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泥巴坑里,程十鸢双手缠药布,杵着挖坑的铁揪,呼哧白脸挖了将近一个时辰。
挖的不是什么宝物,而是被内奸所杀的尸体。
管坞堡粮仓的仓长。
她回到公司,谢燊给她的第一个新任务。
挖死人。
深更半夜会来挖死人,原因是她死活不交代药物的事,本以为这些土匪全部死绝了,都死无对证,谁知在陈红萍的尸体上搜到了,那瓶解药。
她又不能说是她的,程十鸢嘀嘀咕咕的絮叨。
谢燊剑眉紧锁着不悦,菩提珠在手心滑动。
“抬起头来好好说!畏缩畏脚怕着怕那的做什么。”
程十鸢铲着土,艰难抬头,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谢燊。
【毕竟前男友爱上自己老板,前男友还每天晚上臆想到少儿不宜,这让她怎么面对老板,专心好好打工。】
什么乱七八糟的。
“行了,继续挖,挖不到人,今天晚上不能停工。”
坑上一圈围着谢燊和其余团队。
这像极了你刚入职新公司,一个大团队除了你,不是学历高就是老油条,还有的是老板亲戚关系户,就你是清澈愚蠢,无背景无资源还穷的要命的大学生,只能天天干这些苦逼活。
更过分的是,你辛辛苦苦养的四眼铁包金狗子,还叛变了。
程十鸢看着多多欢快啃着骨头,怒火乱冒,这上面的大爷们得罪不起,她自己养的狗难道还不能使唤吗?
撑下铁楸就喊,“多多,快下来用狗刨式刨坑。”
“多多!”
谢燊摸摸狗头,“它名叫宝儿,多多是你的名字,小狗。”
“她就叫多多,正宗中华铁包金。”
【陈红萍献舞的广袖襦裙,就有它的光辉战绩,真是好狗。】
谢燊:“....”
“错,它叫宝儿,我取的,不许忤逆。”
【专制暴君】
多多对着她啃脆骨,咬的嘎嘣脆,狗眼无辜,正在吃饭,勿扰。
程十鸢:狗仗人势的东西。
难道是她太现实了,所以养的狗也这么现实。
谢燊挑眉高声命令,“快挖!”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嘛!我这不正在挖着吗!”
刑权:你俩要幼稚到什么时候。
程十鸢开启狂暴模式,疯狂铲土上抛,让围着一圈干站的众人,身上全是黄泥土。
“在小小的乱葬岗里挖呀挖呀挖,挖出一具骷髅咧嘴笑哈哈,在大大的古墓里挖呀挖呀挖,挖出一具僵尸吓得直叫妈....妈呀!!”
铁制挖到一截硬物,一截截得从高泥坑里,滚到她的鞋尖前。
是人的手指。
整个泥土略有些松动,谢燊眼疾手快,提着她衣领出坑,身轻如燕连退了许多步。
没闪的众人:谢老板,你这样显得你很偏心。
谢燊咳嗽声,放下程十鸢。
“刑权,你去挖。”
过了会,整个尸块呈现出来。
死状凄惨被分尸,黄泥土下到处都是大小不同的尸块。
现场令人作呕,程十鸢蹦起来想看,奈何被高大的谢燊,左右上下都挡的严实,只听他们讨论,这种死法会是谢家宗亲中,谁的所为。
分析了半天,她快听睡着了,谢燊才带她离开,留下团队其余人研究。
晚上刚挖完尸,白天又重新回到坞堡上课,除了卧龙凤雏高兴她重返,坞堡的教书先生,看着她又被谢燊送回来。
每天看她的表情像吃了十斤巴豆,把她拉出来了似的。
又上了一周时间的课,程十鸢正吃了口酸甜果脯,后脑勺发出阵阵尖锐痛处,抱头痛嚎,看清桌案上的硬胡桃。
转头谢燊的双开门身材,将太阳光挡的严实,正被抓了个正着。
讲台上的先生早就对她忍无可忍,叫嚷着就要抓人出去罚站,见到来人忙恭敬行礼。
“主爷。”
谢燊唔了声,“她,我要带走有事。”
教书先生答着好好好,巴不得这回来又重新上课的祖宗赶紧走,影响他讲课秩序。
谢燊将狗给她,她牵着跟上。
时不时从袖里掏出一大袋沉淀的食粮,边走边喂狗。
走过坞堡,才对身后跟着的程十鸢,发布命令。
“已从你挖的泥土里,搜到内奸的衣物,让它多闻去军营抓刺杀我的内奸,你需进军营尽快和基层老兵有所交谈,他们都能文善舞,你大字不识几个,上了一周的课程,现文化水平如何?”
