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与凡

《仙与凡》

第四十回 李友朋义施善心 真仙人托梦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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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友朋看着老翁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来。那年,正赶上几十年不遇的干旱,地里庄稼颗粒无收。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家家户户都断了顿,全村人四处讨饭、逃荒。在逃荒路上,他们一家人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爷爷踉踉跄跄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家人围着爷爷哭喊,可最终爷爷还是没能再醒过来。为了安葬爷爷,父亲四处乞讨,最终也没有讨到钱,只讨来一张破席。父亲一边哭,一边挖着坑,就这样草草地把爷爷葬了。

父亲趴在爷爷的坟头上,哭得撕心裂肺,他边哭边念叨“爹呀,儿子不孝,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买口棺材。儿子对不起你呀”直到多少年后,父亲还常常提起这件事来,每次讲到这,父亲的眼圈都是红红的。

民间有个风俗,人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吃苦受累,都算不得什么,只要死后能有口棺材收敛,就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也是子女对老人的最大孝道。若是死后连口棺材都没有,那就是到了阴间里没有住所,成了无着无落的孤魂野鬼,岂不是可怜可悲所以,家里老人死了,哪怕是砸锅卖铁,或是卖身为奴、为婢,也要为老人置办一口棺材安葬。这是一种风俗,也是一种孝道。

李友朋越看这老翁的背影,越像当年临死前的爷爷。衣衫是那样的褴褛,体态是那样的龙钟,步履是那样的蹒跚,宛如当年的情景重演。

李友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望着老翁的背影,大声呼喊道“爷爷”李友朋跑过去,拉住老翁的胳膊,泪流满面的道“爷爷”

老翁停住脚,见李友朋哭得泪人一般,惊讶地道“后生,你叫我”

李友朋流着泪,点着头,道“爷爷,是孙子不孝,求你原谅。”李友朋完全进入了那往事之中,以为是当年死去的爷爷还了阳,来向他讨口棺材。

老翁却不知道这些,安慰道“后生不必自责。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向你要那口寿材,本来就是夺人所爱,强人所难,你不必这么在意,也不必这么为难。我老翁不要就是了。”

李友朋道“爷爷,孙子不是那个意思。孙子知道你在那边居无定所。孙子愿意把这口寿材送给你。”

老翁分辨道“后生,我不是你爷爷,你认错人了。你若是不想送给我,千万别勉强。”

李友朋忙摇着头,道“不,不”又不住地点着头,真诚的道“我愿意,我愿意给你。”

李友朋拉着老翁的胳膊,重又回到那口棺材前,请他坐下。老翁又分辨道“后生,我真的不是你爷爷,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苦老头子。”

李友朋此时已清醒过来,道“老人家,不管你是不是我爷爷,我都把这口寿材送给你。请你收下,也算是我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翁听了十分地惊讶,道“后生,你刚才还不愿意送给我,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非要送给我了这是为何”

李友朋感叹道“不瞒你老人家讲,你刚才离开的那样子,与当年我爷爷临死前一样。我那时虽然还小,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永远也忘不了。我爷爷那时也是这样趔趔趄趄地在前面走,走着、走着,就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那时正闹饥荒,没钱买棺材,我父亲只能用破席卷了,将爷爷埋了。我父亲哭得死去活来,直骂自己对不起爷爷,连口棺材也没给他老人家置办上。多少年,直到父亲临老时,还在念叨这件事,好像对爷爷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辈子也没弥补了。我之所以要把这口寿材送给你,一是想替我父亲弥补对我爷爷的这个亏欠,还了他老人家的这份孝心;二是想让像我爷爷这样的老人,到了那边,都有个归宿,有个安乐之处。不要再像活着的时候那样孤苦伶仃,流落失所。”

老翁见李友朋讲得情真意切,不免也为之动容,赞叹道“后生啊,你是至孝至善之人,必得善报。我老翁也不是那贪财之徒。正好,我这儿有鲁公神送给我的一件东西,就把他送给你,做为交换吧。”

李友朋推辞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既送给你,就没想着回报。再说,我一个将死之人,要这还有什么用”

