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仵作

《绝世仵作》

第81章 形输色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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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窈无暇在于此扯闲篇,将画卷随意展开快速扫了一眼,娴静文秀的妙龄女子,长相普通的年轻男子,可隐隐觉得画上的女子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她抄起画卷夺门而出,牵着马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里,她脑海里一直思索着画像上的锦绣,就在为此烦恼不已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她身旁缓缓停下。

车帘帷幔被一只修长而干净的手挑起,“画像拿到了?”

闻声,沈舒窈霍然侧首,见萧玄奕隔着镂雕车窗看她,“画像拿到了,可是人可不好找。”

“上来再说。”他用眼神示意她。

上司都发话了,沈舒窈莫敢不从,于是她将马匹丢给王府随行的侍卫,麻利地攀上了马车,然后将踹在怀里的画像拿出来。

“这就是锦绣,但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如今要在数百万茫茫人海的京城之中找到她却非易事。”

萧玄奕看了一眼画像,平淡地说:“替她赎身的男子画像可有?”

“有的。”她赶紧将另一张展开举到他面前,“一般替风尘女子赎身的男子大多数都会把她纳为妾室,可听玉琼楼的人描述此人外表看起来并非达官显贵,可光给锦绣赎身的银两就五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或许他只是替人办事。”他头望沈舒窈的方向偏了偏,细细端详了片刻,然后将目光落在男子下巴的绿豆大的痣上。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也不排除他是刻意为之。”沈舒窈见萧玄奕皱起的眉头,不由地问:“你可是认出了此人?”

他微一摇头,然后举止优雅地为她斟茶,她正觉得可干舌燥,刚喝一口就发现东市到了,她赶紧起身叫停马车,就要推门出去。

萧玄奕在后面叫住她,“这个时辰不回府吃饭,还着急着去哪?”

“我就是赶着去吃饭啊。”沈舒窈刚探出的身子忽然又缩回来,认真的解释道:“我今天在码头碰到林大哥了,后来还顺道去他家中坐了一会儿,临出门的时候嫂子说让我晚上去家中吃饭,我已经答应了。”

“淮州衙门捕头林义为?”萧玄奕漫不经心地问。

她点了点头就跳下马车,驱赶着小斑马刚走没两步,萧玄奕也骑马跟了上来,她微微诧异,“你不是要回府吗?”

萧玄奕对于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话置若罔闻,神情也变得冷清漠然,“我与林义为也算熟识,且他当时协助昌州衙门查案倒也尽心尽责,左右无事跟你过去看看又何妨?”

沈舒窈看着他这副表情顿时心中忐忑不安,很明显这位大爷生气了。然后她侧首看着他冰冷的脸,试探性地问:“王爷喜欢吃玉尖面吗?”

显而易见,这种寻常百姓家的吃食萧玄奕未曾吃过,所以他才会这样问,沈舒窈微笑着点头。

“其实坊间有许多特色吃食,虽然没有王府膳**细考究,但是味道却是极其美味。就比如这玉尖面,在劳累之余吃上这么一口,定然会将所有的疲劳驱散,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使人流连忘返。”

“听你这样一说倒是有几分期待了。”

空气中散发着恬静的氛围,萧玄奕看着咫尺之遥的沈舒窈,感受着她发自内心的惬意,不由自主地笑了。

夕阳的霞光盘旋在广袤浩瀚的长空,一条条金色的耀眼光芒蹦进重重叠叠的云雾之中,宛若波澜壮阔大海中密集的鱼群,在海潮侵袭的瞬间翻腾起无数的金色浪花。

“今日林大哥家中的晚饭就有玉尖面,尤其这暮秋嫂子烹饪技术一流,丝毫不比酒楼逊色,是以你今晚有口福了,我敢保证你若吃了她做的玉尖面绝对会回味无穷。”

两人边走边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林义为的家,沈舒窈推开小院外的篱笆小门,烟囱里冒着滚滚缭绕的白烟,空气中充斥着菜香味。

她带着萧玄奕走进院里,听着灶房里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以及紧锣密鼓的剁肉声。

她轻轻敲了敲门,看着已经和好的面静止在瓷盆里,笑道:“林大哥,嫂子,本来说好帮着和面的,结果这还来得晚了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坐在矮凳上专心致志烧火的林义为被火光热气烤得大汗淋漓,见沈舒窈来了露出热情的微笑,暮秋笑盈盈地将一把芦笋和几根黄瓜递给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两样就交给你了。”

她接过篮子走到槐树下的石桌旁坐下,萧玄奕不动声色地坐在她对面,见她择菜的手法极其熟练,不由地好奇,“你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吗?”

“是啊,那些年我与父亲隐居避世时还开荒了好几亩地,那种事事亲力亲为,自给自足的日子最是舒心。后来到了淮州,我和莲儿还在宅院弄了几块菜地,虽然这个时候挣得银子已经足够我们生活了。”

他凝视着她在夕阳下绽放的比鲜花灿烂的笑容,若有所思道:“那样美好的日子确实令人向往。”

“其实也没有那么美好,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一些记忆中的事物刻意美化了。”沈舒窈慢慢剥着芦笋的外皮,“有一年闹干旱,菜地严重缺水,整个地皮都是一条条开裂的沟壑,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得秧苗被晒得枯萎,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后来为了拯救它们,我每天往返十几里的山路挑水灌溉它们,那时累得根本连脚都抬不起了,但是看到重新活过来的秧苗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玄奕听着她在回忆那些美好过往的时候,潋滟的眼眸宛若晨起的朝阳般活力四射,明明在吃苦受累,可她却能苦中作乐,这样的女子如何不令人神往。

忽然,沈舒窈将一根芦笋塞到萧玄奕手中,“既然都来了,也帮着干点活呗。”

非是她懒惰,而是这芦笋实在太多了,而且又是属于慢工出细活一类,是以平时麻利的她在此时也提不起速度,反正身边坐着一个甩手掌柜,适当干点活应该也累不着他。

果然,萧玄奕从容地接过她递来的芦笋,照着她的样子慢慢择起来,“当今世上敢使唤我的人,除了皇上就是你了。”

她立刻反驳,“这怎么能算是使唤呢?就比如说你去朋友家做客,见人家忙得热火朝天,难道你一点眼力劲也没有,不知道帮着做一做?虽然是在帮忙,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氛围非常轻松愉悦吗?”

