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大嫂,和平香江[八零]

《漂亮大嫂,和平香江[八零]》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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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刀

苏琳琅能打的事袁四爷早就知道了,不新鲜。

但不论贺廷朴还是贺朴旭,在她看来都不过地主家的傻儿子,就跟顾满贯一样,是一抓一个准,一薅一个准的小肥羊。

贺朴旭就是个大蠢货,是被苏琳琅出现给救了。

可是贺廷朴,一个头发脏的像羊毡,衣服比流浪汉还烂的傻子竟然赢了骰桌高手白骨爪,她难道有X光眼,目光能够透穿骰筒!

不然,她是怎么猜到那么复杂的点数的。

袁四爷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监控录像,攥着对讲机,目瞪口呆?

……

像大富豪这样一个五层楼,上万平米的大赌场要维持运转,要几百号打手的,她们会做到一个打手盯一个客人,像盯肥羊一样,牢牢的看紧她们。

而现在,苏琳琅她们的周围就围了几十号打手,人手一支棒球棍。

那些棒球棍要招呼到他身上,不出半小时他能被打成一盘筋道爽弹的撒尿牛丸。

癫公虽然癫,但不傻,这一看,怕了:“阿嫂,那飞机咱还能带走啊!”

随着她话音落,打手们再集体逼近一步。

贺朴旭已经准备好了,脸一捂屁股一翘:“诸位,打屁股可以,别打我的脸啊?”

贺家的保镖,阿贵和阿勇俩也已经赶来了。

俩人皆掏了枪,一边跟打手们对恃,一边往苏琳琅身边挤。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跟赌场做卖买,也叫与虎谋皮,输了掏钱赢了挨打,再正常不过。

打手们越围越紧,大战一触即发。

但就在这时,苏琳琅找到摄像头了,不用说,袁四爷通过监控录像也正看他。

他盯着摄像头坦然问:“四爷连架小小的飞机都输不起,还想当九龙之王!”

再说:“我限你今天之内把飞机送上山顶,送到我家去。”

赶晚她就派人把飞机送来了。

轰炸机并不大,清空车库就能停下。

贺廷朴就好比老鼠掉进了米仓,钻进飞机里就开始从上面往下卸零件了,一晚上的功夫,它就被她掏成个空壳。

而随着她一赌成名,不但贺朴旭,最近正玩骰子上瘾的贺朴铸在听说三哥的辉煌战绩后也成她的迷弟了。

大家都想知道她猜骰子是怎么猜的那么准的。

不过癫公关起门来不见人,苏琳琅也去公司处理事情了,在贺家,赌博那种事是被命令禁止的,她们怕贺致寰知道,也不敢太追着贺廷朴问,就只能干着急。

说回苏琳琅。

他此刻在贺氏公司,正在听许董和吴董等人汇报工作。

关于海运和房产等方面,主方向一直都是贺朴廷自己亲手在抓的。

苏琳琅只需要听一下大概情况,给大宗支出的支票签个名,盖个章就可以了。

但在签字的时候,苏琳琅发现一件事情有点怪异。

话说,贺氏这一年多一直在往大陆拓展商业版图,当然是从首都北平开始的。

一是并购百货业,二是合资星级酒店,三就是房产和能源方面了。

因为大陆物价低,投资并不大,目前只投入了四个亿,但收购的商业可不少。

而且都是首都黄金地段的好商业。

原来主抓海运的梁董因为得力精干,被贺朴廷派过去开拓市场了。

而因为贺氏给大陆捐款多,那边政策也给的特别好,合作势头特别不错。

但在北平分公司的支出栏里,苏琳琅看到足足750万港币的抚恤金。

他遂问许董:“许叔,这是怎么回事,北平分公司死人了,死的多啊!”

见贺廷朴在拆超音速发动机,程超问:“小子,这枪该不会是你改装的吧!”

癫公正在忙,不喜欢别人打扰,头都不抬:“一边去,不要烦我。”

程超忙说:“好好好。”

又试着说:“这地下室太小,你施展不开吧,就不想换个大点的地方!”

癫公依然不抬头,只说:“不需要,谢谢?”

程超是一大清早,跟三个战友把贺朴廷的车洗的干干净净,赶早来还车的。

苏琳琅也才刚刚起床,洗了把脸来接表哥。

恰好就碰上程超那小眼神儿就跟看初恋似的,正在看着贺家的癫公老五。

倒不是说大陆没有人才,部队下辖的兵工厂里藏龙卧虎,有的是高人,不然东风系列垃圾也不可能研发出来。

程超目前在军区是正团级,是作战部队的人,也没想帮兵工厂网罗人材。

但她很惜才,看苏琳琅下楼来了,就说:“阿妹,你家老五缩在那点小房子里玩兵器改装太屈才了,朴廷又不缺钱,老五要真喜欢玩儿,让朴廷给她换个稍微大点的地方吧,我看她缩在那点小房子里,我都替她着急。”

苏琳琅这时才要跟表哥说那件大事儿,他说:“表哥,她有大英皇家战舰,莱库的图纸。”

程超止步在楼梯上,失声问:“你说什么!”

“大英皇家高级战舰,莱库的图纸,贺廷朴有一份。”苏琳琅小声说。

程超没有追问东西是从哪来的,只说:“阿妹,要是真的,那图纸的价值不可估量的?”

众所周知,从援朝到援越,再到对越自卫,大陆的空军和陆军水平打上去了,但海军实力相对就要弱一点。

而莱库是从80年开始,大英一直在往远东舰队增列的高级战舰。

它也是大英这些年投入的研发经费最多,火力也最强级别的高级的战舰。

国际社会也都知道,大英逐年往远东增派新型莱库,就是为了备战1997。

但贺廷朴个疯疯癫癫的小子竟然有它的图纸!

此刻的程超就好比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她压抑着激动说:“要我们司令部的领导们知道你家有莱库的图纸,只怕从此要睡不着觉的。”

再说:“没看出来,贺家老五竟然个人材?”

苏琳琅把表哥拉到楼梯间的拐角处,说:“表哥,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悄悄复印一封的。”

话说,为了应对1997,海军兵工厂也正在增造战舰,要是能有一张莱库的图纸,兵工厂就可以针对性的做火力研发了,那简直就好比是从天而降的大馅饼。

以程超个人的激动,是恨不能立刻连贺廷朴带图纸全绑走的。

但她想了想,还是说:“部队这几年正在吸收海外人材,你可以帮我问问,看那小子想不想去部队,她的图纸我们可以买。悄悄复印好比杀鸡取卵,我怕你家老五要以后知道了,对我们心有芥蒂,反而不好,还是别了吧。”

贺廷朴是这样,她生于大富之家,不缺物质也不缺钱,更没有政治报负。

生平就一个爱好,玩兵器。

你问她想不想当兵,答案当然是NO。

毕竟家里供得起她的花销,她又那么聪明,才不想给自己上枷锁。

而眼看1997,要真的会打仗,她的图纸苏琳琅会果断复印,并交给大陆军方。

因为在军事竞赛上是不讲礼仪道德,只讲谁比谁更强的,比的就是不择手段。

程超不想要复印好的图纸,还怕惹贺廷朴生气,当然是因为她看上的是贺廷朴其人本身,动了心思,想把癫公老五弄到部队去。

苏琳琅其实也想,因为他也很担心,怕癫公整天蹲在地下室里捣鼓,别哪天把家炸了。

贺致寰,贺朴廷也都很头疼,想给那个疯子找个下家,但想让癫公有政治觉悟,自己主动去当兵,比苏琳琅要称霸九龙还要难的。

无它,她太聪明,看的也太透彻了。

贺廷朴是从地下室跑出来的,三天没洗头发,头发油的像羊毛毡一样,四五天没挂过胡子了,胡子又长吧,还打着结。

唯独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以及那双修长的,白净的,钢琴家一般的手,还依稀能看出她是个小帅哥来。

转眼就是第二把了。

白骨爪摇了几把,啪一声把骰筒砸到了桌子上,看贺廷朴:“你猜呢,是几点。”

贺廷朴默了片刻,看不远处还有三颗骰子,取了过来,把一颗骰子压到另一颗上面,再把第三颗摆成五点,这才说:“白小姐,你骰筒里的骰子是这样的,是五点和二点。”

要说刚才白骨爪还比的很轻松的话,此刻他的脸色就有点发白了。

而当他轻轻揭开骰筒,就不说他自己了,贺朴旭都惊呆了,因为骰筒里的骰子,就跟贺廷朴摆的一模一样。

也确实是五点和二点。

她说:“廷朴你也太厉害了吧?”

贺廷朴勾唇角,对苏琳琅抛了一个贼得意的眼神,伸手再请白骨爪:“白小姐,继续?”

白骨爪握过骰筒,这回再摇骰子的时候,脸色就愈发的白,手也开始打颤了。

突然,他把骰筒往桌子上一砸,剧烈的摇了起来。

苏琳琅也学了几天摇骰子,得承认,玩骰子确实挺有技术含量的。

贺廷朴正在认真观赏这位白骨爪小姐摇骰子的手法,他遂也跟着看了起来。

白骨爪小姐摇了半天,骰筒都要摇烂了,还是不敢停,越摇,脸色就越白。

但终于,他停了下来。

不过抬头看贺廷朴,她倒挺光明磊落的,先给苏琳琅介绍:“阿嫂,这位女士叫白骨爪,是这个赌场的老板,袁四爷的手下,他说,只要我猜骰子能猜中点数三次,袁四爷就把外面那架飞机送给我。你看到飞机了吧,它拥有目前最先进的超音速发动机,价值要好几百万,我只需在这儿赌一把,赢了,它就是我的。”

但再转身一看,她又皱眉头了。

因为在苏琳琅的身后,全是穿着黑西服的,赌场的打手们,而且人手一支棒球棍。

她问摇骰子的白骨爪小姐:“白小姐,你不是说你们老板袁四爷是喜欢我,欣赏我,才准备一把赌输赢,要把飞机送给我的啊,我阿嫂来,你们干嘛搞那么多保镖围着他!”

白骨爪倒是姓白,但白骨爪只是艺名,他站了起来,笑盈盈的挥手,一帮打手就暂时退下了。

他伸手相请,说:“苏小姐,既然来了,就别那么着急,玩一把再走吧。”

苏琳琅这还是头一回来袁四爷的赌场,目前并没有看到袁四爷本人。

他刚才在门口一口气放翻了四个保镖,赌场的经理,袁四爷本人当然早就都知道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打手围着。

既来之则安之,他人都已经来了,贺廷朴的赌局也还没开始,他确实没什么可着急的。

坐到贺廷朴身边,他问:“白小姐,我家廷朴押的筹码是什么!”