老翁道“这很难说。人道世事难料。或许你能有用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硬塞到李友朋手里。继续道“其实,你刚才讲的那殿檀也没做错。后生可知道房檀为何那样扣吗”

李友朋道“不就是为了把两根檀连在一起,稳当结实吗”

老翁摇了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友朋不好意思的道“老人家,你别看我干了几十年的木匠,我还真不知道。师父只是这样教我,我也只照着去做,究竟又是为什么,我没想过,师父也没讲过。看来老人家是个行家,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喽”

老翁道“我也不是什么行家,只是有一次听鲁公神讲起过。”

李友朋好奇地道“祖师爷怎么讲”

老翁道“鲁公神讲这房檀就象房主家的一对男女主人,那扣凖好比男人的阳器,扣槽好比女人的阴器,两檀扣合在一起,就象两位男女主人,互相交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也离分不开。预示着两位主人百年好合,永不分离。而这佛仙殿,所供奉的那女王,是未出阁的豆蔻女子,冰清玉洁,见不得男子那淫浊之物,所以,没有扣凖倒是应该的。”

李友朋听了将信将疑,反问道“没有扣凖,怎么把两根檀连在一起”

老翁笑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做棺材时是怎么做的”

李友朋思索着。

老翁又道“后生,你若有造化,躲过这一劫。来日,当你听到有人唤你到蓬莱仙岛去时,你可随他去也。”说完,用力一推,道“去吧。”

李友朋猛然惊醒,睁大眼睛四处观望,见自己却在窝棚里,方知刚才是做了一个梦,于是长叹一声。低头看到手里确实有一个小红布包,急忙打开来看,见是一个对“八”字形的棺材扣。这种对“八”字扣,是用于非独木板的棺材上,就象锯窝锯盆的扒锯一样,将两块棺材板扒在一起,不使棺材板开缝。因为,做棺材时是不能用水胶粘棺材板的。

李友朋好不奇怪,心想真不吉利,看来我是真要倒霉了。你这老头,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再说,我一个木匠,能不会做这个东西于是感慨的道“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没想到,在梦里也遭人欺负。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竟然用这么个木头块哄我,换走了我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这到哪儿说理去”气愤地将棺材扣摔在小木桌上,盯着他,越想越生气。忽然又想刚才虽然是做梦,但那位老翁给我的红布包却是真的,莫不是仙人托梦给我于是又拿起那个棺材扣反复地看,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但又不甘心。心想既然是仙人托梦送给我的,那他就一定会有用,但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哪于是他又努力地回忆梦中的情景,尤其是那个老翁说的每一句话。忽然他想起来了,那老翁说过那殿檀也没做错,房檀的扣榫就像男人的阳器,是淫浊之物。佛仙殿供奉的那女王,是未出阁的豆蔻女子,冰清玉洁,见不得男子那淫浊之物。所以佛仙殿没有扣榫是应该的。李友朋想没有扣榫,怎么把两根檀连接在一起呢对了,我在梦里也问过这个问题,可这位老翁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我做棺材时是怎么做的。做棺材时是怎么做的哪李友朋想。突然,他恍然大悟,惊讶地道“对呀,用对八字扣呀檀下短了一个扣榫,如果这些檀不出扣榫,而是头顶头对上,不就够长了然后再用对八字扣把他们连在一起,不仅起到扣榫的作用,而且也正合了仙人讲的这佛仙殿不能有扣榫的教诲。如此一想,不禁感慨道“真是神灵保佑,给我李友朋指点了迷津,破解了灾难。”李友朋“扑嗵”一声跪到地上,向着窝棚门外不停地作揖、磕头,道“感谢神灵,感谢祖师爷”

李友朋磕罢头,祷告完,心情仍难以平静。他跪在地上,仰天而笑,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真是应了那“喜极而泣”之说。

