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bg玄鸟之女

《封神bg玄鸟之女》

41.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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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踉踉跄跄走向神殿大门,神情痛苦的扬天长啸,“天要亡我大商啊!”当虚假的传言被坐实,比干对殷商即将到来的宿命感到恐惧,不被规矩束缚的野心之火,终将整个王室焚为灰烬。

九世之乱,将再度上演。世界将陷入失序的争夺,王室内部掀起血雨腥风,诸侯不朝,天下大乱,生灵必将涂炭。不是天谴,是人祸,福祸无门,唯人所召。

殷寿回望冰冷的神主,眼神中尽是愤怒烧尽的轻蔑,下令道:“杀!”

崇应彪领命:“是!”

朝光谨记比干的话,待在玄鸟神殿中闭门不出,外间长廊不断传来巫女巫觋急促的脚步声,朝光心内惴惴,想开门看看情况,但又想着比干的话,一时不知是开还是不开。

殿门被重重敲了两下,朝光的心顿时悬到了心口,崇应彪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是我,朝光,开门!”朝光想了想,将门打开一条缝,只见崇应彪一身王家侍卫的金甲,高大威武的身影将整个缝隙填满。

崇应彪眉头紧锁,神情忧虑,伸手将门缝彻底推开,朝光推不过她,殿门大敞,崇应彪手一垂,握住朝光的胳膊,“大王要召见大司命殿中所有人,跟我走。”

殷商来了?朝光立刻变得谨慎起来。

透过崇应彪身侧的空隙,朝光看见大量王家侍卫出现在大司命殿,他们三五一组,神情严肃的盯着身侧的祭司巫女。气氛一时凝重,朝光感到一阵惧意,她本能推开崇应彪的手,“我自己会走,不要拽我。”

崇应彪想松手,又不放心的看了朝光一眼,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要乱跑,跟着我走。”朝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崇应彪见她同意,这才缓缓松开了她的胳膊。

朝光跟着崇应彪出了玄鸟神殿,她在前面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崇应彪跟在她身后,也不催促,信马由缰的陪着她磨蹭。朝光注意到,所有侍卫的手都按在腰间佩剑,时刻警惕。

她忽然停了下来,崇应彪也跟着她停了下来,见朝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崇应彪不得不催促她,“快走!”

朝光还想说什么,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崇应彪低声道:“往前走,不要停,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他们身后,一个祭司趁押送他的王家侍卫不注意,狠狠撞向其中一个,扭头就跑,同时大喊道:“快跑!大司命死了!殷寿要杀我们!”

两个王家侍卫迅速拔剑追了上去,那祭司也拔出腰间短刃,与之搏斗,他身手敏捷,刺伤了其中一个侍卫,另一个王家侍卫握着剑,不敢上前。

崇应彪眉头一拧,看向金葵,金葵会意上前,踹开那畏缩不前的侍卫,一招将那祭司斩于剑下。金葵举剑,高声道:“不许吵,跟我们走,否则便死!”

被杀祭司的喊声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顿时惶恐起来,王家侍卫不得不拔出剑,威逼他们安静下来,跟自己走。但这样直白的威胁,更激起了巫祝们的惶恐,进退亦死,不如与之一搏。

他们三三两两冲向王家侍卫,王家侍卫不得不举剑自卫,四面都是杀戮,冰冷的短剑戳进朝光所熟识之人的躯体,温热的鲜血殷红,飚溅而出。

朝光下意识摸向袖中的短刃,却被一双手臂自后紧紧捁住,黑暗遮盖眼前一切景象,崇应彪捂住了朝光的眼睛,“不要看!”

生命的流逝寂静无声,但剑刃刺进人身躯的声音可怖,濒死者的□□,求生者恐惧的哀嚎,全钻进了朝光的耳中。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在这一刻铮然断开,对死亡的恐惧,对可悲命运的憎恨。

为了活下去牺牲忍受的一切,全成了空。

比干没有杀死殷寿,现在,殷寿要杀死她。

那些煎熬的黑暗,无数挣扎的黎明,即将到来的天亮,全被殷寿轻飘飘一句话摧毁。她为这样脆弱的命运感到愤怒,却又那样无力。她想离开朝歌,可她似乎离不开朝歌了。

愤怒与恐惧共同的作用下,朝光开始剧烈的挣扎,但崇应彪死死制住了她,袖中的短刃根本没有拔出的机会,她歇斯底里的厮打阻碍她的崇应彪。

她受够了这样的命运,连生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付出的一切努力,要因为别人一句话,全部被抹杀,索性都是要死,何不轰轰烈烈与之一搏。