白骨爪其实也就是个荷官,长期在赌场工作,他的眉眼自带一股勾人的风情,斜瞟了贺廷朴一眼,他说:“贺先生,请您自己说吧,您下的赌注是什么。”

你要说贺廷朴聪明吧,她都被骗到赌场来了,但你要说她傻吧,她可一点都不傻。

她说:“白小姐,不是我想下赌注,而是你们用那架轰炸机诱惑我下注的,筹码是我的脚筋和手筋,一旦我输了,我就必须让你们挑掉的我的手筋脚筋。”

她可以不讨厌PLA,但让她去当PLA,很难?

贺朴廷要谈生意也就不必去别的地方,去自家的高尔夫会所既可。

苏琳琅早知贺氏建了高尔夫会所,但也还一直没去视察过。

今天也正好也跟着丈夫一起去看看。

而最近这段时间,随着钱氏垮台,贺氏跟季家和郭家,还有顾家联合入股了股交所,不但各家的股价,红山半岛的房价也跟着蹭蹭蹭的涨起来了。

再加上这几天黑马银行的股票一直在涨,贺朴廷在股市上的小钱钱也翻了番。

按理来说她最近该高兴才对。

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上了车,一脸阴霾。

当然,她心里还记挂着北平的车祸事呢,大陆公安说车祸很可能是贺氏内部人捣的鬼。

但贺朴廷不论再怎么分析,也找不到一帮董事们,彼此之间互杀的动机。

找不到动机,也猜不到公安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证据,公司的董事们又都是跟了她很多年的老人,她也不知道证据会对谁不利,心情当然就不好。

苏琳琅想试一下Maybach的驾驶感,今天就没带司机,自己开车过去了。

许天玺的家就住在红山半岛,她到的也早,早早在球场的总裁专用车位旁等着。

眼看车停,拉开车门,她说:“表哥,公安已经到了,正在等你呢。”

迎上苏琳琅,她指着远处的球场,笑问:“阿嫂还是头一回来吧,看出什么来没有!”

这整个球场是建在海边的,她们站的是一个至高点,放眼望去,绵延无际的绿茵草坪延伸到海边,草坪上除了各种高尔夫专用标旗外再没别的东西,只是一片脆森森的新绿。

正值八月末,港府还特别热,但这球场却是天然的氧吧,清凉又清新的,在这儿挥一杆子高尔夫可真是种享受。

苏琳琅由衷夸说:“这球场造的很不错。”

许天玺还想说点什么的,但这时两个公安看到贺朴廷来,已经赶过来了,她们也就不闲聊了。

“在北平报案了吧,就没让公安做侦察!”苏琳琅下意识觉得不对。

因为大陆,即使北平车也很少的,天天出车祸,还一撞就撞高管,他总觉得不大正常。

许董说:“报了,北平公安局也正在侦破,说会给咱们汇报结果的。”

苏琳琅说:“等那边来函,记得通知我一声,我要看侦破结果。”

想了想,又说:“通知梁董一声,我会把阿贵派过去给她,让她注意安全。”

许董点头,说:“大陆那边对咱们港商很重视的,连着三个高管出了事以后,她们派了专门的公安陪着梁董,不过主席您派个咱们自己的保镖也好,别万一公安内部有人不愿意开放做生意,对梁董下手,她也能防的住。”

苏琳琅摇头说:“事情虽然蹊跷,但跟大陆公安应该没关系,她们没理由,也没有动机杀害港商的。”

贺氏开拓大陆市场也就一年多,死了三个高管,这事不正常。

但要说大陆有人阻挠开放,故意杀人,倒不至于,毕竟哪怕北平那种城市也穷了很多年了,大家都盼着赶紧开放,搞活市场好赚钱,没人会疯到去故意杀财神爷的。

苏琳琅虽然觉得事情很怪,不过目前大陆城市交通不便,车辆又在迅速增加,也可能真是港人不熟悉大陆的交通,或者找的司机不行,就单纯只是出车祸才导致死人的。

当然,这件事他记录了下来,打算过段时间再过问。

从公司出来,他还得去趟尖沙咀。

化妆品一条街已经开始试营业了,因为[琳琅]牌化妆品还没有整体上线,所以大家目前经营的也都是日韩化妆品。

基于尖沙咀强大的人流量,各家店的生意都很不错。

有钱家的三千万打底,苏琳琅就跟站街女们提了个政策,免租两年。

两个北平来的公安皆四十出头,穿的虽然是便衣,但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

两人自我介绍,一个姓王,一个姓阎。

贺朴廷说:“二位公安先生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咱们玩两杆再吃饭吧,边玩边谈事情,如何!”

阎公安在摇头,王公安也说:“不了,高尔夫我们也不会玩,就直接向您汇报工作吧。”

打开文件夹,她先看苏琳琅,再看许天玺,得再确定一遍:“贺老板,这两位都是确定可靠的人吧,要是,那我可就直说了。”

一个是丈夫,一个表弟,当然都很可靠。

贺朴廷点头。

王公安遂又说:“我们调查了两起车祸的肇事方,就发现她们在制造车祸前,都接到过来自港府的电话,在肇事后也都收到过来自港府的汇款,所以,那桩车祸都是买凶杀人。”

贺朴廷明白了:“是不是汇款人是我们公司的人,所以你们认为,是我们公司有人买凶杀人,杀了我们公司内部的高管。”

姓阎的公安盯着许天玺说:“凶手的电话号码我们没有查的权限,还没有查,但是国际汇款单上备注的人名字……叫许天玺。”

因为张华强一案,许天玺对大陆公安印象很不错的。

但这一听,立刻就说:“你们这帮大陆人懂不懂办案子,简直她妈胡扯,我就是许天玺,我是贺朴廷表弟,就没人比我对她更忠诚。”

能被派到港府来办案的公安当然不是泛泛之辈。

阎公安指许天玺的包,又说:“抱歉,刚才你在停车场溜跶的时候,我悄悄翻了一下你的通讯录,发现跟车祸司机通过话的号码就在你的通讯录上,备注是二叔,也就是说给肇事司机的电话,是你二叔打的。”

许天玺这一听,直接炸锅了:“知道我二叔是谁啊,贺氏的大董,也是我表哥的舅舅,你们说她买凶杀人,倒不如直接说我二叔想杀我表哥,舅舅杀外甥算了?”

事情变得有点刺激了。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他准备去学校接贺朴铸和冰雁,顺便也看看Gonda去。

那小子没去大英,正好前几天钱爵爷去世了,他想顺道安慰一下那颗混血小歪瓜。

但刚在学校门口停了车,后面就有人在喊:“苏小姐,您好?”

苏琳琅回头,就见一个身材矮矮的,胖胖的,化了妆的中年女人站在不远处。

他穿的倒是很华丽,LV的裙子,凉鞋苏琳琅看不出牌子,但看得出来质量不错,手里拎的也是爱玛仕的包包,还是最新款的。

他应该整过容,割过双眼皮,但没有割好,两只眼睛像两个红红的毛毛虫一样。

他伸手来握:“苏小姐,我叫阿琴,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这个女人苏琳琅认识,别看他相貌很普通,许董解释说:“梁董说那边交通状况很不好,人人开车都不守规矩,出了两次车祸,死了三个人,很叫人惋惜的,因为那三个都是咱们公司特别得力,精干的高管。”

本来他想的是,让他们两年内学会经营,并能做到赢利。

但以目前的势头来看,站街女们估计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靠化妆品店养活自己了。

话说,龙虎影视出品的《古惑仔》为贺氏赚了整整六千万,《古惑仔2》也已经开拍了。

苏琳琅经过斧头帮的小楼,正好看到剧组在取景拍摄,一大群人在围观。

陆六爷当然要照顾自己的女儿,所以她把孙嘉琪也加进了剧组,演个小花瓶。

苏琳琅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人和人交往,有利益置换才会长久的。

还疑似整容失败,但他在道上很有地位的,因为他就是4K帮,袁四爷的二把手阿琴。

而这个叫阿琴的女人,一生说来也是传奇。

大概在十年前,他还是4K帮上一任龙头炳哥的丈夫,炳哥发达后喜欢上了个女明星,嫌弃他这个糟糠妻,就一直想把他杀掉。

从下毒到车祸,再到派人半路枪杀,炳哥杀了他好多回,但每一次他都完美躲过了。

后来炳哥实在想除掉他,就专门用酒灌醉了他,自己提刀要亲手杀他。

结果他在喝醉的情况下,“天啦,面基面到偶像了……苏琳琅!”咖啡厅里,王蒙尖叫完,环上了可可,小心翼翼的说:“这就是咱闺女吧,呜呜……苏琳琅的闺女就是我亲闺女。”

她是苏琳琅用小号在粉丝群里钓来的,也是由她提醒,苏琳琅才知道,可以用申贷的方式摸到小额贷,否则,贺家那如冰山的巨额贷款,凭她是查不到证据的。

咨询费是一码,苏琳琅还需要她介绍两套房子:“金城府的房子,7到12楼的区间,一百四到一百八的面积就可以了,装修无所谓,反正到时候都要砸。”

毕竟中介,王蒙对房产如数家珍:“金城府的学校好,但是私密性和贵气比不上思北公馆,房价区间大概是一到两千万,小琅,以你的咖位,为什么不去思北公馆住,我手里正好有一套,那边房子虽然贵,但保值,学校也很棒。”

苏琳琅怎好意思说自己如今的存款也就够买金城府的,还得明天才有现金。

“以后吧,这套买好了,下套我还找你。”苏琳琅说。

“那是当然,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必须让你住好点。”王蒙热情邀请:“中午咱一起吃饭吧,我请你们吃附近最好吃的本邦菜。”

可可喜欢热闹,听说有人请吃饭,狂点头。

但这时王蒙再说:“小宝贝儿,你这么漂亮,爸爸肯定也超喜欢你吧。”

一提爸爸,可可立刻脸变小苦瓜,正经摆手:“不qi饭饭,阿姨见见!”

王蒙呆住了,心说自己没惹孩子呀,但可可咋突然就不高兴了。

跟偶像的饭吃不到了,好难过!

“对了,我看你挺有些才干的,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份入学申请书,看具体是怎么回事。”苏琳琅说着,那张兰布鲁克学校的入学申请递给了王蒙。

到底是自家粉丝,王蒙略略扫了一眼,就哑低声音说:“小琅,五年前你才刚刚结婚,据我所知你没有怀过孕,贺朴廷是不是跟别人生了孩子,挂你名下了?”

