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审讯

白羽从外面走进公寓大楼的大厅，微笑着和保安打了一个招呼以后，走进住所的电梯。UC小说网：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平滑如镜的电梯门上映出他的面孔，向上斜挑的狭长凤眼眼神陡然降至零度，他按下22层的按钮，电梯开始上升。

白羽跪在黑暗的房间里，不知道多久，他缓缓站了起来，泪水依然干涸。他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从信息读取器里取出晶片，走到门口，拧开门把。门开了，他看见在门口等候的“魔术师”凛。舞台剧一般夸张的打扮下，一张脸挂着大大的笑容。

“我相信那位‘大人物’不单单是找我来看这样一件有趣的东西。他给我送来这样一份‘开胃甜品’，那么预示着‘大餐’应该不远。”白羽看着凛，脸上甚至挂起一抹微笑。

“当然，如同他所料，你对这份‘大餐’相当期待。”凛对着白羽做了一个夸张的请的动作。

叮的一声，22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白羽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五名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端着枪对着他。

白羽耸了耸肩，缓缓举起双手，以示合作。

三个人依然端着枪直指电梯里的白羽，其中两个冲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他，将他拎出电梯。

真是有够祸不单行，白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坚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或者这只是一种对他实力的试探，考验他是否有资格与他们合作？

屏幕上的人背对着他坐在一张黑色皮椅中，看不到面孔，只露出一双扶在靠手上的白皙修长的双手。

“对我的见面礼还满意吗？”音箱里穿出明显经过处理的声音，带着点变调的尖利，仿佛指甲滑过黑板。

“的确是一份‘厚礼’。”白羽沉默了一会，回答，“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嘎嘎嘎嘎，屏幕里的人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刺激着白羽的耳膜。

“何必把一切那么庸俗化？”那个人笑着，“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蓝血利用罢了。”

白羽的嘴角挑起一丝戏谑，为什么每次策反的戏码都要来这么一出。

以情动人？

难道他们真以为做这行的人会有情？

就算有情，也会慢慢变得无情吧。感情只会让他们这种人死得更快。

尽管如此，在上策反课程的时候，教官还是教他们“以情动人”，多么可笑……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强光，直直射向白羽双眼。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刺痛得眯了起来。

监禁室的门打开，沉重的皮靴声，白羽慢慢恢复了视物的双眼里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易言，他的同胞。

易言按下一个按钮，身后的墙壁透明起来，几名带着耳机的工作人员坐在那里，待命着。

“开始录影。”易言对幕墙后面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工作人员点点头。白羽看到房间上方的摄像头亮起了绿灯，这是审讯录影的开始。

“昨天晚上七点到今天早上六点，这段时间内，你在哪里？”易言青色的双眼仿佛要深入白羽的灵魂里去。

“什么时候，我的私人时间也要向调查小组汇报了？”白羽盯着易言，冷笑。

“昨天晚上七点半的时候，第七研究所麦梓研究员在国立图书馆外遭遇车祸，而这个时间里，你下落不明……”易言围着椅子上的白羽缓缓踱着步，“在此之前，有人证明他在出事之前在图书馆里和一个东方男子搭过话。”

“于是那个目击者描述出来的东方男子，是我？”白羽不慌不忙地问道。

“当然不是，那个目击者说完全记不清那个东方男子的长相……完全……”易言冷哼一声。

“那么，仅仅因为我也是东方人，所以就列入被审讯的范围？易少校，你可知道N市有多少东方人？我完全可以告你种族歧视。”白羽瞥了一眼易言，继续说道：“不过……我忘了，易少校也有一半的东方血统吧？”

“白羽，你少装蒜！”易言重重一掌拍在白羽面前的桌子上，但白羽的神情却丝毫不为所动。

“关闭录影。”易言扭过头，恶狠狠对工作人员比了一个手势，外面的人点点头，房间上方摄像头的灯熄灭了。易言再次按了墙上的按钮，玻璃幕墙变得不透明起来。

一个重重的拳头落在白羽脸上。由于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他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鲜血顺着鼻子，流了下来。可是那对凤眼甚至没有眨一下，冷冽地看着那个濒临暴走的人。

“让周围的人产生短暂性失忆，这不正是C-832型芯片的功能吗？”领口被人用力拎起，连带着整张椅子被重新摆正。白羽被迫和易言对视着，青色的瞳中，隐含着被压抑的杀意。他相信，如果不是不好收尸，此刻的易言是真的想杀掉他的。

“C-832的植入者并不多，”易言恨声道，狠狠松开白羽的领口，椅子一踉跄，白羽按住扶手才避免椅子后翻的结果。

“既然你知道我是C-832植入者，那应该知道，我隶属于哪里，我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所目的。”白羽冷淡地看着易言，平静地说。

