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8之IT女王

《重回1988之IT女王》

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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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组现在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希望能让人工智能完成日常家务。

一切都源自于王工的米饭人……不,应该叫自动烹饪机,几经调整之后, 已经可以做到定时开关机了!

简直是可喜可贺, 普天同庆。

紫金科技里的不少人是夜猫子, 晚上睡得很迟,早上十点左右才到公司来, 早饭摊子没了,午饭还早, 只能随便凑合吃点。

自动烹饪机可以做到晚上定时,早上醒来的时候, 锅里就有热饭热汤,还是很不错的体验。

如同《渔夫与金鱼》的故事一样,没几天, 他们就要求版本升级了。

吃完饭,锅碗筷子还得洗……吃得品种越多,要洗的也越多。

还有出门上班, 回家睡觉,如此往复几天,看到地上随着脚步飞舞起的头发丝,才恍然想起:“地有好几天没扫没拖了。”

人类的**,是科学进步的阶梯。

牡丹厂的自动机械臂, 是十几个博士硕士为了申请国外实验室、大学教职等等……而精心制作的履历成绩。

大方向不敢说多高端, 细节绝对拉满。

除了功能强大之外, 外形也是一流。

当初设计外型的人中有机械美学的原教旨主义者, 早期全国都流行向老大哥看齐, 搞的东西傻大黑粗。

唯独他是个小布尔乔亚臭思想, 追求的目标就是漂亮漂亮特别漂亮!

车间里的自动机械臂一枝独秀,不仅好用,还好看。

人工智能组惦记它很久了,有空就去看,研究内部结构、数据。

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能问到人,安总的陆雪,他是唯一一个还留在国内的开发人员。

他对于机械臂的相关问题积极参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夏对家务型机器人也有着强需求,她不太喜欢不认识的人进来打扫卫生,不盯着就没有安全感。

也不想她妈时不时的以“帮你打扫房间,我不来,你这就成狗窝了”。

更没有安全感。

扫地机器人她见过,全能型的机器人在故事里有,真实的市场应用中还没有见过。

公司里年轻人很多,大家的想法一致:不想做家务,但又不想让陌生人或是能管着自己的人插手生活。

人工智能组的想法刚刚上报给安夏,全公司都成了后援团,迫切希望他们能赶紧做出来,把大家从狗窝里解救出来。

安夏让他们先不要期待太高,最好是从单一功能开始做。

“类人机器人的对环境的要求太高了,我们最熟悉的家居环境,对于机器人来说,就是一个未知的可怕深渊。”

整个人工智能组对未来充满期望,他们认为安夏的劝告只是给他们打气,让他们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他们的信心更加十足。

既然老板的要求这么低,那稍微强一点,满意度不就瞬间提升?

何况已经有了这么多数据积累,还有大家各显神通从其他国家搞来的最新实验数据。

大家信心满满,每天都像打了鸡血。

第一代模型机做出来了,扫地、拖地、浇花、洗碗,四个功能。

在实验室环境里测试,非常完美。

于是,他们要进行实用环境测试,而且用摄像头全程直播。

他们实在太着急想要证明自己了。

年会的时候,老板在全体同事面前力挺他们,不能快半年过去了,又是一事无成吧?

所以他们拼了。

全公司的人都无心上班,专心看测试。

干啥活!

不干了!

天大的事,晚上再加班干,有热闹不能不看!

实验还没开始,大家就发现了问题:“家里哪有这么干净的。”

整个房间只有一桌一椅一柜一床。

人民群众纷纷表示不满:

“家里怎么会连插线板都没有?”

“就是,还有鞋,家里就一双鞋,从里穿到外吗?”

“谁家只有一个房间啊?”