崇应彪紧紧抱住朝光,不断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冲动,我会救你,我可以救你的,你别怕。”

黑暗中,只有这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盘旋。求生的想法逐渐取代这一瞬的冲动,朝光挣扎的幅度小了,方才剧烈的挣扎和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浑身脱力,连站都站不稳。

崇应彪抱住朝光下坠的身子,将她扛上肩头,一路鲜血满地,朝光睁着眼睛,清晰看见一地死亡与黏腻的殷红,崇应彪迈过堆积的尸体,踩着地上的鲜血,将自己带到了大殿。

崇应彪将朝光放下,他已经想好了,前世的理由放在这一世,也并不过时。

觊觎殷郊的女人又如何?觊觎了就觊觎了。

比干的尸首倒在院中,不瞑目的双眼圆睁,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恐的画面,是成汤江山的摇摇欲坠还是天下大乱?

朝光三步并两步奔到比干尸首边,她跪在比干的尸首附近,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尸体。比干浑身是血,腹部的伤口狰狞,染红大片衣衫,眼泪顺着朝光的脸颊滚落。

她怨过比干,独断专行的决定她的命运,将她送到殷郊身边。

可这个白发苍苍老人,向来对她和蔼,她也曾经将他当成神灵看待。最初做奴隶的生活艰难困顿,朝光曾无数次祈求天神显灵,改变这一切。世上没有天神,但比干来到了她面前。

他带着自己离开了奴隶营,教会自己认字,占卜,祝祷,给予自己不被欺凌的身份。没有比干,或许她就死了,没有机会走到今日,也不会认识苏全孝。朝歌,每天都有死去的奴隶。

为了殷商,比干献祭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剖出自己的七窍玲珑心,想让殷郊看清楚,他父亲的真实面貌。朝光掩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比干与殷郊庇护的世界,危险重重。

那些她一直想挣脱的束缚,也是她的保护。那些精美的锁链缠在她的脖子上,挣扎不开,她呼吸不过来,却也不会立刻死掉。这就是女人的命运,依附与顺从,换取地位来自卫。

朝歌,她是逃不出朝歌的,因为世上都是朝歌,千千万万个朝歌,组成了这个世界。

殷郊负荆请罪,自袒上身,希望父亲能够明白自己拳拳赤子之心,狐妖现形那一刻,殷郊的世界,彻底崩塌。

他哭喊着冲向柱子,想要将性命还给殷寿。

没有人可以逃出朝歌城,这座城困住了女人,也困住了男人。

姬发单膝跪地,殷寿的剑架在他脖子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姬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姬昌,你就是我的儿子,大商的太子。”

几个侍卫将姬发身侧昏迷的殷郊抬走,姬发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殷郊,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坚硬的盔甲与地面碰撞,发出冰凉的咔嚓声,他抬头,仰视殷寿:“大王,我真的能取代殷郊吗?”

殷寿看着姬发眼中的倔强,哈哈大笑,“当然,我给你这个机会!”

“殷郊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女人?”姬发的目光转向大殿门口,跪在比干尸身边流泪的朝光,殷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倒看不出来姬发居然对殷郊的女人感兴趣,大手一挥,“你的!”

姬发俯跪叩首,“谢大王!”

“大王!”崇应彪慌了,殷寿看向崇应彪,见他神态焦急,欲言又止,腰间佩剑不曾出鞘,抓来的祭司也毫发无损,“怎么,你也想要?”

崇应彪单膝下跪,恳求道:“大王!”

殷寿看向朝光,觉得她不过中上姿色,却能让殷郊、姬发、崇应彪三人相争,他冷笑一声,看向崇应彪,“你来迟了,她现在是姬发的,你要想要.....”殷寿的目光投向姬发。

他的意思却十分简明,要想得到,你就得取代姬发,像姬发取代殷郊一样,取代姬发,这样就可以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崇应彪抬首看向姬发,眼中怒火腾腾。

殷寿只是笑,他走近姬发,拍了拍姬发的肩膀,低声道:“姬发,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姬发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步步走近朝光,将她从地上拉起,崇应彪的手已经按在了剑上,眼中杀机四起,姬发也毫不退让的与之对视,一旁朝光面如死灰,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崇应彪上前一步,姬发也上前一步,二人针锋相对,全然未曾注意身后的朝光已经拔出了袖中的短刃,这把由爱人铸造,希望能够保护她安全的短刃,也会成为终结她生命的武器。

她受够了这种物品一样被争来夺去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隐忍煎熬,只因为上位者一句话便轻飘飘成空。像奴隶一样,被赐给一个又一个人,无望的生活,像是死水般,逐渐没过她的口鼻,让她不能呼吸。

是谁把这样痛苦的命运带给她?