第二日,上工不久,柳府丞带着两名衙役来到佛仙殿工地。徐总监管见了,赶忙迎上来,拜见了柳府丞,与柳府丞一同直奔李成孝工地。柳府丞忽然看见李友朋还在工地上,猛地一怔,心想他怎么还没逃命可心向我报告说,已经将那字条交给他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没明白我的意思但见徐总监管等人都在身旁,也不好问,只能在心里恨恨地骂道“你这个蠢蛋,在这等死”于是没好气地向他喊道“李成孝哪”

李友朋停下手里的活,赶忙跑过去,对柳府丞毕恭毕敬地回答到“回大人话,昨天晚上,李成孝家里捎信来,说他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病得很重,快不行了,临死前想见他一面。他接到信后,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了。”李友朋想小时候听说书唱戏时,经常听到那些被俘虏了、要被杀头的人求饶时说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不如我也照此给他编个理由,于是,就这样向柳府丞搪塞。

柳府丞听了气愤地道“谁让他走的”

李友朋道“回大人话,昨天夜里他才接到信,没法向官府告假。我见他急得不行,也怕他回家迟了,见不上他老母亲一面,也就让他走了。我想着今天替他向官府告个假来,可上了工一忙,就给忘了。请大人息怒,都是小民的错,不该替他应承这个事,应该等到今日,让他亲自向官府告了假再走。”

柳府丞听了,心里暗骂道“你这个蠢货,你被李成孝给骗了。他肯定是因为昨天我和徐总监管三番五次地测量,知道了那批殿檀出了事,借故逃跑了。这下好了他跑了,你这个工头就彻彻底底地为他背上黑锅了。”不禁为李友朋担心着急起来。同时心里也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办

徐总监管听到李友朋如此说,小声嘟囔道“什么老母亲病了怕是畏罪潜逃了吧。”

李友朋也小声回应道“看总监管说的,又没犯什么法,逃什么”

徐总监管笑了笑,道“他才三十露头,他的老母亲就八十多岁了他母亲能生出他这么小的儿子来李工头真会讲笑话。”

李友朋一听,也觉得自己编的话有漏洞,心想是呀,他母亲能比他大五十岁嗨,我怎么没想到这但又不能再改口,便小声道“姜太公的夫人六十六还结个瓜啦。”

徐总监管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未再言语。

柳府丞一心要捉拿李成孝,见他跑了,心里十分地气恼,因而未听清徐总监管和李友朋他们两人讲的话。问道“你们讲的什么”

李友朋心里一阵紧张,他怕徐总监管向柳府丞指出他话的漏洞,便拿眼盯着徐总监管。徐总监管也不理会,对柳府丞道“回大人话,小民是在问李工头,李成孝还回不回来。”

李友朋听到徐总监管这样说才松了口气,暗暗称赞徐老木匠不落井下石,是个仁义、厚道之人。

柳府丞心想对呀,他要回来不就好办了于是问李友朋道“他还回来吗”

李友朋见问,先是一怔,他哪里想到这个问题随即便镇定下来,心想他唯恐逃不掉,哪里还会回来但又不能直说,吱吱唔唔的道“回大人话,小民忘了问,可能可能不回来了吧”

柳府丞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拿你李友朋是问了。便对衙役们一挥手,命令道“将李友朋捉了。”

衙役们听到命令,一拥而上,捉住李友朋,给他戴上了手镣。李友朋故意装着惊讶、冤屈、无辜的样子,边反抗边大声喊道“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捉我我又没犯什么罪。”

柳府丞不忍心直视李友朋,皱着眉,心情沉重地道“李成孝把佛仙殿的檀都给下短了,破坏佛仙殿的建造。你身为工头,他跑了,不拿你拿谁”

李友朋大声争辩道“柳大人,你冤枉小民了,那些殿檀下得正合尺寸,怎么会短哪”

柳府丞心想让你逃命你不逃,还逞能。于是气愤地道“你还敢狡辩”然后望着徐总监管,道“徐总监管,你告诉他。”

徐总监管问李友朋道“李工头,大殿的檀下的是多长”

李友朋道“一丈九尺六寸呀,怎么了不对吗”

徐总监管听了不禁一愕,心想李成孝讲的是两丈,他怎么又说是一丈九尺六寸了难道问题出在他于是,道“李工头,一丈九尺六寸,你想没想过,这个尺寸短不短啊”

