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与凡

《仙与凡》

第八十一回 女国王喜得王子 李友朋又见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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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杜大将军止不住地打哈欠。女王见了心想看来,这一夜,那康木匠没少折腾了大将军。于是对杜大将军道“大将军,昨夜睡的可好”

杜大将军正打哈欠,见女王问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忙施礼答到“好,好”说着,不禁脸红了起来。

朝臣们见状,也禁不住掩口窃笑。

女王笑着调侃道“大将军一夜之间,变得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犹如雨露滋润后的花朵,更加娇艳美丽。难怪古人称洞房花烛乃人生四大喜之首。现在看来,果真不虚。洞房花烛夜,只恨良宵短。为了体恤大将军,朕特准许你告假三日,在府里好好陪伴夫君,如何”

杜大将军今日一起床就觉得腰酸背痛,大胯像掉下来一样,站在这朝堂上两腿发软,如受罪一般,巴不得能美美地睡个懒觉,养养精神,夜里好再与康恩鱼水情欢。女王此言,正合她心意,忙施礼道“谢陛下隆恩。臣遵旨。臣能有今日,全靠了陛下恩典,臣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女王对众朝臣道“各位爱卿,朕变此法,于国于民,皆有益处,不久的将来,各位爱卿就可知之。望各位爱卿以大将军为榜样,能接续下去,也求得佳偶。”

众朝臣各有不同想法,但仍齐声道“臣遵旨。”

女王见让大将军打了头阵,在朝廷中并未引起轩然大波,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不禁窃喜。觉得计划的第一步不仅迈了出去,而且迈得还很踏实。为下一步接李友朋入宫铺平了道路。女王憧憬着与李友朋恩恩爱爱的幸福生活。眼前又浮现出了与李友朋鱼水情欢的美妙情景,不禁激情荡漾,心潮澎湃,亢奋起来。可就是这一激动与兴奋,惊动了腹中的胎儿,只觉得腹中隐隐作痛,而且痛的越来越厉害,禁不住用手捂着凸挺的大肚子“哎哟”起来。

众大臣见了,知道是陛下要生产了,都惊慌不已。有只顾呼喊“陛下”的,有忙不迭为陛下祈祷的,也有大声呼唤太医的。一时间,大殿内乱作一团。

太医、侍女闻讯赶来,赶忙护送女王回后宫。

梅太师让众大臣退了朝,自己和杜大将军则来到养心殿。

女王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肚子痛得不行,一个劲地。水常随令见女王临产,赶忙去万寿宫禀报王母。卫太医郎把众人请出养心殿,只留太医、可心、可意和几个年长的宫人在里面。

梅太师、杜大将军站在养心殿外的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忙活不停的人们,心里也是着急,想询问女王的情况,可见太医们忙得不可开交,又不敢耽误她们的事,只得作罢。

水常随令引领着王母来了,王母简单地向梅太师询问了情况,便匆匆走进养心殿里。

梅太师和杜大将军在院子里听着女王痛苦的喊叫声,为女王担着心,吊着胆,生怕女王有何不测。俗话说,怕啥来啥。卫太医郎慌慌张张地跑出养心殿,来到梅太师和杜大将军面前,焦急的道“启禀太师、大将军,陛下难产。”

梅太师和杜大将军听了,猛地一惊。杜大将军没好声的道“那你还不快快想办法”

卫太医郎战战兢兢地道“卑职正在想办法。只是”

杜大将军见卫太医郎吞吞吐吐的样子,呵斥道“有话就说,都火烧眉毛了,还磨叽什么”

卫太医郎小心翼翼的道“大将军,若是万一”

杜大将军一听就火了,呵斥道“混账,什么万一竟敢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不要脑袋了”

梅太师忙示意大将军不要发火,然后对卫太医郎道“卫大人,有什么话你就快快直讲,莫要耽误时间。”

卫太医郎壮了壮胆子,怯怯地道“卑职斗胆,敢问太师,若是难产纠正不过来,是保”卫太医郎还是不敢直讲。

梅太师已经明白了卫太医郎话的意思,斥责道“你身为太医郎,这种事何需问我”