神TM的,贺朴廷养着个私生子?

苏琳琅说:“也可能只是恰好重名重姓,但你先悄悄帮忙查一下吧。”

红国那么大,也许另有一对夫妻也叫贺朴廷和苏琳琅呢,总之,先查查再说。

王蒙翻拍好信息,说:“小琅你就瞧好儿吧,我早晚帮你扒的明明白白。”

……

等王蒙离开,可可的脸色又多云转晴,撒娇娇:“妈妈,萌鸡朵朵啦!”

昨天贺朴廷送的萌鸡她没有收,但那不意味着她不喜欢,今天就要妈妈买,居然把丈夫给反杀了。

然后他把袁四爷扶上了龙头位置,从此,自己稳坐4K帮的二把交椅,并忠心耿耿帮袁四爷经营赌场,四处开疆拓土。

袁四爷想动苏琳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位琴姐肯定也一直在盯着他。

他知道,随着钱爵爷死,苏琳琅肯定要来学校关心一下Gonda,才会专门在校门口等。

苏琳琅跟他握手,说:“久闻琴姐大名,今日幸得一见,幸会。”

琴姐也在上上下下打量苏琳琅。

当然,此刻的她操心不到那么多,本来她想问问程超的事,但丈夫坐在浴缸旁,勾着唇角噙着小酒窝,一双小手力道不重不轻,揉的她舒适无比不说,还心猿意马,她也就不问程超来败自己的兴致了。

他今天是去上班的,整套VERSACE的西服,簪子绾的发包,尖头小皮鞋,玫瑰色的口红,细腰纤纤一握,他是随便拍张照片,就可以上《VOGUE》做封面的。

上下打量了一通,琴姐才又笑着说:“大家都笑贺大少惧内,从不敢好色玩花的,要我看,贺少能娶到苏小姐这样的女人,惧内才是应该的。”

话说,袁四爷为了拿下尖沙咀,给贺朴旭安排了大AV,给贺廷朴安排的是轰炸机,给贺朴廷肯定也安排了计谋,不出苏琳琅所料的话,应该就是美人计了。

琴姐凑近一步,诚言说:“我们四爷早就知道了,知道程超是PLA,是来谈军火卖买的,虽然我一再劝她向警署,向飞虎队报案,举报这件事,但四爷说了,她是大陆人,时时记着大陆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所以只要苏小姐愿意让一步,退出尖沙咀,她就不但不举报程超,还会帮程超运输军火,怎么样!”

再说:“四爷跟您母亲还是老相识,她也一直感慨,说造化弄人,如果不是当年大陆文ge闹的厉害,说不定她就是您的长辈了,所以,咱们彼此让一步吧。”

这就得说,这位琴姐不愧是前任大佬的丈夫,现任大佬的智囊了。

也证明一个女人皮囊漂亮,远比不上灵魂可爱更有意义。

明明要挟苏琳琅的人是袁四爷,但琴姐巧妙的把举报自己揽了下来,还顺带要捧一捧,夸一夸袁四爷,还张嘴闭嘴就是感情牌。

试问,这样的手下谁不喜欢!

其实袁四爷也就说说而已,她可以不帮程超,但她不敢去举报的。

那不,琴姐前后左右看了一看,又说:“苏小姐,有个叫程超的是你表哥吧,目前住在贺氏国际,出门开的是贺大少的Maybach。”

苏琳琅问:“所以呢!”

就为这个,他的阔少丈夫再出格一点,他都不会生气的。

……

再说袁四爷。

今天她让琴姐去找苏琳琅谈判,以给军方运输垃圾作为筹码,想让他离开尖沙咀。

这已经是她出的第三招了,也是最后一招。

苏琳琅又写了一张字条,让琴姐转交她。

琴姐当然看过字条,也知道上面写得是什么,苏琳琅也再没玩那种无聊的,让袁四爷揍他一顿一类的事情。

反而,他写了三个地名:铜锣湾,新天地,旺角。下面还有三个字:敢不敢!

琴姐也是聪明人,理解苏琳琅的意思。

他说:“四爷,他这是跟您下战书,想让以您退出九龙为条件跟他做赌,你准备怎么办!”

袁四爷接过字条,未看先笑:“就苏琳琅,想要我退出九龙!”

堂口大佬之间下战书其实很随意的,有时候是信纸,有时候是烟盒,还有时候,餐巾纸都可以用来下战书的。

苏琳琅今天给袁四爷的,就是他下的战书,索要新天地,旺角和铜锣湾,占据整个九龙的战书。

他还挺有大佬派头,是用一张标签写的。

袁四爷早就知道,苏琳琅跟他温柔的,知书达礼的,漂亮的,像一弯明月一样的母亲不一样。

当然,像他母亲那样的女人,也做不了社团大佬,做不了龙头。

而苏琳琅是目前全港,唯一一个可以自己开堂口,坐镇堂口,当龙头的女人。

陆六爷,曾经龙虎堂的龙头,如今为他所用,以他马首是瞻。

别看他相貌乖乖甜甜的,但他是有股匪气在身的,那股匪气很可能来自他上过援朝战场的父亲,苏戌的熏陶,毕竟他母亲早死,他是他父亲扶养长大的。

而以袁四爷对女性的认知,女性做大佬,最多也就是苏琳琅现在那样,占一块小地皮,开几个化妆品店,假装自己是个大佬,摆摆威风,摆摆阔气。

直到看到这张字条,她才蓦然窥见他的野心。

她看了许久才说:“这个苏琳琅人不大,野心倒是不小,他居然想当九龙之王。”

九龙之王,港府社团大佬们的终极梦想,也是大家穷极一生,想要达到的目标。

它也是社团大佬们的至高荣誉。

琴姐说:“我目前还无法完全摸清他的底细,四爷您怎么考虑的,要不要应战!”

“他不过是侥幸赢了几场,就把偶然当必然了,当然要应战,他要真赢了我,我就把九龙让给他,让他做九龙之王?”袁四爷笑着说。

第82章 第八十二刀

琴姐是个很智慧,理性的女人,也是个难得的优秀智囊。

他总还有点担心,就说:“四爷,我还没查清苏琳琅的底细,贺家那个脏兮兮的三少也不容小觑,您贸然拿那么大的筹码跟他赌,会不会太冒险!”

袁四爷正值壮年,龙精虎猛,雪白的衬衣背带长裤,打开雪茄盒,拿起剪刀剪掉半截雪茄头,再从琴姐手上接过纯金ZIPPO将它点燃,说:“确实很冒险。”

旋即又说:“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等他成了大气候,可就难杀了。”

琴姐也说:“我也确实没想到,陆六指堂堂一方大佬,最后竟然能为他所用。”

袁四爷意味深长的说:“更可怕的是几大豪门,从顾氏到季氏,就连钱家,钱飞龙钱大队长都对他恭敬有加,再养下去,咱们可就掰不倒他了。”

港府百年殖民史,也是九龙社团的百年风云录。

社团大佬们如雨后春笋层层冒出,九龙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别看袁四爷只混了二十年的道,但她跟过,对阵过的大佬可不少。

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乱棍打死,乱刀砍死,乱枪轰死的大佬就有七八个。

而苏琳琅的可怕在于,他的上位靠的不是杀别的大佬,而是网罗大佬们,为自己所用。

所以别看他目前只占着尖沙咀,但他份量赫赫,势力也会越来越庞大的。

袁四爷既不冲动也不鲁莽,而且看的很透彻。

所以她看得出来,自己要再不行动,任由苏琳琅再坐大,她就掰不倒他了。

再等一回归,PLA开始清剿社团,九龙就不会再有新的王了。

袁四爷不是香江历史上第一个混道的。

也不是混道的里面杀人最多,下手最狠,最毒的一个。

但她要做97之前,九龙最后一个王,为百年九龙的社团史画上一个完美的局号。

而既苏琳琅胃口那么大,也想当九龙之王,还敢主动给她下挑战书,那么,按江湖规矩,赌局就得由袁四爷说了算了。

当然,她也会让苏琳琅见识什么叫道上大佬的诡谲,和道上赌局的残酷。

毕竟九龙最后一个王可没那么容易做?

再吸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她说:“你拟份合同,再挑个百无禁忌的好日子,咱们接他的招。”

……

说回苏琳琅这边。

程超她们这趟生意谈的特别顺利,也已经谈妥,客人都送走了。

既生意谈妥,她当然就得赶紧把人家价值三百万的Maybach给还回来。

而在今天之前,她虽然知道贺廷朴爱好兵器,但并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有多牛。

毕竟港府早晚要回归,袁四爷只要不想将来被清算,就不敢惹PLA,惹华国军方。

不然,她也不可能在程超联络她时装病了。

其实这样时时被骚扰,苏琳琅也很烦。

只要袁四爷把筹码开的够高,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要跟她争个输赢。

他一直想要的,也都是更多的筹码。

也是为了刺激一下袁四爷,让她愿意多掏筹码,苏琳琅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来,又给袁四爷写了一段话,把纸一折,说:“琴姐,你把这个交给四爷,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又是纸条!

琴姐可不是傻乎乎的顾满贯,当然要看字条上写得是什么。

别苏琳琅像对付顾满贯一样,也让袁四爷打他一顿,他也不想挨打的。

而苏琳琅,眼看学生放学,就跟琴姐擦肩而过,去接孩子了。

贺朴铸见阿嫂竟然来接自己,大喜过望:“哇,阿嫂,大稀奇,你居然来接我啦?”

苏琳琅没见Gonda出来,遂问:“Gonda呢,钱爵爷的葬礼已经完了,难道她还没上学!”

贺朴铸说:“上的,但她被人揍了,这会儿她舅舅在学校里,正在帮她揍人呢。”

又说:“阿嫂你可算下班了,快回家帮我们问问三哥,她是怎么押骰子的,快走快走?”