李友朋理直气壮的道“不短。这些檀下的是正好的,怎么能短哪”

徐总监管又道“李工头,这个尺寸能不能裁出扣榫来哪”

李友朋干脆的道“不能。”

徐总监管又道“李工头,要是裁出了扣榫那会怎么样”

李友朋道“短了,就短了一扣榫呗。”

徐总监管嘿嘿一笑,道“李工头,这可是你说的,檀短了一扣榫。对不对”

李友朋又理直气壮的道“不短。这些檀下的是正好的,怎么能短哪”

柳府丞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地暗骂道“你这个蠢货,我都听明白了,你还糊里糊涂,还辩白什么”

徐总监管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李工头,你看你,你刚刚还说短了一扣榫,怎么又不承认了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呀”

李友朋坦然的道“徐总监管,没短就是没短,你让我承认什么这个尺寸是我算出来让李成孝去下的,怎么会短哪”

柳府丞一听,肺都气炸了,暗自骂道“我背负着不忠的罪名让你逃命,你不仅没逃命去,反而越说越不靠谱,竟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你真蠢到家了。”她怕李友朋还会说出对他更加不利的话来,急忙向衙役们命令道“快堵上他的嘴,莫让他胡说八道。”其实,这句话是说给李友朋听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乱说话,她好想办法为他开脱。

徐总监管听了李友朋的话,也为他捏着一把汗,心想这李工头是怎么啦明明是李成孝做的事,干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再讲义气,也不能这个讲法呀

李友朋被衙役们按住,用布堵了嘴。他急得摇头摆脑,一个劲地“呜呜”喊叫,意思是求柳府丞,取出堵他嘴的布,让他说话。而柳府丞就是怕他当着这么多人,讲出对他李友朋更不利的话来,哪里能让他讲话

李友朋不停地挣扎,胀得满脸通红,见求柳府丞无用,便扭头望着徐总监管,一边“呜呜”地喊着,一边用期盼地眼神向他求援。

徐总监管见李友朋那祈求的眼神,心里也是纳闷,心想今日这李工头怎么啦莫非真的有什么隐情于是,便向柳府丞施礼道“大人,小民见李工头有话要讲,恳请大人不妨允许他把话讲完,也好让他心服口服。”

谁知柳府丞却误会了徐总监管的意思,心里直骂徐总监管“你个老东西,是想害死李友朋呀。”忿忿地道“不可。到了府里,他有的是时间讲。”她的意思是,将李友朋带走,悄悄地给他传了话,让他将责任都推到李成孝身上,这样能减轻他的罪行。反正李成孝已经逃跑了。

柳府丞命令衙役们将李友朋押走。李友朋见要被押走,更是急了,扭头望着徐总监管,又是挣扎,又是“呜呜”地求救。徐总监管此时更觉得李友朋有话要讲。心想可能是李工头刚才为李成孝背黑锅,现在知道后果严重了,想后悔吧便怕李友朋一旦被官府带走,就没有了他反悔的机会。于是,便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再次深深向柳府丞施礼,道“柳大人,小民恳请大人,让李工头把话讲完再带走吧。”

柳府丞更加以为这徐总监管是有意要害李友朋,心里十分地气愤,本想不欲理睬,但见他施礼不起。若不理睬就让徐总监管没了面子,也显得自己失礼,便冷冷地道“不可。”

康恩见了这场景,吓得远远地躲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吴心安和韩玉树他们心里清楚,这些檀根本就不关李工头的事,见李友朋要被带走,便“扑嗵”跪在地上,向柳府丞求情道“大人,这些檀都是李成孝下的,不关李工头的事,李工头实在是冤枉。求求您,放了李工头吧。”

柳府丞见了心里一阵发酸,心想我何尝不是想救他你们都错解我的意思了。

徐总监管趁机又道“柳大人,请允许李工头把话讲完吧,也许他真有冤屈。”

柳府丞见此情形,左右为难,执意不让李友朋讲,说不过去;若让他讲,又怕再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犹豫片刻,才万般无奈地对徐总监管道“你们都起来吧。”

