县里没有钱赚。

县里非常同意他的建议，积极筹备让县外贸公司获得进出口的自有经营权，于是就向市长打了报告，请市政府协助县里办理。

市长批给了市长助理发改委主任许洪鹏，许洪鹏批给了外经委的主任，外经委的主任批给了计划科的科长，科长批给了于丽敏，于丽敏现在就彻底晕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明白了这件事后，秦松说道：“这件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简单的意思是，实际上就是公文旅行，把申请加批复文件，一层层的审批就完事。难的意思是：公文旅行的时间，如果没有关键人，就会不定期。一年两年都是它。”

“那我应该先咋办啊？”

“你把县里的申请材料让他们一式准备五份，再弄一个你们委针对县里的申请的申请材料，一式四份，都盖好公章，准备递交省外经委计划处，他们如果同意，就也准备一式三份申请，连同你们的，一并递交国家外经委，国家外经委批准进出口经营权后，国家外经委各留一份，其他退回给省里，省里各留一份，退回给你们，你们委各留一份，退回给县里。”

“我都听糊涂了，又留又退的。”

“很好理解啊，留的是本级留底，退的是退下一级留底。你现在当务之急，不用管审批的环节，先把我说的县里和市里的五份申请，四份申请做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你要帮我办？”

“我不是帮你办，我是看这件事，是我们发改委许主任批的，基本是他的事，我准备帮他办一下，为领导分下忧。”

“那你也是帮我了。”

“帮你就是顺手捎带的。你不用感谢我。我会甘当无名英雄的。”

“我就感谢你，我就把功劳全记你身上。”

“行，我也不客气，我就收下你的感谢。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

“那行，我先去找县里补充材料，弄全了后怎么办？”

“县里市里的都全了，咱们就去省里，找省计划处批复，再让省出具递交申请。”

“省里的你能去吗？”

“必须我去啊，不是我说，你去，能让你三天找不到门。”

“你净吹牛，你都不是外经委系统的，你能比我强多少？”

“在省城，起码有两家省直部门，我比你好使，其中就有外经委。”

“真的？那太好了。我昨天都愁死了，现在我就好办了，我就跟着你去就完了。”

“行，你去整理材料吧，我回去找主任。”

秦松下午到委里后，径直去找了许主任。

“主任，我有件事。”

“咋？想请假？你和王主任说就行啊。”

“没有，没有，不是请假。主任我想问下，你批给外经委一份申请，你有印象吗？”

“是长岭县那个？我当然有印象啊。”

“主任，我想问问，这个事，你是想重视，还是不想重视？”

“当然重视啊，市长都跟我说好几次了，长岭县这个事，要是申请下来，就可以写进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这是咱们市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的最好证明。”

“主任，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跟你说，恐怕按你们的想法去做，要落空。你知道我咋知道这事了？你批给外经委，外经委批给业务科，业务科批给一个刚从经贸委调过去的小年轻，你说，这样的事，这个小年轻能办成吗？她都不知道先找谁。幸亏今天中午找我吃饭，问我咋办好，我才知道的。现在咱们可以挽救一下，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让你说的，我都后害怕，这要是一耽误就是大半年啊，”

“主任，关键是，如果这次申请要是夹生饭了，明年还不让继续申请。所以，你说悬乎不悬乎？”

“那我重新给外经委批一下？让他们委内全部下力量？高度重视起来？”

“没必要，雷声再大也没有用。外经委更没必要全发动，这绝不是靠人多干的事，这件事吧，咱们就盯住关键点，关键人物，一击命中！千万别造声势，办成了回来咋造都行。没办成前，像现在这样最好。”

“听你的意思，你还挺乐观？”

“主任，这就我找你的事，我想毛遂自荐一下，这事我去跑，省里我可以直接接触到关键人，然后由省里，介绍我知道国家外经委的关键人，我去跑一趟，帮主任把这个一把手工程给干下来。”

许主任深深地感动了，早就感受到了秦松的与众不同，现在，又一次证明给他看到。

他平时绝不会在你身前身后的转，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从来都是义无反顾地第一个悄悄地站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处处维护自己的身份面子，这件事，他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可他看见事情有流产的可能，他的批示会落空，就立刻找到办公室来，毛遂自荐。

省里是那么好跑的吗？国家的是那么好跑的吗？可他却说的风轻云淡，举重若轻。

他哪里是我的下属，简直是我的贵人啊！

想到这里，许主任握住秦松的手：“老弟，大哥谢谢你，你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这件事，那就拜托你了，需要哪方面的支持，你说话。”

“别的没啥，就是主任得催一下外经委，让他们外经委名义的申请，赶紧把章盖了。海西的材料一齐，我就去省里。”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你就做好动身准备。委里你就先别管了，这段时间我给你充分自主活动时间。”

“谢谢主任，那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