“当然，我看过你的所有档案，‘亚种’。”易言冷笑着，捏住白羽的下巴。

听到“亚种”两个字的时候，白羽的眼神动了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漠不关心的冷淡。

“于是，你到这里的任务就是把我关在这里，殴打？”白羽狭长的凤眼透出明显是讥讽的神情。他的上司只有严韩一个人，行动也好惩罚也好，没有严韩的命令，都不可能由他人来接管。

“我讨厌和蓝血的家伙打交道。”易言松开手，由于惯性，白羽的脸微微扭向一边，但是那微微挑起的嘴角，明明白白写着不屑和嘲讽。

“那么……是元老院还是独立监察局？”白羽淡然地看着易言。

元老院和独立监察局与蓝血组织是青族内部三大力量。元老院由青族的贵族组成，负责青族法规的制定还有做出一些行政方面的裁决。独立监察局负责对元老院和蓝血组织的行为进行监视，以维护公正。

不过公正，这个世上有公正存在吗？白羽很怀疑。如果有公正的话，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亚种”依然被歧视着，被当作青族的最底层？

“独立监察局特别外派事务官。”易言冷哼，“你应该称呼我长官。”

“抱歉，我的长官只有严韩一个人。”白羽轻笑。

“是吗？那么蛇盟呢？”青色的瞳微微眯起，仿佛审视猎物一般，易言的声音不大，却句句敲在白羽的心里。

“我并没有听说过蛇盟。”白羽眼神平静，微微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撒谎是情报员的必修课。

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也认为自己编造的谎言是真实的。

测谎也好，催眠术也好都是基于人内心对谎言的真实认定。

人的心是不会撒谎的……

但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员要学会——用心撒谎。

白羽看着易言神情迷惑，似乎他真的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我会让你说实话的。”易言的双眼微微一动，白羽看到那青色的瞳中放出异样的光彩。审讯室的黑暗和单调灯光褪色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青草地。

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他，那个身影，他太熟悉。

“学长……”不由自主，还是叫出这个称呼。转过头，金丝眼镜后面，温柔的眼神。

“我忽然觉得很累……学长……我原本以为已经爬上了岸，结果我依然在激流里挣扎……”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他感觉到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就算要分手，也那样笑着，让人想恨也无法恨起。

“羽，你知道蛇盟吗？”低低的声音在耳边，仿佛呢喃着。

一道灵光在白羽的脑海中滑过，他抬起头，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脸上微微浮起一抹冷笑。

侵入别人的意识世界很有趣吗？

那么，如果被侵入的人是你呢？

转念间，场景骤变。白羽站在一处大学的校园里，时值暮春，他看到林荫道两旁的樱花开了满树，微风吹过，一阵纷纷扬扬的花雨。

此时他看到学生装扮的易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里是易言的记忆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白羽就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幽灵一般，他们看不到白羽，白羽也不能和他们交流。

白羽跟在学生时期的易言身后。易言向教学楼边上的一丛草坪走去，停在一颗樱花树下。树下有个男生非常惬意地躺在草坪上，一本教科书翻开反扣着面庞，一副黑框眼镜折叠着放在他的肚子上。

“喂——”学生时代的易言似乎并没有现在那么表情僵硬，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无奈地伸脚轻轻踢了踢草地上躺着的人。

草地上的人动了动，似乎很不情愿地，将脸上反扣的书本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迷蒙的双眼。他一边摸到放在肚子上的眼镜，慢腾腾地戴上，看清来人的时候，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白羽因此看清了他的脸，麦梓。和易言相比，学生时代的麦梓和他所认识的那个麦梓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带着浓重的书卷气，还有几丝小小的迟钝，尽管如此却是个一眼看上去就会想要亲切交谈的人。

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的思维侵入，白羽忽然觉得四周的情景开始扭曲起来，伴随着扭曲的还有色泽的黯淡。终于他的意识又回道了现实的世界，漆黑的审讯室，惨白而明亮的灯光照射着他。对面的易言扶着头，表情看来并不轻松。

“你和麦梓的关系，看来挺不错的。”白羽有些胜利般的露出一个笑容，其实他也只是在强撑场面，太阳穴剧痛着，两个C-832芯片植入者互相进行精神控制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住口！”易言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管针剂，在看清针剂上字样的时候，白羽有些轻视地笑起来。

“你觉得人类的精神控制药物对我们会有效？”他揶揄。易言所拿出的就是军方特制的一种审讯针剂，被注射的犯人会在针剂的作用下知无不言。当然只是针对人类来说。而青族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承受能力比人类高得多，更不用说是白羽这种接受过专门训练的青族人。

“你觉得我会给你用人类用的药吗？”易言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曾经在科学研究部工作你，是否有听说过一种叫做YD-3PS的药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长老创造的YD-3PS药剂

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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