杜大将军也怒斥道“放肆,你敢再胡言,我就杀了你。”

卫太医郎吓得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二位大人息怒,卑职是知该如何去做,但刚才陛下有旨”

梅太师和杜大将军不约而同的道“陛下如何讲”

卫太医郎道“陛下讲若是两选其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儿”

杜大将军听了急得直跺脚,道“陛下怎么这样”

梅太师则问卫太医郎道“你向王母禀告了吗”

卫太医郎道“卑职已向王母禀告过了。王母命卑职无论如何也要确保陛下的安全。”

梅太师如释重负的道“这不就是了你快快去吧。”

养心殿里又传来女王痛苦的叫喊声。卫太医郎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转身向养心殿里跑去。

女王半躺在龙床上,蜷着两腿,头发散乱,满脸汗水,双手紧紧地攥着宫人的手,瞪着眼睛,憋着气,用着力。水常随令不停地为女王擦着脸上的汗。卫太医郎站在龙床前,为女王加油鼓劲。其她几个御医、宫人和可心、可意站在外围,都暗暗的为女王使劲。

女王用了一阵力,涨得满脸紫红,却不见胎儿往下来。女王实在是没了力气,不得不松了劲,张着大口喘息。

卫太医郎焦急的道“陛下,您再坚持一会,再用些力,公主就下来了。”

女王微微的点了点头,深吸了气,然后憋住,又用起力来。卫太医郎赶忙趁着女王用劲的档口,鼓励道“陛下,再用些力,再用些力”

女王死命地用力,直憋得两鬓青筋怒张,脸色发紫。

可心、可意见了不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为女王使劲。不觉间,她们两人竟紧张地抱在一起,不敢去看女王那痛苦的表情。

女王一次次的努力,仍然没有一点进展。经过两三个时辰的折腾,女王已是筋疲力尽,昏昏欲睡。无论卫太医郎如何呼喊女王用力,女王都没有反应。急得卫太医郎满头大汗。在场之人,无不为女王担心着急。

王母急得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双手合十,一个劲地祈祷。

卫太医郎万般无奈,走到王母面前,心惊胆战的道“王母,您老人家看,该如何是好”

王母好似没听到一样,仍闭着眼睛继续祈祷,但眼角里却流出泪来,两滴泪珠沿颊缓缓流下。

卫太医郎不敢再言,愣怔在那里。

养心殿里死一般的寂静,人们“咚咚”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片刻,王母祈祷完,仍未回答卫太医郎的话,却转身向养心殿外走去。

王母走出养心殿,梅太师和杜大将军见了,赶忙迎上前,道“王母,陛下”

王母犹如没看见她们一般,也不答话,急匆匆径直向外走去。梅太师和杜大将军愕然不已。

侍女玉儿和惠儿搀扶着王母急匆匆来到佛仙殿,二位主持赶忙迎接。

王母走到菩萨神像前,接过玫瑰主持递过来的已经燃着了的檀香,持在手中虔诚作揖。王母拜罢,玫瑰住持上前接过王母手中的檀香,插进香炉里。

王母跪到菩萨神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躬身颔首,祈祷道“菩萨慈悲,救救陛下。菩萨慈悲,救救陛下的孩儿”王母的声音有些颤抖。

二位住持及两个侍女,也跪在王母身后,为女王陛下祈祷。

天色黑了下来,王母依然跪在菩萨塑像前,躬背颔首,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的低声祈祷道“菩萨保佑,保佑陛下平安。菩萨慈悲,保佑陛下的孩儿”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即就是“咔嚓”一声霹雳响,震得大殿嗡鸣。王母惊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回头再说养心殿里,梅太师和杜大将军见王母一声不响地走了,不知所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卫太医郎见女王耗尽了力气,已经很难分娩出胎儿,大人小孩都命悬一线;王母又一言不发地走了,自己又束手无策,急得直掉眼泪。只好又来到殿外,向梅太师和大将军禀报。梅太师和杜大将军又不懂医术,哪里有什么办法可讲