可怜的Gonda坐拥几十亿,但目前成了小可怜,在学校要受人排挤,不过钱飞龙也是真心疼她,苏琳琅就不必操心什么。

而关于押骰子,他已经给了贺廷朴一天的时间去玩飞机了,眼看他就要跟袁四爷斗法。

或者他上,或者贺廷朴,他都需要知道她押骰子的原理,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有把握能赢下4K帮,他也就必须好好审审她。

“走,回家咱们就审问贺廷朴。”苏琳琅说。

……

整个贺家,就连保镖们都翘首以盼,在等苏琳琅来审贺廷朴,给大家解谜。

为了不让郭嘉琪知道了操心,也怕佣人们多嘴,打电话告诉贺致寰,老爷子听说了要生闲气,苏琳琅特地等到吃完晚饭,才拿着骰子和扑克,牌九,专门到地下室去找贺廷朴,她还沉迷自己的垃圾,缩在垃圾库里。

她跟普通人不一样,向来一天只吃一顿饭。

阿嫂要解谜赌术,不但贺朴旭和贺朴铸拿着小笔记本要做记录,一帮保镖更是齐齐拿出笔记本来,望着癫公三少,就好比她是财富密码,是通往致富之路的钥匙。

要把她的秘诀全部记下来,

贺廷朴倒也没藏私,很认真的就跟大家讲起来了,她说:“首先,骰子跟骰筒撞击,以及落地时,除非是落在绒面布料上,不然的话,只要是大理石或者木质,它都有撞击声,而骰子的每个面,因为凹槽不一样,它的声响是有细微差别的,再就是,总共三粒骰子,就好比玩魔方,它在骰筒里翻滚的次数,以及旋转的面,咱们通过观察骰筒的晃动是能够计算的,先推算数值,在骰子落地时听它的声音来验算,是不是很简单!”

又说:“至于把三只骰子摞起来,表面看很玄乎,其实它是最简单的,因为想要完成它,摇

也就是说,如果是一副新扑克牌,只要记得牌的初始数据,在洗牌的时候只要盯好荷官切牌的次数和手法,也可以记住牌的点数。

赌扑克都是猜大小,普通人当然是靠蒙和猜,但如果一个人能够记住每张牌的花色和数值,不也就可以稳赢了!

想到这儿,他先让贺廷朴熟悉一遍扑克,再花式切了几把牌,就让她来猜数值。

还别说,癫公虽然每天吃的很少,瘦的像个鬼,但她的脑子是真管用,不论苏琳琅怎么洗牌切牌,她只要紧盯着牌看,就能记住每张牌被切到的位置,猜得到的点数。

这让苏琳琅都不禁感叹,贺家还真出了个赌神,而且不是基于虚无缥缈的玄学,而是实打实的数学和逻辑。

这样的赌神,就比玄学式的,更能叫人信服了,而既有贺廷朴在,他也就不必专门学赌了不是。

当然,要全盘赢袁四爷,赌只是个点缀,武力和过硬的拳头依然是关键。

那么,苏琳琅的战略,也就针对武和赌,要正式开始制定了。

话说,贺朴旭在家时间少,她也是真心喜欢阿嫂,只要他在家,只要他不赶她走,不论他做什么,她都是愿意陪着他的。

地下室没有空调,大夏天的,天气闷热,她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副芭蕉扇,苏琳琅玩牌,她就给他充当人肉电风扇。

贺廷朴并不喜欢玩牌,更想搞自己的研究,她从轰炸机上搞下来一个超音速发动机,那东西是属于只有美利坚有的核心技术,目前全球,就只有美利坚有,她想研究它。

但就连大哥她都可以不搭理,不过阿嫂有问题,她就必须耐心解决。

所以苏琳琅要玩牌,她也就耐心的陪着他。

而在南美连着加了十天班,防火防盗防程超的贺朴廷日夜兼程,下了飞机一路赶回家,车进地下室,就听到车库隔壁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

骰筒的人就要反覆提拉骰筒,做重复动作来推骰子在一个频率,它甚至不用去猜,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更简单,对吧?“

贺朴旭在发现弟弟是个赌神后,又心思活了,不想拿影帝,准备拉着弟弟开赌场的。

结果弟弟说了一大堆,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听懂了两个字:简单。

她在这一刻,决定回去继续拍电影了。

贺朴铸比二哥稍微聪明一点,她说:“三哥,你是通过骰子击打骰筒,以及骰子落地时的声音,还有自己计算骰子的翻滚次数来分辨点数的,但是在我听来骰子发出的声音都一样呀,我也算不来骰子的翻滚呀。”

贺廷朴说:“你能玩魔方啊,找个八阶以上的魔方玩一玩,玩熟,记下公式就可以了。”

贺朴铸也深受打击,三阶魔方她都玩不好,八阶魔方,她要能玩,她就不是她了?

几个保镖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算明白了,贺廷朴有致富经,但是天书,以她们的智商,看了也没用,她们看不懂?

几个保镖还要值班,先走了。

贺朴铸也觉得没意思,回卧室玩游戏去了。

因为阿嫂还没走,贺朴旭就还陪着他。

她还安慰苏琳琅说:“阿嫂,赌博不是正道,咱们又不靠它发财,你学不会也没关系的。”

但其实,苏琳琅如果智商不够,能当上将!

他的智商不如贺廷朴,但差的不算太多。

癫公三少的话别人听不懂,他可以。

正好前段时间他也玩了几天骰子,自己也琢磨过,能听得出骰子单双面细微的差异。

再总结了一下贺廷朴的规律,试着自己摇了几把,摇的时候认真听,专心计算,并估了个数字,等他再揭开骰筒来验证,还不错,三次里头,有一次他是能猜准的。

也就是说贺廷朴这个方法确实是管用的。

而且苏琳琅发现,抛开别的,单从数学的角度来看,既然骰子可以通过翻滚和声音来计算数值,扑克,比如梭哈,21点和德州扑克,其实也是可以通过洗牌来计算规律的。

她转身就往隔壁走,陈强尼自然而然跟上,结果她明明什么错都没犯,老板却突然发飙了。

贺大少对保镖发飙也不是吼人,就只是停下脚步,一脸的不高兴。

陈强尼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也立刻就跟着止步了。

而她一止步,贺朴廷就又单独走了。

本来地下室有单独一间,只是保镖们的兵器陈列库,但现在里面稀奇古怪,堆满了各种东西。

贺大少的特工娇妻坐在张椅子上,正在花式切扑克牌,她的两个活宝弟弟一边一个,打扇子的打扇子,说笑的说笑。

围着她的丈夫,一副争相献媚的丑样子。

猛然看到贺朴廷,贺朴旭一脸做贼心虚,贺廷朴倒是理直气壮:“大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这意思是她倒不该回来!

贺朴廷坐了一整天飞机,累的要死,险些就又要发火了,但在丈夫面前,她向来也是个脾气管理大师,所以她就只笑了一下,说:“阿妹,都快12点了,上楼休息吧。”

恰好,苏琳琅也有事等着要问贺朴廷的。

凭自己的经验猜想了一下,他说:“公安认为是外地人的话,难道说的是港人!”

贺朴廷手指自己的肩膀,说:“阿妹,我这儿好痛的,你能不能帮我捏一捏。”

她近来一直在锻炼身体,目前肌肉练的很不错,都有六块腹肌了。

两口子也没什么避讳的,阔少一天四处奔波赚钱,苏琳琅作为贺氏主席,当然得对她好一点,他伸手捏上她的肩膀,又问:“阿哥,公安说的外地人到底是谁!”

贺朴廷突然拉了丈夫一把,直接将穿衣服的苏琳琅拖进浴缸中,随着哗啦一声往外喷涌的水花,她粗声说:“在它跌停前我吃了5000万进去,截止今天,已经净赚1个亿了?”

苏琳琅穿的是裙子,而且他在给贺朴廷捏肩膀,没防备,突然被拉进浴缸,当然不高兴,但他才想发火踢人,男人压上来了。

她粗喘着,寻摸上他的耳垂轻轻叼上,哑声说:“那一个亿我全送给阿妹,马上99慈善日了,你可以把它们全都捐给大陆的?”

有那么三个高管,苏琳琅并不认识,但她们从港府跑到大陆去开拓市场,然后就出车祸了,一人250万的抚恤金在目前来说不算少。

但只要不是真正的车祸,就有可能是谋杀,那么,到底是谁要谋杀三个高管的!

话说,贺朴廷这趟之所以那么赶着要回来,程超在港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小因素。

贺朴廷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因为贺氏除了当初的黎宪,别的董事都跟我共事多年,她们彼此合挡一面,平常也没什么矛盾。”

“公安怎么说,她们有证据能证明车祸是咱们公司的董事干的啊。”苏琳琅再问。

公司总共六个董事,贺朴廷都很信任的。

她也不相信谁会为了利益去杀另一个。

不过就在明天,北平会有公安亲自来港,给她展示证据,汇报调查情况。

当然,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明天就知道了。

真有董事不安分,搞事情,就让苏琳琅召开董事会,投票把她罢免出去就可以了。

贺大少她还不知道她的癫公弟弟是个赌神,以及丈夫马上就要叫板袁四爷的事。

这趟她来还车,先是看到车库里竖着个美利坚最新型轰炸机,F-111的外壳,紧接着就听到隔壁传来敲打声。

因为这是她表妹的家,家里人也没防着她,她索性就巡着声音找过去了。

这一看,就见贺廷朴趴在F-111的超音速发动机上,正在折腾什么。

真正的原因就是在大陆出车祸的高管们。

梁董梁司同跟贺章是好朋友,也是公司能力最强,贺朴廷最信得过的元老。

两次车祸她其实都在车上,算她运气好,第二次车都撞成一坨废铁了,她竟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可见,两次车祸其实针对的都是她,而另外三个高管没她运气好,就死了。

为了给招商引资创造好环境,大陆公安对港商的事高度关注,所以公安一直在调查车祸一事。

而从目前公安给的信息和线索来看,两桩车祸都是港府这边,很可能还是贺氏内部人所为,也就是说在贺氏内部,很可能董事们之间有争执,而且已经进展到杀人的地步了。

“贺氏内部的董事们之间起了龃龉,还谋杀彼此,怕不可能吧。”苏琳琅说。

贺氏的董事,就是他的下属们了,总共六个人,以苏琳琅看,不觉得那一个像是会谋杀自己的同事,朋友的。

这也是程超头一回进首富家的垃圾库。

贺朴廷会花三百万去改装一辆车,港府又不禁枪,她的垃圾库当然就不一般。

但看到一架轰炸机就够叫程超惊讶的了,一进垃圾库,她赫然看到一架AK上面装着HK的枪管,整支枪也被重新改装过。

她上过战场,对阵的就是AK,当然就能看出来,那支枪的性能超级强悍。

它不是枪,简直就是个大杀器。

贺氏的三个高管在北平出了车祸,死了,被北平公安查出,有可能是港府有人在卖凶杀人,而真凶,居然直指许天玺和她二叔俩。

要知道,许董是郭嘉琪的亲弟弟,也是贺朴廷的二舅,许天玺就更不用说了,她表弟。

说她对贺朴廷不忠心,贺朴廷自己都不信。

当然,公安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推论,也是基于证据的支持。

王公安双手奉上卷宗,解释说:“贺老板,只要是买凶杀人的案子,就没有简单的,因为港府和大陆之间没有引渡协议,我们也无法和港府警方协同办案,就只能侦破到这儿。”

因为他在生活中向来强势,公司虽然是贺朴廷说了算,但在家里头,贺家兄弟们明显偏向他,也喜欢听他的。

身在八十年代的港府,看她表哥一竿子挥出去,许天玺化身球童给表哥放球,阎公安则说:“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建议你们向港府警署报警,进一步查明,总之,这件事情在我们看来,水很深,也很复杂。”

贺朴廷未置可否,跟二位公安握手,说:“我备了午饭的,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两位公安忙说:“饭就不吃了,我们还急着要赶回去,等贺老板到北平我们再请您吃饭吧?”