安夏也认为这个测试环境,离真实的“实用环境”实在相差甚远。

“愿意花钱买智能家居机器人的家庭,肯定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东西。”

安夏是个好老板,没让他们自己想买得起这机器人的是什么样的家庭,而是让王娇娇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大概能买得起的家庭收入、这种家庭一般是干嘛的,以及这种家庭一般会是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低底的沙发、交错的电线、桌子腿椅子腿……甚至还有一只同事把自己养的猫也抱来了。

为了容纳更多的功能,机器人做得挺大,比普通的垃圾篓子大一点点,高一点点。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

然后,机器人先是出发被地上的电线缠住,被人工拯救了第一次。

再然后被猫踢翻,被人工拯救了第二次。

根据程序,机器人要先浇花,不幸的是,花盆是安夏要求放之后,才放的,设置路径的时候不够精细,机械臂把花盆打翻砸在地上,泥巴泼了一地。

根据程序,浇完花就是扫地拖地。

厚重的泥土根本不可能让它走一遍就干净。

于是,看直播的人们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扫地机器人**地来了,把干泥混成了泥浆,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家里的每一寸,它能到达的地面……

“太惨了……”做开发的人们不忍心往下看,物伤其类,谁还没个开发翻车的时候,只有人工智能组是全公司第一个公开处刑的。

本来就被公司里的人说这个项目组是骗公司钱的垃圾,现在简直就是在给这些反对声音递刀。

人工智能组的同事们心情沮丧,更怕安夏一怒把整个项目组给裁了。

“我去跟她说,你们不必担心。是我没有领导好你们,有什么事我担着。”刘杰站起身,迈着上刑场的步子,往安夏办公室去了。

汇完报实景测试的复盘报告后,刘杰垂着头站在安夏面前,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安夏态度意外的平静:

“我就说,功能太多不行,你不信。机械本来就是容易坏的东西,你们太看得起人工智能了,不应该让它们挑起技术水平承受不起的重担。

现在最成功的多功能家用物品就只有瑞士军刀,野外生存也要挑直刀而不是折刀。

刚起步的阶段,不要搞这么多,稳扎稳打。”

“是……”

“在实验中,你应该已经看出这台机器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贪多嚼不烂,所以,你应该想好应该做什么了吧?”

“是。”

刘杰交出了另一份计划,是他们在复盘的时候设计好的。

方案一:深入开发扫地拖地的机器人。

这事看起来简单,随手搞搞就行了。

但是这种琐事闲着做着玩没什么,哪怕是不想干正事了,当摸鱼的逃避也不是不行。

当它成为一件正经事必须要做的时候,就烦了。

方案二:能搬动重物的机器人。

不少人,特别是女孩子对装扮自己的房间有爱好,书柜和桌子,一会儿觉得放在这里那,一会儿觉得放在那里好,但是挪动家具是需要力气的,力气不够就只能想想。

强迫症一旦生出想要挪动的想法,就会越看那些家具越不顺眼,特别难受。也就是家具不会呼吸,不然真就是呼吸都是错。

“再装个蜂鸣器吧。”安夏看完方案,对刘杰说。

刘杰不解:“蜂鸣器?防盗吗?”

“不,万一它卡住了,或者给发个断电前的最后定位,让人知道它在哪儿,快去救它。”

刘杰:“……”

“不是跟你开玩笑。”

安夏亲身经历,扫地机器人到了床底下,被箱子挡住,一直到电耗完都没走出床底的花花世界,安夏都没想到它能走到箱子后面,直到搬家的时候,才发现它在哪儿。

有了明确的方向,做减法比做加法容易。

第一批测试机被拿出去做测试,测试对象是公司里的员工们。

条件是测试完要写测试评估报告,还要记录出现的问题。

本来以为大家会比较踊跃,结果由于上次全公司的人都看了翻车视频,都不想要。

“我家已经有两只狗了,经不起再养第三只。”

“我家好多瓷器,要是撞翻了,我也别活了,我爸得抽死我。”

“是啊,我妈还养了好多花,要是打碎了她的君子兰,她肯定追杀我。”

谁能想到,堂堂民营企业紫金科技,也干起了硬性摊派这种事。

每个事业部的总监必须领一个回去。

分公司的人也别跑!

