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嫣目送沈清辞离开，回想着沈清辞的话，心里烦闷的不行，匆匆离开了雅集苑，直奔回将军府。

沈清辞回到宫里，沈清阑正在小书房里等候，屋里燃着一个小香笼，暖意融融的。

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得远了一些，沈清辞声音有些好奇：“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值当六皇兄亲自跑来这一趟？”

沈清阑也不大着急的样子：“边境不大太平，父皇有意派人去镇一镇，我本以为会派清烨去，但皇祖母那里告诉我父皇有意派我前去，依你之见如何？”

“边境只是不大太平，并无大战，若是此行没有什么太大危险，即便没有机会立功，却也是中规中矩，让别人抓不着错儿。能有机会立功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沈清辞顿了顿：“不过无论如何，此行多多少少都能握点兵权在手上。”

“嗯，我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如今周国的兵权部署已经基本固定了，除去几个将门世家，只有几个闲散侯爷有着分散的兵权，难不成是要让我去拿那些诸侯的兵权？”

“兵权的来源皇兄可以不必担心，既然想到了这一层，臣弟自然要帮皇兄解决了后顾之忧的。”沈清辞懒懒地笑着：“这到底是个能体现我价值的机会。”

沈清阑没有说话，微微皱起的眉头彰示了烦闷。沈清辞快速地瞥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皇兄不想去？”999中文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wap./

“…”沈清阑的表情有些挣扎：“太医说父皇也就这一年的日子了，若是去了边境，京中有什么变故又该如何？”

沈清辞伸手点着桌面，白皙的腕子映在暗红色的桌布上，交杂斑驳，眼底打下一片阴影：“京中不是还有我？还是说皇兄并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沈清阑有些急：“我只是有点不太放心。”

“成大事者，有舍才有得。鱼与熊掌可不能兼得，又想要兵权，又想要局势在握，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呢？”沈清辞的话里满是平淡，既没有嘲讽也有调侃：“都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没有兵权，就算掌握了局势又如何？手下无可用之兵，只能任人宰割，皇兄应当比我懂这个道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谁都知道父皇最宠爱清烨，太子之位必然就是清烨的，待父皇立了太子，即便我手握兵权又如何？”

“父皇身子不行了，当务之急必然就是立太子，可是皇兄，满朝文武谁敢在这样的当口提这种事？父皇多疑，又迟迟不愿立太子，如今边境又出了问题，谁提这事儿就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沈清辞倒了杯茶递给沈清阑：“父皇从不认为立太子是紧要的事儿，况且父皇可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要没立太子，那么谁坐上那个位置还未可知，皇兄何必如此着急。”

“再者说，八皇兄说不定也想趁此机会去边境，如今朝中举荐八皇兄的人未必是少数，最后真的是谁也不一定。”

“当然，如何抉择还是要看皇兄自己。”沈清辞转了转手腕，铃铛撞在杯沿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伴着沈清辞清淡的嗓音：“若是皇兄真的不打算出征，那便当我没有说过，但若是皇兄有意出征，便可让皇嫂私下周旋一番了。”

碎掉的茶杯散落在地上，未喝尽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有几滴溅在沈清辞的鞋面上，洇出几个圆圆的湿痕：“皇兄，出了这扇门，我们可不能是合作关系。”

沈清阑：“我知道。”

待到沈清阑走后不久，一个小宫女朝着贵妃的宫里跑去。

待到几个人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清理干净，沈清辞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点点水光，踏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跳到沈清辞的怀里，反倒把沈清辞吓了一跳。

“小东西，你又跑哪里野去了？”沈清辞嗓音含笑，撸着踏雪柔软的毛：“我这明安宫待不下你了，嗯？”

“喵呜～”

沈清辞揉着踏雪的肚皮：“别撒娇，成了精似的。你这爪子也该剪剪了，”沈清辞捏了捏踏雪柔软的肉垫：“省的不小心挠着别人了。”

“…服用的时候用茶水化开，味道有点苦，大约要两个时辰见效，药性有些大…”

“这个量有点危险，让你主子小心点用，”秦子衿把药交到鹂儿手上，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一定不可多吃。”

鹂儿把药瓶放进袖笼里：“奴婢一定会告知主子的。”

秦子衿手里还拿着盛放药材的竹编，嘴里嘟囔着：“当初叫我来可是为了给你调理身子的，如今倒好，天天问我要毒药，造孽…”

越想越气，秦子衿干脆把竹编丢在了一边，拍了拍手进了屋。

鹂儿拿着药回了明安宫交给沈清辞：“二少爷说这个药服用的时候要用茶水化开，剂量有些大，约两个时辰见效，还请主子小心服用，二少爷还说…药有点苦…”

沈清辞静默了一瞬：“知道了，你下去吧。”

鹂儿放下药瓶：“奴婢回来时正好瞧见有人往贵妃宫里去，要不要…”鹂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清辞把玩着药瓶：“弄坏她两颗棋子了，总要留一个吧，不然她再找了人过来，我还得费心防着，不划算。”

鹂儿敛下眼神，退出了房间。

不出沈清辞所料，皇帝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得知沈清辞和余嫣见过面后便把沈清辞叫去了书房。

皇帝自上次病倒，如今已经可以短暂地走动，仿佛一日比一日好，面上甚至带了些红润。

“如琢今年也有十八了吧。”皇帝声音有点粗哑，如同在砂石里打磨过。

沈清辞低垂着头：“回陛下，待到一月份便满十九了。”

皇帝咳了两声，眼角有些耷拉：“你这个年岁，也是该娶妻了，你觉得余家嫡女如何？”

沈清辞猜到皇帝必然是要说这件事，但是却没有想到皇帝如此直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婚姻大事，父皇定夺便是。”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便令礼部拟定章程了。”

沈清辞不知道为什么余家那边也同意了，但此时必然不是表达疑惑的好时机，故而也只是淡声道：“儿臣遵命。”

“咳咳，你明日把庚帖送到钦天监去。”

沈清辞垂着头，唇角勾着讽刺的笑意，交换庚帖等事都是由父母来操办的，在皇室便是由皇后来操持，虽然最后具体事宜是由礼部操办，但也不至于连庚帖都问本人要，敷衍到这种程度，也是当真不在乎。

“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