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神丹？”大医主喃喃自语，紧接着看向顾荷，欣喜笑道，“这倒是个好名字，之后便叫他抑神丹了。”

众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这意思是连大医主也不知丹药名称？

很快大医主给了他们想要的解释，“这是我从安魂丹得到启示，根据患者情况新改良的丹方。抑魂丹虽然没听说过，但她推理的症状都对。”

他指了指顾荷，目光欣慰，“能从多出的药材成分，精准推测出丹药作用和患者病症。坚实的基础和丰富的阅历缺一不可，医官署人人都当学你才是。”

所以这场比赛蒋医官输了，顾大夫赢了？

情况反转，众人目瞪口呆，大感惊讶。

若说之前他们还有些不服气，听到后面那更深层的东西后，则心服口服。

“我不服，”蒋寒月蓦然站出，面色骄傲不羁，却并未有任何愤懑，“大医官也说这只是您改良的药方，并不为大众所知，也未曾验证过，如何知道它会不会起作用？又会起何种作用？焉知不是我料想的那样。何况抑神丹只是随口而起的名字，并不能作为评判标准。”

世人只知安魂丹，头一次听说抑神丹，哪怕它名如其作用。

“你说得对，”大医主坦然点了点头，“但此药我已经给病人试用，效果显著。她能从多出的两种药的作用，推测出病人病症，且毫无错处，而你却不能。两相比较，谁强谁弱一眼便知。”

蒋寒月仍是不满，她也知这两味药的作用，但无法大胆猜测，选择了求稳不出错。

而顾荷......她抬头看向对方，却只见她不骄不躁，虚心听着自己的辩解，心情忍不住复杂。

察觉到正视自己的目光，顾荷勾了勾唇，回以一下笑。

“抑神丹并非我胡乱起的名字，”顾荷轻启红唇，“世上有这味丹药，藏于一本古籍里。”

只是古籍记载的药方被大医主平替了，她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哪本古籍？”

大医主瞳孔地震，急切热络地询问顾荷。

自然是系统和《李氏药典》，只是前者她不能说，后者未经允许。顾荷歉意地摇了摇头，“未经过师父允许，我不能说。”

“可惜了，”大医主遗憾惋惜地退了回去，世人敝扫自珍，将明珠蒙尘。

若人人都如此，医术终会倒退，最后故步自封，无人问津。

顾荷更觉愧疚歉意，“还请大医主等待，今晚回去，我会向师父问询。”

“多谢，”大医主只当她推脱之言，未抱希望，只是将手中那两张纸叠起来放进自己衣袖，佝偻着后背离去。

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身对蒋寒月道，“你天资卓越，天赋出众因何只擅长辩别药材而不擅长诊治病人？概因你偏居一隅，照本宣科罢了。须知医学之道，一通百通，一会全会。若有一窍不通，则窍窍不同矣。”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庞医主对后面的两项比试没了兴趣，拢起袖子紧跟在他身后。

制药堂外，远离众人的安静角落，庞医主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大医主为何愿意将自己的丹炉拿出来，让两人比试？”

“听说她治好了时疫，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能耐。”

幸好来了一趟，才寻得这样一个人才，可惜藏得比他想的还要深。

“大医主是想让她为陛下治病？”庞医主丝毫不意外。

这些年大医主致力于唤醒陛下，从未分心。

“陛下如今情况特殊，不是谁都能见到陛下，也不是谁都能为陛下治病。”大医主摇了摇头，“一切还得看她的造化。”

也许她真能治好陛下，也许她连陛

想到这里，他抬头叹了口气，“将那几个病人都交给她吧。”

“大医主？”

庞医主这下不只是意外，更是震惊了。

医官署有一处安置院，专门收容七大医馆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这些人命不久矣，甘愿与医官署签订生死协议，保证进入医官署试药。一方面他们期待一线生机，一方面医官署给的钱够一家人生活。

“给她吧，她本就是大医官，有权为那些病人看诊。”大医主摆了摆手，苍老的脸上带了几许笑意，“何况你觉得外面那两个小子，能赢得过她？”

自然赢不了，庞医主心里默默说，今日之前他觉得蒋家那丫头最有希望，如今连她都输了。后面两个......

他摇了摇头，回归到大医主本身，他明白对方打算培养顾荷的初衷，但不能理解。

一来顾荷医术已成，有自己的师父，怎么培养都于他并无干系。二来陛下昏迷多年，救不救已无多大作用。

这样想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但事实就是如此。

医官署只是个幌子，一个娘娘和楚王表达治疗陛下的决心的幌子。事实上如今朝堂局势，陛下在不在都已无干系，甚至娘娘和楚王陛下都不乐意看见陛下清醒。

一个昏睡的帝王，比清醒的帝王带给他们的好处更多。等九皇子当上太子，陛下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尽管医官署打着治疗陛下，广纳贤才的称号扩建自己的势力。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默默的放弃了陛下，只有大医主十年如一日的执着。

......

制药堂内，伴随着两位大人的离开，热闹并未远去，新的一轮比试正式到来。

“辨丹，解毒，治病，顾大医官已经赢了一项，接下来由我领教大医官解毒的本事吧。”

右边那位穿着绿色官袍的男子笑着说，顾荷知道他是任家的，忍不住心生警惕。

她不认为任家拐弯抹角给自己下药，只是让自己精神恍惚，五感迟钝。

“这不公平，”人群中，薛绛高声大喊，打抱不平，“从前大医官挑战，都是一人挑战三项，怎么到了你们，就变成三人每人挑战一项了？”

每人拿出自己最擅长的那一项，不就等于重新组合成一个无短板的人吗？

任家的年轻医官冷着脸道:“薛医官想多了，连蒋医官辨丹都输给了顾大医官，我自然也比不过，所以选择在辨丹一途认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