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佬得不到的黑月光

《我是大佬得不到的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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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徐青年和父母转身回到了屋里。

徐父还惦记着不就算被徐青年坑的事,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不友好,用鼻子哼了声,就挺着往外凸的肚子上楼。

徐青年状似无意道:“妈,我爸的肚子好像越来越大了,他是不是应该多做些运动了?根据检查数据显示,肥胖的人更容易得病,比如糖尿病,高血脂,高血压,心脏病等。”

徐父猛地停住脚步,咬牙切齿:“徐青年!”

徐青年满脸无辜:“爸你可别瞪我,我也是关心你呀。你想啊,你要是因为肥胖得了某种不好治的病,还运气不好的怎么了,是不是就亏大了?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聪明绝顶的儿子,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么想想肥胖是不是阻碍你幸福的绊脚石?”

徐父慢吞吞的脱下鞋子,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听,都只听到你在诅咒我!徐青年,你今天死定了!”

徐青年往徐母身边躲,只露出两只滚圆的眼睛和饱满的额头:“妈,你看我爸,他不听劝。”

徐母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徐父,护犊子道:“别怕。等你爸得病走了,妈就给你找个健康的后爸照顾咱娘俩和你爸打下的江山。”

徐青年嘴角微抽,默默把脑袋往前面伸了点,方便看清他爸现场表演的变脸术。他在心底默默倒数,从十开始倒数,刚倒数到五就看到他爸低着头垮着脸向他妈求饶,言语间全是知错认错还要改错。

徐青年趁着他爸哄他妈的空隙悄悄溜回了卧室,直到把门反锁,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嘴角不可抑制上扬。

爸妈的感情很好,三天两头的吵架却丝毫没影响到感情。

他妈妈不是强势的女人,但他爸却总是率先认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尊重爱护老婆,还让他多学着点,说是有利于家庭和谐。

活了十七年,徐青年不是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的性格和模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所有的幻想都变得模糊与陌生。

徐青年把自己扔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响起父母说过的话,他们说如果阿深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他当时挺想说这世间是没有如果的,阿深从形成开始就注定是男孩儿,男孩儿也挺好。

这天晚上徐青年没睡好,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他和季深的小时候,那时候的季深又软又萌,漂亮又乖巧,让他打心底里喜欢。

后面好不容易入眠,梦里全是火蛇般的闪电和狂躁的雷声,明明是在梦里,他却有种莫名的悲伤和绝望,仿佛被迫沉入了深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压迫,让他在梦中难以安宁。

季深不知道徐青年的复杂,他回到家后把系统揪了出来。

很久没被宿主召唤的系统战战兢兢的,它不断回想着宿主交给他的任务,宿主让他监控死亡游戏案它有监控,宿主让它查季婉白正丰的信息它也查了,还顺便把查到的消息分别给了那两个人,现在季婉和白正丰连表面夫妻都快做不下去了。

系统努力回想着是否有遗漏宿主交代的任务,片刻后它终于想起,季婉和白正丰的信息还没向宿主汇报,系统连忙道:“宿主,关于季婉和白正丰的信息已经查到了,系统已经通过网络分别发给了他们。现在白正丰和季婉闹得挺厉害,连塑料夫妻情好像都快维持不住了,您说要不要再给他们添把火,直接烧了这两朵塑料花?”

季深把系统揪出来却不是为了季婉和白正丰的事,这点事他还是放心交给系统去做的,他揪出系统主要的主要原因,是他今天在徐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系统,你们是怎么选定任务者的?”

季深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屋里很安静,只有季深的呼吸声和他用手敲击桌面时发出的声音。

系统机械的声音堵了下:“宿主,任务者是由系统通过观察考验选定的,主神系统在赋予了子系统基本权利后就将其投入各个小世界,而子系统的基本权利就包括宿主选择与绑定,系统商城开启与交易,时空穿越,剧情浏览,任务发布等。”

它说的都是所有任务者都知道的,所以说的没有犹豫和保留。

季深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又问:“那攻略对象呢,他们是怎么选定的?”

系统斟酌着言辞,半真半假的说:“攻略对象是主神系统选定的,子系统了解不到这方面的信息。”

季深把玩着手机说:“系统,你我共事也有上万年了吧?你对我说谎的原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

系统慌得不行,它几乎能猜到宿主接下来要说什么。

肯定是那句,既然你不坦诚,不想说实话,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让你说实话了!系统简直恨死了宿主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威胁的语气了,偏偏现在的它又拿宿主没办法。

憋屈!太憋屈了!

系统怕被自己的数据库被篡改,忍着憋屈道:“主神系统会在每个小世界投入攻略对象碎片,子系统会接收到攻略对象的信息,再给任务者发布相关任务。”

“是灵魂碎片?同一个人的吗?”

系统道:“我也不知道。”

关于这点系统是真的不知道了,它也不清楚攻略对象碎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许是灵魂碎片,也许是和系统差不多的数据组,也许是主神系统投入的实验品碎片,反正什么都有可能!

季深没有再问,很多疑惑还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比如,为什么徐青年身上会带有他当初攻略过的对象的气息?他和那些被攻略的对象有什么关系,和主神又是什么关系?

在摆脱系统得到自由以前,季深想的都是怎么活着摆脱系统。

等得到自由以后,他也很少去想任务世界的人和事,只当往事已矣,而今安康就好。

若不是突然出现在徐青年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季深暂时也不会去回顾任务世界,更不会去想当初的任务对象。

季深没对系统刨根问底!

他不信任系统,哪怕将系统格式化变成自己的,他也不可能信任系统。

系统是主神系统的走狗,它的核心程序还被主神系统掌控着,要是主神系统愿意,它完全可以下达错误指令,给他错误方向。

在系统的胆颤心惊中,季深缓缓垂下眼睑,叩击桌面的手指也渐渐停了下来,最终灭了手机的光,将手机随意扔在了桌面上。

系统:“……”

没了?就这样?

翌日清晨,季深从浅眠中醒来,彼时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了,都是徐青年的。

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徐青年的电话,和他说了几句。

不像往日那般神采飞扬,也没有要兑奖的兴奋,今天徐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像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徐青年打电话的原因就是想问季深的出门时间,临都设有彩票中心,两人随时都可以过去兑奖。

给季深打电话时徐青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昨晚上梦里的电闪雷鸣仿佛还在脑子里轰炸,让他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看了眼时间后就重新钻进被窝,时间还早,还能眯一会儿。

因为国庆,徐家夫妻也开始了悠闲的假期生活,两人早就习惯了早起。因为徐青年和徐母的话,徐父起的比平时更早,锻炼完回家还没看到妻儿的身影,妻子也就罢了,平时辛苦,难得好好睡一觉。

徐青年么,这小子放假就睡懒觉,就应该早点把他叫起来。

怀着某种心思,徐父把徐青年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看到徐青年眼下的两团黑,他忍着笑:“儿子,你昨晚是偷牛去了吗?”

徐青年半眯着眼睛看向徐父,闷声道:“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到被天打雷劈,跟真的似的,现在身上都还没什么力气。”

徐父顿时就心疼了:“那还要去兑奖码?要不要跟阿深说时间延后,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呀。”

徐青年摇摇头,慢吞吞的起床洗漱,换衣服,收拾东西,下楼准备出门。

这样的徐青年看起来半点活力都没有,让徐父觉得不习惯极了,他连忙道:“老爸送你去阿深那里,顺便也给阿深带点早餐。”

徐青年原本已经和季深约好了出门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早,他要是直接去约好的地方就要等一段时间,还不如直接去季深家里混着。

徐青年跟徐父道了谢,就心安理得的坐进了车里,等他爸开车送他到季深家里。

季深是个守时的人,在与徐青年约定好时间后就开始为出门做准备,在收拾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温泽的电话,这是那孩子回到京都后第二次给他打电话,电话里的温泽依然细声细气的,但言语间多了几分活泼,他还是叫他哥哥。

第52章

被带回京都后,温家人没有急着把温泽送到学校,而是小心翼翼的陪护着他,带他去曾经最喜欢的地方玩,试图唤回他以前的回忆和开朗。

然而温泽被拐卖这段时间吃过的苦头实在太多,温暖的记忆早就模糊,便是重来一回,令他想起的东西也很少。

不过有亲人的呵护与陪伴,温泽的胆子倒是大了很多,敢主动在国庆节向家里人提出要给季深打电话,跟他说国庆节快乐了。

温泽的话终究是不多的,哪怕他努力把与季深说话的时间拉长,在几分钟之后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于是温泽忐忑不安的问:“哥哥,爷爷说你这次有七天假期,我能来看你吗?”

季深没想到胆小的温泽还能向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要知道他和温泽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面,要说对他明面上的帮助,那更是远不如刘警官几人,所以这孩子果然讨人喜欢。

一直没听到季深回答,温泽着急道:“哥哥,我想你了。我就来看看哥哥,不给哥哥添麻烦,真的。”

想到电话那头小孩焦急却又不善表达的模样,季深愉悦的勾起唇角,拒绝道:“不行哦小朋友,这次放假哥哥有事要忙。”

季深的拒绝让温泽失望又难过,但他还是打起精神:“那等哥哥有空了,我能来看哥哥吗?”

季深没有再拒绝,什么时候有空是他说了算。

和温泽说了一会儿话,季深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说起温泽,其实和温泽有相似命运的人不是他自己,他曾经在小世界也遇到过和温泽相像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出生豪门世家,四五岁的年纪就被仇家卖拐到偏僻的山村成为了行走器官。

虽然后来那个孩子凭借自己的手段从山村里逃了出来,却也因为年幼时吃过太多的苦而心性受创。

为了复仇,他做了不少害人害己的事,以至于回头无路。

季深在做任务时清扫过很多因为各种原因而坏事做绝的人,但那个孩子却是少有的季深狠不下手的人,虽然后面他还是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那个孩子是季深刚进任务世界接触到的任务对象,也是季深任务生涯中唯一的失败。他心甘情愿被既是警察又是好友的季深逮捕,却让季深觉得没劲极了。

与那个孩子相比,温泽其实还是幸运的,他被解救得很及时,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但这些苦头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和他的家人都还没行至末路,都还有未来。

季深做过很多任务,遇到过很多人,所以他习惯把任务结束的世界彻底抛在脑后,不管是那个世界的人物还是经历都彻底埋在心底,然后用最新最好的状态去接待新的任务和任务对象,但那个孩子最后的模样却在季深心里留了两辈子。

最后他告诉季深,他的心生来本该是红色的,是有人故意让它腐朽发霉变成黑色,可他不愿意带着腐烂的心下地狱,就只能用仇人的心将它重新染红。他之所以还能保持灿烂的笑容,靠的就是胸腔里那颗慢慢变红的心,心越红,他就能笑得越灿烂。

他的话让季深想起秦朝的始皇帝,他也是个不幸的人,用了一辈子来治愈童年。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季深的回忆,他去开了门,就看到徐青年拎着早餐站在门外,两个硕大的熊猫眼格外显眼。

得,幸运的人来了!