柳府丞又对李友朋道“本府让你把要说的话讲完,但你且记住,胡说八道对你可没有好处。”柳府丞再次给李友朋一个暗示。然后示意衙役们把堵李友朋嘴的布拿掉,

李友朋喘了几口气,然后向柳府丞施礼道“大人,请你听小民把话说完。”李友朋的意思是告诉她,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完,不要再堵我的嘴了。

柳府丞应允道“你讲。”

李友朋道“大人,这批檀确实没有裁错。因为,根本就不打算出扣榫。”

大家听了,一片愕然,更为李友朋提心吊胆。心想你不是说疯话吗不出扣榫怎么将檀连接在一起世上哪有那样扣檩的

李友朋接着又道“开始时,我也以为这些檀要像普通的房屋那样来做。但是,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祖师爷。他老人家教导我说这佛仙殿与一般的殿宇不同,不能像往常一样来做大殿的殿檀。

我问祖师爷,不象往常一样来做,那该怎么做

祖师爷反问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我说祖师爷,师父只教了我这么做,其他的办法没教过。

祖师爷生气地道这些徒子徒孙,把本祖师告诫他们的事都给忘了。又道你知道做檀时为什么要用扣榫吗

我说知道,是为了把两根檀连接在一起,牢稳。

祖师爷又问还有吗

我说没有了。师父只告诉了我这么多。其他的师父没讲过,我也没问过,所以不知道了。还请祖师爷明示。

祖师爷听了更生气了,道你干了这么多年的木匠,却也只是个半吊子货。你们这些蠢材,只知表面,不求甚解。本祖师发明这种扣法,还有一个重要的寓意。

我问祖师爷,有何寓意

祖师爷道你看,在这扣法中,一根檀出扣榫,一根檀出扣槽。那扣榫就象男人的阳器,扣槽则象女人的阴器,将他们扣在一起,就象一对男女交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不离。预示着那房屋主家的一对夫妻,恩恩爱爱,不离不弃,百年好合,是一种吉祥的象征。

我惊讶地道这么简单的扣檀,还有这么深的道理呀”又疑惑地问“祖师爷,既然是吉祥的象征,用在这佛仙殿上不是更好吗

祖师爷生气地道胡说。你这蠢后生,越发地浮浅了。这佛仙殿是何等殿院他是为女儿国女王所建,供奉的是女儿国女王。这女王冰清玉洁,是未曾出阁的豆蔻女子,怎能有男子阳器这等淫浊之物悬在上面这不是对她女王的不敬和侮辱吗怎能这样做你干了几十年的木匠,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给本祖师丢人。祖师爷说完,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众人如听天书一般,都听呆了。

李友朋继续道“我见祖师爷要走,急忙问到祖师爷,你还没传授我、不用扣榫就能把两个檀连接在一起的办法哪。

祖师爷停住脚,生气地道蠢货,有一点不点明,你们就不知道怎么做。这还不明白把檀都开成扣槽呀

我疑惑地道那样怎么把檩连在一起”

祖师爷骂道你个后生,越发的蠢了。本祖师教导你们的要举一反三,怎么都忘了用对八字扣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扔给我。

我打开红布包,望着对八字扣,犹犹豫豫地道祖师爷,这样行吗

祖师爷生气地道你个逆徒,还敢怀疑本祖师不是行吗,是必须这样做。若不,你要是按一般的殿宇之法扣了檀,就是对那女王的不敬和侮辱。她官府里一定会治你的罪,到那时,你后悔也晚了。”

人们听得惊诧不已。

李友朋又道“我听了祖师爷的教导,就按照祖师爷他老人家的嘱咐,算好了檀的尺寸,让李成孝按照我给他的尺寸去下了檀。所以,我说这批檀没有下短。请大人明鉴。”说着,李友朋从怀里掏出老翁送给他的那个红布包,托在手里,请柳府丞过目。

徐总监管听了疑疑惑惑,惊诧不已。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否定。他想若非李友朋真的受了鲁班祖师爷梦中所托,得了祖师爷的教诲,他能有这等本事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这番说辞不得不让人信服。若非有高人指点,他李友朋能做到这一步,真非等闲之辈,确实是个人才呀。徐老木匠不禁暗自赞叹。

