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078：突击查岗

高管惊讶：“刚你不说你们游戏是用C开发的吗？”

他又紧接着勉强道：“没关系，咱们也是准备帮你们搞底层开发的，等我们这边抽出人手，肯定要帮们这些做应用的搞优化。”

陈钦道：“可是我们是搞网络游戏的啊，不靠Java在应用层和中间件层的优势，咱们连稳定通信都做不到，现在我们用的魔剑引擎主要用的也是openJDK，你们几个人做得了吗？”

“我觉得应该行吧。”高管有些拿不准了，“你说的是openJDK，不是虚拟机？”

“对，就是去年发布的openJDK，java虚拟机虽然早就有了，但以前对互联网支持还不够强，互联网是个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需求。”

“这……”

高管似乎是犹豫了起来，谭老师听后松了口气，但也沉思了起来。

毕竟这事本身虽然有点离谱，小陈又是个还不知道有没有Java命长的小孩，这时候说Java的互联网支持还不够强，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靠谱呢。

但撇开这件事不说，假设他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那这其实不是个问答题，而是个选择题。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手机系统，它本身就像是一辆有三个轮子的自行车；虽然能跑，但是轮子好像比其他自行车多了一个。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它有一个轮子有点多余，从直觉和经验看来、都应该直接拆了扔掉。

但小陈似乎告诉他们，多的一个轮子在爬坡的时候很有用，而且新来用户都是骑车去越野的，没有多的轮子对销量影响很大，那现在这轮子是删还是不删？

删了吧，万一拆掉的轮子真的很有用呢？

不删吧，那我干什么呢？

当然也可以做折中，只是大家自己没这种经验，实际上只是拿着改锥调整自行车的修补匠，如果配件组不好，从头调整轮子要花许多时间，可能会错过这波市场行情……

所以是该听他的吗？两人的犹豫了起来，那高管率先问道：“星系软件的人是这么说的吗？”

小陈耸肩：“我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感受。”

高管挠了挠头，这么大的事，听他一个中学生的‘经验之谈’也太不靠谱了，就算他是个功勋程序员也不行啊。

谭老师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他多半是因为怕麻烦，之前倒是没想过，眼下提议道：“要不咱们跟公司反应一下吧。”

想想也是，虽然任务下来了，但这种重要的技术决策既然看不太明白，那就应该让董事会进一步调研起来，不然万一到时候选错了，那就是他们背锅了。

但那高管说道：“这你们先不用管，任务既然派下来了，那咱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吧，万一不行再反应给董事会好了。”

然后拍板道：“现在先接着做，这个阶段做完了看看效果，反正OpenJDK是开源的，咱们也可以自己改着试试看，就算小陈师傅说得没错，我觉得应该也是有不小的优化空间的。”

他这么说了，谭老师耸了耸肩，回头看起自己的代码了，而高管还在想跟陈钦再聊聊，陈钦道：“这确实是我的个人判断，你们如果有自己的想法，不用管我。”

听他对自己的意见不是很坚持，那高管更加轻松了，不过陈钦看他这么反应，也只能暗自摇了摇头，毕竟阿里这么大方，非要自己掏腰包，来花那么多钱租他的小仓库、然后帮他做他的游戏……

他这房东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他们出点主意，这主意可不是假的，实际上可能还很重要，那天晚上他都没告诉马……这很可能是关系到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的重要判断。

它是对的吗？很可能是对的。

毕竟作为一个臭做游戏的，陈钦基本不懂嵌入式，对Linux也了解得不多，虽然不至于跟外行一样觉得提前把安卓的商标买下来就万事大吉了，但具体最优的方案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所以还是抄安卓和IOS的作业――

既然是智能机，那么首先要有诺基亚水平，那就是得能运行第三方程序，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要有人写，第二个是要有人用，诺基亚做得很烂，超过他已经不难了，但是要快。

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在此之上更进一步，是IOS和安卓的对应生态，但生态不是凭空长出来的，要意识到这一点，没点未来的经验还真做不到。

比如就算再过十几年，天朝还有消费级的平台项目、成品都做出来了才发现我们根本没生态，然后胡乱扑腾几天之后发现生态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于是当场作鸟兽散，这种项目不只是天朝有，实际上除了硅谷之外的大多互联网项目都差不多是同样的鬼样子，某种意义上是和‘我和游戏公司之间就差一个写代码的’一样的问题，既然要做平台，那不能指望着内容会从天上掉下来……虽然当年微软的生态本身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过微软的系统是地球上第一个有兼容概念的系统，同样的事如今已经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在如今这个时代，最好学的例子其实是历史上的苹果。

苹果的IOS的模式是他的应用商店发展来的；果粉人傻不傻不知道，钱是真的多，正版软件咔咔买，直接把付费软件生态养起来了。

可惜苹果不好学，人家做品牌电脑和口碑积累几十年，光是用户基数就不是他一个新入场的能比得了的，瓜子手机是准备做高端，但现在步履蹒跚，要用来供养开发者还是太难。

所以只能做安卓，安卓当然也有好处，它是由开源和免费推起来的系统，不管怎样它免费，用户自然比较多。

但免费基础上的生态需要基数够大，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很行。

所以现在要在系统层面做妥协，不能继续一个劲盯着用户体验来搞――诚然互联网公司的立身之本就是用户体验，但连生态都没有系统再流畅有锤子用，之所以要叠一个Java虚拟机，就是为了白嫖塞班系统的Java程序。