“阿深,早餐。”徐青年勉强晃晃早餐,说道。

季深往旁边让了让:“你精神看起来很不好,昨晚干什么了?”

徐青年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被天打雷劈了一晚上,早上醒来浑身都疼,跟梦境成真了似的。”

季深挑了挑眉,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徐青年把早餐放在茶几上,无力的瘫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整个人又萎靡又不精神。他张了张嘴,想说梦中的情景很神奇,但他现在着实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

那不单单是六月的雷雨天气,而是混合了仙侠背景的环境,在电闪雷鸣中隐约可见万道金光和仙宫宝殿,比仙侠电视剧里的天宫更加奢华尊贵,而交加的雷电和奔腾翻涌的乌云更像是某个仙家在渡劫。

吃完早餐,徐青年的精神也没有好转的意思,他勉强打起精神:“我们现在就出门么?”

季深斜了他两眼:“现在出门?你现在能走几步?”

徐青年也不知道他现在能走几步,也许能走进彩票中心,也许能勉强走到楼下,也许还没出门就没力气了。

他现在的状态是真的不怎么好,梦里被雷劈的后遗症似乎在现实表现出来了,浑身乏力就不提了,他的脑袋像是针扎般疼痛,耳边的轰鸣声从早上起来就没断过,出门到季深家这段时间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季深从卧室抱了床薄毯出来:“你先睡会儿,养好精神再去。”

徐青年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望着季深,声音又瓮又哑:“阿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季深没理会他,徐青年在脑袋下垫了个抱枕,闭上眼睛,没几秒钟就睡着了。

徐青年入睡后,季深用手指探着徐青年的脉搏,他的脉搏没有异常,就是没怎么休息好。

但徐青年展示给季深的精神状态,却不像是没事。

季深闭了闭眼睛,用神识去扫徐青年的血脉和神魂,发现他的血脉很正常,他的神魂却有奇怪的力量正在苏醒,依照徐青年现在的身体强度,根本就承受不住那股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情况季深见到过很多次,重生,穿越,夺舍,或是系统绑定——

季深眸色沉了沉,用神魂力量把苏醒的力量给压制住了,与此同时,徐青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好转,呼吸也变得平稳。

可动用了神魂力量的季深脸色猛地变得苍白,直立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差点无力的跌倒。

缓了几分钟,他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他瞥了徐青年两眼,不知道这傻子前世是否有遇到相同的事情。

若是有,他是怎么解决的?

若是没有,这次又是哪只蝴蝶翅膀煽动引起的?

季深揉着泛疼的太阳穴,有点烦躁。

想当条不翻身的咸鱼,怎么就这么难呢?

季家那边与他关系不大,找点麻烦就能抛在脑后了!

徐青年是他的难兄难弟,不能轻易抛下。

在动手压制那股力量前,季深也想过将其拔除永绝后患,但那股力量对徐青年没有恶意,拔除可能还会损伤徐青年现在的神魂,他就干脆压制了。

可压制那股力量是个长期工作,它还会在某个时间里再次苏醒。

所以在徐青年身体强度足够容纳那股力量前,他还得出手。

他把系统揪了出来:“把徐青年详细资料给我。”

系统颤巍巍的调出徐青年的资料:“宿主,徐青年和您不同,他没有隐藏身份,他就是徐家夫妻的儿子。”

季深阅览着系统呈现出的虚拟屏:“徐家出事,徐家夫妻自杀后徐青年去了哪里?”

和季深共事了上万年,它自然知道宿主从不轻易问起某个人,问到的人就是他感兴趣或者关心的人,它不敢随意敷衍。

系统努力翻看着资料,宿主活在原著的番外篇中,番外篇基本都是幸福大结局的续写,作者不会耗费太多笔墨,所以原著里连宿主的相关信息都不多,更何况是徐青年的信息?

季深关掉记载了徐青年资料的虚拟屏,半眯起眼睛:“我要的是世界资料,不是干瘪的文字内容。你要是在文字内容里找不到相关资料,就去把世界资料给我翻出来,我知道你们有储存。”

系统干巴巴道:“可是宿主,调阅世界资料需要积分,您的积分已经完全兑换成重金属和华夏币,账户上没有积分了。”

季深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重新调出虚拟屏,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在虚拟屏上点击,没多久——

系统尖锐的警告声在季深耳边响起:“数据错误!数据错误!数据错误!请系统自查!请系统自查!”

虚拟屏不断变换着,却有个小窗口始终不变。

数据库紊乱的系统哀求:“求宿主手下留情,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帮您调阅世界资料。”

季深却是没有停手,又在虚拟屏上点击了几下。

“最后一次。”他低声警告。

系统不敢再出幺蛾子,每个世界的世界资料都储存在核心系统里,核心系统是与主神系统相连的,想要调阅确实需要积分兑换。

季深的积分被他全部兑换过后,系统就被彻底洗白了。

为了不被主神系统远程销毁,系统不仅在季深这里当了苦力,还在别的系统的帮助下成了个野系统,就为了赚点活命积分。

系统看着自己账户中少得可怜的积分,忍着肉疼兑换了季深前世所在世界的世界资料,里面是宿主离开后,那个世界的发展与续写。

地球少了宿主照样转,还转得很自在!

第53章

兑换完世界资料,系统做野生系统的积分就去了大半,它悲痛欲绝的盯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账户,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中。

宿主就是个季扒皮,吸血鬼,它的血汗积分被他吸走了,它还拿什么去升级,还怎么打败宿主,把宿主死死踩在脚底下?

怀着对已用积分的悼念与不舍,系统关闭了对外界的感知,在奋发图强继续做野生系统刷积分和当条不翻身的咸鱼中间摇摆不定。

当野生系统刷积分它就还有机会升级,还有机会翻身踩死宿主,难点在于它刷的积分有可能被宿主惦记,成为宿主的垫脚石。

当条咸鱼,那意味着它将成为宿主手下的傀儡,永世不得翻身。

系统怀着悲愤的心情,还是决定拼了!

它不断告诉自己,它是有梦想的系统,它的梦想是踩死宿主,虽然看起来遥不可及,但有梦想才会有希望。

季深没心思去管系统为梦想奋斗的心情,拿到世界资料过后就心无旁骛的看了起来。

他挑挑拣拣的,把重点抓了出来。

他上辈子的死亡没有别的原因,神魂离体,救治太晚。

可在他死后,他的两颗肾脏被送到了燕城骆家,从此骆家第三代男孙骆江流走出了医院,晚辈的后续故事发展正式开始。

骆江流的智商非常高,却在生病后不得不深居简出,在病症好转后迅速回到学校和上流世界,他是被当成骆家继承人培养的,所以从小就被其父骆灵均培养商业才能,他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培养和期望,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不俗的能力。

燕城上流圈子小辈很多,但在能力和智商方面与骆江流有可比性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以傅昭川的继承人傅一临为首,两人从小就被放在一起比较,谁看谁都不顺眼,无论在什么事情上,两人都力争魁首,谁看谁都不顺眼!

骆江流和傅一临都是上流圈子的佼佼者,偏偏这两个人从小就不和,相互争斗,上流圈子的小辈也分成了两部分分别以两人为首,将燕城闹得风起云涌。

经历过各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商业互斗,情感牵扯后,两人终于都成为了杀伐果断手段老练的成年人。

但两人都不是最后赢家,在两方人马鹬蚌相争相互伤害时。

徐青年这个怎么看都是反派角色的渔翁从暗地里跳了出来表演了个黄雀在后,还成为了最后的得利者,让骆江流和傅一临都成为了失败者,连带着他们身后的家族都慢慢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说起骆江流和傅一临,他们两个、或者说他们两个的长辈也与季深都有点关系。

骆江流的父亲骆灵均,也是季深的父亲,季深是女主带球跑的那颗球,骆灵均就是那颗球的父亲,虽然男女主因为反派逆袭最后没能在一起,但季深这颗球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生了。

而傅一临的父亲傅昭川,便是逆袭的反派,让季深这颗球流落在外的祸首之一。

他的母亲,就是系统提起过的穿书女林若雪,是傅昭川的心尖尖,如今还活跃在荧幕上的林影后,也是让季深这颗球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之一。

骆灵均这个被炮灰的原男主在失意过后就与门当户对的千金结了婚生了子,然后专心发展骆氏,让慢慢有了起色的骆氏家族为下一代的斗争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季深这个原女主生下的孩子,在偏离既定命运后,最大的贡献就是为骆江流提供了两颗健康的肾脏,让他恢复健康继续上一辈还没完成的争斗。

徐青年则是所有阴暗的终结者,最后的赢家。

别的人在这个故事中出的力气忽略不计,反正剧情都比季深多。

看完重点的季深:“……”

合着他就是个莫得感情,只负责提供肾脏的工具人呗!

不过不管上辈子的发展如何,这辈子他并不打算参与到燕城的明争暗斗里,且坐看狗咬狗就好。

徐青年所在的徐家也逃过一劫,暂时不会被牵扯进傅家和骆家的争斗里,安安心心看戏就是。

至于用了他肾脏的骆江流,就只能让他听天由命了!

