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佬得不到的黑月光

《我是大佬得不到的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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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清清和季深同一班飞机回临都,但两人除了在候机厅有了短暂的交流后,其余时间全程无交流。

直到飞机在临都平稳落地,三人全都下了飞机,白清清才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看向季深,她真的很想郑重其事的向季深道歉,如果早知道让季深到燕城会发生那么不愉快的事,她肯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白清清到底还是没敢开口问父母对季深究竟有何目的,但她在见到父母的反应后,信了季深的话,她相信爸妈对季深的热情别有目的。

最终白清清还是沉默的走在最后,走出机场后叫了车回到住的地方。她转校到临都是父母的安排,目的是为了接近季深,现在季深对他们家已经完全没有了好感,她应该就要转回燕城的高中了。

仔细想想,她觉得自己有点像牵线木偶,她是木偶,线被拽在父母手里,她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行为却无法受自己控制。

这比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更加可悲,至少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她不行,她喜欢的不能做,她不喜欢的不得不做,因为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白清清蜷缩在沙发上,目光虚虚望着天花板,忍不住回想当时季深离开后外公的表情,仿佛松了口气又仿佛更加担忧,外公应该早就知道她爸妈对季深别有目的了罢!不然依外公对姨母和季深的愧疚和思念,他应该对季深的探望感到高兴的。

季深不知道白清清的想法,他也没想过去了解白清清,反正以后不会有更多交集,他压根就没把这个人放在心里。

来接季深和徐青年的依然是徐家的保镖,车子直接开回了徐家,因为徐家夫妻邀请季深去家里吃饭。

季深和徐青年到徐家时,徐家夫妻还在公司,保镖兼司机把两人送到后就出了别墅,在走之前道:“徐总说他们下午会早些回来,让两位中午随便吃点,晚上回来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徐青年早就习惯了父母的不靠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保镖走后,徐青年接到了徐母的电话,徐母在电话里的交代与保镖说的差不多,双方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见季深自然的坐在沙发上,他耸着肩膀道:“你知道的,我爸妈一直都不怎么靠谱,他们喊你过来吃饭,却把你丢给我照顾,就没想过我根本不会做饭吗?”

季深勾唇笑道:“他们那是相信你,相信以你的能力,多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徐青年完全没被安慰道,他抬步朝厨房走去:“我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吃的,有就热热吃,没有就只能叫外卖了。”

他家里时常都准备有各种食材,速冻的却是没有。

主要是他妈嫌速冻食材不卫生又不营养,还怕他和他爸被速冻食材养懒了,就不允许这类食材出现在他家冰箱。

虽然徐母没有跟他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但徐青年还是怀抱着希望打开冰箱,结果没让他失望,爸妈果然舍不得他和阿深自生自灭,已经准备好了几个熟菜放在冰箱里,只需要简单加热就可以吃了。

加热熟食他还是很会的。

徐青年兴奋的朝着客厅喊:“深深,我爸妈给我们准备了熟食,只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加热。”

季深也进了厨房:“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正盯着微波炉的徐青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虚空中传来,让忽然听到声音的徐青年惊了一下,心跳都快了一拍。

不是心动,是受到了惊吓,还有惊讶。

徐青年想问季深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但想到可能是他太关注微波炉而没注意到其它,就把问题埋回了心底,迟疑道:“帮我清两副碗筷行吗?”

记忆中的季深确实经常来徐家作客,因为莫名的羡慕和自卑,他时刻谨记着自己作为客人的本分,徐家的东西他基本不触不碰,束手束脚的坐在客厅,吃饭时和徐家人一起上桌。

季深环顾了下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清洗好摆上餐桌。

之后季深又跑了两趟厨房,把徐青年热好的菜端出来摆上餐桌,两人这才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下午的时间都在徐家度过,徐青年再次拖着季深进了他的模型室,找了个设计复杂的机器人拆解重装。

全程基本都是徐青年在动手,季深坐在旁边围观,时不时开口说两句,让徐青年不至于踏入不必要的迷途里。

伴随着机器人重新成型,徐家夫妻也从公司回到了家里。

徐母下厨,徐父帮忙,两人合作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的徐父依然眉飞色舞的吹牛,徐母不时瞪他两眼让他收敛些,徐青年偶尔插几句话,还把季深也拉进热闹里。

一顿充满烟火气息的晚餐,季深坐在徐青年身边,将其余三人的笑容印在了心里,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他想。

在徐家用过晚餐,徐父照例让保镖把他送回了家。

在离开前,季深跟徐青年说:“模型大赛还参加吗?”

徐青年眨了眨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原本想死心放弃劝季深了,谁知还有柳暗花明的时候,他急切的望着季深,激动道:“阿深,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组队了?”

季深点了点头:“如果你能找到其余两个人的话。”

徐青年掰着手指:“你一个,我一个,李瑞高一个,这就三个了,还有一个也不难找,包在我和李瑞高身上!”

徐青年没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顺便把同样想参加模型大赛的李瑞高也拖了进来,他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让李瑞高去找,实在不行就找个凑数的,大不了相互帮着点,办法总比困难多。

季深眉梢微扬,跟徐青年说了声‘加油’,就钻进了车里。

翌日清晨,季深如常到学校摸鱼。

火箭班的课程推进得很快,班里绝大部分学生都恨不得把时间无限延长,可以让他们学习吸收更多的知识。

距离高考还有两年时间,暂时是不用着急。

但开学以来的第二次月考迫在眉睫,许多学生都想趁着这次月考雪清前耻,都恨不得下十二分的心力来学习,所以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班里的学习气氛都没有淡过。

周二下午,徐青年得意洋洋的告诉季深,参加模型大赛的队员找齐了,除了之前确定的三个人,班长余知明也被说服决定参加。

班里紧张的学习气氛影响到了除了季深以外的所有学生,周三上午体育课结束后,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的徐青年想起他和季深买的彩票该开奖了,不管中不中,也要看到结果才不枉购买。

他拿出手机搜到相关网页再和自己买的号码做了对比,默默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只是在放回手机的过程中,手哆嗦的厉害。

徐青年绷着脸:“要么是在做梦,要么是看错了。”

李瑞高拎着两瓶水过来,见徐青年像是木偶般僵在原地,便伸手推了推他:“傻站在这里干嘛呢?这里可是运动场所,不怕被冲撞了吗?你也是理科学生,应该清楚被球砸中会有怎样的后果。”

徐青年有点回神,伸出胳膊:“你掐掐我,我怀疑我还在做梦。”

李瑞高抬手拍了下徐青年,又把手里经过冷藏的水丢了一瓶给他,不痛也不凉,却让徐青年彻底从恍惚中醒过来。

李瑞高:“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事了,好事还是坏事?”

徐青年张了张嘴:“我中奖了!”

他中奖了,二等奖。

一注将近二十万,他买了五十注。

论一夜暴富是什么感受?

从不缺钱的徐青年表示——

就像是天上掉了个馅饼,既怕它砸中自己,又怕它砸不中自己!

李瑞高惊奇,三连问:“买彩票中的?几等奖?中了多少?”

徐青年心里还有点乱,就没有回答李瑞高的话。

他心里清楚,买彩票中了将近千万,这对学生来说并不是值得公开和炫耀的事,他努力压制着情绪,才没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异常。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徐青年走在季深身边,迫不及待问季深:“阿深,我们买的彩票中奖了,你知道吗?”

季深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知道,怎么了?”

徐青年观察着季深的表情:“你的反应好平淡,好像你早就知道会中奖一样。”

季深:“确实知道。”

徐青年想说,难道彩票上的数字不是随便选的吗?

这种全凭运气的数字,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能中奖?

除非他提前知道能中奖的数字,但这些数字是通过电脑随机摇奖得出的结果,是随机的,谁也没办法提前决定。

所以季深是怎么知道会中奖的?

就在徐青年百思不得其解时,www.youxs.org:“中奖数字可以精确计算。”

徐青年:“……!!!”

他读书挺多的,别骗他!

第42章

徐青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深的神态,甄别出了成竹在胸和理所当然之间的差距,季深在说彩票数字可以计算时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比成竹在胸更高级别的肯定。

钱财观碎了满地,他满地寻找才勉强把碎片找齐,艰难拼凑。

这种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季深是厉害还是可怕了,别的能力且先不提,便是他能精准算出彩票中奖数字的本事就能立刻飞升成为超级富豪,买彩票需要的本金约等于无,回报的利益却能叫人直接暴富。

别人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他今天也体验了回暴富的感觉,却是没有和小伙伴讨论时的惊喜的豪言壮志,反而觉得有些恐慌。

就感觉自己好像突然站在了聚光灯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

徐青年做贼似的张望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可疑人士,连忙压低声音问道:“二等奖的数字能够计算,那么一等奖和三等奖,或者说除了刮类奖外的其它彩票的中奖数字是不是都可以计算啊?”

季深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模样:“理论上可以。”

徐青年好奇道:“那这期双色球的一等奖数字你算出来了吗?”

一等奖和二等奖前面六个数字是相同的,就蓝球数字不同,季深慢悠悠的吐出蓝球数字,与徐青年之前看到的开奖数字完全相同。

徐青年没怀疑季深是不是提前看过开奖号码,因为没有必要,他把前面几个数字都精准计算出来了,算出最后一个数字好像也不难。

徐青年干巴巴的问:“阿深,一等奖八百多万呢?你怎么不直接买一等奖啊!”

买十注一等奖,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就能过上坐吃山空的咸鱼生活了!

想想,还是挺有盼头的!

但是很快,徐青年使劲摇头,试图甩开那些不靠谱的想法,怎么能有这么不求上进的想法呢?

人活着的价值在于奋斗创造而不在于卡上数字的多少,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不是在浪费人生吗?

阿深是有追求要干大事的人,他才不会当条咸鱼!

