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契约夫妻

《七十年代契约夫妻》

第 106 章 陈凝一听,就知道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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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凝一听, 就知道一号抢救室那位孕妇的情况一定不好。

不然,他们不会找到黎东方和她头上。

这时那戴眼镜的男人从黎东方身后出现,陈凝乍看到他的时候, 吃了一惊。

昨天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脸上虽然透着疲色,但也还好。可只是一昼夜的时间门过去,这个人气色就差了一大截, 眼里的焦虑也显而易见,他的衣服也有些皱,看上去他现在没心思管这些细节。

他一看到陈凝,脸上就挤出一丝笑,因为心里有事, 笑得多少有些勉强。

他客气地跟陈凝说:“小陈大夫,我听袁姨提了你的事, 也跟人打听了一些,听说小陈大夫你爷爷就是位老中医, 你们家的医术是有家传的。那你能不能跟黎大夫一起,去看看我爱人的病还能不能治?”

陈凝知道病人情况紧急,连忙站起来, 说:“一号抢救室患者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边说着话, 人已经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顺手就把门锁上了。

那男人见陈凝也同意了,连忙引着她和黎东方下楼, 边走边说:“我爱人现在情况很不好,昨天后半夜就开始抽搐,从早上到现在抽得越来越厉害了。”

“内科和吴大夫他们现在都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再这样下去, 恐怕……”

陈凝明白了,一定是昨天那几个中医给开的药方没有产生疗效。

至于西医内科,他们能采取的手段早就用过了。有些药别的患者可以用,但他们不敢给孕妇用。现在让他们想别的办法,估计也是没法,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中医接手。

看来,家属那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打算死马当活马医,这才让黎东方和她冒险一试。

可她看得出来,家属那边不是普通人,大概有点背景。万一患者在她和黎东方手里出事,她怕家属那边会迁怒于他们两个人。

陈凝自认有爱心,也有耐性,但她不会无私到不知道保护自己的程度。

她就说:“如果让我和黎大夫来试的话,我们用的方剂可能会跟常规用药有所不同。我们在用药时会争取尽量减少对患者身体产生不利影响,但家属这边必须得签署知情同意书,不然我和黎大夫没办法出手。”

眼镜男姓费,在某机关任科长,他乍听到陈凝这么说,怔了一下,有点犹豫。

他其实有点怕,家属这边一旦签字,万一这些大夫真给使劲用那些烈性药,就算把人救活了,可万一留下后遗症那可怎么办?

尤其是他爱人肚子里的小孩,要是生下来就有什么残疾或者重病,那孩子以后的一生不就毁了?

这种事他简直不敢想,一想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黎东方自然看得懂家属的想法,他当即表态:“我跟小陈都是负责任的人,不至于乱用药。我们当大夫的,也希望你爱人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陈凝也点头:“我也是,我这么说只是不想到时候起什么纠纷,希望你能理解。”

费科长这时也没了别的办法,他爱人之前已去过好几个大医院,都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黎东方和陈凝这里如果还不行的话,等待他们家属的恐怕也只能是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他只能咬牙做了决断,说:“行,我们签。我们答应你,如果我爱人有事,我们不会追责。”

说完这句话,他又一脸诚恳地跟黎东方和陈凝说:“我爱人要这个孩子不容易,为了要孩子她吃了不少苦,之前还流掉一个。”

“我是说,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的话,那你们…你们就保住我爱人的命吧。”

说到这儿,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液,咬着牙又重新把眼镜戴了回去。

陈凝不由地多看了那人两眼,心想这人还真算是个有情有意的人。

她便点点头,说:“如果可以,我们一定会争取把两个人都保下来,实在不行,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费科长哽咽地“嗯”了声,很快几个人就到了一号抢救室。

这个抢救室比较大,他们进去的时候,中医吴大夫和六院内科倪大夫他们都在。

看到黎东方和陈凝跟着费科长进来,吴大夫几个人脸上有些窘迫,很明显,他们现在对于患者的病情已是束手无策。

黎东方此时没心思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他快速问道:“老吴,你们之前给患者用了什么药?”

