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语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神，他的身体说不定还在被那个大服常开肠破肚呢。

什么神能混成这样？

但大服常能随意摆弄他，眼前这个小服常也未必对自己没有伤害，于是陈不语干脆将计就计，打算顺着小服常的话茬演下去。

陈不语稳住心神道：“需要条件。”

“神，我为您做任何事。”服常赶忙说。

“与我融合，成为我的附庸。”陈不语说得一本正经。

“这是我的荣幸。”

服常的叶片不再抖动，缓缓伏了下去，将那个拇指大小的孩子彻底露了出来。

紧接着孩子好像断奶一样，哇哇大哭，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然后踉跄着走到陈不语的指尖前面，抱住了他的手指，沉沉睡去，哭泣也随之停止。

孩子消失了，黑色的小草缓缓移动到了陈不语的手上，在他的指尖浮动。

陈不语脑海中的图鉴亮起，出现一道信息：“道灵术：服常肉白骨，炼化服常所获得的能力，可以修复伤口，修补肉身。”

在看到服常时，陈不语就已经在图鉴中读取了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作“道灵师”的职业，通过收服或者炼化，召唤各类异兽为自己所用，这种异兽被称为“道灵”。

道灵按照品质可以分为十年道灵，百年道灵，千年道灵，万年道灵。

普通人可以通过收服道灵成为道灵师。

道灵师利用道灵和秘术可以实现品阶上的晋升，又可以炼化道灵获得各类异能，即“道灵术”。

这个“服常肉白骨”就是陈不语所获得的第一个道灵术，但他现在还不是正式的道灵师。

按照图鉴所述，道灵师的类型许多晋升的途径。

成为道灵师，或者实现在某个方向上的晋升，需要相应的“秘术”炼化道灵与自身融合，但这是有很大的难度和风险的。

一是秘术是无数成功晋升的道灵师的重要经验，往往作为这个世界里各个组织的秘辛，普通人获得的难度很大。陈不语脑海中的图鉴甚至也没有记载。

二是炼化道灵有着极大风险。炼化自己不能驯服的道灵极易被其反噬，心智反被道灵控制，成为“入魔者”。

在初步了解了这些信息后，陈不语知道现在能够摆脱眼前这个小服常的威胁，并对大服常产生影响，拯救自己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个所谓“神”的身份先把这个小服常炼化掉。

这意味着他可以使用服常赋予自己的道灵术，但因为没有秘术，所以他还无法炼化服常成为道灵师。

忽然在陈不语读取的图鉴信息末尾，出现了一个新的词条。

“道灵界？”

但似乎是因为相关性不强，图鉴并没有进行解释，他也就没有在意。

炼化道灵之后，陈不语发现这片纯白空间发生了一点变化，他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块不规则的小草地，草地里都是服常一样黑色的小草。

黑色小草生长很快，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展。

难道这片空间有加速道灵成长的效果？

陈不语有点疑惑，他查阅图鉴，但图鉴没有给出答案。

他推测图鉴并非完全向自己灌输了所有信息，甚至很大一部分信息都是不可见的，需要他自己通过特殊的方式逐渐解锁。

至于是什么方式，他不知道。

“后面有机会再弄清楚吧。”陈不语担心再不回去，大服常就要把自己的身体肢解了。

于是他闭上眼睛，效仿进入这片空间时的感受，试着让意识再次脱离这片空间。

出乎陈不语的预料，这个方法似乎卓有成效，他感觉周身的环境正在一点点地变化，耳边也逐渐有了声音。

只是这声音有些惊悚。

……

怪物已经被黑红的血溅满全身，它不断划开肌肉和脂肪，血液不时呲呲喷溅。

它用章鱼须一样的手卷起肉块，送到嘴里，混着黏液咀嚼，发出嘎吱嘎吱的满足声音。

“好吃，好吃……”怪物含混地说着，语气兴奋雀跃。

“孩子，找不到了……”怪物接着又说，语气突然变得悲伤。

“但是好吃……”怪物又说。

此时陈不语已经从意识空间中回来，正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讶异，恐惧和困惑。

他大抵是死了的。

回来时天已经亮了，陈不语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四肢和躯干没吃剩下多少，他刚刚看到这怪物嚼碎了自己的最后一只脚，骨骼在它嘴里反复碎裂，好像在嚼花生米。

唯一可以辨认的只剩下一颗脑袋，想来就像陈不语不喜欢吃鸡头一样，怪物大概也不喜欢吃人头。

可是身体都成散装的了，陈不语居然还活着，所以他还没完全死。

他是从第三方的视角看到自己的身体被肢解的，所以他的意识应该在另外的什么东西上面。

陈不语低头，抬手，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

他看到的仍然是自己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幻，半透明的，透过身体可以看到背后的景象。

陈不语觉得自己大概是灵魂出窍了，现在需要一副新的躯体，附身上去，于是他想到了自己刚得到的道灵术：服常肉白骨。

他召唤出服常，看到那些在指尖飘动的黑色草叶就有些发愣。

“这真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小服常是一株灵动的小草，而陈不语面前的大服常，真的很像一个秃顶中年油腻肥宅的异形版。

大服常总体上看其实是人形的，只是通体呈现紫黑色，皮肤上长满细小的疙瘩，四肢都是章鱼一样的长须，陈不语猜测这些长须就是小服常的草叶。

恐怖的是大服常的头颅，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头！

那张人脸油润白皙，满是横肉，像是硬装在了大服常这副紫黑色的身体上一样。

那张脸上表情呆滞，似乎对肌肉都失去了控制，只知道张嘴接住长须运进来的肉块，然后拼命咀嚼，嚼得嘴角开裂，牙齿崩碎。

大服常正专心享用陈不语的身体，似乎没意识到背后灵魂形态陈不语的存在。

陈不语驱使服常的草叶慢慢延伸，拉长，悄悄缠上大服常四肢的根部，然后慢慢用力。

大服常忽然觉得四肢有些活动不开，够不到远处的肉块了，肥胖的身躯一下凝滞住。

而后它做了一个让陈不语震悚的动作，它用胳膊长须的末端缠住了自己头，接着毫不犹疑地，把那颗肉乎乎的头颅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