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少女龙王终于收到男祭品黎川萧洵安

《三百年,少女龙王终于收到男祭品黎川萧洵安》

第28章 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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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清晨浓雾罩着整个城。

天光晦暗,方轩之下,一面莲纹铜镜模模糊糊映出一个人影,三千青丝在檀木梳齿间流淌。

酥手挑出一支簪子,镜前女子懒懒道,“今日的头梳的端庄些,要会客的。”

“这两日也没收到拜帖。”老嬷嬷一边绾发一边说道。

女子轻笑,“她见我,可不需的什么拜帖。昨日在狱中闹了一日,今日也该来了。”

刚用了朝食,萧滢滢便收拾收拾,来到了郡守府。

在堂前坐了一会儿,吴徐氏一身雅正的宫装,快步从后面转出来,一身老气横秋的样式都盖不住那一双水灵水灵的大眼睛。她上前矮身行礼,“不知郡主驾到,妾身实在失礼。”

萧滢滢在主座上坐着,一看这吴徐氏也是愣了一刻。心中惊道:“这吴老狗如何讨得这样年轻貌美的娘子,老夫少妻啊!”于是在心里对这位吴徐氏也少了些抵触,谁不喜欢貌美又有才情的小娘子呢。

她忙抬抬手,示意吴徐氏站起来,“夫人请坐,不需的那些虚礼。”

吴徐氏微微颔首,低着眉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吩咐身边的嬷嬷,“天凉,给郡主换一盏热汤茶,把云片糕,枣酥糖端来,叫厨房把去年秋天存的桂花拿出来,做了糕点给郡主尝尝。”

她说话时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灵动的表情与这一身暗色很不相称。她转过头来,笑吟吟地说,“郡主一来五羊郡,妾身就想拜见的,又担心我这样的身份,郡主巾帼英雄,是不喜欢的。”

“听闻前夜又受了惊,妾身格外不敢在郡主面前现眼。郡主今日能来,妾身实在欣喜。郡主喜欢吃什么,即刻让厨房做了来。我新学了做芙蓉糕,郡主想吃的话,我亲自做给郡主吃。”说着说着,手就撑到了腮边,就像跟邻家密友间的闲聊。许是觉得在郡主面前不够端庄,又赶紧把手拿下来坐端正。

萧滢滢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寒暄场面,吴徐氏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答什么。“啊,那什么,不必客气,我来……我来问问……”

她寻思了半晌,也没凑出来一句客套话来,干脆放弃了周旋,直接问道:“三院纵火案,夫人可有想法。”

闻言,吴徐氏抬手遮口吸了一口凉气,她愣了一下,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摆摆手让下人们退下,只留下老嬷嬷在身后跟着。而后把手拢在嘴边悄声说,“大人可不让我打听,郡主快给我讲讲。”

萧滢滢无奈,心想,“这小娘子知道些什么呀!”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嬷嬷,挤了一脸笑,“刚刚夫人说,会做什么糕?我忽然想尝尝,要不,等夫人做了来,边吃边讲?”

“好啊!”吴徐氏说着就站起来。

萧滢滢又说,“夫人去了,我一个人好生无聊,不如让这位嬷嬷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可好?”

“好啊!郡主且等着,我很快就做好了!”吴徐氏说着行了礼,兴致勃勃地走出前堂。

萧滢滢上下打量了那位嬷嬷,心道,“想来这内务,怕都是这位嬷嬷在操持。”

于是开口:“嬷嬷是一直跟着夫人的?”

嬷嬷颔首行礼,“回郡主的话,奴是一直跟着夫人的,奴是夫人的乳母,夫人嫁到郡守府,奴便也跟来了。”

萧滢滢手里摩挲着茶杯的盖子,道,“夫人年幼,我们这一行这么多人来,可是劳累嬷嬷主持张罗的?”

嬷嬷却一弯膝头,跪在了堂前,“郡主言重,王爷郡主远道而来,我们这些奴才做的不周全,还请郡主降罪。”

嚯,这一上来就给萧滢滢将了一军,意思其实是说,“我一个老人都这样了,你再为难就是你不懂事了。”

可这终究是院墙里的招式,而萧滢滢是沙场上的将。此事也绝不是撒了碟子碎了盘子的小事,那是事关朝政的纵火谋害案。

萧滢滢并没被她欺压到,反而多了怀疑,翘起二郎腿,将盖碗把玩得夸夸响:“那你自己说说,都哪里不周全。”她自己不觉得,但其实那个样子和萧洵安简直如出一辙。

嬷嬷没想到萧滢滢能有此问,却也不慌,回答道:“老奴人老嘴笨,惹得郡主不快,便是一罪。郡主但罚,只要郡主宽心。”