立志要当条不翻身的咸鱼的季深:“打眼,麻烦。”

季深说出的答案并不在徐青年的意料之外,他中了五十注二等奖都坐立不安,更不要说五十注一等奖了,这要是不小心曝光了身份地址,可能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稳了。

徐青年往季深身边凑近了几分,帅气的脸上带着些谄媚:“深哥,问个冒昧的问题,您现在身价几何啊?”

想到账户上的数字,季深眼里流露出一丝真切笑意,那是他这辈子当条优质咸鱼的保障:“坐吃等死没问题。”

不久前才断定季深不会当条咸鱼的徐青年:“……”

醒醒啊兄弟,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当条咸鱼不该是你的梦想!

收拾好心情,徐青年又和季深讨论起模型大赛的事情来,模型大赛报名截止时间是在本周六晚上,还有三天时间就截止报名了。

周末两天竞赛班老师会组织入学考试,有加入竞赛班打算的学生在这两天会异常忙碌,刚好他们组队的四个人都要参加竞赛班考试。

徐青年有点兴奋的想,所以模型大赛报名最好提前。

因为是组队参赛,报名时需要队员同步进行。

徐青年已经问过李瑞高,他完全可以配合他们的时间。

班长余知明最近挺忙,在准备竞赛班考试,他报了数学和化学竞赛,正忙着刷题,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刷下来。

徐青年收好脸上的傻笑,故作淡定的说:“我和李瑞高商量了下,我们几个就明天中午找个时间去把名报了,然后就专心准备竞赛班考试,阿深你觉得可以吗?”

季深道:“我都可以,没有问题。”

徐青年嘴角疯狂上扬,然后不自觉咧嘴傻笑:“太好了。”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校门口,季深依然步行回家,徐青年则是乘坐徐父专门为他安排的、有保镖的车回家。

坐进车里,徐青年忍不住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归以前的生活?像这样的金丝雀日子,他是真的不想过了!

第二天中午,季深四人找到张明远借电脑报名,张明远对此表示鼓励,他很放心这些学生,他们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也相信学生能处理好模型大赛和学习间的平衡。

等四个人报完了名,张明远笑着说:“那老师就提前祝你们凯旋归来了!”

余知明也笑道:“谢谢张老师,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看着青春飞扬的学生,张明远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不过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及时休息和就医,学习和比赛永远都没有身体重要。”

徐青年几人都知道张明远这话主要是对季深说的,因为在他们四个人里面,就只有季深生了场病,而且身体看起来还没完全痊愈。

季深也自觉:“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张明远没有多留几人,简单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回了教室。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是余知明、徐青年、亦或者是李瑞高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刷题上,为进竞赛班全力以赴。

在所有人都闷头学习或者刷题的时候,季深依然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也不知他究竟是成竹在胸还是根本无所谓。

不过在这种紧要的时刻,各人自扫门前雪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人瓦上的霜?

周六上午,数学竞赛班进行选拔考试。

季深提前几分钟到达考试,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半数以上的人手里都拿了点东西在看,颇有几分临时抱佛脚的意思。

余知明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考试,课桌上摆着他这段时间整理的错题集,他有把握能考进数学竞赛班,却无法保证名次。

读高中的学生,不管是火箭班的学生还是平行班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偏科。

余知明是各个科目都平衡的优秀,这也导致他单科成绩并不特别拔尖。

平时考试试题难度不高,很容易就拿到了好成绩。

但这次是竞赛考试,难度自然比平时的考试要高出许多。

余知明在做竞赛题时就想到了一个说法,学霸之所以为学霸,是因为他能在考试中取得极好的成绩,比如拿到满分。

而在学霸之上还有学神,学神与学霸的相同点在于,学神也能在普通考试中取得极好的成绩。

两者的区别在于,学神能拿到满分只因为卷面分只有那么多。

如果题目难度拔高,学霸可能与满分失之交臂,而学神依然轻轻松松拿满分。

余知明对自己的情况很有自知之明,他勉勉强强挤得进学霸行列,若说学神,他是不够格的。

所以在确定要参加竞赛班考试后,不敢有半点松懈,全力以赴。

季深和余知明的座位是挨着的,他坐定后不久竞赛班老师就夹着试卷走进了考试,考试时间还没到,两个老师也懒得管学生,边分发试卷边不着痕迹的观察下面的学生。

宋修直和许采月都是带竞赛班学生的,见多了相似的场景,倒是见怪不怪。

两分钟过后,许彩月开口要求学生把手里的资料都放到讲台上,并说了考试时间和考试要求。

试卷分发下来后,季深先大致看了下题目,全卷包括八道填空题和三道解答题,主要考察学生对中学数学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掌握情况,与全国高中生联赛的模式相同。

填空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一眼看过去就能得出答案。

季深把填空题写了,就开始写解答题。

全国高中生竞赛在明年四月就能结束,只要在竞赛中获得一等奖,被高等院校提前录取,那么在接下来一年多的高中时间里,就能光明正大的浑水摸鱼。

参加全国高中生竞赛是季深提前为自己办理的养老卡,在养老卡到手前还是需要先充值的。

季深边漫不经心的想边快速在试卷上填写解答过程,他的解答过程并不冗杂,没有多余的步骤却把得分点抓得死死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在给试卷做收尾工作了,速度堪比刷题机器。

宋修直和许采月分别在教室前后监考,宋修直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季深的试卷,他是亲眼看着季深像个无情的刷题机把试卷写完的,现在没办法确定后面的解答题是否完全正确,但八道被他视线扫过就填写答案的填空题没出错。

宋修直刚送走一届竞赛班,与现在的高二年级还隔着一届,他对高二年级的学生了解的不多。

在看过季深轻轻松松的答题,再去看别的又是紧张又是皱眉的答题学生,一种这届学生不很整齐的想法在心里掠过。

不过这也正常,走竞赛的,多是天赋型选手。

季深没有提前交卷,写完试卷后就在位置上发呆,没去添乱给其他的正在冥思苦想的学生造成心理压力。

直到陆续有人交卷,才混在人群中把试卷交了上去。

第43章

宋修直在考试里走了两圈,对学生的答题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看完所有学生的答题进度后,紧张的内心忽然就放松下来了。

好在绝大部分学生答题的进度都差不多,就他眼皮子底下那个妖孽点,以后竞赛班的教学进度可以根据正常计划进行,至于进度需要加快的那个,直接开小灶就好!

宋修直监考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关注季深,他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答完试卷,再看着用最短的时间答完题后就坐在座位上发呆,完全没有要检查的意思,仿佛在他看来,这套题已经满分在手了。

作为竞赛班老师,哪怕宋修直清楚走竞赛路的学生多是天赋型选手,他还是更喜欢踏实细心的学生,因为在很多竞赛题里,出题者都会在题目中设置巨坑的陷阱,有的学生审题不认真就容易踏入陷阱。

有检查习惯的还好,就算踩了陷阱也有机会修改。

没有检查习惯的,就容易落进坑里爬不起来,这类学生考高分容易,被竞赛淘汰也容易。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季深把试卷交上去后,宋修直还是拿起他的试卷粗略看了起来,填空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后面的简答题解题过程简单,答案是完全正确的。

宋修直想,解答题不同于选择题和填空题只需要有正确答案就可以,解答题不仅要答案正确,解题过程也是要算分的。就季深这份试卷,估计要吃掉许多过程分。

季深倒是没想那么多,做完试卷就没管了。

他和余知明前后脚出的考试,两人便默契并肩朝着教室走去,都是考完试就暂时不管结果的性格,就没有对答案。

数学竞赛班的入学考试并不难,余知明做完题目后检查了两遍都没什么大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能考个不错的成绩,所以从考室里出来后他半个人都轻松了。

两人刚走没多远,三个班里的同学就追了上来:“班长,季深,等等我们,一起走!”

季深和余知明对视一眼,默契的停下脚步,等着三人。

刘一昭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擅长数学,也想考进数学竞赛班拼一把,但这次的考试让刘一昭有点信心不足。

关于最后一道填空题,他本来就有点拿不准答案,在与两个小伙伴对了答案后心里就更没底了,看到季深和余知明,他便想向他们在确定下答案。

刘一昭问:“班长季深,你们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只见刘一昭表情紧绷,双眸更是紧盯着他和季深,显然这次的考试让他有些摸不到底。

余知明不是把自己的信心建立在同学的不自信上面的人,他不动声色道:“我感觉还可以,也不是特别难,能接受的难度。”

季深也点了点头说:“能接受的难度。”

刘一昭连忙询问起他无法确定答案的题:“那你们最后一道填空题答案是多少呀?”

他的话一出,另外两个同学也都紧张的望向余知明和季深,希望他们得出的答案与自己解答出的答案相同。

余知明报了他的答案,得出的答案有点复杂,含有分式和根号。

听到余知明的答案,刘一昭松了口气,高兴道:“班长,我解出的答案和你的一样,终于放心了。”

余知明的答案让同行的另外两名学生有点失望,因为与他们解出的答案不一致。

季深没说话,余知明和刘一昭的答案肯定是错误的,这道题对于他来说算是平铺直叙,但对正常的高中生来说是有陷阱的,很隐蔽的陷阱,稍不注意就要被埋在里面。

很显然,余知明和刘一昭就踩进陷阱里了。

刘一昭的兴奋没持续多长时间,从身后传来的讨论声让他脸色有了变化,因为后面的人提到了题目里面的陷阱,是他没察觉到更没能避开的陷阱,www.youxs.org。

余知明听了两耳朵,脸色也有了变化,他看向季深:“季深,你解出的答案是多少?”

季深道:“www.youxs.org。”

余知明立刻把题干回忆了两遍,很快就找到了出题者挖坑的地方,他苦着脸道:“我还想这次的填空压轴题怎么就只是计算量大了点,原来是给我们挖了个坑,等着人跳呢!”