卫太医郎万般无奈,只好为女王开了药方,让太医们速去煎药。卫太医郎也明白,此时服药,定不会有大效果,但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此。

太医、宫人们忙活了个把时辰,药也喂了一些,可女王仍是昏昏欲睡,没有力气分娩。

天黑了,宫人们点起了蜡烛、宫灯,把殿里殿外照得通亮。梅太师和杜大将军悄悄走进养心殿,来到龙床前,见女王已昏昏沉沉。杜大将军悄声对卫太医郎道“陛下睡着了,能否等到明日,陛下歇息好了在分娩”

卫太医郎道“大将军,陛下已进入产程这么长时间了,哪里还能再等到明日呀”

杜大将军为难的道“这如何是好”

人们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即就是一个霹雳,震得整个殿里“嗡嗡”作响,众人大吃一惊。

女王被霹雳一震,“呼”的一下做起身,而就在这坐起的时候,竟然将腹中胎儿挤了出来。守在龙床边的太医们见胎儿娩了出来,都惊呼“出来了,陛下生了”

卫太医郎和梅太师、杜大将军急忙跑到龙床前,见女王真的生了,都惊喜不已,激动得泪流满面。

再说王母,跪在菩萨神像前,听到一声震耳欲聋般的霹雳响,不知是凶是吉,更加为女王担心害怕起来,禁不住祈祷得更快了,以致口唇都在颤抖。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佛仙殿而来,王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突突”地狂跳,失声祈祷道“菩萨保佑,陛下平安。菩萨保佑,陛下平安”

脚步声快来到殿前,就听到水常随令兴奋地大声呼喊到“王母,陛下生了。陛下平安,陛下母子平安”

王母听了,又惊又喜,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女王生了一个男孩,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给儿子起名为“龙子”。女王看着龙子圆乎乎的小脸,媚眼与自己一般,口鼻却似李友朋。心想现在李友朋要在身边多好,我们两人相依相偎,望着我们的龙子,那是多么幸福甜蜜的情景啊。可现实又让女王大失所望。

女王直把“龙子”当作李友朋的化身,百爱有加。每每凝望着龙子,就想起李友朋来,想起她们二人恩恩爱爱,耳鬓厮磨,缠绵温存的美好时刻。随着女王身体的恢复,女王对李友朋的思念越发的强烈起来。夜里,女王做了一个梦,梦到李友朋来到了王宫。女王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再跑了一样。女王眼含热泪,无限温情的道“友朋,我好想你”

李友朋一手搂着女王的腰,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也情义绵绵的道“我也想你”

女王娇嗔的道“你想我,为何不来见我”

李友朋面带为难之色的道“你是国王,我是百姓”

女王偎在李友朋的怀里,娇柔的道“我不是国王,我是你的女人”

李友朋听了高兴的道“对,你是我的女人”李友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挥舞着双臂,向着苍天大声呼喊到“你是我的女人”

女王见李友朋如此高兴,充满着激情,也兴奋地扬起双臂,对天大呼“我是你的女人”

两人的呼喊声在王宫上空久久回荡“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女人”

“我是你的女人”女王在睡梦中呼喊着。

可心听到女王又喜又笑,又喊又叫,赶忙过来查看。见女王是在说梦话,知道女王又梦到了李友朋国舅,禁不住为女王惆怅。

女王睁开眼,见可心站在龙床前,方知刚才是一梦。女王见美好情景又成了幻影,止不住地叹息。

可心心痛地道“陛下,您整日的这样思念,别伤了龙体。”

女王怅然道“思念已入我心髓,岂能忘掉两心到了相印时,只求朝朝与暮暮。”女王叹了声气,又道“嗳,给你说你也不懂。”

可心道“陛下,虽然可心不懂您与国舅间之事,但可心知道陛下在思念国舅。可可心又不明白了,陛下既然这样思念,却为何不把国舅接入宫来这样不就了了陛下的思念”