吴大夫忙说:“我们认为应该先给病人和胃降逆,病人气机有紊乱,有升无降,如果能把胃气降下来,就能止住呕吐不休的症状,颅内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基于这个想法,我们先用了小半夏加茯苓汤加味。同时,也用了镇肝息风汤,以期能快速涤痰,缓解病人眩晕昏迷的状况让,以便能让病人尽快清醒过来。”

黎东方听了,马上问道:“是不是没效果?”

倪大夫最先说道:“我们内科之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老黎你来试试吧。”

吴大夫的脸则红了下,但还是承认了:“服药后又吐了,确实没有效果。”

当着家属的面承认这一点,吴大夫他们几个心里其实并不好受。他们自己觉得已经认真给病人做了辩证,用的药方也算对证,无奈药效不好,这一点他们就算想辩解,也无从辩起。

当大夫的,一切以疗效为准。你开的药方没治好患者的病,那就是无能。

这时候患者的父母也都在,他们两个人脸上也透着疲惫,还有点不满,只不过在强忍着,这更给吴大夫他们增添了不小的压力。

好在这时候他们听到黎东方说:“其实吴大夫你们用药的思路也没问题,药方也是对证的。”

费科长跟他岳父岳母都面露疑惑,显然都不明白,既然药方对证,那为什么没效果呢?

这时,他们就听到黎东方继续说:“现在患者已经开始时时抽搐,这明显是肝风已动的征象。我说句不好听的,像患者这种情况,今天如果再控制不住,明天一旦彻底昏过去,那时候就是肝风大动了。”

“按《内经》上所说,在某些大积大聚的危重状态,即使患者是孕妇,也要适当使用峻下或滑利这种禁忌药,只要使用时注意用些减毒的措施,是可行的。紧要关头,必须做出决断。不然时机一过,就算我们再想治也没办法。”

费科长在旁边听着,喉头动了动,又看了眼他岳父岳母,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跟黎东方说:“黎大夫觉得怎么治合适,就怎么治吧。我们家属也听不懂,你们直接下药吧,再晚我怕小凤等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病床上的孕妇身体又连着抽动了几下,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地颤动了一会。眼皮翻上去的时候,能看到她的眼珠都不怎么动。与此同时,她喉咙中还有痰鸣之声。

黎东方也不再多说,看了眼陈凝,跟她说:“小陈,我觉得刚才吴大夫开的小半夏茯苓汤加味可用,但这里边的半夏就照咱们咱天说的那样,改成生半夏,用30克,你看如何?但是这个生半夏咱们药房没有,我听说你自己也做了一些药,你那儿有生半夏吗?”

他这一说,现场的人一下子都看向陈凝,众人心里都挺奇怪的,没想到这年轻的女大夫自己还会做药。

陈凝连忙说:“我手里有,我平时用药也喜欢用生半夏,都是反复淘洗过的,抽屉里就装了50克左右,我去拿吧。”

黎东方忙制止她:“你不用去,让别人替你走一趟吧。”

陈凝觉得自己抽屉里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东西,就同意了。正好这时候于北海和那年轻女大夫也跟着倪大夫来了,陈凝就看着他们俩,说:“能不能麻烦你们俩帮忙取一下?”

那女大夫立刻就痛快地答应了,说:“好啊,我跟小于去一趟,钥匙给我吧。”

陈凝这边刚把钥匙给她,那漂亮姑娘就跟于北海走了出去。

黎东方见这味药的事解决了,就接着说:“先用这个药来降呕逆,然后用镇肝熄风汤和吴茱萸汤加减,吴茱萸用之前也要淘洗,减轻对患者的刺激。”

说完这些,他看了眼陈凝,问她:“小陈,你有什么意见吗?”