回到教室,余知明立刻拿出草稿纸重新计算,避开陷阱过后的题目比原先的计算量要小很多,计算过程也简单了许多,甚至都算不上压轴题。

刘一昭也重新算出了结果,他盯着正确结果感慨,出题老师果然是老狐狸,挖坑的地方叫人防不胜防。

季深没想那么多,他把东西放回座位就离开了学校。

周末两天,在别的学生参加其它考试时,他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当了两天咸鱼。

周日傍晚,季深在外面吃完饭回家,见到了等在他家楼下的刘警官。

刘警官挨着扶手坐在楼梯上,手里夹着点燃的香烟,脚边落了些灰,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憔悴,像是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季深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径自走了过去:“刘警官,下午好,都来了怎么不上去。”

刘警官抬头看向季深,与曾经的温和不同,此时他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锐利和打量,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季深气定神闲的回望,眼神明澈,没有丝毫慌乱与不安。

刘警官收回视线:“我也是刚来不久,想与你说说话。”

季深眸光微闪,大约知道了刘警官找上他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慌,他做事从来不留证据。

季深在前面带路:“到我家里坐坐?”

刘警官没有拒绝,沉默的走在季深后面,步伐有些沉重。

季深把刘警官引进了家门,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按理说刘警官现在应该在抓捕游戏案的幕后策划人或者寻找隐藏在人群中的受害人、没时间来找我才对。您在这个时间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警官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季深身上,眉眼如画的少年,神态自若,气质斐然,他聪明出众,能力卓绝,是个难得的好少年。

可是想到郑从森的供词,他忍不住想,眼前少年的内在真的像他外在那般风光霁月吗?

他从没想过季深是个无害的人,毕竟真正无害的人无法保护好自己,可他也不希望季深在法律边缘游走,他以后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没必要为了那些人渣毁了自己。

刘警官盯着季深,一字一句道:“死亡游戏的任务发布人之一叫郑从森,我们找到他了。”

季深的神态没有多少变化,眉梢却是不经意的挑起:“恭喜?不过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刘警官决定说清楚:“郑从森交代,在前几天他给一个名叫季深的玩家发了邀请卡,之后他就遇到了许多怪事。比如,不受控制的自残,和群里的同伙相互伤害,以及夜夜噩梦。”

郑从森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在折磨游戏玩家的同时会想方设法的照顾好自己,不久前的郑从森勉强还有点活人的模样,经过短短几天的折磨他几乎瘦成了枯骨,只留了半口气吊着命。

凭着这半口气,他把季深拖下了水。

季深就坐在刘警官旁边,懒懒否认:“我没收到邀请卡,他遇到的怪事也与我没有关系,我不否认我能找到他的地址,但我没办法控制他自残,以及做什么梦。”

刘警官来这里也不是想逼季深认罪的,对于与郑从森表现出的症状是否有关,季深肯定或否定都没关系,毕竟郑从森的供词根本没有证据支撑,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季深关系不大。

他只是想来和季深说,没有必要为了人渣毁了自己,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刘警官丝毫没想过,他下意识对季深的维护就是在法律边缘游走,这对于执法人员来说就是大忌,他更多考虑到的,还是季深。

这个他看好的年轻人。

刘警官道:“季深,虽然我们国家的法律还不算完整,但它能决断绝大多数罪案。”

他还想说公民的义务是维护法律的完整性,而不是走在法律边缘,去想法律挑衅。

然而这些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季深道:“郑从森的精神证明应该出来了吧?”

季深的语态不急不缓,偏偏刘警官就从里面听出了些许嘲讽。

刘警官:“……”

是的!没错!

郑从森的精神证明出来了!

他精神有问题,是个神经病!

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换句话说,哪怕郑从森罪大恶极,也不会被判死刑。

刘警官在季深家坐的时间不长,他是被康成的电话喊走的。

又找到了两名隐藏在人群中的玩家,这两名玩家的状况不太好,两个多月前因为游戏任务被迫烧炭自杀,命是救回来了,却一直在医院沉睡,最近几天才清醒过来。

也许是在生死边缘绕了一圈,压在心底的恐惧消散了很多,在与家人勾通过后,选择了报警。

第44章

因为季深提出的关于郑从森精神鉴定的问题,刘警官忍不住顺着这个问题想下去,最终得出的结果是郑从森并不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想到在车祸中去世的宋然,想到那些因为郑从森等人的威胁诱惑而不得不自残或者自杀的青少年,本来就沉重的心情又增添了几分阴翳。

郑从森会落得现在的下场是他活该,就像是因果轮回中的报应不爽,活该承受并执行了原本该发布给玩家的任务。

回程中,刘警官不断安慰自己,法律正在不断地完善。

哪怕郑从森是个神经病不会被判处死刑,他剩下不多的日子也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那可是真正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到了那里也能让他好好尝尝活着比死还难受的滋味。

想了没多久,刘警官猛地回过神来,就郑从森那半死不活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坚持到庭审都是问题,还关进精神病院呢?

他心里又有点遗憾,就这么死了也是便宜他了!

与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刘警官面向正义维护法律,心里却是无比希望恶有恶报,不管是哪个程度的惩罚,都可以。

刘警官心事重重的回到局里,康成迎面走来,详细跟他介绍了两个受害人的情况,在说起两个人的情况时,康成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他想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遇到危险不想着逃避而是想迎难而上,是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超人了吗?

说到超人,康成也想到了郑从森的供词,那个少年也是个超人。

他连忙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下,希望他与这件事牵扯不大,毕竟真闹起来,会特别难看。

两名受害人户籍都是外省的,出事前还是在校大学生,是同班同寝的同学,两个人不是被动接受游戏邀请卡,而是无意中闯进了相关论坛,怀着好奇的心思填写了资料,然后才被拉进那个群里面的。

被拉进那个群里的玩家,要么因为威胁没有反抗的能力,要么有反抗能力却被催眠无意识反抗,最终都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傀儡。

刘警官边朝办公室走边问康成:“详细资料都传过来了吗?”

康成点头道:“详细资料都传过来了,包括他们是怎么进的群,群里怎么发布任务,怎么监督他们完成任务都说清楚了。只是——”

康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警官主动帮他补充完整:“是不是两个人的账号都被注销了,进不了那个群了?”

康成深吸了口气:“是的,邀请码被注销了,存在手机里的游戏程序也都被卸载清理了,手机里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游戏的痕迹。”

刘警官沉下眼睑,这倒是不在意料之外。

宋然就是最好的例子,宋然去世后,他手机里关于游戏的痕迹也都被清空了,仿佛他的死亡与藏在游戏后面的黑手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跟大海捞针似的寻找玩家,倒是找到了几个,他们试图从玩家手里拿到邀请码混进游戏,结果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在暗中监视着,让他们拿到的邀请码全部失效,无法登陆游戏。

警方从几个玩家的口中得知,那个群里刚好还有一百个活着的玩家,那些玩家的身份信息被挂在群公告上,但许多玩家自身都难保了,就没怎么去记别的玩家的信息。

所以拿到可以登陆游戏的邀请码势在必行,否则无法确定其余玩家的信息,那就没办法保障他们的安全。毕竟,要是丧心病狂的游戏发布人直接给全体成员发布死亡任务,警方想救都来不及。

刘警官想到了郑从森的电脑,郑从森也是游戏发布人之一,他的账号肯定能登录到游戏内部,但他的电子设备已经在他的控制下休眠,目前正在技术部修理。

刘警官肃着眉眼道:“让技术部加快动作,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电脑和手机恢复好,这个游戏的策划人除了郑从森还有别的人,为防止害人游戏卷土重来,必须把主谋一网打尽。”

康成建议道:“头儿,要不找季深帮帮忙,也许他有办法呢。”

刘警官眉心蹙起,因为郑从森的供词,他不想季深和这件案子还有更深的牵扯,毕竟这对季深来说不是好事。

可他也没有拒绝,这个案子背后还有将近百个活着却终日惶惶难安的玩家,还有三十多个因为各种原因被自杀的玩家,牵扯实在太大,只要有希望破解案子,他们都必须要尝试。

刘警官道:“让技术部再用点心,实在不行明天就去找季深。”

康成高兴不起来,他犹疑着:“头儿,你说郑从森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他给季深发了邀请卡,想给季深催眠,最后却被季深反催眠,这才落得了现在的下场。”

刘警官道:“郑从森精神不稳定,并伴有臆想被害妄想等症状,他的证词不可采信。他说季深对他进行了反向催眠,并对他下达自残指令,这都是他的个人说法,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康成嘴角微抽,清楚了刘警官对郑从森证词的态度。

确实,郑从森对季深的指控找不到证据支撑,完全可以说他在污蔑季深。康成相信,依着季深的聪明,就算他与这件事有点牵扯,应该也不会留下把柄,让人来抓他的小辫子。

刘警官和康成等人忙到半夜,才勉强将手里的资料规整完成。

这时候医院来了电话,说病患想见警官,有证词需要补充。

刘警官带着康成去了医院。

被安排在特殊病房的郑从森被马涛和杜松亲自守着,看着这个出气比进气多的、满身疤痕伤口的中年男人,两人心里没起丝毫波澜,连最基本的同情都升不起。

这个人看着可怜,可他是个神经病,视人命如草芥,把自己的不幸无限制扩大,把无辜人的生命当做玩闹的游戏。

郑从森的个人信息他们都查到了,这个人的经历确实可怜,但着并不是他把无辜的人拖进地狱的理由!

敲门的声音响起,马涛去开了门,来人正是刘警官和康成。

听到开门声,病床上假寐的郑从森也悠悠转醒,脸部肌肉像蛆虫般微微蠕动着,看到刘警官到来他还很好心情的笑了下:“警官来了呀?”

因为面部皮肤全部毁容,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笑起来格外狰狞恐怖,还异常恶心难看。

刘警官像是没看到郑从森扭曲的脸,拿出记录本和录音笔,神色很淡:“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直接说吧!”

郑从森怪笑了下,卯足了精神:“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想办法恢复电脑里的信息,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刘警官抬手关了录音笔:“你说说看。”

郑从森的瞳孔里忽然遍布恨意,声音喑哑:“我要你们把季深抓起来,只要把他抓起来,我就把你们想要的所有信息都交出来。”

刘警官还没说话,康成便冷笑着说:“怎么,你是不甘心自己被抓,想找个人陪你吗?我挺想不明白的,你和季深现实中也没有交集,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呢?莫不是就因为你那点臆想,觉得是季深害了你?”

