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死鬼王爷互穿后,我造反了

《与病死鬼王爷互穿后,我造反了》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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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州,崔府。

崔廷越看着这个不打招呼就一大早上跑来,还说要住下的表妹,露出些头疼的神色,“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就这么跑过来,也不怕王爷担心怪罪?”

“我不是留了信吗?”周珩心不在焉的看着书,强词夺理道,“怎么就不算提前说一声了?”

“之前三番五次的请你来住,你说麻烦,怎么这回倒是乖乖跑来了?”崔廷越打量着周珩脸色,“和王爷吵架了?”

周珩撑着下巴,心烦的翻着书页:“没,我和她有什么可吵的。还不是我哥耳提面命,我哪敢不来,我这么听话,你还不夸我?”

崔廷越才不信这个表妹会对凌安禹言听计从,就是要回家住,哪有大清早就跑来的,更像是新媳妇在府里受了气,跑回娘家要公道的。

可周珩看着又不像那么回事,崔廷越多少也能猜到他心烦的原因,轻轻叹道:“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吧,能清静几日也好。”

周珩手指一顿,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表哥,这事我哥不同意,你是怎么想的?”

崔廷越端着茶,看了周珩一眼:“实话?”

周珩点了点头,认真“嗯”了一声。

崔廷越茶也不喝了,原样放回桌面,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我和安禹一个意思。王爷是个好人,可不是个良人。安若,我在黎州多年,却从未听过有世家想把女儿嫁入王府的。王妃是个香饽饽,可也得有命享,不然何至于这么多年来,王府只有你一个?”

“我知你不怕这些,王爷若是身体康健,赌上一把倒也无妨,反正有你爹和冯将军的两大兵权压着,你哥也得用,总会有办法护你们一世周全。可王爷他偏偏不是个能长久的,等到他……以后,你一个人要如何自处?要如何面对世人?”

崔廷越语重心长的看着周珩:“安若,表哥是个商人,凡事只看利益和风险。这事在我看来,既然不能长久,不如当断则断。”

话落,他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绝情,又温声补了一句:“不过这事是你的终身大事,说到底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你若真的想和王爷一起,那你定要为日后早做打算,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你明白吗?”

周珩微垂着眼眸,半晌才吭了一声,像是把刚才的那些话都听了进去,可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心想。

凌安若本来是想着等周珩想通了,自己就会回来,也就没派人去请。谁知周珩脑子里是有山路十八弯,死活想不通了,还是崔府过的太安逸,一住就是小半月,大有在那里安家落户的意思,搞得王府上下都以为这两人吵架了,李叔还忧心忡忡的跑过来说和半天,让凌安若派人给接回来。

凌安若也早就按耐不住了,派陆安去请过一回,可那头带话过来还是说忙得很,西越商船过段日子就要回航了,他要去点货。

凌安若没办法,只能任他再住段日子,实在不行她到时把人给绑回来。

与此同时,周瑾谦也在凌安禹和冯毅的护送下回到了京城。

五殿下被山匪劫持的消息震惊朝野,宏正帝雷霆大发,下令大理寺和刑部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可苍阑山的三大匪首已经身首异处,其余的就是一些臭鱼烂虾,审不出什么东西来,就算知道和他们接头的人是谁也没用,那就是个化名,根本查无此人。

那些暗杀的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众人心知肚明这是谁主使的,可没有证据的事谁敢乱说,脑袋都不够掉的。

刑部和大理寺愁啊,日日揪着对方商谈该怎么办,这案子说来简单,可谁敢照实说呢?思来想去,两边人最后干脆按周珩的说法结了案,把此事归结于山匪觊觎贡品,才胆大包天劫持皇子,五殿下为护住一行人性命,与黎州守备军里应外合,共击匪首,但不幸于乱战中身中流箭。

这样谁的面子都能过得去,也正好把宣王的丰功伟绩给摘了出去,免得他太招人眼。何况凌安禹和冯毅都提前声明宣王为解救五殿下拖着病躯去打战,还不慎被重伤一回,至今卧床难起,这让谁都不好意思再把过错往他身上推。

可宏正帝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暗中提前把荣王送出了京城,给遣去一个偏远之地,又不动声色的打压安王的党羽,剥去其一些职务,就等着周瑾谦伤好后能马上入朝交接。

至于周珩那儿,宏正帝倒是不好做什么了,毕竟是他非要到人家家里晃悠一圈,出了事也只能怪他儿子倒霉,只能再次送一些补品去给这个快要断气的弟弟续点命,省得到时死了还要怪在他头上。

一时之间,朝堂风谲云诡,不少人已经重新开始站队,可安王看上去倒一点也不在意,还整日为周瑾谦忧心不已的样子,倒是博得了一个兄友弟恭的名头。

凌安若看到这个消息时也有些纳闷,她总觉得以周少衍的人品,应该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周瑾谦的,但一时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但最让她烦心的还是周珩。

她是真等不下去了,三催四请了好几回,这人也不回来。

这是怎么个意思?铁了心要和她划清界限了是吧?