女王听了,惊讶的道“你这小丫头,懂得还不少,这些话也能从你嘴里讲出来”

可心忙道“陛下莫生气,都是可心多嘴。”又低声道“可心看着陛下这般思念,心里也为陛下着急、心痛。”

女王用肘撑着龙床想坐起来,可心赶忙上前扶女王的背,并拿了一个绣枕,放在女王背后,让女王靠在床头上。女王道“你不懂。虽然我是国王,但有些事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可心不以为然的道“陛下,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能有什么不可做的再说,大将军都娶了亲,陛下怎会不可以”

女王道“你小丫头懂得还不少,连大将军娶亲你也知道”

可心道“陛下,大将军娶亲是咱女儿国的一件大事,宫里早就传开了。”

女王道“宫里人怎么讲”

可心喔弄了下嘴,欲言又止。

女王道“你是朕贴己之人,有话就直讲,朕不会责怪你的。”

可心道“陛下,可心讲了您可不要生气。有人说陛下坏了先王规矩。”可心又赶忙宽慰道“陛下,都是那些人胡说,陛下切莫生气。”

女王沉思道“果真如此。”又问可心道“既然这么多人反对,你为何还要劝朕把国舅接进宫里来”

可心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要接国舅入宫,谁敢反对再说,大将军已经打了头阵,若陛下再接国舅入宫,就没那么大的反应了。官员百姓再一效仿,这样做的人多了,大家也就见惯不怪,哪里还会再有人反对”

女王听后,高兴的道“没想到,你比那些大臣们看的还透彻。”

第二日,女王唤来水常随令,对她道“朕欲召西图国木匠李友朋入宫,与其结为夫妻,你可带些银两,去西图国一趟。”

水仙早就了然女王心思,听了女王这般讲,二话没问,便遵旨照办去了。

水常随令为了确保能将李友朋招进宫来,特意取了五十两黄金,于次日一早,拿着向丁府丞要的李友朋和西图国木匠们的地址,只身一人,悄悄地出了京都城。

再说西图国李友朋。这日早饭,他只喝了一碗稀糊涂。因为,早饭,大全媳妇早就不给干粮吃了。吃完饭,李友朋坐在铺上,思绪万千,回想起回家来两个多月的遭遇,悲伤不已。昔日在荷姐姐家虽然吃的也不好,但起码心里是舒畅的。哪像现在,处处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于是,向往起那段生活来,也思念起与他同患难的韩玉树来。心里暗骂到“韩玉树你个混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看看我,莫不是守着媳妇就把我这个大哥给忘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不来看我,我去看你。看你到时候惭愧不惭愧。”于是,他向大全媳妇打了个招呼,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出了家门。

大全媳妇见李友朋去了韩大叔家,高兴不已,庆幸家里又省了一顿饭。

韩玉树家住在木石镇,距李友朋家有二十来里路。直到中午,李友朋一路打听,才来到镇上。

今日是三月初三,正是镇上的庙会。此时是农闲时节,人们趁此在会上买买卖卖,尤其是备好夏收夏种之需,因而,会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李友朋穿过庙会大街,向街旁闲歇的人打听韩玉树住处,人们给他作了指点;更有几个玩耍的小孩,听到李友朋要找韩玉树,见他又是个瘸子,好不开心,咋呼着要给他带路。李友朋为了少费问路唇舌,也乐意让他们引路。这些小孩,有的嬉笑,有的嚷嚷着“鱼找鱼,虾找虾,瘸子找疯子。”闹哄哄地引领着李友朋往韩玉树家走去。

李友朋知道这群孩子在笑话他腿瘸,但却不知道他们说的“疯子”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生气,一瘸一拐地跟在孩子们后面。走不多时,拐进了一个小巷,来到一处院落前,孩子们停下来,指着这院子,七嘴八舌的道“到了,到了”“这就是韩疯子家”