郑从森面部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他抖着脸部肌肉:“本来就是他害了我!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他不会经历那几场自残,不会入睡就被拖入噩梦。

噩梦里的经历是他此生最痛,是他永远不想提及的存在,因为季深他每天都要反复经历,他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

郑从森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只要能把季深拉进污水坑,他不介意多闹点事。

他倒是没有想过创造证据,一是力不从心,二是技不如人。

刘警官声音很淡:“如果你说的话全部属实,你就应该知道季深的计算机技术比你高明,他若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也不会留下证据。没有证据支撑,你的证词无效,我们没有权利抓捕他。”

郑从森瞪着双眸,一副要被气死的模样:“你们就不想开启我的电脑,去找你们想要的信息吗?”

刘警官道:“这世上计算机技术出众的不止你,要找个把电脑重启的人很容易。”

郑从森没有再说话,歪斜的嘴角勾勒出古怪的弧度。

没那么容易,在计算机里设置了自毁程序,一旦有人强行重启计算机里的某些程序,整个计算机就会自毁,警方什么都拿不到。

刘警官注意到了郑从森的表情,他认真回想了与郑从森之间的谈话,脸色忽然有些变化,朝康成使了个眼色,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第一时间,他把电话打回了警局,询问技术部那边的进展。

技术部那边表示进展还算可以,刘警官想了想说道:“保证电脑里资料的完整性,在确定绝对安全后再重新打开电脑。”

技术部那边迟疑着告诉刘警官,郑从深的计算机里有些不正常数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弄错了导致程序自毁。

第45章

刘警官出了病房,病房里除了郑从森外还有三名警察。

杜松是个沉默的人,他多数时间都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低。

马涛在监察郑从森这段时间实在是厌恶了这个又狠又毒还丑的罪犯,除非有必要,他简直都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康成脱了鞋子盘膝坐在隔壁陪护床上,目光虚虚盯着重新闭上眼睛的郑从森:“你仇视季深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是他害得你落了现在的下场,但是你扪心自问,你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是季深的过错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和你同伙组织死亡游戏的事情已经曝光了,警方早就立案开始侦查,你和你同伙落网判刑是迟早的事情。”

郑从森猛然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睛里布满恨意,那种恨意很广泛,让一直注视着他的康成一时间弄不懂他究竟是在恨谁,是在恨天灾人祸,还是在恨命运不公,或者是单纯的恨季深对他的反催眠?

郑从森落网的时间并不长,警方知道他与自杀游戏策划有着密切的关系,也掌握了支持抓捕他的证据,但最重要证据还在那台休眠的电脑里,所以不管是为了给郑从森定重罪,还是为了还活在游戏中或者因为游戏死亡的玩家,都要撬开郑从森的电脑。

技术部那边在努力,他们这边也不能懈怠。

让郑从森自己说明当然最好。

这人被抓捕后交代最多的就是季深反催眠他,让他自残自杀,饱受摧残,试图将季深也拖下水,可是郑从森是个神经病,他的供词没有证据支持,也得不到认可,没有多大用。

康成摸不准郑从森的想法,想慢慢试探。

马涛却是没有康成的耐心,他不耐烦道:“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季深通过游戏反催眠了你,你把你电脑整休眠了,让警方怎么抓人,就凭一张嘴吗?”

他顿了下,嘲讽道:“警方是按规矩办事,抓人的前提是得掌握证据,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可以为所欲为吗?”

郑从森瞥了眼马涛,冷笑了声,没有接话,相信自己能等到警察低声下气的来求他,他还要留着力气等着去监狱里看季深。

当然,他更想自己报复季深,可他全部天赋都用来点亮计算机技术了,现在接触不到电脑的他完全就是个废人,根本联系不到外人。

他还是了解这群警察的道貌岸然的,他们既想要好的名声,又想立大功,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们只能在抓捕季深和获得密码中选择一样,要么放弃季深,要么放弃抓捕罪犯。

刘警官隔了十几分钟后返回病房,郑从森朝他勾出古怪的笑:“刘警官慢走,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能坐下来好好商量。”

刘警官微微侧过头:“如果警方也滥用权力将无辜之人逮捕拘留,那和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区别?”

刘警官的话刺激到了郑从森,他呼出的气沉重了些,瞪大宛如毒蛇般阴翳的双眼,紧紧盯着刘警官。

康成在离开前与郑从森说:“现在就只有你被警方逮捕了,你的同伙,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犯了罪的人,他们本来也应该被拘捕、判刑、身败名裂。可他们仍然在外面逍遥快活,留下你顶替全部罪名,你甘心吗,甘心独自背上被人口诛笔伐的罪名吗?”

“等以后事情公开过后,你的亲人,以前的朋友,还有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都会加入对你的讨论。你曾经的经历,你的形象、外貌、心理,所有你想隐藏的、不想公开的都会被人拉出来,你真的愿意挡在所有人前面,被人公开处刑吗?”

他看到郑从森的眼色有了变化,满脸坑洼不停的蠕动着,想来是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找出死亡游戏背后的所有人,那么就有人分担火力,大众放在你身上的目光也会少很多,你自己认真想想吧!”

康成不懂心理术,但他知道广撒网抓大鱼,瞎猫到处乱碰,说不定就抓到死耗子了。郑从森这个人精神和心理都有严重的问题,肯定有不想被人提及的地方,他刚才说的几乎囊括了他试图隐藏的元素,就看哪个是郑从森的软肋,是他想抓的死耗子了。

还真别说,康成这只瞎猫还真把郑从森的耗子软肋给碰对了!

郑从森最厌恶别人说他什么,无非就是他的容貌。

当初季深只刺激了几句他就抓狂,康成好声好气的提起他的容貌他内心也无法平衡,更何况是被放在网上被网民批判。

他以前是看到过键盘侠的战斗力的,他现在几乎都能想到键盘侠会怎么批判他的容貌,他们会写段子,会各种讨论,会对比讽刺……

只要想想,郑从森都觉得愤怒和窒息。

那些键盘侠知道什么?他受过的苦和不公他们知道吗?

他们就会和季深一样说他丑,都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郑从森满目怨毒,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整个人像是只无能狂怒的野兽,满腔怒意却没办法将周围的东西撕碎来平息怒火。

刘警官和马涛杜松三人也察觉到了郑从森的异常,三人与康成对视一眼,也不着急走了。

反正回去也是干耗着,不如在这里磨郑从森的嘴皮子,说不定就撬出重要消息了。

刘警官不动声色的按下录音笔,故作迟疑状:“康成说的对,就你现在的情况,你也许已经不在意生死了,但这件案子牵扯太大,最后调查的结果终归是要向社会公开的,若你同伴始终无法归案,社会舆论就只能指向你。”

他们不断回想康成说过的话,能让郑从森情绪波动这么大,说明他内心里很在意这件事,也许他在意的就是打开休眠电脑的转机。

引起了郑从森情绪波动,就很容易试探出郑从森的软肋了,最后在刘警官许诺找到季深与死亡游戏案有关证据就实施抓捕后,终于撬开了郑从森的嘴,从他手里拿到了重启计算机的方法。

郑从森这人身体不好,又刚刚经历过巨大的情绪波动,没说多久话就沉沉睡去,留下刘警官几人面面相觑。

确定郑从森陷入沉眠,刘警官收拾好东西,叮嘱马涛和杜松:“看好他,有异常立刻上报。”

马涛和杜松精神还很好:“是头儿!”

“头儿放心,我们会好好看着他的,在换班的人来之前我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康成抬起手在马涛眼前晃了几圈,马涛的眼珠子顺着他的手心转动着,动累了就眨了眨。

康成道:“头儿,他眼睛动了。”

刘警官斜了眼康成:“严肃点!等案子破了再闹。”

康成耸着肩膀,不慌不乱。

刘警官带着康成回了警局,技术部还在加班,他们其实已经研究出了让计算机重启的办法,但因为害怕电脑里有自毁程序而不敢轻举妄动。

刘警官看着局里的计算机,上面显示着郑从森计算机里导出来的大体数据,技术部同事指着异常数据向刘警官分析。

刘警官把从郑从森嘴里撬出来的信息给了技术部,技术部也没直接对郑从森的电脑动手,而是全部比对着异常数据检查了几遍,确定没问题了才着手重启郑从森的电脑。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刘警官和康成,还是技术部加班加点的同事,此时都目光僵硬的盯着电脑,他们心跳速度极快,每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紧张和不安中。

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人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祷成功。

郑从森给出的重启方法没有问题,电脑成功在他们面前重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秉住的呼吸重新开始活动,悬着的心平稳放下。

刘警官又拿出郑从森给的游戏邀请码:“试试这个账号能不能登录到那个游戏内部。”

电脑重启,最困难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重启电脑的技术员手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打开屏幕上的程序就开始输入账号密码,结果程序在所有人面前当场表演程序错误。

不是账号密码错误,是程序错误。

技术员犹疑道:“要不我再试一次?”

刘警官脸色沉了下来:“暂时不用。能不能把游戏程序和这电脑里的东西都转移到我们的电脑上,我总觉得不放心。”

技术员尝试了下,郑从森电脑里绝大部分东西都能转移,有少部分是经过加密的,如果要强行获取,也许会被自动销毁。

刘警官没有强求,能坐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他看了眼时间,让人把郑从森的电脑收拾好,就能下班了。

翌日,刘警官带着郑从森的电脑到了七中,他其实也不知道季深能不能利用郑从森的账号和密码潜入游戏,但让他现在再去找个比季深计算机技术还厉害的人,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至于郑从森说的季深被发死亡邀请卡还反催眠他的事,刘警官从来没放在心上,没有人是纯白的,他自己也不例外。

第46章

考虑到案情的紧急,刘警官在警局眯了几分钟就收拾好东西打起精神赶往七中,他一心想不在季深上正课时打扰,结果被告知这段时间季深都是踩着上正课的时间点赶到学校,让他不想打扰也要打扰了。

刘警官在心底默默叹气,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倒是同行的康成,表情复杂:“现在的学霸都这么容易了吗?”