最后还剩两个,安夏认领了一个,帮陆雪也认领了一个。

不过这几天陆雪又出国,不知道是跟哪国的代表打架,先领着再说吧。

安夏住的地方比仿真实验环境好一点,地面比较宽阔干净,没有那么多的电线桌椅,也没有突起或是台阶。

非常适合扫地机器人。

安夏把扫地机器人带回家的第一个小时,就发现了第一个问题:它没有自己找路回充电桩的功能。

它只会按照设置轨迹行走,如果半路电力不足,它就死路上了。

安夏把它放在地上,开始给它喂数据,让它沿着固定路线前行。

然后,她记下了第二个问题:遇到障碍只会疯狂往前撞,大有它与障碍物之间只能活一个的气势,完全不知道避让。

走了一圈下来,安夏记下第三个问题:不会自己清洗。

就在此时,安夏家的门铃响了,隔着猫眼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女人,安夏记得她,她是刚搬来不久的楼上邻居,她家有车,经常跟她并排停着,看着还挺贵的。

安夏打开门,女人笑着对她说:“你好,我是楼上的,我家的衣服掉到你家阳台上了。”

“哦,好,我帮你拿一下。”

安夏去阳台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件男人的衬衫斜斜地钩在她的花架上。

“这是……什么呀?”女人看见欢快乱蹿的扫地机器人。

“我们公司新研发的扫地机器人。”

“真有意思。”女人好奇地打量着它。

安夏抓了几颗瓜子,洒在它前进的轨迹上,扫地机器人“咻”地把地上的瓜子吸了个干净。

“哇~很厉害。”

“你要不要试试?我正好还有一台。”

“那多不好意思。”

“这是本来就是试验品,你先用着,看看有没有用着不舒服,或者用着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来调整。”

“好呀。”

安夏以为她第二天就会来谈使用心得,结果等来等去,也没来,过了三天她才出现,她是过来还机器人的。

她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弄坏了。”

机器人身上有一道被摔过的凹槽,连那里的防锈漆都掉了。

安夏很困惑,她不理解这么厚的钣金也能被撞成这样,她第一反应是这户人家有个大柱子,机器人变成智障,绕不过去,死命往柱子上撞,可是……凹痕在顶上,而不是侧边,难道是一只肥猫猛地跳到了扫地机器人的身上?

奇怪的不止是扫地机器人,还有这个女人。

也太爱扮酷了吧?

她穿着的衣服是家居服,但是,脸上戴了一个大墨镜。

接着安夏看见她胳膊上的青紫手印,只有被人用力抓住胳膊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家暴?

“谁打你了?”安夏问道。

“没……没有……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女人不安地用力往下拉了拉袖子。

“哦~哦……”

绝对是家暴,没跑了。

家暴是个老大难问题,反家暴法颁布之后,各地也执行得像垃圾一样,挨打的被劝一劝就能原谅,连警察都不管。

也有管的警察都被受害者骂多管闲事。

既然她现在一心替男人掩饰,那说什么都没用。

安夏就当没看见,问她觉得扫地机器人怎么样。

“就用了一次,挺好的。”

从剩余电量来看,应该没用多久,大概就用了两次?

安夏将这个不幸的扫地机器人收下,也没留女人多聊,由着她去了。

到晚上,整层楼都听见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咆哮。

外面响起开门声,甚至对面楼栋都有人拉开窗户往这里看。

男人的咆哮声还在继续,楼道里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不知是谁报了物业和居委会,物业的保安和居委会办事员匆匆上来。

“开门!开门!”保安用力拍门。

门开了,屋里一片凌乱,桌子斜倒在地上,碗的碎片混着菜泼了一地,汁水流了一地都是,连墙上都有。

开门的是男人,他的眼中仿佛挟着滔天恨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安夏听见身后有男人轻轻说了一句:“是不是他老婆给他戴绿帽了啊?恨成这样?”

“嘘!”站在他旁边的女人猛地拉了他一下。

看着家里狼藉的模样,还在门外站着的人,男人并不以为耻,还恶狠狠地盯着保安:“干什么?”

保安是物业公司请的,物业公司是业主交的物业费养的,保安真不敢质问这栋高档住宅区里的业主,只敢拉其他业主出来挡枪。

“有人投诉你们家声音太吵,影响休息。这是在干什么?”

“我教训我老婆,关你们什么事?”