吴大夫虽然不明白黎东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点到陈凝,可既然这姑娘敢来敢说,还能受到黎东方的认可,估计是真的有家传绝学吧。

他们没把病人的病治好,就算有什么质疑的想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时,他们听到陈凝说:“我觉得要给病人服用安宫牛黄丸,只用一颗用来急救,就可以。因为病人现在已经内中风,痰迷心窍,需要尽快解除内中风的危机。”

吴大夫他们几个即使再不想插嘴,这时还是忍不住变了脸。

安宫牛黄丸啊,这种药怎么能给孕妇用呢?

几个人不由得露出一副又惊又急的表情,让费科长和他岳父母也不禁焦虑起来。

这可怎么办呢,他们还要不要听黎东方和那女大夫的。

想到他们刚才已经签了知情同意书,费科长这时候就算想问问,到底还是没敢出声。

他怕再提出质疑,这俩大夫会撂挑子不干,那他爱人就只能躺在那儿等死了。

因此他两只手指使劲搅着,掐出了红印子,到底还是把质疑给憋了回去。

而这时。黎东方并没急着给出回答。

众人注目之下,他走到病床边,掀起患者的眼皮,又看了一眼。

陈凝和吴大夫他们也走了过去,这一看,便发现患者眼珠已呈现赤红色,看起来挺吓人的。

黎东方又摸了下患者的脉,然后他想了想才说:“患者现在脉相弘滑而劲,从脉相来看,属于肝胃痰火上攻,气机逆乱,肝风挟火上攻于巅顶。情况很明显啊,就是内风已动,大家都看得出来,病人抽搐和口歪眼斜的征象都很明显了,这是神明清窍被蒙蔽了。用安宫牛黄丸一枚是可取的方案。”

“像这种危重病人,容错率太低了,容不得我们胆怯畏缩,时机稍纵即逝,我觉得可以试。”

黎东方这番话,就算是拍板定下了方案。

吴大夫他们和几个家属心里再是七上八下的不放心,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着黎东方和陈凝一起商量好的方案来。

很快于北海跟那女大夫拿着药走了回来,正是陈凝自备的生半夏。

这时候黎东方已写好了药方,吴大夫他们看过去,看着那药方上的药,不由再度咋舌。

黎东方在镇肝熄风汤合吴茱萸汤加减里边,还加入了其他几种药性较为猛烈的药,他可真敢。

至于赭石、怀牛膝等药倒是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内科倪大夫他们还有事,在这边他们也帮不上忙,等黎东方开完方子,他就把于北海和那女大夫带走了。

女大夫临走之前,朝着陈凝笑了下,还跟她招了招手,小声说:“陈大夫,以后中午去吃饭,你可以去找我啊。”

这时候不适合多说话,陈凝虽不了解这个人,可也不会当众拒绝别人的邀请。反正中医科也没有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大夫,她就痛快地点头说:“好,以后如果碰上了,我去找你。”

这几个人走了,吴大夫他们可没走。药房那边则按着黎东方的要求火速把药熬上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药终于熬好了,就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病人又抽搐了一回,还吐出了一些黄绿色的汁水和痰涎,每一次发作,家属的心就被揪起来一回。

药房那边按照黎东方的要求把药熬成了浓稠的汁液,病人服药困难,也不急着一次都让她喝下去,陈凝亲手端着药,一会喂她一匙,就这么慢慢让她服用。直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病人才把半碗药服用下去。

黎东方看了下表,说:“先这样,等半个小时看看效果,如果顺利的话,病人颅内压会下降,呕吐和抽搐状况都会改善,头痛也会减轻。”

“我这边还有患者等着,等一会儿我会过来。”

家属其实不想让黎东方和陈凝走,因为他们一走,家属心里就一点底都没有,生怕大夫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别人应付不来。

可他们已经占用了黎东方和陈凝很多时间门,倒也不好把人强留在这儿,毕竟黎东方还有别的患者,所以他们也只好同意了。

陈凝留在这儿也做不了更多的事,药效再怎么快,也是需要时间门的。她便也跟着黎东方走出一号抢救室,一起回了四楼。

她刚从楼梯进入四楼走廊,便看到415门口站着四五个人。

黎东方回头跟她说:“小陈,看来你这也开始有病人了,昨天坐了一天冷板凳,今天大概不会了。”

陈凝笑了下,略走近了一些,她一眼就发现站在那几个人中间一个帅气明媚的年轻人。

是董壮!

