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奔?”石邦邦面露疑惑。
“裸者,光溜溜也,奔者,嘿嘿跑也。”路九川道。
旁边伺候的一个丫鬟不禁扑哧一笑。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再看到路九川一本正经的不正经样子,笑意实在是憋不住了,整张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
另一个丫鬟却瞪大了眼睛,吓得花容失色。
石邦邦没想到赌注竟然会是这样,哭笑不得。
“怎么,不敢了?”
“这有什么不敢?只是这赌注实在、实在……”
“实在是有失体统、有伤风化,还是有辱斯文?”
路九川说一个“有”,石邦邦便点一点头。
“既然你认定我做不到,那又怕什么,裸奔的是我又不是你。”路九川继续挑衅。
石邦邦听到这话,两只眼睛转了几转,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赌。”
“一言为定!”路九川立马说到。
“一言为定。”
接着,石邦邦便盯着路九川的手。
“你干嘛?”路九川道。
“看你把六面魔方都恢复啊。”
“那可是我的绝技,这个过程可不能给人看。”
“什么?”
“就像这厨子,”路九川指了指桌上的菜,“他说他做的好,你最后吃了试一下不久完了吗,没必要看他做菜的过程,你说是不是?”
石邦邦竟然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
好像的确如此。
“所以,你闭眼,转过去。”
石邦邦紧紧闭上眼睛,两脚一撑,身体转了过去。
路九川却不避讳那两个丫鬟。
只见他拿起桌上一把剔骨刀,插入魔方缝隙之中,轻轻一用力,将那些小块尽数拆了下来,然后又按照同色的装了上去。
两个丫鬟看的目瞪口呆。
“转过来吧。”路九川说道。
石邦邦转过身来,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二十六息,他才用了二十六息,就把魔方完全复原了。
石邦邦脚底一股凉气窜上脑门。
我要……那什么……裸……奔了?
路九川坏笑着看他,就等着看石邦邦哪一副纠结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
“贤侄,你让徐叔一阵好找,却没想到竟然躲到这里观鱼吃酒,自己快活啊。”
路九川循着声音看去,之间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南男子踏步而来。
他身着一身灰白色商人常衣,面容俊朗,却又有着一股久经世事的老男人的沉稳,两道细眉之下,一双眼睛目光灼灼,似有星火。
他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剑眉星目,身体魁梧有力,始终跟随在那商人后面半步。
要不是路九川已经习惯了观察,这年轻男子便很容易被忽略掉。
他此刻却觉得,这两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气质。
石邦邦听到声音,往后一看,连忙站了起来向那人道:
“徐叔,今早听福伯说你昨晚已经到了,但是今早上又早早出去了。”
这位徐姓中年人道:
“今儿一大早上我就赶药材市了,也没来得及和你大哥招呼。”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今年这药材真是贵了很多。”
石邦邦以为这徐叔忽然说道这样一句话,只是商人对于成本上升的担忧,并不以为意。这位“徐叔”,其实自己也只是曾经在京城家中见过一两次。并不熟悉。
其实一些常和石家有生意来往的人,到了冲州城,都不会选择住客栈,而都是住在石家。
这是石邦邦的父亲故意为之,看似人多麻烦,其实做生意最讲感情的联络。
石家的巨量财富,来的其实并不容易,处处都有石邦邦父亲的思量。
所以,这位所谓的“徐叔”,在石邦邦眼中,也不过和其他前来的生意人一样而已。
但这位徐叔也有一些特别,石邦邦觉得父亲和他的关系十分密切。
而这一次徐叔来到冲州采买一些药材,石邦邦老爸还给他专门来了一封信,嘱咐他要好好招待。其他人都是福伯出面借代应酬即可。
徐叔似乎这个时候才看到路九川:
“邦邦,你有客人?”
石邦邦起身介绍:
“徐叔,这是我的朋友,姓路,他是做……”
说到这里,石邦邦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路九川相处几天,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徐叔没有让石邦邦难堪,转过头对路九川道:
“这位小兄弟,邦邦的朋友很少,能够让他坐下来一起观鱼吃肉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路九川心说,和石邦邦这种宅男相处,那简直比对付女人要简单一百倍啊。
徐叔说道这里,忽然皱起眉头,盯着路九川上下又打量了一眼,说道:
“小兄弟,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他又凝神想了一会,道:
“你今日早上,是不是在安平街,拦下了一辆马车,救了一对母子?”
路九川没想到这位徐叔竟然当时也在场。
“义之所在而已。”
那徐叔点点头,却道:
“你知不道那辆马车的主人是谁?”
路九川道:
“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后来他爬出来之后,我就知道了。”
徐叔看他说的轻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不担心他对你报复?”
路九川说道:
“担心啊,可是担心也没法子。该救还是得救。”
徐叔闻言,眼中一亮。
路九川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便是说,即使在那之前他知道了马车的主人是谁,他还是会救人。
路九川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便说道:
“徐叔,不知道您做的是哪一行的生意啊?”
徐叔却没搭他的茬,而是向他拱手道:
“小兄弟不畏权贵,仗义出手,实在令人钦佩。”
路九川苦笑道道:
“我倒是也想和官二代交个朋友,只是那情况也不允许啊。”
徐叔道:
“官二代?”
路九川摆摆手说“细节而已,不必理会”。
徐叔哈哈一笑:
“小兄弟不仅侠义心肠,还胸怀坦荡。知州大人的公子,其实谁又不愿意结交,谁又想得罪呢?”
石邦邦在一旁听着,才发现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大的一个瓜,便向徐叔细问,徐叔旁边的身材魁梧的汉子便和他说了一遍早上的事情。
石邦邦听完后,看向路九川的眼神里面,又多了一份崇拜。
那旁边的两个婢女听着那汉子的讲述,紧要处真是大气也不敢喘,听完后不自主地朝路九川偷偷撇去一眼。
之前只是喜欢他俊朗的外貌,现在连同他的灵魂也一块爱了。
“小兄弟,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我姓路,路九川。”
徐叔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说道:
“路兄弟,在下叫做徐正,字谦之,”他向后一指,“这是我的伙计,你就叫他彦宋好了。”
“徐大哥,彦兄弟。”路九川。
石邦邦听到他这么叫,急道:
“路大哥,你叫徐叔作大哥,我却叫他叔,咱们俩这不是差辈了吗?”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
徐正此时抬头看了一眼天,便要告辞:
“不早了,你们吃吧。”
石邦邦和他客气两句,与路九川一起起身目送他离开。
“他是你父亲的朋友?”路九川向石邦邦问道。
“是的,”石邦邦说道。
“是做药材生意的?”
“对,我爸在信里就是这么写的。”
石邦邦看到路九川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路大哥?”
路九川沉吟道:
“我有一个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商人。”
石邦邦并不以为意,一直在捣鼓手中的魔方,继续说道
“那他能是啥呢?”
路九川摇摇头,没有说出口:
商人有富态,却难有这样的从容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