男人冷冷地看着众人:“就这点声音也能吵到?怎么不去住别墅?……谁投诉的?要不要我送你一副耳塞?”

此人形状疯癫,看起来已经十分不正常。

“精神疯砍人不犯法”的思想在大家心中根深蒂固,之前报物业、报居委会的人都不敢站出来说话。

“没事就回自己家,好好休你的息!”男人说完就准备关门。

“谁报的警?”几个警察出现在走廊,并大步向这里走来。

男人看见穿警服的人出现,态度没刚才那么嚣张,不过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警察进行了调查,男人说自己天天在外面工作,十分辛苦。妻子吃他的喝他的,在家什么事都不干,结果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今天的起因,是吃饭的时候,他看见饭桌上有一个茶杯,他看得非常不顺眼,要求妻子把茶杯马上收走,妻子说一会儿收。

他当即暴怒,抓起手里的饭碗,用力砸向桌子,把汤碗和菜碗全部砸了个稀碎,还不解恨,又把桌子掀了,抓住女人的头发用力抽她的耳光。

听得旁边的邻居目瞪口呆,这是哪来的变态?

“就因为茶杯没有及时收,你就打她?”连见惯变态的警察都震惊了。

男人振振有辞:“昨天我就看见那个茶杯了,她为什么昨天不收?”

一个警察问:“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收?”

“我天天在外面工作这么辛苦,回来还要做事?她天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干,连收拾家里都做不好,我生气不应该吗?!”

警察问女人要不要去验伤,女人摇摇头:“我没事。”

邻居们都看不下去了:“你脸都肿成那样了,还没事?快去验伤。”

男人大声:“对啊,快去验伤,把家里这点事扬得天下人都知道,让人知道是我亏待你了,你好跟野男人跑。”

哦?里面还有野男人的事?

邻居们的表情都变了。

之前小声说是不是男人被戴绿帽子的男人又小声说:“我就说吧,好好的怎么会动手,肯定是这个女的先对不起他。”

安夏斜了他一眼。

警察还是很负责的,坚持带女人去验伤。

过了一会儿,女人被送回来了,安夏站在阳台上看夜来香的时候,发现她一直坐在楼下的石凳旁,不上来。

安夏下去,走到她身边:“验完了。”

女人抬起头,看见是她,点点头:“没事。”

她被扯着头发抽耳光,从验伤结果来看,连轻微伤都没有构成。

“不回家?”安夏问道。

提到“家”这个词,女人吓得全身一抖。

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淡定:“我……我要是回去,他肯定还要打我。”

“你娘家呢?”

“不在这。”

“也没朋友?”

“嗯。”

“那去我家?”

女人抬起头看着她:“可是,如果他知道了……”

“咦,你这么喜欢向他汇报的吗?那我回去了,晚安。”

安夏转身就走。

“不,等等……”女人追上来。

“浴室里的东西随便用,我给你拿条新毛巾。”安夏给她拿了一条新毛巾和新睡袍。

女人洗完澡之后精神状态好一点了,她坐在沙发上,暗黄的灯光下,她的的眼神变得空茫。

“想聊聊吗?我可以当一个倾听者。不想说就算了,客房在那边。”安夏指了指客房。

女人好像下了巨大的决心,才向安夏说出一切。

“我和我丈夫,本来不是这样的。”

女人叫祝兰,男人叫李英。

他俩是初中同学,后来,她上了高中,他上了一个最差的普高。

她考上了大学,他出来工作。

四年后,她毕业拿死工资,他下海做生意。

就像所有的浪漫故事那样,三年之后,他功成名就回来了,找到她,向她求婚。

两人结婚一年多没有孩子,李英一直催着祝兰去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祝兰去查了很多次,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李英给她找了不少调理身体的偏方,也没有结果。

“他自己没去看看?”安夏忍不住问道。

祝兰低头垂泪:“他第一次跟我动手……就是因为这个……然后,我才知道……他一直认为我喜欢的是别人。”

事情挺简单的,就是祝兰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关系不错的男同学,毕业的时候男同学出国走了。