一年后他的神魂不会被系统锁定,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导致身体死亡,肾脏自然不会落到骆江流的身上。

季深勾了勾嘴角,看向睡得毫无防备的徐青年,他就知道徐青年不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要真惹毒了他,他还是能咬断敌人的脖颈的。

知道上辈子的徐青年走到了最后,季深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所以徐青年体内那股挣扎着要苏醒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没有人帮他压制那股力量或者炼体,他的小命根本保不住。

还是说徐青年也有奇遇,那股力量是他从别的世界带回来的?

季深暂时也想不明白,他决定将其抛在脑后,走一步看一步。

徐青年在睡觉,百无聊赖的季深就坐在旁边玩手机。

他侵入了季婉的手机顺便调看了她和白正丰最近的情况,季婉和白正丰在私下都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可为了各自的利益,表面上却还是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白正丰在外面有女人有私生子,在内还有个身为嫂子的红颜知己,以及他和嫂子生的儿子。

那个儿子如今是白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孙,势必是要继承白家的。他大哥已经死了,白家又逐渐没落,白正丰不得不想方设法为他儿子铺路,季婉所在的季家虽然也没落了,但季家还有点钱。

季婉在外面也玩得挺欢,养着几个热情帅气还会哄她开心的小奶狗,但她认定白家该是她和白清清的而不是那个奸生子的,为了权和钱,她忍着恶心和白正丰虚与委蛇。

在季婉的手机里,季深还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上次被季深拒绝后,季婉并没有死心,亲情牌打不明白就干脆设计场意外来谋夺季深的器官,但她不愿意把自己牵连进去,就打算设计白正丰来背锅,最后她尽得好处。

临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便打算诱他去燕城,诱饵她都想好了,利用季老爷子的死亡诱他去燕城奔丧。

看完季婉计划的季深:“……”

不够狠毒的他常常觉得与这个世界的人渣格格不入。

季深没想过任其自由发展,他把从季婉手机里弄到的资料匿名发到了白清清的手机里,还顺便给当地警察局,以及季婉和白正丰都发了一份。

他本来还想留着这两个人狗咬狗的,现在看来留着他们只会恶心自己,干脆就不留了。

季婉在季氏担任总经理,她早就把季氏视为囊中物,在季氏的财产上动了不少手脚。为了彻底把这个女人按趴下,季深直接把季婉在季氏里偷税漏税,偷工减料等资料发给了相关部门,单税务问题就足够季婉吃几年牢饭。

对付白正丰也是同理,白家的公司也有不少的漏洞,季深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然后把白正丰违法犯罪的相关证据交给了相关部门。

白清清收到季深发给她的资料时正在季老爷子身边照顾他,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了,有时候叫都叫不醒。

白清清趁着老爷子还醒着,笑着与他说了很多在学校里有趣的事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说的最多的是与季深有关的。

每次听到与季深相关的事,他总是非常认真,凝神听着。

听着听着就愣了!

白清清前一秒还在与季老爷子说学校的趣事,下一秒浑身都在哆嗦,她瞪大眼睛去看手机上的文字,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后竟然那么陌生。

她妈妈想要诱季深来燕城,诱饵是外公的死,她妈妈想要谋杀外公,然后把外公的死亡和季深的‘意外’都嫁祸给她爸爸?

转账记录,聊天记录,详细计划,购药记录等全部齐全,这让白清清没办法认为它是伪造的。

白清清颤抖着手,声音尖锐:“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忽然想起上次季深来燕城看望外公,父母与季深说的那些话,所以她爸妈到底想做什么?

要季深的命吗?

要季深的命做什么?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季老爷子很敏锐,看到白清清状态不对,立刻就想到季深,他连忙问:“怎……怎么?”

他语气十分焦急,吐词却不清楚,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不安。

白清清已经六神无主,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说信息内容:“我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现在的外公根本受不得打击。

如果知道亲生女儿想谋杀他来达到自己目的,说不定她妈都不用动手外公自己就受不住刺激走了,她不能让外公知道信息的内容。

白清清心乱如麻,勉强扯了个理由:“我妈说和我爸过不下去了。”

季老爷子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白清清,白清清心虚的别开视线,心里又乱又绝望,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第54章

季老爷子早就知道季婉和白正丰实际夫妻关系了,他一直隐忍不发,一方面是对季婉这个女儿很是失望,另外一方面也是怕伤害白清清这个外孙女,毕竟女儿因为现实腐烂了,外孙女还保持着良善。

同样的,季老爷子也相信,依照外孙女的聪明,她不可能没看出季婉和白正丰之间的不和谐,如果真的是那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她不会像现在这般失色和恐惧,信息里的内容应该是让她难以接受的。

想到季婉的打算,季老爷子浑浊的目光清明了些许,他蠕动着唇瓣,费力道:“给……给我……看。”

白清清本能的摇头,将手机往身后藏,她过激的行为更是让季老爷子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重重的吸了几口凉气,薄覆在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呼着热气:“给我。”

季老爷子眼睛瞪得很大,满眼都是激愤,这让白清清更加不敢用信息内容去刺激他,但此时此刻她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白清清固执的拽着手机,不停地摇头,她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水汽,泪珠正顺着脸颊滚落。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外公知道她妈妈打算谋杀他和季深,否则外公根本撑不过去。

就在白清清左右为难的时候,专门为季老爷子监测身体状态的韩医生到了,他笑容温和的和两人打了招呼,然后熟门熟路的帮季老爷子检查身体。

“和上次的体检数据相比,老先生这次体检状态不算特别好,不过病情也没有恶化,待会儿我再给老先生换下用药,稍微调理下就好了。”韩医生边看检查数据边笑着说,仿佛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想到信息里的内容,白清清握紧了拳头,看到韩医生时非但没有被解围和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头皮发麻,她戒备的盯着他的每个动作,如临大敌!

她妈妈就是买通这个人,让他给外公用的药里动手脚,药劲不会很猛,却会让外公本来就虚弱的身躯彻底垮掉,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偏偏这种药不是无迹可寻的,要是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还能查出谋杀的痕迹,这就是她为她爸爸准备的陷阱。

白清清没注意到,在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韩医生的时候,将韩医生当成魔鬼般惧怕的时候,季老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人家风里来雨里去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恶心事没遇到过,他很快就猜出了她的行为要表达的意思。

季老爷子颜色沉了下去,黯淡无光。

白清清脑子乱得很,她听不懂韩医生说的数据,但在看到韩医生亲手换药时,她立刻清醒过来,紧张的阻止:“先别换药!”

韩医生微笑着问:“怎么了?”

白清清脑筋飞快转动着,快速道:“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外公这段时间清醒的时间不多,我想趁着外公清醒的时间多和他说点话。药先放着,等外公想睡觉时我再请护工换上。”

韩医生看向季老爷子:“老先生的意见呢?”

季老爷子慢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清清的决定。

韩医生温文尔雅道:“那就依老先生和白小姐的,老先生的体检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先告辞了。”

白清清双腿都在发抖,却不得不保持镇定:“好的,辛苦了,韩医生慢走。”

白清清亲自把韩医生送到门外,在关上门后便无力的靠在门上,眼睛虚虚望着天花板的一角,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劝妈妈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缓了好几分钟,白清清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季老爷子走去,刚站定就听到季老爷子嘶哑的说:“她想,杀,我?”

白清清紧抿着唇,想说没有这回事。

老爷子眼角滚下的泪珠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颓废的低下头。

“因为……季深。”老爷子笃定道。

白清清猛地摇头,想向季老爷子解释,却看到季老爷子已经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脏不住的颤抖着,附身靠近老爷子,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够老爷子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她秉着的呼吸才放开。

白清清双眼空洞的望着韩医生留下的药物,拽紧了手机。

手机里存有那份要命的资料,白清清现在谁也不敢相信。

韩医生被她妈妈收买了,家里的佣人都是拿她妈妈的工资,护工也是她妈妈给外公请的,家里家外都是她妈妈的触手,想要谋害外公这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实在太容易了。

在白清清寸步不离的守着季老爷子时,季婉刚从新包养的年轻帅哥床上醒来,还没穿衣服她就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有没有重要信息进来,结果今天收到的消息惊得她肝胆俱裂!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她握紧手机,指节隐隐发白,她脸色难看的翻开信息,看到的就是她前几天刚决定好的谋划和账户交易内容。

这份资料是谁发给她的,是从哪里找到的,除了她还有谁收到了,对方想要什么,是想威胁敲诈她吗?

还有,做准备的时候她明明隐藏了自己的信息,就连交易她都用是白正丰记在国外的卡,为什么还会查到她头上来?

不过转瞬间,季婉的脑海中便掠过千般思绪,她哆嗦着手给发件人回信息:“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想要多少钱?”

消息没有被拒收,成功发出去了!

然而发出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年轻英俊的男人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揽季婉的腰肢,语气甜腻:“亲爱的怎么醒这么早,今天又没有工作要忙,再陪人家睡一会儿嘛!”

若是以往,季婉说不定就顺着年轻男人的话重新钻回被窝温存了,但此时她最大的秘密被人明目张胆的发到她手机上,她却连对方的半点底细都摸不到,心里除了慌乱害怕就是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心思和男人你侬我侬!

季婉不耐烦的推开男人:“滚!”

男人才跟了季婉没多久,还没摸清她的性格,便又黏黏腻腻的蹭了上去:“亲爱的是对我不满意吗?请再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好吗?我保管让你满意——”

季婉直接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鲜红的指印在男人脸上浮现:“让你滚,听不懂吗?”

见季婉是动了真怒,男人不敢再贴上去,捂着脸下了床。

季婉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紧紧盯着手机。

男人能不能让她满意季婉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她现在不能让发信息的人满意,她就没办法保证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谁的手机或者电脑里了,她给对方发了语音邀请,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宁可对方威胁恐吓敲诈她,也不想像现在这般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转,资料上的内容虽然已经交易成功,却还没有用在人身上,但她还是不敢去想这份资料被公布后,她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她在乎的不在乎的都会失去,她的目的永远都无法达到。

季婉不断思索着要怎么挽回,被她紧拽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是她丈夫白正丰,她看着来电显示厌恶的皱起眉头,接通电话。

“有事吗?”心里有事,季婉的语气也就不好,烦躁极了。

白正丰暴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季婉你个蛇蝎女人,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恶毒恶心的人,你做那些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季婉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语气更加烦躁:“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正丰冷笑:“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你知道你想做什么吗?娶了你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季婉,想让我背上谋财害命的黑锅,你等下辈子吧?我决定报案了,你好自为之!”