他已经离开学校很多年了,不知道现在的学霸是怎么学习的。

只知道在他还在上中学那个时候,学霸都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用在学习上,不用在学习上的事情都是错误的,凿壁偷光算不上,闻鸡开学是肯定,早到是常态,迟到不可能,他甚至怀疑若非吃饭睡觉上厕所是必须的,他们甚至连这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就连康成自己,当年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也很是头悬梁锥刺股了段时间,像季深这种踩着点到学校的大都是学渣。

他知道学习时间有多珍贵吗?

也许多背几个单词,多记几个知识点,多记几首古诗词,在高考中就能多考几分,那能甩开多少莘莘学子啊!

张明远表情同样复杂说:“也不是,季深以前也是很早就到学校自习的。”

以后就未必了!

想到在课堂上也浑水摸鱼的季深,他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勤快的季同学了!

康成莫名松了口气,只要学霸名头不是轻轻松松获得就好。

然而张明远仿佛又松了口气般道:“不过季深同学大约不会走高考路子,他报了数学竞赛班,入学成绩已经下来了,满分。只要成绩稳定,在竞赛班熬几个月,等明年四月获得了全国性高中生数学竞赛一等奖就能直接被顶尖大学录取,也不用去挤高考那座独木桥了。”

张明远听竞赛班的宋老师提起过季深的竞赛试卷,那是难得的好试卷,虽然解答过程简洁但所有得分点都被死死抓住了,而且为了融汇题目,在解题过程中用到有些知识点已经超过了高中课本涵盖的。

换句话说,只要季深按时到竞赛班报道,参加竞赛时稳定发挥,被保送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康成顿时就不知道该说啥了,在多数学生都还在为挤独木桥努力的时候,季深已经拿到了捷径卡,直接甩开许多人几条街。

季深刚到教室就被张明远喊走了,他也没多想就直接跟着张明远到了办公室,路上张明远简单说了情况——

刘警官和康成警官又来找他帮忙了!

把季深带进办公室,张明远就自觉去了别的老师工位,把位置留给季深和刘警官康成三人。

刘警官把郑从森的电脑拿了出来,低声道:“这是郑从森的电脑,上面安装了死亡游戏程序,我们也拿到了他的账号密码,但登陆不了,你能帮我们看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吗?”

季深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几分钟后:“是休眠程序,账号和密码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个程序只认本人登陆,非本人登陆就会识别错误,超过三次程序自动休眠,非本人不能唤醒。”

“我想这台电脑之前也是处于休眠状态,但电脑休眠需要的技术不多,稍微学了两手的都能破解。但是电脑休眠对程序休眠进行了加固,非正规破解也会让程序陷入深度休眠或者自毁。郑从森在逼你们把亲自把电脑送到他面前,由他亲自处理。”

季深大约知道郑从森的打算,没有了电脑的郑从森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谁也伤不了。但有电脑和电脑里的资料在手,他轻而易举就能避开警方的耳目发出求救信号,或者直接催眠警察逃出去。

康成气得跳脚,低声咒骂:“就说他怎么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原来是在这里挖了坑等着呢!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刘警官也皱起了眉头,却也没被郑从森的无耻震惊到,他更关注的还是:“能破解吗?”

季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头也没回:“不难。”

大约两分钟后,程序修复,账号密码登录成功,郑从森的电脑被完全破解,他费心隐藏和设密的资料全都被季深挖了出来,里面的东西足够定郑从森和他背后团伙的罪。

季深控制鼠标,刘警官随着季深打开的页面大致浏览了一遍就心里有数了,他跟季深道完谢,就捧着电脑带着康成回到了警局。

然后就是根据群里的名单对还活着的玩家进行搜索,对照着郑从森电脑里的死亡名单对已经去世的玩家展开重新调查,还把其余七个游戏开发人给抓了出来。

罗智被抓捕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折磨让他瘦的脱了骨形,他倒是不像郑从森那般在死亡边缘游走,但精气神的损失和身体的病态还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看到破门而入的警察,他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被同步抓捕的游戏设计者还有几个,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在被抓捕时的心理都差不多,终于要解脱了!

没日没夜的噩梦,噩梦里还全是他们竭力隐藏或者逃避的东西,每次梦到都是对精神的极大伤害,噩梦让他们恐惧和害怕入睡。

被迫接受噩梦套餐承受精神上的折磨也就罢了,白天还有身体上的折磨,但凡有人在群里下达任务,群里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执行,他们的思想都是拒绝的,但是身体拒绝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自我伤害而无法制止。

不是没有人试图将自己绑起来以逃避自我伤害,偏偏那时候身体的机能完全控制不了,被捆绑的身体同样能折腾得血肉模糊。

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精神力相对较弱的人早就崩溃了,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完全没想过找警方自首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而是被动的、没有希望的日复一日。

季深只负责帮刘警官把郑从森的电脑打开并登录游戏,其余的事情他都没有再管了,郑从森罗智等人的噩梦套餐会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死亡。

法院对他们的判决他也不怎么关心,不管是死刑还是在精神病院度过,那几个人剩下的日子终归不会好过。

刘警官离开学校后,季深就再次过上了在学校当咸鱼的优质生活,小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竞赛班名单已经公布,季深和余知明以及班里其余几个学生成为了竞赛班的新选手,需要在别的同学上晚自习时前往竞赛班上课。

当天晚上,竞赛班老师就讲解了考试试卷,这次以满分成绩入竞赛班的学生除了季深还有二班的学生唐弈。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懒散的男生,在季深的印象中,这个学生的数学成绩十分优异,不管考试题目是难是易,数学成绩总是雷打不动的满分。

同样的,唐弈的数学成绩不是靠努力和无限制刷题堆积起来的,他在数学方面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典型的天赋型选手。

不管是做任务前的季深,是余知明,或者七中的其他学霸,在数学方面的天赋,都无法与之匹敌,他是七中独一无二的数学天才。

在季深以前的记忆中,唐弈以全部满分的成绩的过了一试和二试,不仅拿到了保送名额,还报名参加了全国高中数学竞赛班夏令营,准备冲击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至于是否拿到了奥林匹克数学赛金牌,季深就不知道了,他那时候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任务世界。

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宋修直把季深和唐弈安排成了同桌,唐弈嘴里咬着颗果糖,手里的签字笔被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摆在面前的试卷上乱七八糟的写着草稿和题目解答过程,看他的卷面,老师在批改试卷的时候还需要去草稿里找正确答案。

刚见面,唐弈先是给了季深这个新同桌几颗糖果,然后没多久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唐弈手里的签字笔转脱轨了,直直朝着季深的脸打去。

好在季深反应不慢,在笔和脸接触前就把飞来的横笔抓住了。

唐弈接过笔,歉意满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习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转笔,有时候这笔又不听话,老是想从我手里逃走。”

唐弈表情诚恳真挚还带着两分忐忑,让本来就不在意的季深觉得有点好笑:“没事,也没打到我。”

这就是他喜欢到学校打发时间的原因,学校里的人相对社会上的人来说更加天真单纯容易相处,没那么多七弯八绕的心思,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也不用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和谁虚与委蛇。

唐弈见季深确实没事,松了口气,笑着说:“我知道你叫季深,一班的学霸。我是唐弈,二班的。”

季深也笑了笑,和唐弈说了会儿话,就算是熟人了。

徐青年和李瑞高也通过了物理竞赛班的考试,同样需要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前往物理竞赛班上课。

物理竞赛班老师没有刻意给学生调整座位,两人再次当了同桌。

第47章

徐青年的前桌是是个性格安静的学生,不眼熟,不是自己班里的学生,看起来也不像隔壁二班的学生。

该学生进教室就端坐在座位上刷题,就连竞赛班老师说的这节课让班里同学相互介绍都没让他将视线从题册上面挪开。

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倒是个热闹又八卦的性格,隔壁二班学生,选好位置后就和前后桌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打好了良好的同学关系。

李瑞高也和前后桌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周围人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后就各自忙碌了,毕竟竞赛班上课时间只有那么多,聊天随便选个空闲时间都可以,上课期间还是刷题巩固更好。

热闹少年打听得知,班里有好几个是高三年级的学生,已经参加过一次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了,这些学生都想走保送路子,在上届竞赛中已经过了一试,在二试中被刷下来了。

很多人都不甘心,就想再来一次。

八卦少年压低声音把他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都分享给了新伙伴。

徐青年二人心里微凛,原来是前辈呀?

不过在这时候,没人敢用前辈两个字触人眉头,毕竟是因为落榜才成为他们这些菜鸟的前辈的!

前辈两个字用在这里不是什么好字。

徐青年和李瑞高干笑了两声,也都把试卷拿出来摆在了面前。

徐青年是满分成绩进的竞赛班,试卷上的题目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难度。

李瑞高则是错了道选择题,据他自己所说错的题目完全是因为失误而不是不会,再对比过答案重新审题后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失误点了,这套题对他来说难度也不高。

李瑞高把试卷翻来覆去的看过两遍,跟徐青年说:“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咱们再试试用别的方法来解最后三道计算题?”

徐青年也翻开他带来的竞赛资料刷题,对李瑞高的建议没兴趣:“你自己解吧?我已经试过别的解法了。”

李瑞高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居然背着我用别的解法解题还没跟我说,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同桌了?别的解法可行么,你解出来了没,难不难呀?”