他一手插兜,靠在墙上,远远地看见陈凝走过去,他脸上马上露出笑意,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又生动起来。

陈凝不禁有些高兴地想,看来董壮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一切都好好的,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除了董壮,还有邢副厂长也在。

等陈凝走得稍微近了一些,邢副厂长便说:“小陈,我们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你上哪儿去了?”

陈凝指了指黎东方,说:“刚才跟黎老师去了一趟抢救室,那有个重症病人需要处理,刚完事。”

邢副厂长忙说:“没事没事,我就问问,我们也不急。”

说着,他笑着指向董壮:“小董大夫也来挺长时间了,我听说他现在不当大夫了,还觉得挺可惜的。以前他还给你当徒弟呢?”

董壮笑了下,说:“我现在虽然不当大夫了,可小陈还是我师父。她一天是我的师父,就永远是。”

这时陈凝已经打开了门,把人都请了进去。董壮仍然悠闲地插着兜,环顾着陈凝的办公室,然后跟邢副厂长说:“我过来就是看看我师父,没什么急事,邢副厂长你是带人来看病的吧?那你们先看,我坐会。”

邢副厂长也知道董壮要跟陈凝叙叙旧,便笑着把自己带来的三个人介绍给陈凝。

陈凝给董壮拖了把椅子,也不跟他见外,让他自己在旁边坐着,她则开始给那几个人看病。

这次邢副厂长带来的人中间门,有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大病,其中一个就是经常生口疮,找过好几个大夫也没治好,自己也乱买药。

他跟别的人一样,一生口疮就去买些清热解毒的药来吃。陈凝诊断完之后,就告诉他:“以后再生口疮,不要自己乱买药吃。你这种情况,属于虚火上炎,不是实火。吃降火药是不行的,不但不会好,还有可能会加重病情,像这种绵延不愈的口疮,往往都是虚火。”

这种病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问题,她很快就开好了方剂,让那人一会儿下楼去药房照方抓药即可。

至于第三位患者,陈凝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人病情相对要严重些,属于胃出血。

但这对她来说,也不属于难治的病,同样很快给开出了药方。

不到二十分钟,陈凝就把这三个患者的病都看完了。邢副厂长知道董壮跟陈凝有话说,没多停留,很快就把人带走了。

他们一走,董壮就笑着坐下来,抬眼打量着陈凝。

陈凝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问他:“这么看我干什么,不认识我了?”

董壮这才笑道:“不是不认识你了,是觉得我师父越来越厉害了。虽然我一直就觉得你会这样,可真看到了,还是会吃惊,怎么会有人这么优秀?”

陈凝瞪了他一眼,:“少拍马屁,你不告而别,也不说说你去哪了?还不给我交代,等我问你啊?”

董壮这才正经起来:“我去了区组织部,以后也许能往上走吧。但说实话,在那挺没意思的。”

说到这,董壮似乎不想多说,陈凝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她知道董壮只是看着散漫,其实他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既然决定了,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别人不好干涉。

她什么都没说,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推过去:“给你的,听说你脸划破了,我看还有点疤痕,用这个能祛疤。你这张脸还算能看,好好用,别破相了。”

董壮接过盒子,笑了下,说:“还是师父记挂着我,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别跟我客气,我给你留个号码,是我们单位的,别弄丢了。”

说着,他抽出一张纸,写下一行数字,推给陈凝。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费科长再次出现在门口,面带喜色地说:“小陈大夫,我爱人她好像好了一点,你跟黎大夫再去看看吧。”

陈凝连忙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

费科长也看到了董壮,他惊讶的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小伙眼熟,好像是他们单位新来的科员。

还是董壮主动跟他说:“费科长,你也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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