柳府丞听了李友朋的一番说辞,心中暗自高兴,会心地笑了笑,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奥妙,若非你说,我还真不明白,险些冤枉了你。”转而又问徐老木匠道“徐总监管,李工头说的祖师爷是哪位神圣”

徐总监管道“回大人话,李工头讲的祖师爷,是我们木匠的老祖宗,鲁班祖师爷。”

柳府丞轻轻地“嗯”了声,又道“依徐总监管看,李工头讲的这些对吗”柳府丞想用徐总监管作个挡箭牌,要借他之口来肯定李友朋的说辞。

经柳府丞一问,徐总监管却犯了难,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若说是吧,可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建了这么多的寺庙、宫殿,也从来没这样做过,一旦追查起来,自己也要承担责任;若说不是吧,就否定了祖师爷的话,是一个大逆不道之徒,而且也成了李友朋刚才所讲,祖师爷口中的蠢才,学识浮浅之人。一时语塞,吱吱唔唔“这、这”

柳府丞见状,道“徐总监管,有什么话你就直讲。”

徐总监管对李友朋道“李工头真非凡人,能与神灵对话。我徐某建了大半辈子的寺庙,也没受过祖师爷托梦。”他的意思是说,你这套说辞是自己编造出来的吧。

李友朋道“徐总监管之所以没受祖师爷托梦,是因为你建的都是寺庙,用不着这些。”

徐总监管不以为然的道“我也建过尼姑庵。”意思是说,尼姑庵里住的可都是女人呀。

李友朋道“徐总监管,那尼姑庵怎能与这佛仙殿相比那些尼姑尽是些凡俗之人,且保不齐会有一些是已经嫁娶过,而又看破红尘再出家的。可女王是圣洁之身,她们怎能与女王相比”

一句话堵得徐总监管不敢再反驳,不然,他则犯了辱没女王之罪,会惹火烧身的。再说,他本身也不想为难李友朋。

柳府丞听了,暗暗赞赏李友朋的口才,道“李工头讲的是,那些尼姑,皆为凡夫俗子,怎能与我先王陛下相比”

徐总监管见柳府丞这么匆忙地维护李工头的说辞,便想起柳府丞与李工头是一个绳上的蚂蚱,如果确定这批殿檀是被截短了,不仅李友朋被治罪,而且她柳府丞身为监管建造佛仙殿的官员,又是工程总监管,还是李友朋这组木匠的监管,必定要承担责任。不仅她的官位保不住,恐怕也要被治罪。我怎么聪明了一世,糊涂一时哪还辩什么真假理非再辩下去,自己恐怕就遭了殃。于是后悔不已。忙道“李工头说的是,我年轻时也听师父讲过,但这几十年都没遇到过,竟把这事给忘了。真是人老不中用了。若不是李工头受祖师爷教导,我还真犯了大忌,闯了大祸。我真得好好感谢李工头。”

柳府丞见徐总监管也支持李友朋的说法,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忙命衙役们给李友朋摘了镣铐,并安抚道“李工头,是本府丞孤陋寡闻,不知其中奥妙,错怪了你,让你受到了惊吓与委屈,你莫记在心上,还望你尽心尽力,把工程干好。”然后又对众人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否则将以妖言惑众,诋毁、破坏佛仙殿的建造之罪论处。”柳府丞的这番话,是要堵住大家的嘴,以免再生枝节。

正在这时,只见两位军士押着李成孝朝这边走来。李友朋见了,心里猛然一惊,一个劲地暗自祷告;“神灵保佑,神灵保佑,千万别让他给穿了帮。”

徐总监管见了,更加证实了自己起初的猜想;李工头这些说辞都是他编造的,但心里却更加佩服他的才能了。

柳府丞见了,立时捏了一把汗。她又为李友朋提起心,吊起胆来。

这正是逞强好胜埋祸根,遭人报复灾上身。劝君友好来相处,切莫暗里算计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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