徐青年撑着下巴道:“解出来了,找准方向,就不难。”

李瑞高还想说话,坐在他前面的学生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回过头来,面带羡慕:“都在想别的解法了,你们两个考进来的分数肯定很高吧?哪里像我,连基础解法都还没弄清楚。”

他是低空飘过的分数进到竞赛班的,来竞赛班参加培训,肯定是想以后参加竞赛,拿到保送资格的,但看到竞赛班的高分新同学后,就很有些不自信了,他垫底的成绩可能会成为班里的拖累。

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他的自信心,他还没参加过竞赛班培训,而班里有的学生是从上届竞赛班下来的,成绩比他好理所当然。

等他也参加过竞赛班培训,基础提高点后,未必还是垫底。

想到这里,他笑着问两个新同学:“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能不能请教你们啊?”

坐在徐青年前面的学生倏然抬头,目光冷淡的扫过讨论得还算热闹的三个人:“讨论能小声点吗?”

徐青年连忙低头,说了声抱歉。

李瑞高也跟对方说了对不起。

热闹少年耳尖泛红的转过身,拿着试卷开始研究错题。

第一天竞赛班的课程平平安安的结束,李瑞高看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徐青年道:“以后多了两节必上的晚自习,我打算申请住校了,等二试过了再重新走读,你呢?”

徐青年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申请住校毫无疑问会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也更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但他从小到大都是走读生,在生活方面的自理能力很弱,住在学校肯定会给同寝是由带来麻烦。

他这个人吧?

从小到大将就的人就不多,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别人来将就他,这会让他很不自在。

徐青年收拾东西的速度没有减慢:“我应该不会申请住校。”

在确定他要到七中上高中,爸妈为了方便他读书休息就在七中附近买了套房子,已经装修布置好了,随时都可以入住。

要是回家不方便,就搬进那套房子,尽量不去麻烦老师同学。

不过这些话徐青年没说给李瑞高听,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不多久就拎着包出门了。

李瑞高问:“你现在还要去找季深吗?”

徐青年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

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李瑞高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你在面对季深时有点中气不足,你老实跟我说,季深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徐青年朝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脚掌仿佛不受控制般朝李瑞高踹去:“让你胡说。”

李瑞高往旁边一闪就避开了,嬉皮笑脸的和徐青年举例论证,用实际例子来证明他在对上季深时有哪些地方中气不足。

徐青年听着李瑞高的话,脑海也随着他的话过滤和分析所谓的实际案例,心里却是不以为意。

在徐青年心里,他是背叛和季深友谊的人,明明说好要一起长大,永远做兄弟,他却率先抛弃了季深,那时候的季深弱小可怜无助又孤独,他对他的‘抛弃’对季深来说必定是莫大的伤害。

而且,他和季深间真的只有他在讨好付出,季深不为所动吗?

徐青年摇了摇头,不是的,季深对他的帮助和付出更多,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别人也不知道罢了!

徐青年想,他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就是与季深成为好朋友。

李瑞高走在徐青年身边:“我说真的,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和季深间的友谊,但你觉得这种不平衡的友谊能维持多长时间?”

徐青年停住脚步,望着李瑞高,语态认真:“季深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我和他是怎样的相处模式都是我们两个人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不然我会和你翻脸的。”

李瑞高准备说的话就这么被堵死在喉间,他甩了甩手:“随便你吧!作为你的新朋友,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建议那是你的事。”

徐青年被徐家夫妻养得天真,但话语术还是懂点的,李瑞高的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就直接说道:“我不会听的。”

李瑞高:“……”

他是真想说句不识好人心,在他看来,徐青年对季深的姿态是好到有点卑微的,他真不想看到自己的新朋友最重视的友谊被人——

用个不好的词!

那叫践踏!

李瑞高和徐青年不算不欢而散,李瑞高径自往校外的方向走,徐青年则是朝着数学竞赛班的方向快步走去。

物理竞赛班在实验楼方便学生学习和做实验,数学竞赛班在普通教学楼,两者间隔了不短的距离,徐青年赶到时数学竞赛班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

但他还是抱着莫名心思往教室里看去,结果真的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季深,他桌面上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正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在看到季深的瞬间,徐青年的心跳忽然快了很多,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值得。

徐青年抑制着满心的喜悦,抬步走了进去,扬起眉梢:“阿深,怎么不走啊,是不是在等我?”

季深缓缓转过头,抬起下巴,让徐青年看窗外。

徐青年顺着季深的目光看去,夜里的灯火阑珊和学生的欢声笑语相互结合,构成了一副热闹而生动的图。

然而这种场景并不特殊也不难得,是每个上自习的学校每天夜里都会有的景象。

徐青年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上晚自习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吗?”

季深白了徐青年一眼:“不解风情。”

徐青年:“……”

片刻后,徐青年隽逸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阿深肯定不好意思说在特意等他,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待在教室里。

他的兄弟,就是这么不耿直。

徐青年也没向拆穿他,便道:“回去吗?”

“走吧。”

季深颔首,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与徐青年朝外面走。

他是特意等着徐青年的,他知道徐青年在晚上课程结束后肯定会过来找他,说不上什么心理,他不想让他失望。

徐青年脸上的灿烂笑容让季深感觉还可以,以后也可以等!

一路上,徐青年和季深说了在物理竞赛班的所见所闻。

季深是个安静的听众,很多时候都不说话。

来接徐青年的依然是徐家的保镖兼司机,这次徐青年没让季深独自走夜路回家,他先是把季深送回了家,再让司机载自己回去。

回家的途中,他认真想了想,每天回家这么晚也不是事儿。

现在还好,冬天就很折磨人了!

还是应该找个时间搬到学校旁边的房子里住,那套房子还挺大的,到时候邀请季深一起住。

第48章

不过徐青年很快就没有时间多想了,竞赛班开课后没两天,七中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在学生们或期待或紧张里带着汹汹气势席卷而来。

这是七中这学期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很多学生都想凭这次考试翻身给自己雪耻,徐青年也是这批人里面的一员,迫不及待的想咸鱼翻身。

作为开学考试的典型人物,在月考前徐青年也被各个科目的老师特殊关照了,这让徐青年更是下定决心要考出好成绩。

不止徐青年,班上绝大多数学生也都在暗自努力,生怕考试时没发挥出该有的成绩被迫接了徐青年的班,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成为各科老师特殊关照的对象。

周四和周五是学校定下的月考时间,整个高二年级学生都是打乱排的考室和座位,季深运气不怎么好,排在了五楼的教室。

季深从小到大都是个安静的人,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他不与人结仇,却有人对他看不顺眼。

不巧,这次考试刚好就与对他看不顺眼还结过仇的人同一间考试,季深刚在位置上坐定就看到他前桌转过身阴阳怪气的哼了两声。

这个阴阳怪气的学生姓赵,叫什么季深已经记不清楚了。

倒是两人发生过的纠葛和矛盾,他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难得遇到这样的单凭自己臆想就给别人扣帽子的傻子。

那是在初三、已经快接近中考的时候,他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被这位赵同学给堵了,并且被严厉警告不许接近某位不知名的女生。

当时的他不解又茫然,除了自己班里相处了三年的女同学,别的班里的女生他没几个认识的,赵姓男生口中那位女生自然也不例外。

刚开始季深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懒得理会。

后来姓赵的男生又堵了他两次,季深嫌烦就直接告诉了老师。

老师毫无保留的相信了季深的话,批评了赵姓男生。

许是觉得丢了面子,赵姓男生在中考前找了两个同学再次堵了季深的去路。这次他并不满足于口头警告,三个人甚至对他动起了手脚,颇有几分小瘪三要教训人的架势。

季深很小就学会了保护自己,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那次打架他没占到便宜,也没让那三个人占到便宜,在打完架后他就干脆利落的报了警,让三人的父母亲自到警局提人,还获得了相应的赔偿。

后来那三人就再没找过他,季深也连人带事忘到了脑后,要不是这次遇到,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季深气定神闲:“是你呀?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那次被接出警局后向学校请了半周多的假?”

赵姓学生:“……”

就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他为什么向学校请假,还不是因为承受了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他以为被请进警局喝茶已经是极限了,然而被接出警局才是痛苦的开端,他的父母因为他叛逆到警局,直接对他实施了男女混合双打,那种疼痛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身子骨都还隐隐作痛。

赵姓学生忘不了季深,不是因为不打不相识,而是因为季深,他的打架生涯难得的翻了车。

在和季深打架以前他也没少打架,像季深这种不讲武德的却是没遇到过,双方相互打了就认命,季深在打完人之后还报警要赔偿。

他不知道那件事对季深的影响有多大,但从那次过后他是再没敢动过手,担心再遇到季深这种不讲江湖规矩的人,怕再次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监考老师踩着点进到教室,照例说了考试规则后就让学生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讲台上,时间一到就发试卷。

今天上午考的是语文,原本想随便答题的季深在见识过各科老师对徐青年的特别关照后决定放弃原计划,他更想老师把他当成普通学生对待,而不是被随时盯着学习,那会让他的咸鱼计划破产。

相对于其他科目来说,字数多的语文是最费时间的。

季深写完试卷还剩一个多小时,他没有提前交卷,直到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交卷,他才混在人群中把试卷交了上去。

接下来的科目也是如此,用最短的时间答题,然后托着下巴发呆,直到有人交卷了才交卷。

考完所有科目,季深和班里同学把教室恢复好,还没来得及为第一次月考结束松口气,就在各科老师的恭喜声中喜提国庆假期作业。

语文老师:“首先恭喜大家迎来今年的国庆节,但玩归玩,闹归闹,学习不能耽搁,这次的语文作业我就不给你们布置多了,就三张卷子,希望同学们认真完成。”

学生们还算精神,三张试卷确实也不多,咬咬牙还是可以写完的,也不难。

数学老师:“大家期待国庆节好久了吧?假期要去哪里玩也都想好了吧?那我也就不扫大家的兴了,数学卷子就四张,很容易吧?”

学生们瞬间萎靡,既然都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旅游攻略了,不是应该免负吗?为什么还有作业啊?