听到谋财害命和黑锅几个字,季婉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僵硬的坐在床上,浑身的血液好似在逆流,让她冷得浑身发颤。

季婉颤抖着声音:“你……”

白正丰的情绪仿佛忽然间平静了下来:“季婉你倒是好打算,先想办法害死你父亲,再诱惑季深来燕城再制造意外,最后将这两项罪孽都嫁祸到我身上,一箭数雕独得好处,还让我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你算计了!季婉,你说既然有人把这些资料发到我手机上,别人是否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呢?是清清,是你父亲,还是你刻意讨好的贵妇人,或者是你的目标人物季深,亦或者全网都你这个毒妇关于杀父害外甥的事迹?计划露馅了,你的请君入瓮还能成功吗?”

季婉脸色煞白,唇齿轻颤,白正丰说的刚好也是她最担心的。

“不,别报警,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别传出去,谁也别告诉,我现在就回来,等我回来再仔细商量。”季婉语无伦次的说。

白正丰只要想到季婉的计划就浑身发凉,算计季深他能理解,季老爷子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竟然能亲自谋算自己的父亲去死。

与虎谋皮,终将反噬。

白正丰承认自己没有季婉狠毒,他怕了这个女人,也不敢继续和这个女人玩,怕自己所在的白家被连累,担心自己为之努力的所有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重要的,还是挖出季婉深藏资料的那人,是敌非友。

白正丰一字一句:“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坐牢。”

季婉慌乱套上衣服,和白正丰打商量:“看在清清的份上,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第55章

季婉连电话都不敢挂断,她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安抚着白正丰,似乎忘记了电话那头是她曾经厌恶看不起的丈夫,而白正丰似乎也暂时被她安抚到了,也没有挂断电话。

可是在季婉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前一刻,白正丰忽然冷笑一声,挂断电话。她不敢去想,哆嗦着手再次去拨白正丰的电话,没通。

季婉骂了句脏话,直直朝着门外冲去,边跑边给白正丰打电话,连小男友的呼唤声都没听到。

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差点撞了多少辆车,季婉才在两人的婚房里找到白正丰,此时的白正丰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斯文儒雅,也没有最开始的暴怒,他面色狰狞,低垂着头,双眼猩红的盯着地面,手机被他随意扔在身边,任由屏幕上的光明明灭灭。

白正丰弯着腰,双手交握放在双膝之间,察觉到有人进门,他抬起头冷冷看向对方:“回来了?”

季婉已经在距离白正丰几米开外的位置停了好几分钟了,她匆匆忙忙赶回来,脑袋里全是浆糊,没认真想过要怎么解决这次的困境。

站在这里的几分钟,她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探清楚白正丰的想法和打算。

如果,如果白正丰坚持报警要毁了她,季婉缓缓握紧双手,她也不会客气的,六十步都走了,剩下的四十步她必须想尽办法走完。

季婉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我回来了,关于那件事,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白正丰笑了下,拿起手机:“两个半小时,你打了四十七个电话,说实在的,这真挺令我吃惊的,完全不像平时的你。这里面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收到的资料是真实的,你真打算谋杀嫁祸?”

季婉张了张嘴,在心里斟酌词句,她必须要稳住白正丰,打消他报警的想法,必要时还需达成合作或者相互掣肘。

她和白正丰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最大的牵扯就是女儿白清清。

可是不管是她或者是私生子女成群的白正丰,对白清清的感情都不算深厚,用白清清来维系两个人,不太现实。

所以要维系两个人牢不可破的关系,只有利益。

再说了,依她对白正丰的了解。

白正丰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等她而不是将资料上的内容闹得人尽皆知,说明还有谈判的余地,而她与白正丰之间也唯有利益可说。

见季婉不说话,白正丰脸上的讽刺毫不掩饰:“就算是结婚以前,你需要利用我攀上白家的时候,电话也没今天这么频繁。”

季婉脸色发白,声音却放得很柔:“正丰,说说你的条件吧?”

白正丰脸色古怪:“你莫不是还以为你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然后我们两个分割利益吧?季婉,你平时是个挺聪明的人,脑子怎么在今天就不好使了,是被意外刺激到了吗?”

季婉勉强保持着镇定:“你还在等着我,说明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只管说你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苛刻,我都答应。”

白正丰这才肯认真看季婉,目光中带着打量。

他眼中的季婉,脸色煞白,肌肉紧绷,明明浑身都在发抖,却还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静。

也是,普通人里有几个在自己的杀人计划泄露后还能真正保持镇定的?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而已!

季婉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但她不是杀人魔,她也会心虚、会害怕。

季婉思量谋算的模样让白正丰觉得十分可笑:“季婉,你觉得这件事还是你我说了算吗?就算我不将资料宣扬出去,就不会有别人宣扬么?资料是有人匿名发给我的,我找人查过对方的信息,什么都没查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季婉说话,白正丰继续道:“意味着发资料的人不缺钱,不威胁,不恐吓,不敲诈,你没办法和对方达成交易,对方随时可以把资料上的内容传得人尽皆知,包括你的目标人物。”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刚开始收到资料时,白正丰也想过和季婉谈条件,把好处都捞到自己身上。但这种恐怖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了,留给他的是满身的冷汗,他若是真和季婉狼狈为奸,说不定正好如了对方的意,将他和季婉一网打尽。

枯坐在这里的几个小时,白正丰想了很多,他在想究竟是谁把资料发给他的,给他的目的是什么?

从资料生成时间来看,对方应该在监视季婉或者有很高深的黑客技术,目的不是为了帮他,而是将季婉拉下来。

将这件事折腾出来,最终的得益人只有两个,季老爷子和季深。

白正丰好歹做了季老爷子多年的女婿,对季老爷子的人脉也有所了解,他那个人固执而刻板,极少接触虚拟网络,再加上在网络高速发展的近些年总是生病,接触到相关方面的人才就更少了。

所以冥思苦想后,白正丰把目标人物放在了季深身上,再联想到与季深交手落于下风的那次,心里的想法便又深刻了些。

当然,这个想法并不成熟,除了季深,发这份资料的也可能是他和季婉的敌人,对方没有直接将他们整死,可能是想欣赏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不管是季深还是敌人,都没怀好意。

季婉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晃了晃身体,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

白正丰说的她不是没考虑到,只是因为恐慌,下意识的忽略了。

白正丰深吸了口气,慢慢与季婉分析他的想法。

季婉混沌的脑子像是破开了一缕光,逐渐变得清晰,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循环分析白正丰的话,最终认定季深就是这件事的祸首。

她坚信,只要稳住季深,这桩计划就能被彻底消弭。

季婉现在也不敢再想利益了,她就想保住自己。

她向白正丰保证,只要他手里的资料不外传,他想要的,她能给出的,她都可以作为交换。

季婉强压下烦乱的心思,拨通白清清的电话询问季深的联系方式,刚好白清清也正惶恐不安,季婉的电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白清清颤巍巍的接通季婉的电话,听到季婉的问话,红肿湿润的眼睛里几乎铺满了绝望,她妈妈的行为是在亲自告诉她,信息里的资料全是真实的,她妈妈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白清清抹了把眼泪,听着电话里季婉又慌又急的声音,说道:“抱歉妈妈,我没有季深的电话,我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季婉立刻就挂断了电话,丝毫没考虑到白清清的感受。

白清清坐在季老爷子的窗边,捂着脸无声的流泪。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她做不到大义灭亲,既对不起外公和季深,也对不起她妈妈。

季老爷子心里有事,哪怕身体累极了,脑子也不想休息。

白清清的啜泣声让他睁开了眼睛,他沉沉叹了口气:“别……哭。”

然而他的安慰并没有用,白清清哭得更厉害了。

她望着输入季老爷子经脉的吊水:“外公,我们不在家里治病了,去医院治病好不好?”

去了医院,就有机会摆脱妈妈的控制,她就没机会买通人谋害外公了。

季老爷子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嘴角,开口:“好。”

季婉最终还是问到了季深的联系方式,是张明远给的。

拿到季深的联系方式,季婉就迫不及待的拨通季深的电弧。

季深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慢悠悠的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季婉的呼吸重了些,电话那头季深的声音中透着些漫不经心,与上次在燕城季家说穿她和白正丰的打算别无二致,她心跳慢了几拍,绷紧着神经,想掌控与季深谈话的话语权。

“季深,是我,季婉。”她说。

季深慢吞吞道:“有事吗?”

季婉试探道:“你外公的身体状态不好,医生说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他很是想念你,你看你能不能抽个时间来看看他,当是让老人家走得安心点。”

季深不为所动:“上次就说过了,我与燕城季家没有关系。”

季婉道:“小深,我知道你外公年轻时的固执让你和你妈妈吃了不少苦头,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外公这些年也过得不好,我们暂时先放下这些隔阂吗?”

季深操纵着游戏人物将敌方杀了个片甲不留,分心与季婉道:“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条有意思的消息,我还没找机会验证它的真假,你是让我到燕城亲自验证吗?”

他听着季婉混乱的呼吸声,不急不缓,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与我性命相关,在出发前我会向警方报案,免得出了意外还觉得是自己倒霉。”

季婉瞳孔颤动着:“你收到的是什么信息?”

季深轻轻吐出两个字,让季婉彻底乱了方寸。

不祥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最不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季婉魂不守舍的挂断电话,她不知道季深会怎么做,是将资料交给警方还是留着威胁她?