是她自己吧,刚极必折。她要活的像个人,这个世道人和畜生一样才能活下来。

短刃刺进腹部,朝光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意识一点点消退,眼前逐渐变得雪白,弥留之际,她听见了哭声。是谁的哭声?朝光侧耳去听,顺着哭声,走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穿着大司命殿巫女的服饰,在神殿中掩面哭泣。

她一边哭一边说:“他为什么是冀州候的儿子,苏护一定会反啊。”

朝光想起,这是她在认识苏全孝次日的哭泣的场景,冀州苏氏不朝殷商,殷商征讨,祸国美人苏妲己因此进入大商。这是她在现代所熟知,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生。

知道结局却依旧追随的勇气,失落在了何方?是随着那少年一起埋葬在冀州的冰原,还是在哪里?她真的有勇气这种东西吗?

朝光举目,四周空无一人,唯余手中一把冰冷的短刃,是用它斩断枷锁开辟新世界,还是用它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垂首,盯着手中短刃,苏全孝将短刃交到她手中的时候,似乎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了什么,时间过得太久,朝光几乎要忘记。

“不要怕,保护好自己,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她要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周围的世界逐渐变得抽象,脚下的土地开始扭曲,朝光感到一阵失衡,世界颠覆,大脑也随之开始疼痛,周围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晃得朝光要睁不开眼睛。

“朝光!”姬发的声音仿佛来自于虚空,“朝光!”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朝光的意识逐渐恢复,睁开眼睛,姬发焦急的脸映入眼眶,朝光挣扎着想要起身,姬发赶紧扶起她。

“没事,别怕,殷郊没有死,我也不是....”姬发想为自己在大司命殿的行为辩解,朝光半靠在他怀中,虚弱道:“我知道,你想救我。”

“朝光,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西岐吗?”姬发询问道,“现在大司命殿已经被烧了,我准备救殷郊,还有我父亲,我们一起去西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朝光觉得有些诧异,这种陌生的询问,让她一时感觉无所适从。一般人都会默认她和殷郊共进退,殷郊去西岐,她也一定会去西岐,但是姬发却在询问她。

这种久违的尊重,让朝光一时感到陌生。

“是啊,你的路,不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吗?你是想回家?还是跟我们一起去西岐?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去的地方?”

朝光垂眸,西岐?她确实想过去西岐。

曾经她吃不惯殷商的食物,苏全孝带给过她各地的食物,北崇的、

东鲁的、南鄂的,还有西岐的小麦,一种种尝试下来,只有西岐的最符合她的口味。

苏全孝说:“看来,西岐的口味比较适合你。”

听说西岐重农业,民风朴实,西伯侯姬昌更是爱民如子,更重要的是,未来西岐会取代殷商成为天下共主。朝光是打算去西岐的,这时崇应彪又自己送上门来,说可以帮她杀了殷郊。

她本来打算,等崇应彪杀了殷郊,她在杀了崇应彪,然后离开朝歌,头也不回的去西岐,安静的生活。

可是西岐.....

朝光看向救了她的姬发,眼前青年良善如斯,当日苏全孝身死,唯有他敢当众说出那句,“这杯,敬我们的兄弟苏全孝。”姬发勇敢而善良,无意流露的尊重,展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姬发为什么不能不带走殷郊?

姬发忙于准备明日劫法场各项事宜,叮嘱了朝光几句,便匆匆离去。朝光望着姬发离去的背影,少年背影孤独却坚韧。

他是一定要带走殷郊的。

姬发不会放弃他最好的兄弟,殷郊。

朝光躺在榻上,想了很久,她有两个选择,想办法杀了殷郊,跟着姬发去西岐,或者自己去别的地方。

伤口不深,但动一下就疼,朝光捂着腹部伤口,艰难下床,伤口太疼,穿不上衣服,朝光随便取了一件姬发挂在架子上的斗篷,披在身上。

守卫见朝光要出门,问了几句,朝光随口搪塞,应付过去。她捂着伤口,咬牙忍痛,一步一步走向北方阵营房。她要去西岐,但她不想和殷郊一起去西岐。崇应彪答应过她,会帮她杀了殷郊。