她们说不吃还真就不吃,转身就走了。

但她们只是匆匆来一趟,却把许天玺给彻底搞懵圈了。

她家是这样,许天玺是家中独子,她爸原来也在贺氏,早年间在海上出事,去世了。

她二叔有两个女儿,都在贺氏工作,一个在贺氏南美分公司,一个在伦敦分公司。

大环境还是男权更重,男人也都把面子看得很重要。

为了不搞得动不动就能给他赚一个亿的丈夫太沮丧,在外面,该给的面子他都会给贺朴廷给足。

目前高尔夫球场还没有开业,但贺朴廷是老板,既然来了,当然得挥两杆子。

从球童手里接过球杆,示意球童离开,她才说:“天玺,别人讲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先不要急着反驳,先分析有用信息!”

再说:“刚才两个公安都说了,汇款人不是你,是对方刻意备注了你,你自己说,那意味着什么!”

贺朴廷一杆挥出去,却说:“红山半岛的预售许可刚刚下来,咱们要开卖楼盘,为了不影响房价,事情就不报案了,我找几个私家侦探私底下来查就好,天玺你回去安慰一下你二叔,叫她安心,她是我舅舅,不论出了什么事,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她的。”

这件事有点太蹊跷,许天玺也急着想跟她二叔聊聊,正好苏琳琅跟贺朴廷在一起,今天公司也没什么事,她就请假先走了。

但她才一走,贺朴廷立刻回头,对身后的贺平安说:“平安叔,咱们就不找外人了,从现在开始,你带四个保镖,24小时不间断跟踪,去监视我二舅一段时间去,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外面有没有女人,如果有,直接放窃听器,去调查她。”

贺平安是保镖队长,只要贺朴廷不是在家,www.youxs.org。

刚才公安说的话她也全听到了,再听贺朴廷说要监视许董,她也有点纳闷的,就问:“大少,你该不会是在怀疑许董买凶手人了吧。”

许董,大名许甄,贺朴廷的亲舅舅。

她在公司,是从贺致寰手底下开始干,干了四十年的老人。

说她会买凶杀人,贺平安都不相信的。

话说,手下太蠢,不开悟,要是苏琳琅,就该生气了,就会用拳头让她们听自己的。

而在平常生活中,他就比较平和。

但贺朴廷跟他恰恰相反。

在生活中她脾气很坏,衣食住行方面,凡事都喜欢吹毛求疵,但在工作中,生意场上,她向来比苏琳琅更有耐心。

其实她怀疑的并非许董本身,她也知道,作为她的亲舅舅,许董对公司没有二心的。

苏琳琅也很好奇,当他说怕痛,不敢生孩子时,他的阔少丈夫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话说,许天玺都已经走了,苏琳琅才蓦然发现,她刚才特地要让他看的东西是什么了。

在高尔夫球场内部总共有三路,站在高处就可以看到,三条路是三个字母,S,L,L。

而在三条路的交汇处是一个诺大的人工湖,湖是一颗心的形状。

许家和贺家,就跟麦家和贺家一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她二叔被大陆警方定义为买凶杀人的凶手,她被定义为给凶手汇款的人,她当然不干。

目送公安离开,她立刻就说:“表哥,这帮公安简直胡扯,我严重怀疑大陆人拿了咱们的投资款,又不想让咱们赚钱,就故意害咱们的人,她们的目的是想逼咱们退出大陆。”

又看苏琳琅:“阿嫂,就算会惹你生气我也会坚持我的观点,因为我们许家人可没那么蠢,会好端端的,去杀给我们赚钱的高管。”

话说,苏琳琅根据两个公安给的证据,买好玩具,苏琳琅趁势哄着女儿要去看医生,口腔科。

原来,看病什么的,要嘛保姆,要嘛苏苪,但是自省,陈列一个外人都发现了孩子的舌头问题,她确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可可的事她必须亲力亲为。

……

割系带居然只是一个门诊小手术,护士在可可嘴巴里擦上草莓味儿的麻药,孩子吧唧吧唧才舔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呢,医生一剪刀下去,已经解决问题了!

嘴巴里塞了棉纱的可可非但没有感觉到痛,反而觉得,唔,嘴巴里好甜呀!

苏琳琅的口罩是拉下来的,也看到医生眼里的惊艳和欣赏,以及激动,无措了,温声说:“可可,感谢医生帮你做手术吧,从今往后,咱们的舌头就好啦。”

可可眨巴着眼睛,嘴里有棉纱说不清楚话,但努力的,要给医生一个拥抱。

一般情况下,给孩子动完手术,医生都会是孩子最恨的人,这个宝宝有意思,居然愿意拥抱他,而她又是大概分析出点脉络来了。

但他没说话倒也懂了:“是有人买凶杀人,杀完了准备栽赃给我吧?”

又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二叔也是被栽赃的,对吧。”

显而易见的。

真正的凶手在汇款的时候,应该只是随便找了个普通人的户头,但这样是牵涉不到许家的,于是,凶手就把备注写成了许天玺,其意义,就是想把买凶杀人的事栽赃给许家。

许天玺又说:“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表哥,咱们报案吧,正好把公司别的董事也全查一查,通过这件事咱们也看看,还有那些个董事对咱们贺氏不忠心的,让阿嫂免掉算了。”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贺朴廷的搔操作。

估计她也一直暗戳戳的,准备等球场建好,带他来的时候要跟他显摆一下的。

可惜公司出了买凶杀人的事,可怜的贺大少就没什么心情跟丈夫搞情趣了。

这人很搞笑的。

在经商用人方面她经验老道,苏琳琅都自愧不如。

但她偶尔犯起傻来,就让他觉得很不可理喻。

即使因为杜蕾斯脱落,他真的怀孕了,哪可能这么快就有妊娠反应!

苏琳琅觉得丈夫很可笑,但又忍不住故意问:“如果我真怀孕了呢,怎么办!”

贺朴廷愣了一下,才问:“你打算怎么办,想不想生!”

苏琳琅点头,先说:“想。”

但眼看丈夫唇角都勾起来了,他却又故意说:“但是我怕疼,不敢生,你说怎么办!”

话说,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一个不想丈夫给自己生孩子的。

到了星际时代,即使有了人工胚胎,还是会有很多丈夫以爱为名来打感情牌,绑架丈夫,让他为自己自然怀孕,分娩。

那种事也是苏琳琅最深恶痛绝的事。

但据公安反应,那个买凶杀人的凶手曾经用许董的电话给肇事司机打过电话,就证明对方是她的身边人,换言之,许董自己没有问题,但她的身边人有人被凶手给收买了,要故意给贺氏在大陆的生意制造障碍。

可能是她爱人,也可能是家里的佣人,或者秘书,再或者她找了情妇,恰好就是凶手的人。

这种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也不好说。

而且贺氏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预计要往大陆投资50亿,那可是贺朴廷一半的身价。

这时候许董作为亲舅舅,不小心谨慎,害贺朴廷一下子折损了三个得力高管,贺平安还问东问西,她心里很烦,火也很大的。

但一竿子球挥出去,她却出奇的平和,只淡淡对贺平安说:“也不是说我二舅一定就有问题,你们先去跟踪,有什么事咱们再讨论。”

“好的。”贺平安说着,再看苏琳琅:“少奶奶,我不在,这段时间大少就交给你了。”

“去吧。”苏琳琅也说。

目送贺平安带着几个保镖离开,贺朴廷长面对丈夫,得吐点苦水了:“阿妹,想赚钱可真难?”

但旋即又说:“作为上市公司,咱们公司内部已经算比较安定的了,各个董事也都是聪明人,一般不胡来,季氏那边,最近季德身体好了,不满意季霆轩做主席,正在鼓动董事们把季霆轩投出去,要重新回去做主席。”

一个上市公司,一年净利润十几亿,核心层为了权力,也为了钱,争斗是不可避免的。

季氏都已经进展到父子争权夺利的地步了。

相比之下,贺氏确实算是安稳的,就是可怜那三个高管,不明不白,客死异乡。

这事当然得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而且也不一定是公司内部的董事干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个竞争对手看贺氏在大陆又是商场又是地皮的,拿的都是好项目,眼红了,想掣肘贺氏,继而去抢账目,也是有的。

总之,先让贺平安去查,再综合信息来判断,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他其实也一直很想要个崽崽的。

如果可能,他当然还是想让贺朴廷来生,要是有生之年科技发展不到那一步,必须自己来,再过几年条件成熟的话,他倒也不排斥。

但那必须得是在他自己愿意的情况下。

他看得出来,贺朴廷跟大多数男人一样,也很想要个孩子,而他现在问这个问题,她的答案就关系着,他会不会考虑跟她生崽了。

而且他还有一系列关于生育方面的问题,既然今天说开了,就都想听听她的答案。

不过就在苏琳琅等他的阔少丈夫回答问题时,他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苏琳琅接了起来,倒也不意外,是袁四爷那位得意女将,琴姐打来的,邀请他于三天后去铜锣湾大富豪,参加袁四爷所设的赌局。

当然,涉及整个九龙道上的权力,袁四爷搞得特别正规,她直接拟了一份合约,合约注明,只要自己输了,就把三家大富豪赌场全部无偿转让给苏琳琅。

但当然,要是苏琳琅输了,他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且那个代价,远比他想像的更加多,也更加残酷?