抱月河畔的桃花都开了,她今日怎么着也得去崔府把人给绑回来。

可还不等她出府,崔氏的人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急促的叫道:“王爷,不好了,小姐走了!”

凌安若脸色倏地变了,拍案而起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要去哪?”

崔氏的人摇摇头:“这小姐没说,她是跟着跑货的人一块走的,只给少爷留了封信,等少爷发现的时候,姑娘已经到码头了。这会儿估计要上船了!”

“来人!备马!”凌安若也不管周珩这会儿有没有离开黎州,抄起披风就往外头跑。

可等她快马加鞭跑到城北码头时,那里早就没了崔氏的船只。

周珩走了,他把繁华黎州,偌大的王府和仅剩的亲友都留给了凌安若,自己空落落的走了。

凌安若望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努力压抑着泛红的眼眶,咬牙切齿的恨恨骂道:“周珩,你个王八蛋。”

陆安沉默无言的看向江面,他也觉得王爷这事办得真是混账,一声不吭的走了算怎么回事?当缩头乌龟吗?

可到底是自己的主子,陆安骂不出来,他看着凌安若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安慰,就见她扬起马鞭,狠狠一甩,转身跑走了。

陆安没去追,他觉得凌安若这会儿应该也不想有人跟着,在码头站了一会儿也打算离开。

忽然,一艘船只靠了岸,那是崔氏从西越回来的商船。

陆安便停了下来,多看了两眼,就见商船上下来了一队西越女子,她们身着西越的长裙,有着棕褐色或金色的头发,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引得众人都停下来稀奇的张望。

可最让陆安在意的,不是那些年轻女子,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她不像其他人会因旁人的指点而羞得低下脑袋,此刻也正好奇的四处张望,无意中就对上了陆安的目光。

陆安一怔,他本该有礼的撤开视线,可整个人却像是被那双蓝色的眼瞳给蛊惑了似的,愣是挪不开眼。

陆安从未到过海边,更不要说西越,此刻却透过那双通透的眼眸看见了湛蓝的海水和未知的国度。

女孩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直直的看着也没有生气,她歪头瞧了陆安一会儿,突然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陆安脸颊不自觉的有些发烫,他挪开目光,看向女孩的发顶,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像是没听懂,皱眉看着陆安,正当陆安想算了时,她突然半生涩的说道:“西娅。”

“什么?”陆安一时还没有从那蹩脚的汉话里听出她说的是什么。

女孩费劲的一字一顿重复道:“我叫西娅。”

抱月河畔的桃花依旧开得烂漫,只是白日里少了几分夜色中的引诱,美得宜室又宜家,似乎当初那个勾人的劲儿也随着那没心肝的东西一并逃走了。

凌安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到这里来,可似乎除了这里,她又没处可去。

周珩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她,可她却像是什么都不曾拥有。

凌安若心里堵的难受,想大肆发泄一通,可她老成持重久了,想大哭大喊都找不到一个开头,只觉得汹涌的浪潮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胸口,无数次要冲破而出,可又被拦了回去。

那个肯顺着她,让她肆意和矫情的人走了,没人哄着她了。

凌安若默然片刻,在空荡寂寥的桃林里挥起了马鞭,鞭子的破空声响遍抱月河畔,扬起一片花尘。

春日天开始暗得晚了,凌安若在黄昏时回了府,一进门就看见黑子跟门神似的守在大门口。

黑子已经大了,有了成年的体型,一起一坐皆有威风凛凛的架势,看上去颇能唬人。这段时日以来,黑子每天都会在王府门口守着,等周珩回家,今天也是一样,见到凌安若甩了甩尾巴,又探头往她身后看,像是在期待什么。

可它谁也没看见,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凌安若才消下去的难受又翻涌了起来。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捡来的狗都不要了。

她蹲下/身摸了摸黑子的脑袋,轻声道:“别等了,你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黑子歪了歪脑袋,喉间不怎么明白的哼唧了一声。

“以后只有我养你了。”凌安若一把抱住黑子,把脸埋在黑子顺滑的毛上,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汲取着黑子身上温暖的力量,哽咽道,“我们都忘了那个没心肝的混账吧。”

黑子默默蹲在原地,任凌安若抱着,它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像是明白了什么,侧过头轻轻蹭着凌安若,温柔的安抚着。

月亮慢慢从云层中钻了出来,轻薄的月光如薄纱般飘落在繁枝上。抱月河畔寂寞无声,唯有满枝的桃花不知愁的开得绚烂,洒落一地春色。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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