程十鸢扫了眼袋子里,带血的白衣角,心不在焉,直勾勾盯着袋子里的狗粮。
“主爷,你喂狗的这牛肉干和给我的,咋有点相似?”
多多吃的肉干和谢燊给自己的,不能说很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看出她的疑问,谢燊笑着背手。
“给你的吃食除了果脯本就是晒干狗食,它有什么吃不得。”
程十鸢睁大深陷的眼窝。
【他奶奶的,你把我当狗喂?】
“你当着怀玉之面承认,愿做我手下做脏活的走狗,你有这样的理想,我自要满足你,不想便做回你的佃客,我这人一向宽宏大度,也会同意。”
她马上秒变脸笑开,“主爷说的对,我愿意干脏活,真的愿意干。”
出坞堡,两壁青坞石板上,有一辆马车和三匹骏马,她的好同事怀玉骑在马上,正用鼻孔看人。
程十将狗绳交给马车车夫,抱多多上了马车,掀开遮挡的青布,再抬步要上,被马夫拦了下来。
有些为难道,“多难姑娘,这马车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狗准备的。”
多多跳上去,狗屁股对着她脸,转过狗头无辜呜咽声,那狗眼神可怜她的不得了。
“你作为人真不如狗啊。”
程十鸢回头看向嘲讽的怀玉,马上装聋作哑的男人。
“你说的对,人大多是不如狗的,因为狗永远是狗,人却经常不当人。”
找到离自己最近的马匹,勉强抬起长腿放在
马镫上,借力就要上。
忽然一条长的软鞭,裹着马匹鞍绷直一扯,红棕马向前跑了几步,程十鸢脚才踩上去,嘶了声,差点当场空中劈叉。
怀玉回味过来,程十鸢在骂她。
“你一粗使丫头做的是流民佃客,这马是军中马,你怎么能骑。”
“那我骑什么?”
“跟着我们的马跑。”
谢家军驻扎在颖川郡的舒城,临近颖阳不出五百公里。
处于颖川郡的正中,又在汝南郡的临北,面对谢燊接下来,要收复的襄城、昆阳、定陵、新汲、鄢陵脚程略近。
【五百公里就两条腿儿,跑着去,玩呢?!】
硬掐哭了自己,流着小眼泪,迈开小碎步,妖娆过去抱紧谢燊的小腿,连送秋波。
“哎呀,主爷,你不让我骑马,是想我和你同乘一匹马,或者我总骑你吧,我上来了。”
程十鸢抱着谢燊的大腿,向人可怜巴巴道,谢燊垂眸看她,做着嘟嘴眨眼的动作,被自己口水呛到连咳。
怀玉臊红了脸,扬起马鞭一抽地,“你胡说什么!没规矩,不要脸!还不把你的脏手,从主爷腿上拿开!”
程十鸢疑问,“我说啥了,这辆马车是主爷爷的私有财产,我要骑要坐的是马车,你思想怎么这么肮脏。”
怀玉:.....
被口水呛到的谢燊:.....
一路从早临近夜晚,快马加鞭晃的人快吐了,才赶到篝火多坛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