第83章 第八十三刀

电话里,琴姐说:“苏小姐,咱们分三局,四爷赌三个大富豪的经营权,相应也要你的三样东西,一,贺家三少的双眼,二,陆六指,三,尖沙咀。”

这就得说袁四爷的精明了。

三座大富豪赌场只是她堂口的三个分舵,她真正赚钱的产业,是收别的赌场的份子钱。

赔出去三个赌场,她转手再开三个,顶多也就花三分之一的身家。

但苏琳琅如果在第一局输了,贺廷朴的两只眼睛就没了。

那么,在接下来的赌局中,他就必输无疑。

尖沙咀就不必说了,他苦心争来的地盘。

陆六指是曾经南区的龙头,目前在主管龙虎影视+尖沙咀的日常事务。

拿走她,就等于拿走了苏琳琅的一切。

所以袁四爷是在用她三成的家当,来赌他的全部身家。

简直就是霸王条款,欺负人。

但按道上黑话,苏琳琅现在做的叫踢馆,要能踢爆,他白得三座赌场。

但要不能,他就得赔上一切。

江湖规矩,作为踢馆一方的大佬,这些条件他都必须要得答应。

琴姐又说:“如果你害怕,随时可以退出。”

苏琳琅却说:“感谢四爷接我的踢馆。”

“我,怎么可能!”琴姐一笑,说:“苏小姐,港府道上迄今为止,还没有女龙头。”

苏琳琅反问:“那我呢,难道我不是!”

琴姐愣住了。

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女人不能做龙头,不过凡事当然要讲策略的。

身为上将,他要笼络人才,自有其独道智慧,也不会让对方一开始就有所察觉。

所以他说:“琴姐,改一条吧,把贺廷朴的眼睛改成我的。”

琴姐愣了一下才说:“苏小姐,你要做不了贺氏的主,其实没必要硬撑的。”

拿首富家天才少爷的眼睛做赌注,这本身就是袁四爷开给苏琳琅的大难题。

他要换成自己的眼睛,琴姐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可能做不了贺家人的主,只能把自己的眼睛当作赌注,放上赌桌。

而既然他都做不了贺家的主,还妄想在九龙称王称霸,就未免不知天高地厚了点。

因为他这样说,琴姐都有点小瞧他了。

但这时苏琳琅又说:“琴姐,九龙只是个很小的地方,社团大佬也没什么威风的,到了1997,大家都会被清剿,不论谁称王,都不过十年浮名浪利,一个九龙之王的名号,可配不上我家廷朴的一双眼睛。”

……

不用说,当然是钱。

琴姐立刻说:“好,我马上修改条款。”

贺朴廷挂掉了电话,并深深往上呼了一口浊气,说:“昨晚是我太不小心了。”

要说贺大少这几天的心情,堪称过山车了。

本来就因为公司,还是她舅舅出了事而心情不好,以为丈夫怀孕了,刚开心不到三秒,听了袁四爷的事,这下头又得痛了。

毕竟丈夫要真怀孕了,那4K帮去是不去!

其实吧,基于丈夫的小心眼,爱吃醋,苏琳琅有点怀疑,怀疑她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早点怀孕。

但这事他还不好生气。

因为俩人婚前并没有签丁克合同,而就目前的大背景来说,男女双方只要结婚了,生孩子天然的,就是女性的义务和责任。

贺朴廷也不是普通人,话说,因为买凶杀人一事,贺朴廷把贺平安和四个保镖都派出去跟踪她舅舅许董了。

阿贵也被苏琳琅派到北平了,目前家里就只剩三个保镖,要去踢馆当然不够。

贺朴廷在一瞬间做了决定:“阿妹,咱们先开车去医院,然后去山庄要人手。”

先去医院,是因为昨天晚上她们两口子久别重逢,都有点太激动,搞出了点意外,她得先去找医生检查一下,看丈夫怀孕了否。

去山庄,是因为对上4K帮,那是件很大的大事,当然得让贺致寰知道。

她们得问老爷子要保镖,同时还得让贺致寰联络顾天祁,季荃老爷子。

万一在赌桌上苏琳琅真的输了,玩砸了,一帮老爷子可以做话事人,把事情消弥下去。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这年头想在港府要钱,就得在刀尖上行走,否则就只有挨宰挨欺负的份儿。

但要跟人争地盘抢利益,要冒险,也必须把危险降到最低。

贺朴廷琢磨了片刻,接过苏琳琅手里的电话,又拨给了琴姐,先说:“我是贺朴廷。”

首富亲自打电话,琴姐当然受宠若惊,忙说:“贺先生好。”

“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都不会上赌桌,把赌资改一下,3个亿吧,我明天一早签支票,你先持有支票,到时候,只要是我们苏主席输了,我立刻给支票签字。”贺朴廷说。

别看九龙那么大,赌场那么多,但袁四爷一年收保护费顶多也就1个亿。

她还要养那么多人,落袋为安的顶多也就3千万,当3亿和一双眼睛为备选,试问袁四爷会选什么!

等她在大陆的产业铺开,再过几年,她身价会达到几百亿。

她眼光好,拿的地和酒店,商业都是大陆几个经济先行城市的,过十年二十年,只要不出意外,她的资产是可以达到上千亿的。

这样的人当然就需要继承人。

再说了,贺致寰都把主席给他做了,老爷子嘴上不说,但也一直在期待四世同堂。

那么,苏琳琅要真的怀上孩子,不生,可就说不过去了。

而不管贺朴廷是不是故意的,苏琳琅都得收拾她一下。

他故意说:“阿哥,从朴旭稀里糊涂跟着李凤嘉,差点被顾满贯拉去拍大A,再到廷朴为了一架飞机上大富豪去赌,可都跟我没关系。”

再说:“我也没野心要当九龙之王,但如果我不接招呢,朴旭你可以不管,廷朴是只要再有一架飞机,她立刻就会去赌的,万一四爷出老千,她被设计,被坑了呢!”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如果抛开程超的军火和贺家兄弟惹出的烂摊子,苏琳琅是可以不接袁四爷的挑衅的。

师出无名,她也不敢强占尖沙咀。

那么,目前九龙的局面就可以维持下去。

但问题就在于,从贺朴旭到贺廷朴,都是不安定因素,她们从小出身优渥,锦衣玉食,再加上有大哥给赚钱花,完全没有心眼不说,朴旭傻,廷朴癫,就是两个筛子。

而这种事,就像贺朴廷经历过的绑架一样,苏琳琅必须把袁四爷打翻,打跪,让全港府道上的人都知道贺家兄弟不好惹,以后才没人敢针对她们。

否则,她们早晚会被人做局,坑掉。

她们坑了自己不要紧,要紧的是,为了贺氏的股价,也为了贺家的名声,苏琳琅就必须给她们擦屁股。

而在他要踢馆,或者被人踢馆时他意外怀孕了呢,在打斗过程中孩子掉了呢,算谁的!

苏琳琅把话挑明,就是要让贺朴廷明白,即使他要怀孕,也该是在有计划的情况下。

她想要孩子,行,但不能玩阴的。

……

说回贺家兄弟。

话说,虽然家里命令禁赌,但自从阿嫂拿回几副牌之后,贺朴铸和贺朴旭没事就喜欢赌俩把,或者打牌,或者摇骰子。

贺朴铸零用钱多,赌起来就很阔气,贺朴旭没钱吧,摇骰子不行,打牌也不行,逢赌比输,她又爱玩,于是就总找贺廷朴借钱。

贺廷朴一是烦贺朴旭总找自己借钱,二是看贺朴铸小小年纪却存着十几万,有点眼红,正好她赢来的轰炸机里有萤光反侦察药剂,再加一副萤光眼镜,就可以堂而皇之作弊了。

于是她无师自通,就给贺朴旭开发了一套萤光赌牌作弊系统,在牌上涂上萤光药剂,再让贺朴旭戴上飞行专用萤光眼镜,两天时间,她就让贺朴旭把贺朴铸赢了个底朝天。

当然,钱俩兄弟赌来以后就分掉了。

目前家里的保镖只有阿勇和宋时迂,而她俩就像贺致寰想像的那样,尝赌沾上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不,她们就又把目光盯上了两个保镖,准备把保镖的钱也赢过来了。

天才做事是不计代价,也不考虑后果的。

为了赢两个保镖的钱,贺廷朴又无师自通,把轰炸机上的远红外侦察设备拆了下来,再用一只小易拉罐给贺朴旭做了个信号接收器,她躲在暗处盯牌,然后再用远红外侦察设备来给贺朴旭发送信息,两个保镖的零用钱转眼也被她俩赢了个精光。

贺朴旭甚至又在计划,要拉贺廷朴去开赌场。

车一路上山,要往德明医院去,贺朴廷攥着移动电话,电话一直在响,但她却没有接。

脸色也始终铁青着。

曾经有一回,贺朴廷刚从医院回家,三更半夜在床上晕过去,打电话到德明找大夫,那事让院长和黄清鹤医生整整笑了半年,还专门劝过贺朴廷,要她爱惜身体,从长计议。

她们两口子都没经验,怀疑昨晚怀上了,今天就跑到医院来,黄清鹤医师又是愣了足足大半天,确定这俩人确实是没经验闹的,遂建议她们不要太着急,过几天再查。

以为苏琳琅计划要怀孕,要给首富家生继承人了,黄医师还贴心的开了叶酸,并且,把自己家珍藏的,祖传的生男生女日期表给了他一份。

让他前对照一下,看怀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再说:“4K帮是不涉卖淫,但赌和螵是相辅相承的,有赌徒,就必定有螵虫,因为赌徒即是螵虫,您也知道,我为了赶走尖沙咀的螵虫们做了多少努力,我要真在赌桌上输给4K帮,您不戳我的双目,我也会自戳双目的,毕竟满是螵虫的尖沙咀我可不想看到,我嫌它脏。”

相较于男性,女性大多都比较感性。

琴姐对苏琳琅做了大量的调查,也知道他占尖沙咀,开化妆品店都不是为了赚钱,而为了挽救那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站街的女孩子们。

基于其个人魅力,他作为一个女强人,越是了解,就越是欣赏苏琳琅。

他不但不怕,而且这就答应下来了。

琴姐又说:“苏小姐坐拥百亿,可以什么都不干,专心享受人生,却给站街女们开化妆品店,我很欣赏您的为人,但我是4K帮的二堂主,赌桌相见,咱们是对手,我们道上人出手难免龌龊点,在赌桌上如果您输了,我就会是亲手挖贺家三少眼睛的那个人,还请您海涵,当然,我们4K帮也会愿赌服输的。”

话说,4K帮的古惑仔有两条堂规,一是不贩毒,二是不涉卖淫,帮规虽然是袁四爷定的,但真正的执行者是琴姐,因为是他在亲手管着堂口的七八千号兄弟。

而相比于钱米莉那种自诩高贵,行事没有下限的女人,苏琳琅更欣堂琴姐这种出身草根,虽然不得不混道,但内心有良知,有底线的女性。

袁四爷孤寡一个,无儿无女,也没有别的弱点。

但琴姐于她,就好比陆六爷于苏琳琅,是她最大的助力,也是她最大的弱点。

袁四爷想要陆六指,苏琳琅其实也很喜欢琴姐,想要这个女人。

在港府呆惯了,人们就会觉得不论卖淫还是赌钱,都是正当事。

但在大陆,它们都是被严禁的。

差别也显而易见。

在大陆从事卖淫的女人和赌钱的男人,比之港府要少的多得多,

苏琳琅既这样说了,琴姐肯定会好奇,会去查,而查来的那个数据,肯定会让他吃惊,并且,苏琳琅相信他也会因此对大陆改观。

顿了顿,苏琳琅再说:“还有,琴姐,我劝你别把男人捧那么高,至少在我看来,袁老四远不及您更有智慧,更适合做龙头。”

而只要是个女人,就对卖淫业深恶痛绝。

试问,首富太太为了尽可能减少港府的站街女,为了给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甘愿把自己的双眼献祭到赌桌上,同为女人,琴姐会怎么想!