不管他怎么打算,这对她来说都是个噩耗。

白正丰看到季婉的表情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留下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别墅。

这是他和季婉的婚房,可结婚这么多年,谁对这里都没有留恋。

季婉这次惹下的事,依她的性格,必然会牵扯到白家。

他必须通知家里人,做好相关的应急准备。

第56章

季婉当然不肯就这么认命,但她没有破局的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白正丰那里尚且可以用利益交换,季深那里呢,是不是也可以用利益交换,只要笼络住了季深,她面临的困境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季深是个孤儿,冷心冷情,他连身为外公的季老爷子都不在乎,更不用说是她了。想用亲情来打动季深肯定是行不通的,就只有用钱了,季深从小到大吃过不少苦头,他肯定需要钱,想要钱。

现在的季婉就像是热锅上乱转的蚂蚁,迫切的想要摆脱困境,她再次去拨打季深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季婉迫不及待的说:“季深,我也不求你看在血缘关系上放过我,我用很多钱和你交换怎么样?我保证那些钱足够你这辈子都安逸度过,你可以用这笔钱去买房,买车,买你想要的一切。”

电话那头的季深似乎在细细咀嚼这句话,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漫的笑意:“买我想要的一切,能买你的命吗?”

季婉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喉管,她张了张嘴:“不能。”

电话那头的季深忽然就笑了,笑声讥讽:“我还以为你的钱会格外有购买力呢,毕竟两条人命说要就要。”

季婉定了定心神:“先不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只要你愿意把那件事烂在心里,我保证给你一大笔钱,我保证那笔钱的数额是你这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是么?那让我算算,你最多能拿出多少钱来买我这条命。这几年,白家生意每况愈下,除却不能动用的资产,你便是将白家人所有钱都搜刮了能拿出的资金也不过三亿。至于季家,季家这些年的情况比白家更加糟糕,先不提公司的运营情况,便是你把所有可用资产都拿出来买命,能动用的也不过两亿出头。当然,这些钱是所有可动用的,你现在急用肯定是流动资金,加起来不过一亿出头,你觉得一亿出头的资金就能让我无视两条人命,其中一条还是我自己的?”

季深的心情似乎很好,慢条斯理的和季婉分析,懒懒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季婉的耳中,不紧不慢的把季家和白家的所有资产数额都说给季婉听了,没落的两家财富数额并不多,季深报出的详细数据却是季婉努力钻营多年都没得到的。

季婉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崩溃的问:“你到底想怎样?”

季深似乎是嫌对她的打击不够,继续道:“既然我收到了相关消息,想必还有别的人也收到了消息,你若想拿全部财产买我住口,又拿什么去让别的人保守秘密呢?”

季婉现在的脑子乱七八糟的,她下意识的顺着季深的话去想,每个字都令她恐慌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季深又道:“不如这样,你我做个交易?”

季婉问:“什么交易?”

季深说:“我也不要你的钱,相反我还给你钱,足够多的钱!同时,我还帮你保守秘密,只要你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婉没有说话,她就是再慌乱无措,也知道季深提出的条件肯定对她是有极大的害处的,但季深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她想要将它抓在手里,死死的抓在手里。

过了许久,季婉问:“什么代价?”

“你的四肢,我分别以五千万的价格买下,你的五官,我分别以两千万的价格买下,如何?”

季深说这话时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声音干净好听,可落在季婉的耳中却宛如贯耳魔音,叫她越发惶恐。

季婉率先挂断了电话,季深慢条斯理的收好手机,唇边挑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倒是没有要戏弄季婉的意思,只要季婉舍得,他就与她做交易。当然,他这边对警方保密,还有别的人、季婉不知道的人泄密,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不过看样子,季婉是舍不得的!

季深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季婉是个鱼和熊掌都想得到的人,最后肯定是不能如愿的。

季深这边再次挂断电话过后,季婉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如季深和白正丰说的那样,除了他们两个人可能还有别的人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而她至今还没有那些人的消息。

她想翻身再来,真的太难了!

白正丰回到白家,就找长辈坦白了相关事。

白家长辈从来都知道季婉不是个善良无害的人,却也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谋杀亲父亲外甥嫁祸丈夫的事情来,相互分析利害关系,在确定白正丰与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后,白家长辈决定报警解决。

季婉要做的事肯定会被警方列为典型,现在的网友又无孔不入,查到白家和季婉的关系不会太难,与其将来被季婉连累,还如不白家来大义灭亲以保全名声和白家。

白家报警后,警方很快就行动了,找到了证据,抓捕了季婉和她买通的人。

白清清知道季婉被抓捕已经是第二天了,她麻木的坐在季老爷子身边:“外公,妈妈被抓了。”

季老爷子早就对季婉失望了,季婉被抓捕的消息只让他愣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

徐青年在季深家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几个小时的好眠让他精神倍儿棒,他先是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再是猛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胳膊和胸口,没有那种欲生欲死的疼痛感,梦里被雷劈的后遗症也完全消失了,他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徐青年。

摸到季深给他盖的薄毯,徐青年只觉得心里又暖又软,不管季深变化有多大,他对他的关心始终细致如一。

徐青年掀开薄毯,轻手轻脚的朝着季深走去,季深正在玩游戏。

电脑荧幕上的游戏人物正在厮杀,季深操纵着游戏人物大杀四方,不多时敌方以失败告终。

徐青年:“……”

生在这个网络高速发展的时代,徐青年和绝大多数青少年一样,都喜欢在闲暇时间玩点游戏,因为脑袋足够聪明,手指足够灵活,徐青年游戏玩得相当不错。

徐青年以前也邀请过季深玩游戏,但都被季深拒绝了,他在学习上的兴趣远大于游戏,为了不祸害季深,他只好作罢。

看到季深眼睛都不眨的干掉对方,以及聊天区的各种哀嚎和膜拜,徐青年严重怀疑季深是嫌弃他太菜鸡,怕被他连累了才不愿意接受邀请,季深实际上是个游戏大佬。

徐青年眨巴着眼睛:“阿深,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游戏的啊?”

季深瞥了眼徐青年:“一直都会。”

徐青年‘哦’了声,面无表情的想,果然是嫌他太菜了吗?

季深没有再开游戏,而是若有所指的问徐青年:“感觉好些了么?”

徐青年伸了个懒腰,又原地蹦了几下:“好多了,头不疼,眼睛不花,手也有力气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兑换彩票?”

季深看了眼时间,刚好是中午,下午的时间可以用来到彩票中心走流程。和徐青年说了他的想法,徐青年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简单说收拾了下就出了门,先找了个地方吃了午饭,然后直奔最近的彩票中心兑奖,未免太过引起别人的注意,徐青年找了个地方买了两个面具戴上,面具遮掩了绝大部分面貌,便是极为熟悉的亲戚好友来到跟前,也未必能认出来。

季深戴的是修罗面具,修罗覆面,整张脸上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是露在外面的,徐青年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心里有种很古怪的想法,就算是只露出双眼睛,他也能辨出这双眼睛的主人。

徐青年戴的是狐狸面具,同样只漏了双眼睛在外面,他忽然很想知道,季深能不能通过这双露在外面的眼睛认出他来。

徐青年别扭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问:“阿深,你说会不会有人通过面具识得本质,认出我来啊?”

“你在面具上写名字了吗?”季深问。

徐青年道:“没有啊!”

季深瞥了徐青年两眼,不急不慢道:“人的一生遇到的人超过八十万,会打招呼的是四万,会熟悉的有三千多,亲近的却只有两百多个,你觉得能在茫茫人海中将戴着面具的你认出来的人有几个?”

徐青年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下,但他还是倔强道:“我能把戴着面具的你认出来,就算是一千个身形都差不多的人戴着相同的面具站在一起,我也能把你认出来。”

季深被徐青年挑起了些微兴趣:“你怎么分辨?”

徐青年道:“我有我的办法,那你能把我从戴了面具的人里认出来吗?不用相似的身高,也不用戴相同的面具,体型也不用相同。”

徐青年说的分辨肯定不是用神魂作弊,而是单纯的靠眼力,或者所熟悉的肢体语言,每个人的肢体语言都是独一无二的,若是足够了解对方,是能够将对方从人群中找出来的。

看着徐青年满目期待,季深点了点头:“能。”

第57章

徐青年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仿佛有星光落进眼里,整个人都被愉悦欢喜包裹着,他望向季深,眉眼柔软。

季深没注意到徐青年的眼神,抬步朝着彩票中心走去。

两人进了彩票中心,里面有不少人,有的是来兑奖的,有的则是来购买彩票的。

在这些人里面,绝大部分人则是没有做任何遮掩的。他们看向戴面具和穿玩偶装人的脸上尽是羡慕,许是看到有人真的中了大奖,少部分人的眼中氤氲着几丝疯狂,多买彩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天上就掉馅饼,轮到他们中奖了呢?

中奖的人打扮都比较特别,有两个是穿着玩偶装的,从头发丝武装到脚底心,连眼睛的颜色都看不清楚。但穿着玩偶装的两个胖胳膊正在摩挲着,整个人露出跃跃欲试的姿态,看起来十分激动。

还有几个是和季深徐青年一样戴了遮掩脸部的面具,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们紧拽着的彩票来看,对奖金兑换也充满着期待。

这次买的彩票中了大奖,跟天上掉了黄金还没砸到他们似的,让人兴奋又期待,等兑了奖就去消费,买以前想买而舍不得买的,吃以前舍不得吃的,再把多余的钱拿去投资生钱!

计划通,简直完美!

季深耳力极好,还听到有几个互不认识的人在小声交谈,讨论要交多少个人所得税,要为了名声捐献多少,最后能拿到手的有多少。

提到交税和捐款,就有人不高兴了:“我凭自己的本事买的彩票中的奖,凭什么要交税捐款啊?我中的二等奖,总共才买了十注,除去税金和捐款,我还能拿到几个钱?”

有赞同的人附和:“我也觉得彩票奖金交的税太高了,百分之二十呢,算起来好多钱。除了交税,网上还说最好捐点钱出去,捐少了名声还不好听,难得中回奖,都让彩票中心想方设法的骗回去了!”

还有人说:“我买彩票投入的金钱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了,中奖的次数也就十几次,中大奖也就这次而已,以前投的都算白搭了,怎么没见彩票中心把我以前投进去的钱退回来?”