这老嬷嬷的嘴可是厉害,让她不由想起在狱里审过的江氏,也是滴水不漏的说辞。

再一看这嬷嬷总觉得有几分相似,萧滢滢撑着下巴,故作好奇道,“嘶~昨日在狱中见了清和园的管家婆江氏……”

她明显见到嬷嬷的眉毛动了一下,舒展自若的眉头很快攒在了一起。

她故意不继续往下说,那嬷嬷的眼珠子就开始左右闪。

萧滢滢可不急,她就坐着,不停将碗盖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瓷器碰撞的清脆声,仿佛一道一道的刑鞭抽在嬷嬷心口。

终于嬷嬷忍不住了,抬起头来,一脸奉迎的笑:“郡主说的,是老奴的妹子,奴斗胆向郡主打听打听,不知她在狱里可受了苦?”

“下大狱总是要吃些苦的,那里头一进去就一股子霉烂味儿,还得睡在湿乎乎的稻草堆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暖,她一看就是那种没吃过苦的体面人。”

嬷嬷垂着头,藏青的衣服上冒出一圈一圈的水印子。

萧滢滢又说,“万家那个管事,叫那个什么海的,下狱才两个时辰就没气了。这大狱,可比我们那儿的可怕多了。原本以为郡守大人对自家奴仆应当是要手下留情的,谁知道,我去的时候,临芳苑那个管事啊,就是那个德来,人挂在那儿,全是血,根本看不清面貌,连个人形都没了。”

“我住进苑里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的。一转眼成了血葫芦,话也说不清。你是不知道,我坐的那么远,他的血都流到我脚底下了。”说着,还把漆黑的脚底翘起来给嬷嬷看。

嬷嬷悄悄抬眼瞥了一眼,可就那一眼,足以让她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其实萧滢滢穿的压根儿不是昨日那双鞋,但最可怕的并不是事实,而是想象。

嬷嬷满面通红,涕泪横流,她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郡主明察!郡主明察!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婆子能谋什么大案啊!”

“若她要纵火,必定在门海上做手脚,叫人无水灭火才是。我前儿还交待她看查门海,她做事细致,郡主您看得到的啊!贼人之过,万不能害了良善人!”

门海这东西,有没有水,裂没裂缝,打眼儿就瞧见了。虽然需要时常清理加水,但绝不是安排客人入住前需要特地查看的。她知道要来客人,不交代客人喜好,房内布置,偏偏交代门海。

要么她对门海情有独钟,要么提前知道要走水,为避责任,门海绝不能出错。

檐下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帘,啪啪啦啦敲着地面。

萧滢滢离开椅子,慢慢在嬷嬷面前蹲下来,“你特地交代她查看门海,可是知道,这园子要着火?”

嬷嬷忽的就止了哭声。萧滢滢死盯着那双红的眼睛……

“哐当”一声脆响,青釉瓷在地上碎作几瓣,嫩粉的芙蓉糕散了一地,咕噜咕噜滚到萧滢滢脚边来。

吴徐氏快步跑过来,扑通跪在嬷嬷身侧,眼泪跟珠子似的从水汪汪的眼睛里头滚出来,“郡主息怒,嬷嬷一直跟在我身边,平日是骄横了些。她若是惹郡主不快了,徐琳替她给您赔不是。她年纪大了,身子骨弱,经不起太重的责罚,求您从轻发落。”

吴徐氏跪在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下人们听到动响也都跑了过来。萧滢滢那受得了这样的架势,忙摆了摆手,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诶了几声也没说出话来。

想来嬷嬷婆子的也不可能是主谋,她一下站起身来,跺脚猛叹了一口气,“哎呀!”也没要下人递来的伞,冒着雨就冲出去了。

眼看萧滢滢没了人影,徐琳止了哭,站起来用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湿,看向萧滢滢离去的方向。嬷嬷还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抹眼泪,徐琳烦躁地啧了一声,“行了,别哭了,险些坏了事!”

嬷嬷强压着身体的抽动,也站起来,弯腰给徐琳拍打弄脏的衣裳。

徐琳抬眼看了看不停落雨的天,一道紫电惊雷落了下来。她摆摆手,下人都各自散去,只留下她和嬷嬷,她说,“去,把那半块同心佩送到何瑶瑶手里吧。然后去万记点一份梨汤,两颗梨子,不要当归。”

萧滢滢湿漉漉地回到芳临苑,魏鋆赶忙备了热腾腾的浴盆。

萧滢滢泡在热水里,似露马脚的嬷嬷,梨花带雨的吴徐氏在她脑子里不停打转。“哎呀!”她龇牙咧嘴地把布巾摔进水里,晃了晃脑袋。

“以后下雨,郡主要记得拿伞,最好是戴笠。”魏鋆在屏风外烫平萧滢滢要穿的外袍。“万事再急,身体为重。”

“知道了。”萧滢滢捋了捋头发,就从桶里站了起来,几下擦了水汽套好了衣物,走出来。

“郡主今日受了寒,该多泡泡热水。”魏鋆说着把袍子举起来帮萧滢滢穿上。

“哎呀,你今日好啰嗦。备马。”萧滢滢迅速穿过袖管,前襟一笼就往外去了。

魏鋆紧跟在后面撑起一把伞,萧滢滢走到门口却没见到自己的马。

“俶尔呢?”