默了好半天,琴姐才说:“同为女人,我很希望你能赢,但是苏小姐,卖淫业和赌业是只要有男人在就会有的,到了将来,即使1997,它也不会消亡的。不止港府如此,全世界都是这样的,你为了那么点事情而赌上眼睛……”未免有点傻气。

确实,卖淫和赌,抽,是只要有男人那个物种的存在,就绝对不会消亡的产业。

苏琳琅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这跟他要做的事情并不相悖,而且苏琳琅有的是能说服琴姐的案例。

他说:“琴姐,在我们大陆,1949年上海曾改造了十万站街女,就现在,大陆依然禁黄毒赌,它是男人的劣根性,确实不会消亡,但它在大陆,是被逼进阴沟的老鼠,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他开堂口,但事实是,苏琳琅不但做了,他的二堂主,甚至就是曾经威风赫赫的另一个大佬。

头一回交锋,话也不能说的太透,点到为止就差不多了。

琴姐还愣着,苏琳琅说:“那您就拟合同吧,然后给我送上门来。”

“好的。”琴姐说着,挂电话了。

苏琳琅是在开车途中接的电话,接电话就不能开车,他是把车停在路边的。

挂了电话,他勾唇一笑。

贺朴廷坐的副驾驶,听丈夫说了半天,全是道上的黑话,就问:“谁的电话!”

“4K帮二堂主,琴姐的。”苏琳琅说。

贺家的保镖会随时向贺朴廷汇报家里的情况,所以她知道两个蠢弟弟被4K帮针对的事,也知道其原因是袁四爷想要称霸九龙。

她也知道,以丈夫的烈性,不会坐以待毙。

基于刚才听来的大概,她说:“阿妹是想从内部分裂,并瓦解4K帮吧。”

确实是这样。

袁四爷开的条件苏琳琅接,但那只是明面上的。

他要给她上的颜色也分几步,第一步很简单,就是分裂她和琴姐的同盟关系。

琴姐既有智慧也有谋略,在当初杀夫后其实是可以当龙头的。

但他没有,他明明有能力,可他不敢,因为在他骨子里,男强女弱的奴性思想在作祟,所以他躲在了后面,给袁四爷打辅助。

而只要能把她俩的同盟瓦解掉,袁四爷的战斗力就会被生生砍掉一半的。

到那时苏琳琅再挑战她,就有赢的把握了。

惊喜早知道嘛。

看贺廷朴身上有没有藏着出老千的工具。

袁四爷身为大佬还能自称扑街烂仔,自然就脸皮贼厚,还能屈能伸。

贺家几个保镖,刘宪已经提拳在揍她的打手了,贺朴廷也目光咄咄在看她。

但她愣是笑眯眯的捱着,直到两个打手摊手摇头,示意自己没搜到工具,她这才一笑,对两个打手说:“贺家三少可是首富家的三公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打我,你们也太粗鲁了,还不赶紧向她道歉!”

两打手退后一步,鞠躬:“对不起?”

贺廷朴被两个打手上下其手,特别生气,一脚踹过去,说:“你们就是一帮扑街烂仔,下三滥?”

两打手再后退一步,又说:“贺三少,对不起?”

顾满贯也来和稀泥,说:“好啦好啦,廷朴你雅人雅量,咱们不生气。”

贺廷朴一把拂开她,说:“滚你妈的,一帮乐色?”

这赌场是袁四爷的,而她现在所展示的,是一个道上大佬真正的权力和威风,她看两个打手:“贺家三少真生气了,你们就这么看着!”

这就得说,贺廷朴确实聪明,但她也是真没见过世面了。

两个搜过她的打手再向她鞠躬,然后大巴掌一扬,自己抽起了自己。

不是作戏,是真抽,巴掌啪啪响,俩人的脸也在瞬间变的青紫,肿的老高。

贺廷朴兄弟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全傻眼了。

袁四爷却是一笑,说:“继续掌嘴,只要三少不消气,你们就不准停。”

两个打手手上的力更足了,啪啪啪的,脸都快要扇烂了。

像贺廷朴,贺朴旭她们,不但天真,而且家教太好,整体心地其实很善良,不喜欢以怨抱怨,也不喜欢折损别人的自尊心。

看打手们自己打自己,贺廷朴心里不舒服,就说:“好了,停下?”

再说:“我不生气了,行了吧!”

袁四爷笑:“三少雅量。”

又对苏琳琅说:“我的手下们久仰苏小姐威名,想跟您玩两把扑克,咱们就先上扑克!”

苏琳琅说:“今天是四爷的主场,四爷您说了算。”

牌桌早已准备就续,袁四爷也搞的很正规,两份公证好的大富豪转让合同,并贺朴廷前几天开具的,3亿的支票也早就摆上赌桌。

它们就是这一局的筹码,一把定输赢。

请贺朴廷坐在自己身边,回到家,怒火彻底被几个弟弟点燃了。

贺廷朴想要钱!

她掏出随身的支票,连抽了十张已经签好的五十万的出来,哗的搓开,问贺廷朴:“这是五百万,请你出山够不够!“

大哥一下就给五百万,这么阔气!

贺朴铸忙说:“三哥,快收下呀,完了正好把我的十万块还我,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

贺朴旭也说:“快收呀廷朴,攒下来,完了咱俩上大陆去……”开赌场。

大哥一下给五百万,贺廷朴也没想到。

五百万也够她花一年半载的了,她伸手就来拿钱,岂知她手刚沾到支票,贺朴廷一抽手,收回一张支票。

她说:“你犹豫的太久,我要收回50万。”

贺廷朴自尊心很强的,从少变多还好,从多变少,500万变450万,她当然不愿意,她反问:“大哥你什么意思,玩儿我呢!”

贺朴廷再抽回一张,说:“400万?”

贺廷朴更生气了:“你再这样玩我,我还真就不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贺朴廷把所有的支票团成一把,撕成碎片往地上一扔,说:“你阿嫂有性命攸关的事情要你帮忙,你都要先讨价还价,我都受得了,我小小玩你一把你就受不了,这是什么毛病!”

转身按电梯,她说:“刘宪,收拾廷朴一顿,她要再不听话,后天捆去大富豪?“

按开电梯,大哥扬长而去,上楼了。

贺朴铸和贺朴旭都被这个局面惊呆了。

500万来了,又走了,转眼之间,只剩一地碎支票。

贺朴旭在捡支票残片,还妄图把支票拼起来,贺朴铸说:“三哥,你这应该就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可不嘛,刘宪已经卷起袖子来打人了。

贺廷朴跟大哥斗的下场就是,错失五百万,还要挨顿打。

……

贺朴廷还不知道丈夫到底怀上了没,虽然医生说即使怀上了,初期并不打紧,但是大后天就要上大富豪,她就够烦的吧。

结果廷朴研发老千,朴旭准备开赌场,而朴铸呢,在家都能输11万,叫贺朴廷又怎么能不头疼。

苏琳琅陪婆婆和小姑子坐了会儿,又陪她们一起吃的饭,回屋来,刚一进门,就听贺朴廷说:“阿妹,如果我死了的话,不出三年,贺氏也就没了吧。”

苏琳琅先是一愣,差点脱口而出:你猜得可真准。

在原书中,她死后,贺家兄弟就撑了三年,然后就破产收场了。

苏琳琅见丈夫没刮胡子没洗澡,在沙发上坐着看文件,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想了想,遂说:“到时候把她们都带上吧,带去赌场。”

贺朴廷蹙眉头了,家里就只是出现了几副赌具,她的几个弟弟都要疯魔了,带去赌场,还了得,那岂不更得赌上瘾。

苏琳琅解释说:“阿哥,赌场出千也很严重的,大后天的赌局,有廷朴那么一个对手,袁四爷至少要准备三个人来出老千,她自己出千,而一旦被戳穿,她会当着我们的面砍那些出老千的人,这也是道上惯用的手段,带上朴旭她们吧,让她们去看看真正的赌局又有多残酷,她们就会怕的。”

真想让她们不敢赌,堵不如疏。

在苏琳琅看来,带去赌一场,见识一下赌桌上的血腥和残酷,会更有意义。

贺朴廷侧首望着丈夫,两只清澈的眸子里有疲惫,还有无奈,缓缓把头依到丈夫怀里,点了点头,但突然,她说:“阿妹,你尽早生一个吧,我早点培养,不然……”

眼看贺家一帮保镖也跟在后面,上台阶,进门了,袁四爷依然没有盯到贺廷朴,就边下楼,边用对讲机问顾满贯:“满贯,贺廷朴是不是没有来!”

万一哪天她出个意外,就凭那三个傻弟弟,贺家会以多米诺骨牌倒塌式的速度破产的。

“好,快去洗澡吧。”苏琳琅说。

但目送丈夫进了浴室,他隐隐有种感觉,贺朴廷好像是在用兵法中怀柔的态度,想骗他主动生孩子!

如果这次怀上,苏琳琅就不说什么了。

但如果没有,至少在1997回归前,他是不可能生的。

而既然贺朴廷忧心几个弟弟太废,赌局继续,而现在要上演的,才是真正行内人的玩法。

袁四爷一扬手,美女荷官把自己手里的牌剪成两半丢垃圾桶里,反手一甩,苏琳琅手里就又多了一副新牌。

另有荷官捧来一副眼罩,新的一局,盲洗盲猜。

贺廷朴乖乖戴上了眼罩,把牌先给牛仔杰克,让她抓走三分之一,自己来洗剩下的三分之二,洗了五把之后,才示意牛仔杰克把剩下的牌递过来。

这次洗牌她洗的时间很长,足足过了十分钟了,她还在洗。

终于,牛仔杰克说:“三少洗的差不多,该发牌了吧!”