李英认定祝兰喜欢那个男同学,心里一直都有他。

积极上进是因为想跑到国外跟他,所以他要她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反正他养得起她。

联系人里的男人,不用想的,肯定是那个男同学。

女人也不能留,说不定是那个男同学假扮的。

所以,他删除了她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

李英还认定祝兰的家里人肯定喜欢那个去国外的高材生,看不起他这个高中没读完的人,说不定还从中牵线。

所以,他搬家到这里,也不让祝兰多跟家里人联系。

安夏送给他的扫地机器人,被李英认定是祝兰心里还有那个男同学,不愿意为他做家务。

“他说,他就喜欢躺在沙发上看我做家务的样子,这样才有家的温馨。我没有让他感到家的感觉……”祝兰低声叙述着。

安夏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谁不喜欢躺在沙发上看别人做家务啊?

他倒是不傻。

祝兰又絮絮说了许多,从她的描述中,安夏听出李英他完全把祝兰当成自己养的宠物,而且是那种放到网上,会被动物保护组织狂喷的主人。

等祝兰说完,安夏就提了一个问题:“你不跟他离婚是为什么?”

其实安夏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答案,如果是:

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夫妻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我还爱他?他只是一时冲动,平时待我还是很好的。

如果是这么几个理由,安夏就尊重、祝福、锁死、千万别离。

如果是:

他说敢跑就杀我全家。

我离开职场太久,找不到工作,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安夏愿意伸手拉一把。

如果祝兰给出的其他答案,会让安夏的血压升高,她现在就让祝兰回家跟男人团聚,免得为旁人气着自己,不值得。

安夏等待着她的答案,眼眸的光芒在夜灯之下,锐利如刀锋。

“他不同意。”

“他不是觉得你心里有别人吗?他还不愿意离?”

“他说……绝对不会放手的,让我死了离婚的心。”

“上诉呢?”

不愿意协议离婚,还能上法庭。

“我……我不想闹成这样。”

“……哦,那你现在回家去吧。”安夏的声音冰冷。

祝兰赶紧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祝兰家里在一个小城市,思想很是保守封建。

以结婚为荣,以离婚为耻。

结婚的时候,李英办了一个巨大的排场,祝兰家所有亲戚朋友都请到了,还把城里和附近能调来的好车都调来做婚车,绕着整个城转了大圈,相当轰动。

“我出门的时候,我妈跟我说,结了婚就不兴离,让我顺从他一点,夫妻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前几年我姑姑离婚,我妈就在亲戚面前说了不少难听的……如果我也离了,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你姑离婚,关她什么事?新郎是她介绍的?”

“……不是,她就是觉得离过婚的女人不值钱了,也说明太自我,脾气大……”

安夏皱眉:“又不是卖身,还值不值钱?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你都跟着李英来这了,你妈还管得着你?”

“万一他到我家闹呢?我爸妈三十多岁才生的我,他们现在年纪都大了,经不起。”

?“那你是想被他打死,荣归李家祖坟?”

“不,我早就想离开他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连累到我爸妈。”

安夏理解她,她在网上看过很多人会说“你的日子是你过的,你管你爸妈干什么”,如果在原生家庭里就习惯听话,就算想反抗,也很难抵抗得住一哭二闹三上吊。

性格坚毅决绝的人毕竟是少数。

安夏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他犯法。”

接着她又伸出另一根手指:“第二他主动要跟你离婚。你看哪条适用?”

“他……他不可能跟我离婚的。犯法,嗯……有可能,做生意,哪有不踩线的。”

“你会心疼吗?”

“心疼什么?”

“他现在挺有钱的,赚来的钱都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你会舍不得吗?”