张明远对学生们的哀嚎视而不见,依然是笑眯眯的:“知道作业少大家高兴,既然高兴就好好完成,不要敷衍。回学校后,课代表记得把作业收起来啊,还是要批改的。”

末了他还一句好好玩,学生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不止语文和数学有作业,接下来几门作业也不会少,这些作业会很大程度上压榨他们难得的假期。

果然不久后,英语课代表抱着几叠试卷走进教室,物理课代表抱着几叠试卷走进教室,生物课代表和化学课代表也不例外,手上都捧着试卷,他们的脸色很苦很难看,跟手里捧着烫手的山芋似的。

可不就是烫手的山芋吗?

没看同窗的眼神个个都在冒火,都像是能把他们吃了吗?

就是这样,他们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达老师的话。

学生对老师有着天然的敬重,对自己同学就那么多规矩了。

在课代表分发试卷时候,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怨念,脸上怨念不说嘴里还念着:“我还说这里终于有时间自主学习了,还想把以前没弄清楚的知识点弄清楚,还想做个系统的预习,现在好了,大半精力都要放在这些卷子上面了。”

做好了旅游攻略的学生:“我更惨,我都和父母商量好要去哪里玩了,现在不管去哪里都要背上一大包作业,能不能玩好另说,作业都不一定能写好。”

打算在家咸鱼的学生自我安慰:“淡定!也就是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少了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有学习计划的学生:“比在学校要轻松很多,还有不少的时间去复习和预习,等回家再做个详细计划。”

不管是自愿也好,抱怨也罢,所有的学生都老老实实的把作业放进背包,回家后也会认真做,免得国庆节回来自己的成绩和别的同学的成绩差了太多,那就悲伤了!

徐青年也沉默的把东西收拾好,李瑞高边收拾边去看徐青年的脸色,这几天他和徐青年都在冷战,相互沉默,白天没交流,去竞赛班也不和他说话。

他反思了很长时间也觉得那天晚上说的话有点过分,徐青年和季深的相处模式确实让他看不过眼,但谁让人家愿打愿挨呢?

而且他看到的也就是表面,也许季深就是单纯的不善于表达,实际上对徐青年很好呢?

李瑞高深吸了口气,扬起笑脸:“徐青年,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乱说,你别生我的气了。”

徐青年认认真真的说:“季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许任何说他,也不准任何人质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李瑞高有点牙疼,又有点羡慕,举起双手:“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提了,你就原谅我吧。”

这件事彻底说开了,徐青年也不再放在心里。

李瑞高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咱们还参加模型大赛吗?”

他连忙表明:“我不是因为模型大赛和你道歉的,我就是想知道咱们模型大赛还参加吗?国庆节时间很长,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时间把参赛模型设计出来,再去买材料组装实践,这会方便很多。当然,如果你们国庆节有其他的安排就另外再说。”

徐青年和季深讨论过这件事,模型大赛肯定是要参加的,他们甚至初步想过要做怎样的模型,但具体的方案还需要和另外两个队员商量过后才能确定,然后再进行初步设计,定稿,制作等。

国庆节期间,他和季深会先去彩票中心兑奖,再从奖金中拿出钱来买模型材料。

于是徐青年说:“我和季深前两天假有私人事情要忙,其余几天时间都是自由的,可以用来设计和制作模型,可以依你和班长的时间安排。”

李瑞高国庆没有别的安排,随时可以加入。

现在的问题在于班长余知明是否有别的安排。

第49章

徐青年想了想道:“那我们待会儿问问班长有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没有就约个时间来确定模型的理论和外观,然后再找个时间去把需要的材料都买回来,这样行吗?”

李瑞高耸了耸肩:“我都没意见,距离模型大赛举办的时间不久了,我们最好抓紧时间设计和制作,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关于这点,徐青年心里当然也清楚,所以他点头道:“知道。”

和徐青年聊了几句,李瑞高心里的不自在也消散了很多,他熟稔的问徐青年:“你和季深对要制作的模型有没有大致的想法呀?比如,是想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还有制作模型要用到的理论,这些有考虑过吗?”

徐青年倒是想做天上飞的,但具体的还是要综合队友的想法,他想了想道:“都有简单想过,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结合你们的想法才能确定下来。你呢,你想做哪种类型的模型,要用到哪些理论知识?”

李瑞高神神秘秘道:“我想做个天上飞的,草图我都已经画好了,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就给你看啊!当然,我的草图只具备参考价值,具体要做什么模型,还是要我们几个商量着决定。”

徐青年没有意见,他也问过季深想做什么模型,季深清楚明白的表示他就是被拉来凑数的,可以参与设计和制作模型,但不浪费脑细胞去想做什么模型。

季深的前桌已经离开了,徐青年和李瑞高就在季深前桌位置上坐定,打算抓紧时间商量要做的模型的方向。

余知明收拾好东西就来到了三人旁边,加入了商议中。

余知明和季深的态度相似,都参与设计和制作模型,但模型的大体方向就交给徐青年和李瑞高决定。

李瑞高把他设计的模型外形草图摆在了三人面前,那是机翼展开类似于飞行无人机,机翼收拢像是鱼雷的模型草图。

现在的无人机有很大的局限性,应用场景多在与个人玩家的航拍,有的用于电视节目拍摄录制,但这都是用于空中的。

他设计的这款无人机,可以天空和水中两用,至于具体用于哪个方面,还需要仔细想,再将能力赋予它。

余知明迟疑:“可是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各种类型的无人机了。”

李瑞高道:“所以我们用来取胜的地方不是模型的外观,而是它的内在。比如改变它的工作原理,让它工作时间更长。再比如改变它的工作方式,让它工作局限性减弱,能够胜任更多的工作。”

徐青年白了他一眼:“早就有很多科技公司盯上无人机了,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公司和专家也有不少,要是它的工作性能真的那么容易改变,还轮得到我们几个高中生?”

李瑞高嫌弃徐青年没追求:“所以我们要结合理论和实践嘛!”

他看向季深和余知明:“班长和季深,你们觉得呢?”

李瑞高在看向季深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尽管猜到徐青年没有把他们关于季深的争吵告诉季深,他还是有种挑拨人家友谊的心虚感。

所以,他的视线飞快扫过季深,落在了余知明的身上。

季深自然是察觉到了李瑞高的异常,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我都可以。”

余知明也道:“我和季深的想法完全相同。”

李瑞高:“……”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他怎么还是有种这两个队友很不负责任的感觉呢?

徐青年托着下巴听李瑞高的设想,说真心话,李瑞高的设想还是很好的,但不怎么现实,首先就是时间问题,他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学习,只能挤出很少的时间用在设计和制作模型上面,理论知识和实际的联合运用就是个很麻烦的问题,也许到了模型大赛举办那天,他们都未必攻克完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问题。

这次的讨论终归没出具体章程,李瑞高也不气馁,他和徐青年并肩走在前方,和他讨论怎么把草图精化,再把刚才提到的功能粗化,让制作能与现实贴近。

余知明和季深并肩走在后面,两个人没有讨论模型制作的问题。

余知明和季深说起了人贩案后续的事,别人家是怎样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小表弟的失而复得让全家人都把他当成眼珠子对待,身边从来不离人,生怕一个错眼孩子就又被抱走了。

都知道这是那件事留下来的心理阴影,除非小表弟长大成人有了自保的能力,否则谁也无法将这片阴影抹去。

他的小表弟出生已经一个月了,舅舅家打算为小表弟办满月酒,作为小表弟的恩人,季深自然是要被邀请的贵客。

舅舅打算亲自上门邀请季深参加小表弟的满月酒。

余知明说明了原因道:“满月酒的时间定在十月二号,舅舅让我问问你那天有没有时间。”

季深道:“国庆假期的前两天我都有事不在家,没办法参加你表弟的满月酒,帮我带声恭喜。”

“好吧。”余知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沉默了下来。

四个人在校门口分开,李瑞高和余知明走的方向相同,徐青年依然有保镖来接,司机顺便带来了徐家夫妻的话,请季深去徐家吃饭。

季深和徐青年刚进大门,鼻息就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霸占了,徐青年撇了撇嘴,吐槽道:“我爸妈也就你来的时候这么勤快,平时给我点清汤寡水,保证我饿不死就行。”

季深唇边溢出笑来,眉眼如画:“可能是因为我比你讨喜。”

徐青年被季深随口说出的话惊了下,他诧异的看向季深,面色古怪,他怎么感觉季深的气质又变了?

两人换好了鞋,徐父正好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菜出来,看到人,连忙催促他们去洗手吃饭。

徐家的饭桌一如既往的热闹,饭菜都在欢笑声中被扫干净。

吃完饭,徐父拉着季深和徐青年坐在沙发上吹牛,吹的还都是他当年的丰功伟绩,有时候提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便故意越过。

徐青年悄悄和季深吐槽:“我妈说,我爸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最讨厌学习,因为逃课被老师惩罚都是家常便饭,所以读书那几年是他一直都不想触碰的黑历史。”

为了让季深知道徐父的黑历史有多不可触碰,徐青年还亲自实验在老虎鼻子上拔毛:“爸,给我们说说你读书那会儿呗?我听说那时候学习条件挺艰苦的,我们想知道,您到底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成功的?”

徐父的侃侃而谈戛然而止,他抬起头刚好对上妻子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副表情好似就在说,你能吹,你倒是继续吹啊?

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这也不好吹啊!

一吹就露馅!

徐父咳嗽了几声:“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反正我跟你们说,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是准没错的,以后不管是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可选择性都要多些。尤其是你徐青年,要是不努力,你别说成为科学家了,就是给科学家拎鞋子,人家都嫌弃你傻,不要你!到时候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搞科学,在你期盼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你就只能边搬砖边眼红。”

说完,徐父仿佛还嫌对徐青年的打击不够,又补充道:“说不定你都得了红眼病,人家都不晓得你是哪根葱!”

徐青年:“……”

稳住!要稳住!

徐青年你不能动手,那是你亲爹!

他就是心虚,就是恼羞成怒了,不和他计较!