李友朋拄着拐棍,快步走过去,见这大门已破旧不堪,两扇门关着,一根小木棍穿在两扇门上的铁环里。他疑惑地问“这就是韩玉树的家”

一男孩道“怎不是这就是韩疯子的家。”

李友朋狐疑的道“我要找韩玉树,不是找韩疯子。”

孩子们乱哄哄的道“错不了,韩玉树就是韩疯子。”

李友朋正疑惑间,却听到前面巷子口有人大声地骂到“你们这些王八蛋,谁喊你爷爷疯子”

孩子们听到骂,知道是“韩疯子”来了,吓得咋呼着“疯子来了”“疯子来了,快跑”“快跑”一窝蜂地跑了。

李友朋转身朝着来人望去,只见他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手里拿着根弯树枝,摇摇晃晃地向这走来。正疑惑间,却见那人猛一愣怔,随即扔掉手中的树枝,快步走过来,边走边喊“大哥”

李友朋看着这人,好像是韩玉树,但见他这般邋遢的样子,一时又不敢确定,迟疑的道“你是”

这人来到李友朋跟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激动地道“大哥,我是韩玉树,你不认识我了”说着,眼里就充满了泪水。

李友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邋里邋遢,好似疯子的人,就是昔日的好兄弟韩玉树。惊诧地道“你是韩玉树”

韩玉树连连点着头,激动地道“是我,是我”

李友朋掼掉拐棍,一把抱住韩玉树,哽噎着道“兄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止不住流下泪来。

韩玉树也唏嘘着道“大哥,我可见到你了。”他像一个流浪在外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满腔的痛苦与屈辱,如火山爆发一般,瞬间迸发出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抱着李友朋嚎啕大哭。李友朋也是泪流不止。过了好一会,韩玉树止住哭,赶忙让李友朋进家去。

韩玉树拽掉插在门环里的木棍,推开大门,拉着李友朋走进家里。李友朋见整个院子破烂不堪,不禁唏嘘。

进了堂屋,李友朋见房子的墙皮已一片一片的脱落,斑斑驳驳;桌椅也是破破烂烂,灰尘满布;家徒四壁。心里更不是滋味。

韩玉树忙用袖子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这一擦,直弄得屋里尘土飞扬,李友朋禁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韩玉树不好意思的道“家里穷,大哥别笑话。”边说边让李友朋坐。

李友朋往椅子上一坐,这椅子吱吱嘎嘎,晃晃悠悠,吓了他一跳。韩玉树赶忙伸手扶住李友朋,道“大哥,别摔着。”

待李友朋坐稳后,韩玉树拿来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小板凳,往地上磕了磕上面的灰尘,欠着半个屁股坐下来。李友朋看了直心酸,道“兄弟,家里怎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也不收拾收拾”

韩玉树唉声叹气的道“大哥,别提了,家都没了,还收拾什么”

李友朋听了更加心酸。

李友朋闻到韩玉树身上有一股的酒气,责怪道“兄弟,也不是大哥说你,你整日喝成这样,也不顾点家,哪个女人能喜欢”

韩玉树垂头丧气的道“大哥,不是这样的。”

李友朋不以为然的道“不是这样是哪样你给大哥说说”

韩玉树叹了声气,难过的道“大哥,我一回来就是这样。”

李友朋惊讶的道“弟妹和孩子哪”

韩玉树摇了摇头,道“没见过。听邻居们讲,她知道我被害后,不几日就不见了人。有人说她被人拐走了,也有人说她带着钱跑了。可谁知道哪。”

李友朋着急的道“你就没找找”

韩玉树无可奈何的道“找了。我找了半个多月,一点音信也没有。”

李友朋疼怜的道“真让大哥心痛。这个年你是怎么过的”