“让俶尔歇着了,郡主将就将就。”魏鋆伸手展掌,那边一辆花俏的马车,绛纱金缕花,翡翠串珠帘,连车轱辘都漆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很纠缠的花纹。

萧滢滢翻了个白眼,手背击手掌,无奈道,“这像我坐的车吗?”

魏鋆认真看了两眼车,一本正经地答道,“这是阿多尔世子送来的,说是郡主定然喜欢。”

萧滢滢咬着后槽牙,“我喜不喜欢你还不知道吗?收这种破玩意儿干嘛?”

于是魏鋆一挥手,车夫牵着那辆朱帐翠帘的马车离开了萧滢滢的视线,一辆显然朴质清雅的马车缓缓驶来。

萧滢滢长舒一口气,“这还差不多。”两步走过去,上了马车。

身后魏鋆压了压嘴角,翻身上车,从车夫手里接过了缰绳。

清和园,萧洵安将一枚精巧的竹筒打开,二指宽的绢条,蝇头小楷写了三行字。

黎川站在他身侧端看这张穿风过雨而来的绢条,手持一卷书,轻轻在手掌心敲。

萧洵安把绢条捋了捋放在桌案上,叹道,“想当年,我父王请徐老爷子出仕,徐老爷子不应,还立下‘徐氏子孙不入庙堂’的家规,那时我便知这条家规是不顶用的。徐氏的儿子是没入仕,倒是把姑娘们,甚至是旁支的丫头都撒进这浪潮里。”

萧滢滢风风火火跑过来,把今日在郡守府的经过讲了一遍,“那老嬷嬷说那门海分明就是有猫腻。”

萧洵安吹了吹茶汤,“只能说人家细致,倒不能证明什么。”

“怎么不能证明?”萧滢滢瞪着眼睛很不服气道,“她若不是知道要起火,查什么门海呀?”

“好了,不揪着门海了,明儿要是晴了,我们去游船散散心,据说这澄明湖上的炙鱼脍是一种只有澄明湖才有的鱼,去尝尝如何?”萧洵安道。

“你让我查的案都没查清楚,怎么能半途罢了呢?纵火和谋害可都是杀头的大罪。”

“我让你去主要是镇着点吴成蹊,别让他又打死人。”萧洵安边说边给萧滢滢添茶,“这案子若真是彻头彻尾的查,要么是禹蚩王,要么是文帝。哪一个,你如今杀得了头?”

萧滢滢想想也是,茶却也喝不进去了,“那你还让我去见徐琳?我才知道这徐琳是吴成蹊的续弦,年纪与我差不多,那懵懂样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萧洵安却笑了,“见吴徐氏,主要想让你看看学学徐氏女的教养,你这也要嫁人了……”

“哎呀,烦死了!”萧滢滢一撑桌子站起来,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了。

黎川被萧滢滢逃跑的样子逗笑,“你也是,干嘛非要惹恼她。”

“出出风头就行了,朝堂可比战场凶险多了。”萧洵安看着萧滢滢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你瞧她这两日焦头烂额的样子,她还是适合在马背上。”

萧滢滢坐在回临芳苑的马车里,皱着眉头听马蹄笃笃,与车轮压过湿地淅淅沥沥的声响。

“郡主姐姐?你怎么把马车退回来了?你不喜欢吗?”这次阿多尔堵在临芳苑门口不让萧滢滢进去。

萧滢滢本就在气头上,烦道,“我堂堂一个将军,若是坐了那种花里胡哨的马车,如何能在军中立威?”