安夏这么一问,也有原因,她见过很多女人看着“病娇大佬囚禁金丝雀”的故事,十分羡慕,说如果反正她是社恐,有一个男人能养着她,她愿意一辈子不出门。

她所有丑话都说在前头,祝兰稍有一点犹豫,她就让祝兰回家跟男人团聚。

祝兰苦笑:“他赚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赚多少钱。他每次只拿一点点钱回来。我工作的那个拿死工资的单位都比这多。”

“最后,你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想走,明天再回答我。”

祝兰点点头:“晚安。”

安夏回房间之后,才按下录音设备的“停止键”。

她知道自己就爱管不平事,据说这种叫“骑士病”,跟“公主病”一样,不太好治。

曾经她的室友也是闹着要跟男朋友分手,她一腔热血帮室友出头,转头室友跟男朋友和好了,还把安夏给她帮腔的话都转述给男朋友听,男朋友气势汹汹来质问她凭什么挑拨两人关系。

又想管事,又要保护自己,少不得用点手段。

要是祝兰敢像她的室友一样,她会让祝兰后悔。

第二天早上,祝兰已经起来了,把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对安夏说:“我想明白了,我要离婚。”

李英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祝兰已经回来了,还乖巧地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桌上已经放着几样早餐,瓷盘瓷碗全是新的。

他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我早就回来了,”祝兰委屈地低着头看着他,“怕你饿肚子,我回来的嘴上,还敲了好几家的店的门,就为了买新餐具。”

她努力挤出笑容:“你喜不喜欢这个颜色呀?”

“昨天要是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吗,真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李英大口吃完,然后拎着包出门了,临走时,还亲了祝兰一口。

祝兰露出娇羞的表情。

等他一走,祝兰就按照安夏说的,寻找李英做生意时留下的各种证据。

夫妻这些年,就算李英不跟她说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妻子,竟然敢反了他。

与生意有关的文件都放在书房几个上锁的抽屉里,他以为收得很好。

但是,抽屉,总是有备用钥匙的。

本来祝兰只是想坑李英的公司亏钱,安夏提醒她:“如果他产生了债务,你也要还。”

没办法,婚姻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持有公司产生的负债也好,违约金也好,只要能证明这笔钱是用来维系日常生活的,就是夫妻共同债务。

祝兰没有工作,李英的公司收支符合“维系日常生活”的条件,所以,产生了债务也有她的一半。

除非她有铁证,证明她不是靠丈夫收入养的。

无论把家务劳动说得多么伟大,保姆工资有多么高,全职太太是家之瑰宝,国内法律就是不承认家务劳动的价值。

所以,现在想无伤离婚,只能狠狠心,找出他的犯罪证据,把他送进去。

祝兰无比后悔,当初怎么就中了邪一样的要跟他在一起,还中了邪一样的辞职当全职太太。

就是在一步步的忍让之中,她才彻底的被这个男人拿捏住,因为沉没成本太高了。

被打了几次,终于把她打醒了,再加上安夏愿意帮她,她义无反顾。

在抽屉里有不少文件,安夏看出了一些票据存在问题,发//票居然是连号的,连着几十张,填写的笔迹和颜色挺统一。

“这也太不走心了吧。”安夏摇头,审计来一抓一个准,也可能是给审计喂了不少钱?

敢这么做,要么是太蠢,要么是上头有人,太横。

上头的人还真给找着了,李英很有想法,把送过的人名都记了下来,包括送了什么。

除了送票子,还送了不少投其所好的古董、名贵珠宝等等。

安夏知道这个人,每次官腔打得十足,谱摆得那叫一个到位,给紫金找过一些麻烦,想让安夏“懂规矩”,最后由安夏与他惹不起的人合作而告终。

目前他的位置已经不再稳固,本来就有人惦记着他的位置,现在他上头的人站错了队,已摇摇欲坠,护不住他了。

纪委正在收集他的材料,刚巧有人匿名寄来了一份有个叫李英的商人向他行贿清单。

如果此人管的是其他行业,李英大概率是五年,但是此人管的是药,李英与他交换的是允许上市。

属于“情节严重”,还得再重一点。

直到被带走,李英还以为是另一个竞争对手干的,丝毫没有怀疑过祝兰。

祝兰麻溜上诉离婚,本来法官还想再劝劝,说保持婚姻状态,有助于犯人在监狱里安心改造,出来重新做人。

祝兰表示:“谁想做这个菩萨谁去做,我做不了。”