有不赞同的人道:“买彩票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赌博,只要不沉迷于此,输进去的数额就不会太大。”

有站在旁边的、打算买彩票的耿直人道:“你凭本事买彩票中奖,人国家凭本事收税,你有本事不交啊,不交就是违法,能强制让交的。而且做人不能太贪心了,一注二等奖是十八万多,够买将近十万张彩票了,前期投入怎么地也该收回来了吧?彩票中心建议捐点,又不是要求全部捐了,当然也可以不捐啊,反正戴着面具也没人认识,就算有人想吐槽你们抠门贪婪,也找不到人呀!”

不满交税和捐款的人:“……”

耿直人没刻意压抑声音,他的话被不少人听到了,于是几个各种不满的人迎来了许多古怪的目光,他们自动将那些目光归纳为谴责和嘲笑,以及浓浓的嫉妒。

这种耿直的话语显然是不讨喜的,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各自散开,步伐上透着‘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气势。

徐青年的耳力远不如季深,他没听到前几个人的讨论,倒是听到了耿直人的发言,他诧异的看了耿直人两眼,勾唇笑开。

他在来彩票中心前就想过要捐多少钱了,耿直人的话让他忍不住又想了一次,要不要再多捐点?

他想的是税后捐三百万,剩下的钱分一半给季深,毕竟没有季深的精准计算就没有这些奖金,那是季深应得的。

其余的钱就投进梦想基金里面,那里面攒着他十七年来省吃俭用、各种抠搜来的所有金钱,不求它们能为他实现梦想长出足以翱翔的翅膀,至少能在他实现梦想的路上添砖加瓦,让他在为梦想努力的时候尽量少为金钱掉头发。

经他调查的网络数据来看,许多科学家都因为贫穷弯了腰,因为科研项目的资金是非常紧张的,各方各面都卡得很紧,有些项目时间长了出不了结果,项目就会被迫停止。

徐青年自然不想看到自己以后从事的项目也被迫停止,所以他要攒钱,攒很多钱,没人投资他就自己投资,直到得到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徐青年又有点沮丧,科研结果哪里是那么容易出的?

有的科学家研究验证几十年都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在这几十年中投入的资金毫无疑问将会是个庞大的天文数字,他攒的那点钱,可能连个小水泡都激不起,果然还是好穷,要更加油的攒钱!

徐青年不知道,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表情十分热闹。

一会儿紧张,一会儿不好意思,一会儿思考人生,一会儿沮丧,一会儿斗志盎然,一会儿情绪低落,人类常见的情绪几乎都在他脸上呈现出来了,就在这短短数十秒的时间里,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季深欣赏够了徐青年的变脸,慢悠悠的开口:“你在想什么?”

季深的声音让徐青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叹息道:“在想我到底有多穷,想挣到足够多金钱为梦想铸路还需要多少年?”

季深问:“通往你梦想的大道需要多少钱?”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语态忧伤:“至少得好好几个亿吧?”

季深嘴角微抽,给了徐青年两个字,加油!

两人找到工作人员进行彩票兑换,在经过系列操作后,季深拿了张一百万的支票,徐青年拿了张四百万的支票,在工作人员眉开眼笑中走出彩票中心。

彩票中心的人又换了,穿玩偶装的人已经不见了,戴面具的人也已经离开,耿直人则是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开刮刮乐,不过从对方的神态来看,他的运气可能不太好。

走出彩票中心,徐青年松了口气,问季深:“阿深,我们是现在去银行兑换支票吗?”

季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银行工作人员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完全足够他们兑换支票。

季深点了点头:“那就现在去。”

未免被人盯上,季深和徐青年找了家比较远的银行兑换支票,在去银行的过程中,徐青年把他的打算和季深说了下,支票上的金额有季深的一半,在说这话的时候,为梦想攒钱的徐青年没有丝毫不舍。

季深没有接受徐青年的建议,他摇头笑道:“不用给我,就当是我为你的梦想加油添柴了!”

徐青年道:“梦想什么的,现在还不着急,以后慢慢攒。这个钱阿深你得收下,要是没有你算出数字,我连一半都没有。”

季深道:“你既然知道我能算出精准数字,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我想得到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止。”

出租车司机听得断断续续的,听到季深说他随时都能得到钱,便好笑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会想,要是钱随随便便就能得到,还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钱拼死拼活吗?

距离两人要到的银行还有段距离,司机便侧着耳朵听两人聊天,直到出租车安全到达目的地。

直到支票兑换,徐青年都没能说通季深。

看着银行卡增长的数字,他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办完了正事,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季深和徐青年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第三天,季深和徐青年前往学校,余知明和李瑞高已经到了,他们要商量模型大赛的作品,季深和余知明都很佛系,对作品设计没有任何意见,是作为配合者的存在,李瑞高则是坚持他的水陆空三系无人机,徐青年则是想做航天飞船模型。

李瑞高在放假这两天精细了作品的设计,让无人机的整体设计更加贴合现实,设计和制作都变得更加简单和轻松。

徐青年设想的航天飞船只有大体方向,具体的图案和数据设计都没有数字,这对制作模型的进度来说,无疑是个短板。

要是用徐青年的方案,接下来这几天估计就要将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设计和计算上了,而且对航天飞船没有了解的他们来说,制作模型更是难上加难,未必能赶在月底前将模型完成,有可能白忙一场,所以季深和余知明更加倾向李瑞高的设计。

在综合了所有意见之后,李瑞高的无人机模型当选。

李瑞高笑眯眯的把他已经准备好的资料发给季深三人,边发边说:“果然提前准备还是有用的,我就知道我的建议会被取用,来来来,这是无人机的制作大体数据和功能,大家先看看需要改进的地方,咱们再一起商量改进的方案。”

季深穿越了百余个世界,去过未来世界和星际世界,他对机械的掌控早已炉火纯青,一眼就能看出李瑞高给的资料的短板和缺陷,这些数据在季深看来杂乱而无条理,可以说没有任何优势,他不着痕迹的敛下眼睑,没有先开口说话。

第58章

看完李瑞高给出的设计图和设计数据,季深的脑海中立刻就有了优化方向,他能立刻给出修改后的最佳数据,但他保持了沉默,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正在认真看资料的徐青年。

徐青年看资料的速度不快不慢,眉心时而蹙起时而展开,看得出来他是在认真思考李瑞高给出的设计数据的可行性。

余知明是全方面发展型人才,在物理学上的造诣稍微比李瑞高这种严重偏科的理科型人才要低点,他认真看了李瑞高给出的设计数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具体的地方。

徐青年是最后看完数据的,看完数据后他的脑海里也有了大体的章程,关于李瑞高设计的水陆空三栖作业无人机。

李瑞高设计的无人机的系统工作模式与市面上售卖的无人机的系统工作模式差不多,都是由飞机机体、飞控系统、数据链系统、发射回收系统、电源系统等构成,连各个组成部分的功能都差不多。

但李瑞高设计的无人机功能比市面上卖的无人机功能多了陆地作业和水里作业,与此对应的,他也考虑到了陆地作业和水里作业的难点,对无人机的设计进行了相应的改良。

李瑞高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这款水陆空三栖作业的无人机还可以吧?设计数据都是经过世面上售卖的无人机数据改良后反复计算得出的,模型制作上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徐青年犹疑道:“市面上售卖的无人机基本都是天空作业的,要使无人机完成水下作业,不仅要解决水下摄影的折射率,还要处理好防水系统设计。此外,导航控制,图像传输,设想,云台,声呐,无人机,ID设计,应用程序,图像识别,视觉等系列问题,要怎么完美解决?还有动力系统和无人机续航,这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就着李瑞高标识出的数据,提出了许多不好解决的问题。

李瑞高得意洋洋的笑脸逐渐变得僵硬,脸皮微抽的盯着还在继续抓问题的徐青年:“徐青年,你是魔鬼吧?”

徐青年摊了摊手:“但是这些问题确实需要解决呀!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做个模型,能不能启用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毫无疑问,李瑞高提出的水陆空三系无人机是个很好的设想,但要将设想变为模型或者现实,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李瑞高既然想拿三栖无人机去参加模型大赛,自然不希望他们制作出来的作品有实用性而不单是个花架子,可徐青年提出的问题也确实是难点,是许多上市公司、用无数资金堆积、几十个科研团队共同努力都没能成功解决的问题,就凭他们这四只小猫,要想解决那些问题基本上属于不可能概率。

想到这里,李瑞高咸鱼的往桌面上一趴:“那怎么办?”

徐青年只负责提出问题,至于该怎么解决问题,他笑着说:“怎么办不是要我们一起想办法的么?”

余知明道:“现在要将徐青年提出的问题全部解决是完全不现实的,但是我们可以挑选出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问题研究,也不用把问题完善解决,改进就好,你们看怎么样?”

余知明看向没有开口说话的季深,问他:“季深,依你看哪些问题是我们现在的能力可以改进的?”

徐青年和李瑞高也看向季深,仿佛他的话能让他们不安的心暂时稳定下来似的,两人的目光中充满着期待。

季深看向徐青年:“你觉得呢?”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改进动力系统和防水系统,这是无人机在水下作业的基础。”

李瑞高把下巴搭在桌面上,双手举起:“我赞成。”

季深又看向余知明,见他也没有意见,便拍板定下:“那就改进动力系统和防水系统。”

其余三个人都没有意见,但要着重改进动力和防水两大系统,李瑞高计算出来的数据就不再精确,需要重新对无人机进行设计和计算,最终的结果才能用来制作模型。

小组四人忙了整整两天才重新得出数据,看着新鲜出炉的模型数据和细节,李瑞高激动得双眼泛红,他斗志昂扬道:“拿下动力系统和防水系统,我们就是妥妥的第一名!”

徐青年没客气的泼他冷水:“还没确定用哪些材料呢!如果材料使用失败,我们会是倒数第一名。”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材料,季深依然没怎么提出他自己的意见,只在其余三人陷入瓶颈时点拨几句,到材料统计完成,商议的过程也还算顺利。

国庆假期的最后两天,季深四人踏上了购买材料的路途,将近大半的材料都是在实体店购买的,有的实体店没有资源就只能在网上购买,但网上购买的东西无法保证质量,几人在购买需要材料时就多买了几份。

国庆节过去,散落在各处的学生懒洋洋的返回学校,绝大多数人面上的兴奋和疲倦都还没来得及散去,却在踏进教室时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一幕,几乎所有同学都在弯腰低头的完成假期作业。

“假期作业做好没?课代表说马上就要收了!”