这时谷歌插了进来做Fushsia，路线倒也没选错。

他们打算先用Java把生态填充起来，然后慢慢用自家的技术做替换，从这个目的而言他们的选择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怎么说呢。

历史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当然当时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自主可控’，其实并不是抠性能跟人打擂台；可即便如此、最后谷歌还是很快妥协了，为了对抗IOS，他们还是接受了技术更成熟的OpenJDK，而隔壁苹果起初的开发工具是Objective-c，未来还是会为了易用性妥协向Swift。

虽然这些变化也有技术进步和硬件发展的因素在里面，但易用性本身不会拖累手机性能，实际上作为塞班最大的外部应用来源，OpenJDK本身就是照着如今的手机量身定做的，占内存又怎么样，让硬件厂商多加两块内存不就行了。

刚才陈钦告诉他们的就是这个――到了这个层次，大概已经到如今大企业的技术统筹人员也看不太清的地步了。陈钦并不担心对方知道这件事会做对他不利的事，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纯粹的‘阳谋’，对方光是知道也影响不了他的大局。

可惜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对方之后，那星系软件出身的高管好像并没有很重视，像个把易碎的古董花瓶到处乱丢的小孩一样浑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陈钦看他这么自信，倒是没再接着提醒，只是最后问他：“叔，这项目现在是全归你管的吗？”

那高管挺胸道：“算是吧。”

“以前你在星系软件，也是这样管项目的吗？”陈钦好奇问道，“我还没接触过项目经理这个层次的人呢。”

“你那游戏是公司的大人物亲自指导的，可比咱们厉害多了。”他说道，“至于我在星系软件嘛，那公司我在时候比较特殊，做事比较规矩轻松，但也没多少自己发挥的空间，效率比阿里差一些，不过总体其实也差不多吧。”

“好吧。”

陈钦打听完，没话问了，仔细一想也难怪，在星系软件，大多数高管很少自己主动去实验探索，这位大概是憋坏了，这次这么重要的机会，他非要自己做个决定，结果眼看着是把路线选错了……

问完，陈钦去跟看场子的兄弟下楼给他们打了几份盒饭，下去的时候问了问他们白天有没有去隔壁偷看东西，兄弟说这些人挺安分的，陈钦也差不多放心下来了。

就这样免费请了一顿饭，上楼那高管还谦虚，说哪能再麻烦你们呢，还非要给小陈掏钱，谭老师他们人都饿昏了，拿了盒饭就跟工地上的精壮小伙一样呼噜呼噜吃起了饭，大伙对他这房东似乎确实挺满意，小陈又在后面晃悠了一会，才背着书包回家复习去了。

他们愿意干就干吧，但他自己没法再接着帮忙了，毕竟第二天就是考试了。

一大早到班级里，班上已经在搬桌子了。陈钦感到是不是少了点什么，看郭阳拿着手机在角落吧嗒吧嗒，陈钦过去问道：“宋子云回来没？”

“说是昨晚上就回来了，不过老师许了之后给他单独出卷子，现在在家偷懒呢。”

却问：“对了，阿去哪了啊？”

陈钦问：“她没来考试？”

“没有。”郭阳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可能是她家里有事，或者就是想考小卷吧。”陈钦道。

郭阳郁闷地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陈钦当天打电话去问了问，结果阿说她已经在临安了，原因是她妈妈刚回来一趟天朝，所以也没参加考试。

期间，陈钦问她家里出什么事了？她说没什么事，陈钦本想问问你是不是不来了啊？不过仔细想了想又还是没问。

就这样，考试继续进行着，考完后隔三天大扫除、然后直接放暑假了；期间阿仍然没来，不过其他人大概也没什么感觉，八月要来了。

倒是还没到日子，不过偶尔看看新闻，外国代表队似乎已经陆续进驻燕京的奥运村了，长安街上每天都飘着不同国家的国旗，星系软件的浏览器默认皮肤又换成了红旗背景的雅典飞人。

在这个背景下，那场电竞比赛好像变得没那么显眼了，考试完的第一天，陈钦到新时代三楼，探头看了一眼工作室，宋子云和俩大哥正在那练得很欢，郭阳没在工作，只是在旁边看着。

到隔壁看了看，大人们在工作，他也不好进去打扰。

“比赛是哪天啊？”陈钦问道。

“31号开始！”宋子云道。

“这有点紧啊。”

说完陈钦想了想，这大概也是为了跟奥运让路，当然奥运会说白了其实是个不算很好看的比赛大合集，只是无论是宣发力度还是运营水平都比普通民营赛事强上几个位面，现在奥运还没开始，电竞比赛大概还有人看，等奥运开始了，那就没他的戏了，所以要在奥运开幕前把比赛办完。

“其实你们可以配合搞点小宣发嘛。”陈钦对郭阳道，“比如在地图里加个小彩蛋，或者整个相关的特别版什么的。”

郭阳无奈：“最近阿好像挺忙的，她好像就在赛事那边呢，现在也没时间更新地图。”

陈钦倒也想起这回事了，不过上次打电话，阿说的是她妈妈来了，现在似乎也并没有在赛事上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