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青梅出墙来

《一枝青梅出墙来》

第49章 怀中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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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帮你找回灵丹!”陆莞提议。

倘若邬师兄重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丹,灵力必是能再上一层楼。到那时,她便能见到一个风姿卓越实力超群的翩翩公子了。

陆莞如是想着,自以为说到了邬师兄的心坎里,眸间烁烁地望着他。

邬南孛满面愕然。

她怎知他的灵丹被人夺走了?

这太古怪了……为他换上灵丹的白前辈生前避世而居,并无访客。师父以此为耻,同样不会与人提起。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一种,那便是、那便是……

“邬师兄?”见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陆莞唤了一声,“你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邬南孛回过神,从疑窦中脱离,又陷入了新的思绪。

他当然想。但这八年来,他所打听到的唯一消息,还是白前辈告诉他的:那个会易容的女子叫何燕。后来他有幸受了白安弟弟的恩惠,重新拥有灵丹,心中有愧,一心只想替白安弟弟好好孝顺师父。

“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陆莞不解,她问他的是想不想,他却回答她行不行。

“太危险了。”

“但我遇到过的危险并不算少。”陆莞觉得这并不是问题,她提出这件事,便有了为此拼尽一切的心理准备,“虽然我的能力不适合冲锋陷阵,却很适合在旁辅助,邬师兄,你就带上我吧!”

邬南孛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莞莞,你究竟知道多少我的事。”

他可以接受许多事,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却实在不想被人暗暗捅刀了。

陆莞发现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抿着嘴陷入沉思。

那是一场没有旁观者的掠夺,而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她或许可以知道邬家覆灭,但她不应该知道覆灭邬家的就是他自己——她甚至不该知道他身上的灵丹,并不是他的。

陆莞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说漏嘴,心虚地看了眼师兄,又埋下头去:他是个再赤诚不过的人,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是谁?”邬南孛在心中叹惋,逼迫自己去直面这个疑点,“那些人……是你的什么人?”

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陆莞惊出一身冷汗,却只能缄默不语。她怎么敢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而于那个世界而言,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个荒诞的故事。她怎么忍心告诉他,他悲惨的出身是被人随便写就的?

邬南孛涩涩地笑着,声线温柔如故:“为什么沉默了,你尽管坦白吧,我受得住。”

“他们派你来做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可图谋的东西吗?”他一点都不担心陆莞图谋他什么,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自己不被需要。

“灵丹不是我的,离开我的身体便是寻常。我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邬家灵脉了,你想抽了我的筋吗?”

他怎能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如此可怕的话……陆莞不寒而栗,嘴角抖动,一个字都说不出。

“为什么不说话,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你说什么都可以。”邬南孛的声音有些不稳,“……我都可以。”

倘若有人胁迫她图谋他什么,他给就是了。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没有什么是比彻底失去莞莞更糟糕的。他开始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以至于现在有些收不了场。

“不、我什么也不图谋!”陆莞察觉到事态发展得越来越奇怪,不得不开口,“我只是想帮你啊,怎么被你说成是我要害你了?”

“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楚,但我保证我只是想帮你。”陆莞强调了句。

“好。”这是个很好的答案,他满意了,也就没道理继续深究给自己找不痛快。

邬南孛说完这个字后,便不再说话,陆莞也不知该回应什么。两人竟就这么相对无言。许久,他再次开口:“莞莞,你还记得那个会易容的女子吗?”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陆莞点点头。

“当年是她乔装成叔父的模样靠近我、催眠我——屠杀邬家的人,其实是我。”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陆莞早便知道这些事情,也就不觉得惊世骇俗,只是等着他继续,而后她突然发现,邬师兄停下来是为了看她的反应。

“这怎么能算是你,是那些人太过阴险狡诈!”

她知道邬师兄一直内疚于此,但此刻亲耳听到他用略显滞涩的声音一字字吐露,还是有些心疼。

他把自己当成了罪人,因此也就不那么活生生了。说他是燃烧自己的红烛也不为过,只懂得照耀旁人,即使是灭了也便灭了,毫无怨言。

“若不是族人不防范我,这世间还有谁能如此轻易地覆灭邬家?”邬南孛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颤声自讽,“……真是好大的本事。”

太可笑了,族人像宝贝一般将他高高供起,盼着他有朝一日带领邬家重回巅峰,可到头来恰恰是他这个“宝贝”毁了一切。

“不,邬师兄,你太苛责自己了。”陆莞不愿意看他消沉在往事里,“就算是一把斧头,有的人用它劈柴,有的人却拿它抢劫,我们总不能本末倒置去责怪劫匪的斧头吧?”