“伶牙俐齿。”他轻声地说:“做主人的也应该懂得待客之道,最起码得给客人奉上一盏茶吧。”

这边话音刚落,林义为就端着茶水出来了,看到气定神闲坐在石凳上的萧玄奕,差点没把手里的茶壶摔了,他赶紧上前行礼,“不知晋王殿下到访,草民罪该万死。”

萧玄奕见他紧张局促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说:“不必多礼,本来就是微服出访,你这样搞的兴师动众,倒搅了我的清净,落得个不自在,记住我现在是萧公子,和沈姑娘一样只是你的朋友。”

“是......萧......萧公子。”林义为嗫嚅了半天,总算消化了他的话,赶紧把茶斟上,恭敬道:“您请喝茶。”

沈舒窈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哭笑不得,打从在昌州城起,她就知道林义为非常惧怕萧玄奕。

虽然他是位高权重的王爷,掌管生杀大权,但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又不是那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残暴官吏,这有什么可怕的。

萧玄奕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倒是有些扫兴了,“你该忙什么就忙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如临大赦的林义为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垂首退下,瞬间就转身进了灶房,原本还在敲敲打打的灶房突然安静了下来,很明显他将外面的情形告诉给你暮秋。

过了许久之后这动静才重新响起了,只是比方才小声了许多,显然是怕惊扰了贵客而刻意放缓了速度与力道。

巷道里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追逐着放纸鸢,虽然纸鸢的样子有些丑陋,但是丝毫不影响孩子们对这项游戏的喜爱,看着忽高忽低的纸鸢在空中翱翔的情形,人心似乎也跟着放空了。

沈舒窈仰望着长空中的纸鸢,在夕阳余晖下莹然生辉,她的面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

凉爽的秋风拂来,吹拂这清丽娇美的容颜,缕缕青丝在清风中翩然飞舞,美不胜收,这样迷人的笑颜是萧玄奕第一次所见,不知不觉看得竟挪不开眼。

那略微凌乱的青丝衬得她的笑容越发光芒万丈,纤尘不染,他情不自禁地抬手将她脸颊上凌飞的青丝绕到她耳后,许是沈舒窈太过专注看那纸鸢,竟然忘记回避如此暧昧的动作。

她隐约感受到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脸,然后觉得阻挡视线的东西离开了,眼前变得更清晰了,竟然还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谢谢。

而这只手的主人萧玄奕,因为她没有躲闪自己的触碰心情也变得分外喜悦,他忽然想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她,看着那只原本丑陋不堪而今却格外精巧的纸鸢,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笑意。

而这时的沈舒窈忽然转过头来,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在此刻绽放出的明净笑意,隐隐牵动着她心底的某一处神经,让她不由地呼吸急促,这种感觉令她惶恐不安,她轻咬下唇努力让自己恢复清明。

她不知道从何时起会对他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她非常清楚有些事是不可为的,就像鱼和鸟注定永远只能平行,生生世世不可能会有交集。

既然明明就可以扼杀在摇篮里,又何必让它滋生徒增烦思,此生她只想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男人于她而言已然不再重要,她不能改观世人的思想,但是她却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约束好自己的行为。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要去妄想,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这是她从对季慕白的那段情感中悟到的,她觉得人生不过几十载而已,任何时候都要懂得取舍,并非你想,事情就一定会按照你的意愿来进展。

沈舒窈敛下目光接着择菜,可是无论她如何逼迫自己镇定下来都是徒劳,她的心跳比以往更急促,仿佛整个心就要从胸腔崩裂出来。她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这个不受控的感觉,更讨厌自己在此时的想入非非。

她觉得此刻如坐针毡,不想在这样相处下去,她忽然将所有的蔬菜一股脑地全丢进篮子里,急匆匆地闪进灶房找暮秋。萧玄奕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菜都择好,看着她的轻盈微微一笑,然后依旧悠然自若地饮茶赏夕阳。

暮秋见沈舒窈来了,直接将林义为轰了出去,毕竟女子家的私房话很多时候不便让男人在旁倾听,尽管这人是自己的丈夫。当然林义为也是个有眼力劲的,赶紧给这两女子腾地方,然后就硬着头皮出去伺候外面那尊大神了。

“晋王殿下怎么会来我们家,方才听义为说起吓得我心脏砰砰直跳,你知道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咱们淮州的知府大人,冷不丁地来了一位王爷,而且还是皇上最倚重的战神王爷,真是太可怕了。”

暮秋对沈舒窈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简直是如临大敌。

沈舒窈将蔬菜放进水盆清洗,不以为意地说:“晋王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在昌州的时候我和林大哥就和他打过交道了,你所害怕是只是他的权势,况且他来你家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并没有用身份压你,让你现在就出去磕头行礼。”

“你怎么会和晋王爷待在一起?”暮秋总算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不由地皱眉,“你要知道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很可怕的,稍有不慎或许小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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