李友朋的一句话,勾起了韩玉树痛苦的往事,他要把满腔的痛苦与委屈诉说出来。他摇了摇头,沮丧的道“还能怎么过”他流着泪,继续道“我从你那出来,好不容易打听到家,可到家里一看,黑咕隆咚的,一个人也没有。饿得我前胸贴到了后腔,找遍了整个屋里,连颗老鼠屎也没找到。大过年的,我怕人家生气,又不敢去讨点饭吃,只能蜷缩在破床上,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响,把委屈与怨恨往肚子里咽。又饿又冷,硬挨到五更,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悄悄地出去,偷了人家大门外的几个灯盏吃了。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人家喊,说是不知谁偷了他家的灯盏,坏了他家的运气。吓得我不敢再出门。就这样,又饿了一日”韩玉树边讲边流泪,再也讲不下去。他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李友朋听了,心疼不已,抹了把泪,安慰道“兄弟,你受苦了”又带了埋怨的口气,道“你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去大哥那里”

韩玉树哽噎着道“大过年的,我怎能去打搅大哥给你添麻烦”忽然抹了一把泪,望着李友朋,关切的道“大哥,你还好吧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友朋见他说的没头没脑的,随口道“大哥挺好的,你又没见着我,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韩玉树不自主的点着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友朋看着韩玉树的样子,又可怜,又心疼,有心想帮帮他,可自己一文钱又没有,无能为力,心中愧疚。李友朋本来是要找韩玉树诉说心中的苦闷,聊聊离别之情,顺便在他这儿喝两盅酒,消消愁。不曾想,他却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又请不起他,只能打消原来的念头。李友朋见已过中午,自己再待下去,只会弄得两人都难堪。于是起身道“兄弟,大哥今日见了你,也算了了思念。大哥就回去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家了。”他羞愧地低着头,不敢拿眼看韩玉树。

韩玉树见李友朋要走,赶忙站起身来挽留,道“大哥,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就吃了饭再走吧。”

李友朋听了,臊得满脸通红,心想吃什么呀,你穷到这个样子,我又身无分文。只好道“我我吃过了”

韩玉树真诚的道“大哥,你就别骗我了,这个时辰的,你在哪儿吃的”

经韩玉树这样一说,李友朋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羞愧的道“兄弟,大哥惭愧,大哥对不起你”边说边低着头往外走。

韩玉树拉着李友朋的胳膊,恳求道“大哥,别走了,兄弟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讲哪。”

李友朋站住脚,扭头望了一眼韩玉树,臊得又低下头,近似哀求的道“兄弟,大哥求你了,就让大哥走吧。”挣脱了韩玉树的手,含着泪往屋外走,边走边喃喃的道“大哥不是人,大哥欠你的”

韩玉树望着李友朋的背影,激动地道“大哥,你我生死一场,难道咱们的情义还不够吗”

韩玉树的话像刀子一样,直戳到李友朋的心窝。他不忍再伤了韩玉树的心,毁了兄弟二人的生死之情。停住脚,长吁一声,道“兄弟,大哥何尝不想与你痛饮一番可是可是,大哥身上一文钱也没带,怎能请你大哥欠着你的,等你到了我家,大哥在赔罪。”他以为话说到这份上,韩玉树该放他走了。

可没想到,韩玉树听了,反倒笑了,道“大哥,我还以为什么事哪。你来兄弟家里,还用得着你花钱”

李友朋更是羞愧难当,含着泪,道“兄弟,你都成了这样,大哥再吃你的,那我还是人吗不被人家给骂死”

韩玉树满不在乎的道“大哥,何必管别人说什么”又不无得意的道“大哥,我就知道,早晚有一日,你会来看兄弟的,所以,我给大哥留着酒钱哪。”说完,跑进东间里,在床席下摸出一个小破布包,捧过来,打开给李友朋看。

李友朋见那布包里有三四十文钱,即惭愧又惊讶,道“你哪来的钱”

韩玉树道“大哥,你放心,这不是偷的。是咱们回来那日,那赶车人给的。我没舍得花,专留着等你来时用的。”又感慨地对李友朋道“常言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大哥,以后你也得留个心眼。”

李友朋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这正是患难之时见真情,日久天长识人心。情深义重一杯酒,胜过富贵万两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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