“邬师兄,你的族人泉下有知,是不会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的。”陆莞继续劝道,“那个蒙骗你的人已经死在了荒泽,你告诉我,还有谁,还有谁是共犯?冤有头债有主,要背负这罪孽的人不该是你。”

邬南孛合上眼,往事尚且历历在目。

他清醒时,身边七横八竖遍地都是同族的尸体,脑海中被强塞了一段又一段噩梦一般的记忆。母亲的呼唤,弟弟妹妹的哭号,叔叔伯伯的悲号,全都指证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他在寒风中飘飘欲坠,任由一群人蜂拥而上。然后被开膛破肚,被肆意凌虐——他什么都感觉不到。直到那些人离去,天寒地冻中仅剩他一人,腰身上巨大的窟窿刺得他里里外外冰凉一片,他才知道被夺走了什么,才开始天翻地覆一般地剧痛。

至于那些人,有几个共犯、长什么模样,他一概不知。那时候他已经空了,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根本没有魂灵,哪里记得这些。

“我不知道……”

这声音极压抑、嘶哑,如同哽咽一般。他的眼睫抖动得厉害,满是内疚、难过与不堪。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找,总有找到的那一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我们不急!”

邬南孛重新抬眸,眼中金光流转,好似有无数璀璨星河在其中交相辉映。陆莞从未见过如此流光溢彩的黄金瞳——没想到几日不见,他的功法又有了突破。

“灵丹在北方。”

吸收了彦清秋的灵力之后,邬南孛的黄金瞳通了四觉,这第四觉便是灵场感知。第四觉一开,天下有灵力的东西便没有能逃过他的感知的。感知自己的一部分……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

竟然就这么简单……陆莞惊愕于黄金瞳的强大,愣了一愣,才开口:“那我们就去北方!”

“莞莞,我说的北方,是比紫宸宗更远的北方。”

“我大概知道的,”陆莞想着反正自己说漏嘴的东西也不少了,也不差再多说点,“人迹罕至的北大荒嘛,魔教的老巢就在那。这么说,你的灵丹应该是落在了疆月人手里。”

魔教的老巢?邬南孛一愣……是了,这便说得通了。紫宸宗与衡山宗正好位于北大荒接壤的地带,前些日子的灵龙案,也是由北向南影响的。

“是不是觉得我知道得太多了?”陆莞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因为我是下凡渡劫的仙女啊!”

他看着她,不发一言。

“本仙女还知道,我面前的这位是个好厉害的人物!我自然是要巴结得紧的!”陆莞脸上的笑意更浓,凑到他跟前,扬眉,“你信是不信?”

邬南孛轻笑一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那邬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北方啊?”

“等你的身子调理好了便去。”

“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好得很,不需要……”陆莞说到一半便反应过来——她月事紊乱,确实不正常。不过想想也是,这段时间她先是灵力过损,后又被连着喂了那么久迷药,月事自然就乱了。

陆莞无法反驳,只得乖乖听了邬师兄的话,又在壁天养了七日。这七日里,不论她如何地催促行程,邬师兄只一句话——吃完这些药便走。

到了第七日,陆莞总算是吃空了那堆汤药瓶罐,忍不住发起牢骚:“邬师兄,你可比我小爹还难对付!你这囚人的本事,只有那个彦清秋可以与你匹敌。”

只不过彦清秋囚人是来硬的,而邬师兄则是态度温软地缠着,叫人觉得对他说个不字是在无理取闹。

“怎么才七日就让你烦了,我是该伤心呢,还是伤心呢?”邬南孛听得出这是撒娇,眉头舒展,无奈地笑笑。

陆莞被这笑容惊艳,春风化雨也不过如此,让她忍不住想把这团暖意拥入怀,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肆意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谢谢。”

一直以来,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保护,谢谢你无时不刻的体贴。

邬南孛瞳孔放大,震颤许久后合上眼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的每次脉搏呼吸,就是为了守住这样的温热而存在,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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