在心里做了好几个建设,徐青年的情绪才平息下来。

然而,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住,看向徐母:“妈,我前两天看我爸好像在偷偷摸摸藏什么,他是不是不想服从组织管教,想另起炉灶,另立山门啊?”

徐父看了眼温温柔柔的妻子,他明显感觉到妻子的眼神有了变化,共同生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叫杀气,他必须想办法顺毛,不然今晚等着他的就是冰冷的沙发。

徐父不禁咬牙切齿,徐青年这个坑爹的小兔崽子!

他也顾不得是不是要在小辈面前丢脸了,连忙坐直保证道:“坚决服从领导安排,领导指东打东,指西打西,领导让去打狗绝对不去捉鸡,绝不敢有二心。”

徐青年慢悠悠道:“那爸,你到底背着我妈藏了什么?”

徐母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着,温温柔柔的问:“青年说的对,你到底背着我藏了什么呀?”

徐青年往季深身边坐了点,托着下巴看戏:“根据我的经验,我爸好不容易攒的那点私房估计要交代了。”

季深眼里划过几丝笑意,压低声音道:“不怕被你爸秋后算账么?”

“不怕。”

徐青年表示不担心,他爸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伤害值无限趋近于零!

大不了再克扣他半个月生活费,都中了千万大奖了,还稀罕他爸给的那三瓜俩枣吗?

第50章

想到亲爸亲妈知道他中了千万大奖时的表情,徐青年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几许郁闷,首先是不可置信,问他是不是真的,确定彩票真实有效后憋着坏笑:“咱们家徐青年也有踩到狗屎的一天,看来还没完全被老天爷抛弃呀!”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还是亲生的吗?

然后当天晚上,他爸,他亲爸,徐氏的董事长,身价好多个亿的老总,偷偷摸摸摸进他的房间,问奖金能不能分他点当私房钱。

徐青年一直都知道他爸钱包挺空的,但是他爸向他伸手要私房钱的举动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真的是太惨了。

当时他是个什么感受,同情中带着幸灾乐祸,幸灾乐祸居多。

还好他妈只限制他爸的资金,对他大方得很,不然他就该兔死狐悲和他爸同病相怜了,他后怕的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最后没忍住去摸了摸他爸的眼角,看是不是有悲惨又辛酸的眼泪滑落,还好他爸挺坚强的,哪怕家里的资金全部被他妈管控着,哪怕他好不容易攒的私房钱也时不时被搜刮一空,他也没有流下男儿泪。

就在徐母笑眯眯的逼问徐父时,徐青年还不怕死的火上加油:“我爸偷偷摸摸藏东西就算了,他还想让我把彩票奖金分他几百万做私房钱。妈你说,平时吃的您亲自做好,穿的也有您亲自安排,我爸还想要那么多私房钱干嘛?他是不是想背着你有什么不正当的勾当啊?”

徐母眯起眼睛,脸上温温柔柔的笑意已经敛了下去:“有出息了呀,都伸手向徐青年要私房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没把你照顾好,想另外花钱找人照顾你了呀?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您要是给钱,我也能把您老人家照顾的妥妥帖帖的,保证让您满意。当然,您要是嫌我人老珠黄,我也是可以帮您安排的,您看您是喜欢珠圆玉润的,还是喜欢小家碧玉的,或者——”

徐父发誓,他已经从妻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杀意,要是敢接茬等待他的可能不是冰冷的沙发,而是冰冷的菜刀了!

徐青年这个小兔崽子,坑起亲爹来真的是半点不留情!

他不但要扣小兔崽子半年零花钱,还要扣下别的钱,过年红包没了,生日礼物没了,买衣服买鞋子买模型材料都花他自己的钱,不就是中了几百万么,谁稀罕?

电光火石间,徐父就想了这么多,他连忙道:“媳妇儿,我没那心也没那胆子,我就是想着你的生日快到了,想给你个惊喜么!谁知道徐青年这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孝顺他妈,让他出点钱买礼物跟要他命似的。不过媳妇儿你也别生气,咱们扣他几个月的零花钱,加上平时额外给他的,再加上你平时给我的零花钱,把这些钱都先预支给我,攒攒也能买个小礼物了。”

徐母挑眉:“真的?”

徐父连连点头称是,就差诅咒发誓了。

坐在季深旁边的徐青年目瞪狗呆,他没想到他爸这时候还想和他相互伤害,还把他拖进水里,他深吸了口气,笑眯眯道:“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当然要单独准备,不然跟两个人随便挑个东西拼单似的,多没诚意啊?妈您放心,到时候给您送的生日礼物绝对是我精心准备,绝对会让您喜欢的。”

徐父:“……”

现在把这个小兔崽子塞回他妈肚子里重造还来得及吗?

徐母认识徐父几十年,养了徐青年十七年,亲眼看着这父子俩斗智斗勇十多年,当然知道他俩现在玩什么官司。

徐父瞪眼睛:“徐青年我告诉你,这次考试你再考个倒数第一,老子就请你吃竹笋炒肉!老子每年花那么多钱在你身上,就让你去学校混时间的吗?”

徐青年:“你就是嫉妒我成绩好,哪里像你小时候,常年霸占倒数第一的黄金宝座,偶尔考个倒数第二就跟过年似的。”

徐父:“谁造的谣?”

徐青年不惧:“我妈!”

徐母眉开眼笑的看了看父子俩,走到季深身边坐下:“看这父子两个,像不像电视里的斗鸡眼?”

季深点了点头:“还真有点像。”

气势有点怂的徐父:“……”

不和小兔崽子计较,免得气死自己。

顾及着面子的徐青年:“……”

不和老头子争吵,免得把老头子气出毛病来。

徐父和徐青年顿时安静下来,徐母神态和蔼的和季深说话,问他是不是最近就要去兑奖,还细心询问用不用她和徐父陪同。

徐青年没有和父母说彩票中奖数字是季深算出来的,只告诉他们季深也买了相同的彩票,所以他们知道季深也要去兑奖。

徐母道:“阿深,你和青年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你们都说不用我们做长辈的陪同,那我们也相信你们能够把这件事做好。但是有几点,我们还是要叮嘱,首先是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人性究竟有多恶毒,我们谁也猜不到想不到,有钱的人不在乎这三瓜俩枣,但有钱人毕竟是少数。你要相信,这笔钱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算小数目,所以要预防有人盯上这笔钱。我和你伯父的建议,就是不要以真实面目去领奖,也不要接受相关新闻的采访,最重要的是要拒绝陌生人的搭讪,明白吗?”徐母轻声道。

徐母温声温气的说着话,语态如春风拂过,给人以舒适的感觉。

季深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徐母又说了几点需要的注意的地方,大概意思都与安全有关。

眼看着天色渐暗,季深提出告辞。

徐母笑着说:“今晚上就留下来住吧,家里有你的房间!明天直接从这里出发就是了。”

季深依然拒绝了徐母的好意,坚持要回去。

徐母知道季深从小就是个固执的人,打定的主意很难更改。

徐父给保镖打了电话,让他送季深回去。

徐父、徐母、还有徐青年把季深送到门外,看到载着季深驶远的汽车,心里有很深的感慨。

徐父叹了口气,怀念道:“阿深这孩子比小时候更固执了,小时候多可爱,每天都围着我喊徐爸爸,比徐青年可爱多了。”

徐母也笑着说:“可不是么,小时候的阿深粉雕玉琢得跟个糯米团子似的,看到他心都能化了!要是再跟你撒个娇,心都捧给他。”

徐家夫妻为了记录徐青年的成长,拍了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理所当然的,当初在徐家蹭吃蹭喝的季深也被拍了不少视频照片,回想起视频和照片里的白嫩又可爱的季深,徐青年赞同的点点头,阿深的盛世美颜在小时候就有了雏形,是个不可多得的小可爱。

徐青年不算颜控,但因为小时候的季深过于好看可爱,让他从小就学会了分享,玩具分享给季深,美食也和季深分享。

但是,在已经懂事多年的现在,徐青年还是满怀期待的问:“那爸妈,在你们心里,我是不是也很可爱啊?看到我,是不是也觉得心都要化了?”

徐父煞有介事的点头:“是啊,要化了!心惊胆战得要化了!生怕你哪天把家都拆了!你吃辅食就开始扔饭碗,能跑就拆玩具,因为你家里的东西基本都翻新了,我和你妈当初怀疑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你这样的拆家小能手,不应该是哈士奇吗?”

徐青年嘀咕道:“我有那么闹腾吗?”

徐父看了他两眼,没客气的说:“你小时候的视频不是都给你了吗?那些都还是我们收拾过后拍的,要是原汁原味拍摄,估计你现在已经到处找缝钻了。”

徐青年想到他爸妈存的那些视频,默默捂脸,他爸好像也没冤枉他,他小时候确实要比普通小孩活泼,对周围环境的好奇心也比普通小孩要重。

他理直气壮的想,所以他的梦想是当科学家,而别的小孩的梦想是当明星演员歌唱家嘛!伟大的梦想就是基于好奇心之上的。

徐母遗憾道:“我当时还在想阿深怎么就不是个小姑娘呢?要是个小姑娘,就和我们家徐青年是青梅竹马了,他俩再发展出点感情,那我不是有个现成的儿媳妇了吗?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媳妇长大,那种感觉,简直是美梦里才会有的好吗?要是徐青年是个小姑娘也好呀,那我也有机会成为阿深的丈母娘。”

她是真的很喜欢季深,小时候的季深乖巧又安静,好看得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福娃娃。就算是闹腾又调皮的徐青年,在和季深玩的时候都会老实安静下来,像是怕打扰到了他。

不过现在也不错,阿深和他们家的关系虽然没有小时候亲近,却也没与他们刻意疏远,他与徐青年的友谊也还在。

徐母已经看开了,可徐青年却陷入了怔忪,他下意识的想,他现在和季深也算青梅竹马呀?

后面的话他不敢细想,因为只要开个头,他的心脏就跳得飞快,跟生病了似的。

徐青年现在还不明白原因,但他本能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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