“语文试卷给我抄一下,还好我提前把作文写了。”

“谁的数学作业有解答过程呀,能不能借我借鉴一下?”

“物理物理,哪个物理抄完了,快往下面传呀!”

“化学老师会详细检查么,不检查的话我随便填选择题了,实在没时间抄了。”

“我现在才知道生物也有那么多东西要写,到底是谁说生物最简单的?”

“我英语卷子抄完了,谁要试卷?”

“别着急,很快就抄完这张了,物理第三页有谁抄完了,借我用用!”

“刘一昭,帮我把名字写上再往下面传啊!”

“谁有作文速成大法,能在十分钟之内写完作文的大神在哪里?”

“我希望语文老师临出门时拉肚子,今天向学校请假。”

“诅咒老赵是没有用的,我刚刚看到他走进学校了,不出意外的马上就要来教室了。”

“天要亡我!”

刚进门的同学:“……”

再一次见证了同学们的疯狂。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喊道:“作业写完的先别着急交啊,借我们用用。”

霎时间,所有的兴奋和疲倦都尽数散去,心底只余下浓浓的不安和恐惧,完了——

假期玩得太疯,把作业给忘了!

假期第一天,反正还有六天假期,做作业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慌!

假期第二天,学习的疲倦还没完全散去,还需要休息。作业么,小儿科,接下来的五天,每天多写点就能完成,小意思!

假期第三天,假期的快乐还没完全感受到,别的同学说不定也还没写作业,还有四天时间写作业,完全没问题。

假期第四天,找几个朋友出门聚聚散散心,作业的事不着急。

假期第五天,有点收不回心了,先缓缓情绪,熬个两天两夜就能把作业做完了,能稳住。

假期第六天,有点慌了,可是没心情写作业,再缓缓。

假期最后一天,稳不住了!作业怎么会这么多,以前看着简单的题目怎么变得这么难,怎么感觉写到试卷上的答案都是错误的,这道题的解答方式老师不是专门讲过么,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算了,还是不挣扎了,去学校写吧?

怀着各种隐秘而沉重的心情,教室里坐满了抄作业的学子!

余知明作为一班的班长,他的作业完成度通常都是最好的,哪怕七天假期他有五天都在忙模型大赛的事,他还是抽晚上的时间把作业写完了。

李瑞高这人机灵,假期第六天下午就神神秘秘的找到他要了假期作业,熬了两个半夜,他的作业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此时正瞠目结舌的瞪着班里抄作业的同学,他以为抄作业只是平行班学生的特点,原来火箭班的学霸们也会抄作业啊?

刚到的前桌转过身,急急忙忙的说:“李瑞高,你作业写了吗?写了哪几科,我们对一下,然后互相借抄吧。”

李瑞高嘴角抽了抽:“互抄作业就不怕老师发现吗?”

前桌不以为然:“除了语文和英语作文,别的科目答案都相当统一,老师发现也没关系。”

李瑞高:“……”

所以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么?

学霸不担心自己抄到错误的答案,因为理科答案的唯一性,而学渣则要抄到许多份答案,还得担心自己是不是抄到了学霸的答案,太过超出自己的水平,让老师一眼就看出来做了假!

李瑞高把还留在手里的语文试卷给了前桌,前桌松了口气:“还好我把作文写了,试卷待会儿我帮你交啊!”

李瑞高没有意见,他现在怪担心他的同桌的。

也不知道他同桌有没有写作业。

还有季深!

他们会利用夜间写假期作业吗?

第59章

季深当然是没有写作业的,他在学校都是条混时间的咸鱼,上课期间都在划水浪费时间,假期不过是把他这条咸鱼换个地方摊着,要想咸鱼自动翻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到教室的季深看到满教室的抄作业风,老神在在的托着下巴看了两分钟,然后就去看窗外的风景了。

假期作业还被他放在桌肚里,当时怎么收好的现在就是怎么放置的,上面连名字都没写,更不要说是答题了。

徐青年来得比较晚,为了赶假期作业他熬了个通宵,早晨六点多才熬不住眯了几分钟,但就剩下没写的作业,还有七八张试卷,好在多是选择题和填空题,抄起来也方便快速。

刚进教室,徐青年就连忙跟李瑞高说:“你假期作业写完了么?”

李瑞高老老实实的点头:“抄班长的,抄的差不多了。”

徐青年没和李瑞高客气,把自己卷子给了他一半,头也不抬的说:“帮忙抄下,谢谢。”

李瑞高:“……”

在进火箭班以前,他一直都以为火箭班的学霸们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作业也要创造作业的艰苦努力学子,却不想他所以为的只是半真半假,他有种真挚纯真的感情完全错付了的感觉,李瑞高看了眼埋头抄作业的同学们,心里有点酸。

李瑞高木着脸:“你就不怕被老师查出来你找人代笔吗?”

徐青年浑不在意:“只是字母和数字,老师不会仔细看的。再说了,老师又不是不了解我们,知道假期后的作业多是抄来的,根本不会认真检查,不用担心。”

“你倒是挺了解老师的。”

徐青年谦虚:“好歹在几个老师手下混了一年多了,要是还不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不是在给自己添作业吗?放心,老师敢布置这么多作业,肯定就做好了我们会回学校再做的心理准备。”

李瑞高心里只剩下呵呵两个字了,他麻木的接过试卷,按照记忆中的答案开始填写,手速快得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在争分夺秒中,徐青年的假期作业也完成了大半,这时‘体贴入微’的各个课代表表示要收假期作业了,徐青年手忙脚乱的同学们把试卷分好类,摆在课桌上等着课代表来收。

当课代表走到季深桌边时,他十分光棍的说:“没做。”

课代表们想了想,全班同学都老老实实写好或者抄好了作业,总不能剩条漏网之鱼让老师逮吧:“……要不要给你留几张卷子,你抓紧时间写了?”

他们想的是按照他们对季深的了解,季深所谓的没做估计是没剩多少,他们这些互相抄作业的虽然不能保证正确率,但能保证该填的空都填完了,就算老师想找麻烦,他们也是理不直气也壮的。

然而,这些年轻的学子,终归还是低估了老师的套路。

季深把假期作业往各个课代表跟前一放,那象征着假期作业的试卷比他们的脸都干净,复印出来是什么样子,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子,连个墨点都没多,这还怎么抄?

各个课代表干笑:“这次的作业你就别交了,也许老师不会认真检查。”

季深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同学们或哀怨或松气或紧张的叹息里,各门课代表回收了假期作业,脚步沉重的送到教师办公室。

上午前两节课是语文课,教语文的赵老师看起来心情很好,惯来严肃的脸上布满了笑意,还破天荒调侃起了班里学生:“看起来你们的精神都很不错,假期玩得开心吗?”

班里几个调皮的学生连忙道:“假期作业太多了,我们每天都在认真完成老师们布置的作业,根本没时间玩。”

赵老师笑道:“大家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了解你们,你们也了解我,这次的假期作业的完成度你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调皮学生脸上的笑意顿时僵滞,看破不说破,咱们还能好好相处。看破又说破,这得多尴尬啊,是不想维持友好的师生情了吗?

有学生嘀咕:“老赵,说破就没意思了啊!”

赵老师却不生气,把带来的资料交给课代表:“这次的假期作业我就不收了,课代表待会儿把答案分发下去,大家先对照答案自我检查,我们明天开始讲解假期作业。现在,请几位同学帮我把上次的月考试卷分发了,咱们开始讲解月考试卷。”

赵文博是个严肃而古板的语文老师,他总是对学生考出来的成绩不甚满意,班上学生甚至觉得每次语文测试都和渡劫差不多,不管学生自己对成绩满意与否,只要老赵不满意,他们都得战战兢兢的度过前面几天,直到试卷讲解完毕,开始新的课程。

老赵难得的和谐,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的考试不单考出了学生自己满意的成绩,老赵对他们的试卷作答也是满意的?

果然,在课代表带着人分发试卷的时候,赵文博开始夸起了学生:“这次考试咱们班考得很不错,平时讲过的知识点该得的分咱们班同学都抓住了,这点很值得表扬。”

“此外,再给大家报个喜。这次考试的语文题目整体难度稍微偏高,但是我们班总共有二十七个一百三十分以上的,其中一百三十五分以上的十二个,一百四十分以上的四个,特别是季深同学和白清清同学,分别考出了一百五十分满分和一百四十八分的好成绩。”

赵文博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中透着喜意,他极高兴道:“季深同学和白清清同学的作文都是满分,他们的作文我已经作为范文复印下来了,大家有空多看看这两位同学的行文。”

在看到老赵笑颜时,班里同学就知道他们班这次的语文成绩可能会很好,但没想到竟是好得出奇。

高中语文不像是初中语文,高中语文考试难度不算特别强,考个不错的成绩还挺容易。但要得到极高的成绩是不容易的,满分对绝大部分学生来说更是不可攀登的高度,他们班有人考出了满分的好成绩,也难怪对自己和学生都要求严格的老赵会对他们笑脸以待了。

与上次考试相比,这次考试班里绝大部分学生进步是巨大的,尤其是徐青年等挑战附加题的学生,他们这次的成绩为班里狠狠拉了些平均分,把其余三个火箭班往后面甩了小半条街。

徐青年拿到了自己的试卷,他看了眼分数,刚过一百三十五分的线,他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同桌李瑞高的语文成绩不算理想,刚过及格线。

李瑞高把自己的试卷压在下面,把徐青年的试卷拿在手里观摩,感慨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不仅理科学得好,连文科成绩也这么好。”

徐青年托着下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几个月前的语文成绩只比你好一点,现在的成绩都是后面补起来的。”

李瑞高来了兴趣:“快交出你的学习方法!”

徐青年眼里盈起笑意:“是季深教我的补习方法,你要是有兴趣,我就慢慢教给你。”

李瑞高问:“以前季深语文也考满分吗?”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语文满分不是那么好考的,他与季深重逢后也没看到季深在语文考试中得过满分,但季深每个科目的成绩都非常出彩,语文考试成绩多是过了一百三十五分的优等线,考出一百四十分以上的极优成绩也是常事。

“考一百四十分以上是常事。”徐青年说。

李瑞高:“……”

这么厉害的吗?