顺利拿到离婚证,安夏问她有什么打算,祝兰说:“我以前成绩挺好的,而且我的专业在国外的工厂也挺吃香,打算努力一下,到国外,换个活法。”

“嗯,挺好,加油。”

祝兰交给安夏几份文件:“这是李英公司的资料,感觉,你可能需要。”

安夏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是全国几家医院给李英的信,主要是说他的消毒水单价贵,希望降一些等等。

“可惜我不卖消毒水。”安夏将文件还给祝兰。

“太遗憾了,我还想能不能帮到你。”祝兰笑笑。

“你出国以后,要是顺便能把我的扫地机器人卖出去,那就是帮到我啦。也不枉它被那个暴躁男人摔伤一回。”

“好呀,一言为定!”

不卖消毒水,可是可以卖无人消毒设备呀,现在医院的医疗器械的消毒全由人工处理,消毒、清洗、干燥、灭菌……每个流程都得活人看着。

还能卖远程挂号。

大多数人去医院挂号,要先去排队,先说自己的症状,再由挂号部门的护士告知应该去哪个科室,还有挂著名专家号的难度,不亚于□□运火车票。

火车票的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解决一个小小挂号问题还是能搞定的。

安夏想了下,决定把无人消毒设备优先,挂号这种事情……涉及黄牛倒卖的问题。

黄牛能拿到难搞的专家号,很少是靠本事硬排的。

在规范条件出台之前,以一己之力挑战行业潜规则没什么必要。

安夏又想了想,把“医院自动消毒设备”的前两个字也划掉了,改成“家庭”。

现在产妇都靠家里人照顾,没有“月嫂”这种职业。

家里人一堆新手,还会出现看似生了好几个,实则带孩子非常糙的婆婆。

婴儿的衣服怎么洗、奶瓶怎么烫、产妇的饭碗怎么消毒……全都是婆媳互撕的高发原因。

不如做成可以自动处理的。

有明确的需求,产品部门马上行动起来,很快拿出初步设计:

婴儿衣服专用小洗衣机,强漂洗,高温煮洗。

小消毒柜,可以把婴儿和产妇用的东西放进去消毒。

安夏看了看,提议把王工的自动烹饪神器也变成了缩小版,专做婴儿辅食,能压果汁,能压苹果泥,能捣蛋黄,能煮奶糕。

三样东西四百块。

现在二线城市的一个月平均工资。

对于大多数刚刚有了孩子的年轻父母来说,为了刚出生的宝宝花一个月的工资,他们愿意。

人工智能组的同事们为了这三样东西,没少花心思,设计了各种各样的小功能,毕竟是用在孩子的东西上面。

要是出了一点纰漏,孩子父母来跟公司拼命都是有可能的。

万万没想到,最受欢迎的居然是……保持固定水温???

这还是一个女同事提出的,她刚刚产假归来,告诉同事们:“婴儿奶粉的冲泡是有讲究的,不能像你们喝速溶咖啡一样,先舀咖啡粉,再倒水,这要先倒水,再放奶粉进去,不然容量就不一样了。”

奶粉冲泡的温度也有讲究,得是四十度。

不像不讲究的成年人冲茶叶都能用刚烧开的水冲。

现在新手爹妈们为了把握水温,得把水烧开,再把水晾凉,然后还要时不时用温度计试水温,要是干点别的,导致忘记时间,水温变成三十多度,又得重烧。

紫金科技推出的辅食小工具,有几个不同的温度可以调节。

在容器里的水,可以让它永远八十度左右,也可以永远四十度左右。

降到四十度的时候,还有蜂鸣器提醒。

辅食小工具的销量一骑绝尘,没孩子的人也会为自己买它。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出个成人版的,贴着小草莓、小动物的杯身,让钢铁硬汉子感到羞耻,不好意思拿出来。

“好,行,没问题!”

关于什么叫“成人版”,设计部产生了分歧,分成两队。

最后的决定是两个一起上市,哪队输了,哪队请吃饭。

第二批辅食小工具上市,有老干部瓷杯版,还有夹带私货的美少女抱着杯子撒娇版。

美少女抱杯子卖脱销了。

“原来,成人版是这个意思。”老干部组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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