在她眼里,崇应彪和殷郊都没有什么区别,她不会跟任何人走,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决定她的命运。是痛苦还是麻木?她决定离开朝歌,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朝歌。

守门的质子认识朝光,不敢阻拦,领着她去见了崇应彪。崇应彪正在气头上,他气朝光一而再再而三自戕,气自己慢姬发一步,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想却无法实现。

他不是弑父的北伯侯,没有上一世那样的权利地位。在朝歌,他很弱势,没有殷郊的王子出身,没有姜文焕与鄂顺那样和王室沾亲带故,时刻提心吊胆质子的命运,他做不到姬发那样的赤诚。

没有权力,无法实现心中所想,沾着血的权柄令生人不安,崇应彪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转过头,只见朝光捂着肚子,深一步浅一步朝着他走来,崇应彪先楞了一下,当即转过身去。

一直到朝光走到他身后,他才转了回来,伸开双臂将朝光揽入怀中,没等朝光开口,崇应彪先开口:“放心,我会杀了殷郊,我会带你离开朝歌。”

朝光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她垂眸,鼻头一酸,那些不忍说出的话,全部被她故作冷漠的说出口:“殷郊现在在牢狱中,是最好的下手机会,我会在这里等你。”

崇应彪怔住了,他扶起朝光的肩膀,见她眼神冰凉,并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朝光抬眸,对上崇应彪的目光,她就这么看着崇应彪,毫无畏惧,“如果你不能杀了殷郊,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你要去哪里?”崇应彪问道。

朝光仰首,目光倔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殷郊不死,他去哪里,我就必须去哪里,而殷郊,绝对不会去北崇。杀了殷郊,你就可以取代殷郊,成为我的男人。”

崇应彪笑了,他笑的凄凉,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眼里第一次泛起了泪光,这一瞬,他终于知道朝光在想什么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打算跟自己走,杀了殷郊,成为她的男人,她是怎么对殷郊的,就会怎么对自己。她会像杀了殷郊那样,杀了自己,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

可是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她,得到的东西便是他崇应彪的,松手,是绝不可能的。明知是陷阱,是欺骗,可崇应彪还是看着朝光的眼睛,“我会带你离开朝歌。”

夜幕降临,整间营房漆黑,朝光没有点灯,一个人独坐黑暗中,脸上一片泥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殷郊没有错,错的是将他们绑在一起的比干,可是比干又有什么错?

家国同构,妻不是妻,是夫之臣,她不仅仅是王妇,也会是大商的主人,令一个与王族无干系且出身低微的女子进入大商朝堂,除却婚姻,没有最好的办法。以血缘为纽带的权力分配,不向外开放,除了女人。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子可以成为父,但女人,永远在体系之外,她们是男人永生的臣属,父亲、丈夫、儿子,永远的依附。

世界是残酷的,离开比干的庇护,没有殷郊的地位,朝光,还是那个奴隶。殷郊,对她很好,他被姜王后教的很好,对女子温柔耐心。他时常会为朝光抚琴,琴声悠扬,殷郊的目光温柔。

朝光掩面,不可遏制的哭出声来,良知与善折磨着她,她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伤害殷郊,可是在这套残酷的规则内,不杀掉殷郊,她就永远离不开朝歌。

腹部的伤口被剧烈的情绪牵动,发出阵阵刺痛,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渗出。流出的血,让朝光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气滞血瘀,她不是在喝了巫医的药之后开始流血的.......

一些猜测在细枝末节得到确认,可她并不敢承认,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朝光捂着腹部的伤口,身体逐渐收缩,营房外,传来人喊马嘶的混乱声,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朝光迅速擦掉了脸边的泪水,握紧袖中的短刃。

一豆灯火驱散黑暗,崇应彪捧着一盏油灯,站在离朝光四五步远的地方,朝光就着这微光,去看他腰间佩剑,红绳干干净净,未沾染半分血迹,不等朝光开口问,崇应彪先开口。

他似乎总能准确猜到朝光心里在想什么,“我没有杀殷郊,朝光,有些鲜血,一旦沾上,就回不了头了。”杀了殷郊,她的身上将沾染恶的罪孽,可她又是善良的,善和恶都不彻底,等着她的,是无法触底的深渊,一生都在下坠,永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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