“虽然是将军,可你也是个女孩子呀!咱们不谈立威,单从你心里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此言一出,萧滢滢竟是语塞,一直以来,她都想要自己更强一些,更勇敢一些,希望自己能不辱所有人的期待,不负哥哥为她所受的屈辱吃男子吃不了的苦,打男子打不了的仗。

自从到了塞北,再也没碰过花哨精致的珠翠钗环,色彩艳丽的绫罗绸缎,一直把自己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周围人也都认为,她应该这样,从没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

“我看到许多东西,猜想姐姐应当都是喜欢的,就都买了些送来。”阿多尔说着,打了个手势,就有人开始从车里往下搬东西。

阿多尔继续说,“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干嘛总是穿男装,坐素马车。姐姐若是像先生那样打扮,定然也美若天仙。”

萧滢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鼻子发酸,眼含热泪,但她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我不喜欢!通通不喜欢!”她怒喝道,一把推开拦在门上的阿多尔,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阿多尔还要追,魏鋆伸手拦了他:“世子请回吧!连同这些东西,也搬回去吧!省的我还需派人给您送回去。”

阿多尔焦急地站在门口,却也看不见萧滢滢的影子了。只得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东西搬回去,回吧。”

当晚,万家小郎君死了,投湖死的。还有一个熟脸儿,教坊乐妓-何瑶瑶,两人手腕用红绡绑着,一并从湖里打捞上来的,两人手里还有一对同心佩。

说是夜里私奔要出城门时被拦了回来,竟双双投湖自尽了。

原本以为只是万家阻挠他们的情谊,两人私奔不得殉情而亡,万金不依不饶的要衙门给个说法。谁知摸着一查,从各自房中搜出了许多书信往来,以及伪造的郡守手令。

这何瑶瑶早前也是官宦女子,后因朝堂争斗牵扯,落了乐籍。万家小郎君名叫万燃,痴迷何瑶瑶日久。日日往教坊送梨汤,只为博佳人展颜。

从信件看来,何瑶瑶的家门当年是文帝党,在政权争夺中成了弃子。被涵王势力打下马来,何瑶瑶因此落了贱籍,成了乐妓。她自小视涵王为仇敌,半月前得知广玉郡主南下的消息,便开始与万燃共同谋划刺杀。

在何瑶瑶的蛊惑下,万燃帮助何瑶瑶给萧滢滢有可能入住的所有院落都重刷了清漆。伪造郡守手令,哄骗府军行凶。

萧洵安来的当晚,何瑶瑶自荐前来奏乐助兴,早已在甲片里藏了毒,为萧洵安斟酒时投在酒里,就是为了要他的命。

毒杀未遂,继续哄骗府军分别在三院纵火。最终见事不成,便相约潜逃。

据说是两人的车马在门前被守军拦了,守军认出万燃与何瑶瑶。他们不敢开罪万家与教坊,故将他们拦了回去。两人奔走几个城门都没能得逞,最终应是担心事态败露,难忍酷刑,于是双双跳了湖。

吴成蹊终于给出了一个“漂亮”的答复:

乐籍何瑶瑶伙同商籍万燃,伪造手令,欺诈府军,纵火谋害皇室,后逃亡无果,畏罪自尽。

责令清查教坊,以正纲纪。罚没万家财产充公,以示警醒。

萧洵安听后打了个哈欠,好似只是单纯好奇地问,“万家财产罚没充公,充哪里?”

吴成蹊的眼睛转了几个轱辘,忙说,“塞北将士才战瘟病,又经苦战。自然是充了王军,稳固边境!”

萧洵安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却还不满足,“那教坊……”

“教坊清查之后,规正乐人行准,再行开放。”

“嗯?”

“哦!哦哦哦!教坊藏污纳垢,混乱法纪,迷惑人心,清查之后,便……便遣散了。”

“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丢了饭碗,可还有活路?若没了活路,岂不是更要煽动造反?”

“这……”吴成蹊拿不定萧洵安是怎么想的。

这时,黎川拿出一本折子递给吴成蹊,吴成蹊双手接过展开细看。

黎川开口,“万家产业庞大,罚没之后五羊郡商市将有大变动,于他们而言是新机遇。大人不如开设课业,帮扶这些人改业。弹得琵琶的灵巧手,定然也能缫丝织布,填词百首的笔,抄个书什么的应不在话下。”

“可乐籍……”户籍之事,吴成蹊还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向萧洵安询问。

萧洵安开了口,“他们怎么活,活的好不好,全看大人您,怎么给他们指路了。”

吴成蹊看着折子上的字,抬眼看了萧洵安与黎川,又垂下眼去看字。昏黄的眼里竟然又有了些光彩,仿佛一只被提惯了的木偶,忽然有了自己舞蹈的机会。

这事情就这么了了,可他们都知道,这绝不是事情的真相。

若真是畏罪潜逃,谋逆书信,伪造手令,为何不做销毁,反而留在住处等着发现?

他们能谋划刺杀,欺骗府军,怎会没有秘密出城的手段?

若真是何瑶瑶蛊惑万燃,又怎会与他绑着手腕死在一起?

即便真是他们所为,一个乐妓如何比镇北王更早得到郡主要南下的消息?小小一个万燃又如何能造出府军难辨的手令?

都是可怜的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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