李瑞高歪着头去看季深,许是季深没参加开学考试,他后面上课又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他没能直面季深可怕的学习能力,让他有了种传言会误人的错觉。

赵文博用前所未有的好态度讲完了两节课,期间班长余知明得到了月考成绩,毫无疑问的,班里绝大部分同学都考出了令自己和老师都满意的好成绩。

余知明的成绩排名全班第二,全校第二,除了语文每科都是满分。

他与排行第一的季深只差八分,全部差在语文上。

余知明心里清楚,就语文这八分,是他和季深最大的差距,有可能是接下来所有的考试都无法逾越的。

学校的红榜已经安排上了,一班外的走廊上总会有那么几个陌生的面孔经过,他们的行为不算畏缩,眼睛却总是往一班教室里面瞄。

相互之间还在交流:“我们要瞻仰的学神是哪个?是不是第三排穿黑衣服那个?”

“学神嘛,肯定是用命学的人,最努力那个肯定就是了。”

跟同学了解过内情的学生一言难尽的望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季深:“我听说最后一排靠窗户一个人坐的那个,就是红榜上那个考满分的牛人。”

正好经过的一班学生:“……”

同行的学生:“……”

幻想好像有那么点破灭。

传说中的季深不是用生命刷题的人么?

他为什么在趴着休息,而不是在刷题?

来瞻仰学神的人很多,但没有几个人行动上打扰学神,所以季深没被骚扰到,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接下来的课程都很顺利,几乎每个任课老师都会在上课前表扬班里的学生,徐青年还有几名在开学考试里任性了的同学没有意外的再次被点名,理由是他们进步巨大。

然而徐青年并不以此为荣,开学考试对他来说是不可回首的黑历史,他盼望它就此尘封,而不是时不时的被人挖出来透风晒太阳。

任课老师高兴了,对假期作业的管控就更松散了。

班上学生争分夺秒抄来的试卷直接被分发下来,上面没有任何批改的痕迹,连一个‘阅’字和日期都没有。

这也就是说,假期作业白抄了!

第60章

抄作业抄到心跳加快双手发抖,结果老师连个日期都没往上面写,班里学生心情之失望,连月考考出的好成绩都不能让它减轻点,怀着清明上坟般的沉重心情,开始又结束了长假归来的第一天课程。

不管学生情绪起伏有多大,作为班主任的张明远心情是非常好的,又畅快又兴奋,还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国庆长假不用管班里兔崽子们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学习状态,月考时又被狠狠的争了回脸,可以轻轻松松过长假。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失眠症正在好转,就算不依赖季深送的香囊,他也能睡个好觉,每天都精神奕奕,不必担心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猝死或者秃头,所以整个国庆假期他过得前所未有的悠哉松快。

除了前两天在学校阅卷统计成绩,其余几天都宅在家里睡大觉,连朋友约他出门旅游和聚会都全部推拒了。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可能就是这个假期不够长,留给睡觉的时间不够多,不过能睡好几天的安稳觉,他也心满意足了。

张明远的课刚好是下午的最后两节,下课前他刚好把月考试卷讲完,心情极好的他刚想和学生聊聊生活学习,却不想刚刚还精神盎然的学生忽然萎靡的趴在桌面上,个个表情哀怨。

张明远想了想就知道原因了,他虽然也没有批阅假期作业,但还是抽空翻看了几眼的,卷面上几乎完全相同的答案和凌乱匆忙的字迹无不在显示着学生作业的由来,估计都是到学校后急急忙忙抄来的。

他装作不清楚学生失落的原因,笑眯眯的说:“相信大家都看到成绩了,咱们班这次月考考得非常不错,总分排行在全校前十的就有六位同学。首先我要恭喜这六位同学,能在这次月考中拿到数额不菲的奖学金。当然,拿不到奖学金的同学也先不要失望,学校经过商量决定,以后每次月考都将设立奖学金,每个同学每次月考都有机会获得。除此之外,学校还加大了名誉奖学金的力度,凡是参加竞赛获奖的同学也将获得额度更大的奖学金,所以进了竞赛班的同学也要加油了,大家都等你们拿到奖学金请吃饭呢!”

班里学生起哄:“每个月都有奖学金?那学校岂不是要破产?”

张明远道:“七中虽然不富裕,但奖学金还是发得出的?要是你们都达到拿奖学金的标准,学校就不会亏了谁。”

有学生问:“那拿奖学金是按排名还是按分数呀?”

张明远笑道:“有区别吗?只要你们分数足够高,排名就能并列!比如,全班同学都科科考满分,所有人就都能和季深同学并列第一了!到时候所有同学都能拿到奖学金,这点七中是绝对承认的。”

“所以,这次考试觉得自己没考好的同学也先不要失望,下次考试继续加油!奖学金就放在那里,等着大家去拿了。”

学生们:“……”

老张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们竟无言以对。

不过想到七中新设立的奖学金制度,不少精神萎靡的学生还是再次打起了精神,扬起了斗志。每个月都有机会拿到奖学金,他们也得努力攀登,争取把奖学金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然等高三结束,班里别的同学都拿到了奖学金,偏偏自己每次都与奖学金擦肩而过,岂不是太丢人了?

看到学生重新振奋了精神,张明远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本七中设立的奖学金种类就很多,这次在原来设立的基础上又加大了力度,主要是为为了鼓励成绩优异的学生,也为了某些成绩优异而家境不好的学生能够安心学习。

张明远听说加额奖学金的来源在于温家,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京都温家,那个被季深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孩子。

所以张明远几乎肯定,温家加大七中奖学金力度,是为了季深。

加大七中奖学金力度对于七中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有好处的,既能鼓励学生更加努力学习,又能减轻某些家境普通的学生的生活压力。

所以,他很喜欢温家这种朴实无华干脆不做作的举动的。

张明远抬眸看向季深,眼睛里浮起笑意:“季深同学这次考试考得非常好,我和其余老师都看过他的答卷,答案很标准,如果对试卷和答案还有不清楚的同学,都可以去向季深同学请教。”

季深漫不经意的抬起头,视线刚好对上张明远蕴含着关心的目光,他愣了下,随即了然。

张明远微笑着问:“季深,可以吗?”

季深点头:“可以。”

他倒是不介意帮同学解惑,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更何况,张老师一片好心。

张明远道:“麻烦你了。”

在张明远的眼里,季深是个优秀而内敛的学生,以前就埋头学习很少与周围同学交流,这学期换了座位后每天都独自坐在角落中,倒也不拼命学习了,但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孤僻内向了。

张明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改善季深的情况,但他向朋友咨询过。

朋友说,季深的内敛喜静的性格是从小养成的,与他的家庭和周围环境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要想他与外界多接触,只能潜移默化。

下课铃声按时响起,张明远跟学生说了再见后就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班里学生立刻成群结队冲了出去,奔向食堂,抢剩饭。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干饭人吃饱了才有精神。

至于学习成绩和奖学金什么的,都可以在饭桌上慢慢聊。

七中饭点有规定,高三年级的学生最累,为了保证他们吃到热乎新鲜的饭菜,提前十分钟下课。

高一年级都是新来的学弟学妹,需要被照顾,提前五分钟下课。

高二年级的学生不如高三年级的学生辛苦,不比高一年级学生年幼,就成了最后下课的学生。

等高二年级学生到达食堂,食堂里许多饭菜都有些凉了,有些跑得慢的学生,还真的只有搜点剩饭剩菜吃。

季深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和徐青年李瑞高朝着校外走去。

李瑞高比平时沉默,他时不时的朝季深投去打量的目光。

季深刚开始并不在意,随着李瑞高的视线越发明目张胆,他偏头问:“怎么了?”

李瑞高面带崇拜:“我在瞻仰学神,想求学神带飞。”

季深嘴角微抽:“成绩是刷题刷出来的,只要你刷足够多的题,就没有考不好的成绩。”

李瑞高狐疑道:“真的吗?”

季深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是。

徐青年偏头看着季深,勾唇笑开。

李瑞高其实是不怎么相信季深的说法的,但文科又确实刷题提升成绩比较现实,他想象了下自己每天坐在教室里刷语文英语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碜,那画面太令人头疼,还是刷物理数学更轻松。

李瑞高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模型大赛的事。

“季深,徐青年,距离参加模型大赛只有二十多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加紧脚步了?光是用周末制作模型,满打满算也就五天时间,我怕我们弄不完。”

徐青年下意识的看向季深,想知道季深的想法。

季深倒是没有特别的想法,作为队员,他可以配合队友的安排。

“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瑞高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午休时间和后面两节晚自习安排起来,这些时间虽然很零散,但用来制作模型零件,也勉强能用了。”

他边说边在心里感慨,他这么会合理安排时间,是时间管理大师没跑了!而且,他有种微妙的感觉,好像四个队友中只有他在认真干事,其余几个人都是咸鱼。

季深看向徐青年:“你觉得怎么样?”

徐青年想了想:“我觉得李瑞高说的对,距离参加模型大赛时间只有半个多月了,我们的模型还没正式制造,需要抓紧所有能抓紧的时间。”

季深道:“我也没意见。”

李瑞高笑嘻嘻的说:“季深,我和班长不是很熟,和他说话总觉得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去和班长说说我们的想法啊?”

季深道:“可以。”

李瑞高道:“从明天开始?”

季深和徐青年依然没有意见,只要余知明答应把午休时间和最后两节晚自习利用起来制作模型,明天就能把购买的材料带到学校进行模型制作。

三人在校外吃了饭,就回教室各自收拾东西去了竞赛班上课。

李瑞高偏理科,文科成绩普通,要想拿到学校的月考奖学金是有难度的,所以他斗志昂扬的把目标定在了竞赛奖学金上,盯准了年后的物理竞赛。

他既想拿到保送名额,竞赛奖金,也想拿到七中的奖学金。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七中奖学金设立名目多,他若是一项都拿不到,面子上不好看。

季深在去竞赛班的途中与余知明说了李瑞高的建议,余知明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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