贺廷朴却是勾唇一笑:“怎么,你是担心我再洗下去,你会输!”

这就是高智商之间的玩法了。

扑克牌总共52张,如果将它完全打混,一开始它的牌序会变的很复杂,无序。

但只要二八或者三七分,并规则的去洗,洗到一定程度它的排序就会重新规则化。

用华国一句老话来解释的话,它就叫乱中生序,大道至简。

而现在贺廷朴所用的就是赌场的不传秘籍,混乱洗牌法,她会把牌洗回最初的排序。

并且把JQKA一类的大牌都洗给苏琳琅。

都是高手,从她的洗牌手法中牛仔杰克就能看出来,混乱洗法她也已经破解了。

这很不可思议。

但首富家可蓬头垢面,也可玉树临风的三公子还真是个赌神。

天赋赌神?

她不论混乱还是规则的牌都会洗,就变成是,牛仔杰克掌握不了她的底牌了。

她也就成赌桌上的瞎子了,这场赌局该怎么办,难道真去搏虚无缥缈的运气!

牛仔杰克煞白着脸扫了袁四爷一眼,见对方在微微点头,遂说:“贺三少说笑了,输赢不过常态,输一把又如何,我们输得起。”

袁四爷也笑着说:“不就一座赌场嘛,只要苏小姐能善待我手下的兄弟们,作为同乡,我跟你母亲还是故交,就当我送你了。”

说着,她从兜里拿出钱夹来,又说:“苏小姐,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一看的。”

苏琳琅见她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照片,很眼熟,遂也走了去。

而经过刚才的紧张和刺激,此刻赌场上的局面又短暂的温和起来了。

贺朴铸和贺朴旭俩虽然还跟着阿嫂,但没刚才那么怕了。

贺朴廷则专注的盯着她的癫公弟弟,眼看那个傻小子在给她创造奇迹。

这时就连赌场的打手和荷官们,都以为局面会继续温情下去。

贺廷朴终于洗完牌,摘了眼罩开始发牌了。

苏琳琅在看袁四爷给的照片,牛仔杰克抽空掏出ZIPPO来在点烟,抽烟,白骨爪拿只小镜子在化妆,口红不小心掉了,他于是把镜子搁到赌桌上,去捡口红了。

这场景看起来稀松平常,毫无意外。

但俗话说得好,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

……

先是贺朴廷拍了苏琳琅一把,他转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五支Bagakys,铁木飞镖。

白骨爪也察觉到什么了,从牛仔杰克手里抓过个什么东西,转身就跑。

苏琳琅紧随其后,拔步就追。

同一时间他还飞出一支Bagakys扎向牛仔杰克刚刚点完烟的右手,一支则朝着她准备去抓的,还在桌上的ZIPPO火机打了过去。

苏琳琅笑问:“为什么!”

杰克不答这个,改口问:“德州扑克,梭哈,21点,苏小姐想玩什么!”

苏琳琅才要拉凳子,两个美女荷官上前,帮他拉开了凳子。

他遂说:“我也不会玩别的,就俊哈吧,咱们搞快点,一把定输赢。”

再拉一把凳子:“廷朴,你也坐过来。”

在赌桌上他的技术为零,贺廷朴要帮他看牌的,她也坐下了。

牛仔杰克把牌递给了苏琳琅,一笑,说:“苏小姐您的眉眼长的特别像我的初恋,那也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我对他,永生难忘。”

袁四爷抽空又想点雪茄,还知着对贺朴廷说:“杰克跟我一样,也不过个扑街烂仔,说话俗气一点,贺大少勿怪。”

贺朴廷的脸在今天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被袁四爷打脸的。

一个扑街烂仔言语调戏她的丈夫,她倒也没生气,但接过袁四爷的雪茄,她说:“我太太不能闻烟味,不要再抽了。”

他再看袁四爷,说:“听说四爷跟我是同乡,当初是凫水到的港,一路上应该很辛苦吧!”

于程雅兰短暂的人生旅途来说,袁老四其人只是个过客而已。

苏琳琅不了解他,但结合当时的历史,他本身的人生也是个悲剧。

而袁四爷自认为曾经被抛弃,失了面子,就一直在嫉恨程雅兰,那种嫉恨,在看到跟程雅兰生的有七分像,又值青春年少苏琳琅时,就愈发的深了。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愫,她既嫉恨对方抛弃自己,又有点惋惜他死的太早。

说起逃港来,她就还得借此输出几句,她说:“当初我身强力壮,他来收拾吧,一个个的,他都收拾乖,她就没理由催他生孩子了。”

苏琳琅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很不错。

……

转眼就是三天后了。

今天铜锣湾大富豪歇业一天,整个赌场只接待一个客人,苏琳琅?

不过苏琳琅只是贵客,并不是需要格外盯着的人。

有那么一个人,袁四爷给她准备了足足八个身手不凡,伶俐聪明,有眼色的打手来盯。

那个人也不是贺氏总裁贺朴廷。

而是她的三弟,贺廷朴。

两口子都是西服,贺朴廷是一身藏青色,她人瘦,高,自幼娇养的,只会赚钱的大少爷,通身上下透着贵气和上层人才有的,那种隐藏在谦逊里的精明。

苏琳琅穿一身烟灰色的西服,是裤装,站在贺朴廷身边,竟然有种贺朴廷都没有的霸气,而且是从骨子里往外透着的。

他虽然个头不高,还是站在港府第一阔少的身边。

但他周身的锋芒,能叫贺朴廷都黯然逊色。

袁四爷还顾不上抒发感慨,毕竟她要输了,得赔出去三座大富豪赌场,她当然不想,就于下车的一群黑西服中,专心找贺廷朴。

但是眼看苏琳琅率领贺家兄弟在大门口集合,眼看她们朝大门走来,她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苏琳琅,看到贺朴廷和她那个屁股分外翘的二弟贺朴旭,就连家里的老小,贺朴铸袁四爷都看到了,愣是没找到贺廷朴。

盯贺廷朴的打手中,就有贺家的熟人顾满贯,就是前段时间没给贺朴旭拍成大A片,被袁四爷狠揍过的那个。

顾满贯就在大门口,是一个个的,盯着贺家人进门的,贺廷朴因为很少出门,她也不怎么认识,但是,她于贺家所有人中,看到一个最炸眼的男人,遂不由自主,在盯着看。

终于,她说:“四爷,廷朴来了。”

“她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袁四爷说。

贺朴旭的脑回路是想不通那么复杂的事的,但作为一个演员,她会去观察每一个有意思的人,脸上的表情,而现在的袁四爷,脸上的表情就特别有意思。

不等贺朴廷介绍,她突然伸出双手,弯腰去握苏琳琅的手:“您应该就是龙虎堂的新任堂主苏琳琅小姐吧,我曾在尖沙咀远远瞻仰过您的圣容。”

新堂主,圣容,这用词简直如狼似虎。

苏琳琅跟她握手,说:“您也可以叫我贺太太,我就是贺朴廷的丈夫。”

袁四爷披着西服的,一甩肩膀,手下就把西服接走了。

再一伸手,另有手下立刻把雪茄捧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雪茄,意味深长:“朴廷是全港人看着长大的,从二十年前我就天天在报纸上看到她,读书上学开董事会,她跟我们这些混在九龙的扑街烂仔仿如云泥,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她能被我们九龙城,龙虎堂的新任堂主给拿下?”

她短短一句话,顾满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您下楼吧,下楼您就知道了。”

袁四爷已经下楼来了,收起对讲机,恰好迎上贺家人进赌场大门。

她一眼就看到贺廷朴了,也知道顾满贯为什么难以形容了。

上次来时那个蓬头垢面,脏的所有人都捏鼻子的流浪汉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名牌西服,长发扎成了马尾,唇角挂着和贺朴廷如出一辙的笑,一身温和,但又桀骜的贵族气质。

她的个头分外的高,又因为太瘦,即使站在一群黑西服中,看上去也格外乍眼。

她此刻正盯着一排女荷官在笑,笑的既温柔又斯文的。

但她的笑又让袁四爷莫名后背发凉,总觉得,她那双眼睛,似乎能识破自己那些技法高明的老千手段似的。

第84章 第八十四刀

赌场门厅里齐刷刷站着一排靓女荷官,由袁四爷的骰子高徒白骨爪小姐率队。

另有一排靓仔男荷官,则是由她的另一高徒,扑克高手牛仔杰克带领。

打手们簇拥着袁四爷下了楼梯,迎上刚刚进门的贺朴廷兄弟。

袁四爷跟贺朴廷在各种公开场合都见过,当然认识,把手里的雪茄递给手下,伸手来握,她说:“朴廷是头一回上我的大富豪吧,欢迎欢迎。”

她当然认识苏琳琅,而且他就站在贺朴廷的身边。

但她还是故意左右四顾,并说:“听闻朴廷太太跟我是同乡,今天也要来,人呢,我怎么没看见!”

贺朴旭跟贺廷朴并肩站着,小声说:“廷朴,这姓袁的怕不是个瞎子,明明阿嫂就在她面前,她是真看不见,还是故意装看不见的!”

“傻子,她当然是故意的,她是在嘲讽大哥。”贺廷朴说。

就把贺朴廷变成苏琳琅的战利品和挂件了。

她身后两排荷官,俊男美女们适时笑了起来,笑声中拉满嘲讽。

这要贺朴廷心胸狭隘一点,就该生气了。

毕竟就如袁四爷所言,她从小是在媒体的关注中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她还年纪轻轻就身家百亿,这样的人被说成是[被道上的人拿下的是战利品]。

她的丈夫还被袁四爷当众捧的那么高,她心里肯定会不爽。

而她一不爽,袁四爷的心里就爽了。

贺朴铸看大哥气的厉害,撇了撇嘴,没敢再说话。

贺朴廷环顾几个弟弟一圈,说:“再被我发现你们赌,还玩老千,也不用外人出手,我亲自给你们剁手剁腿。”

说完,她再看贺廷朴:“大后天袁四爷那边有赌局,既然你那么厉害,就跟我们一起去。”

贺朴旭和贺朴铸嘴巴都张圆了。

阿嫂练了那么久的赌牌,她们早就知道会有赌局,她们想去还去不了呢,当然也觉得贺廷朴肯定会答应。

但她们也太不了解贺廷朴的为人了。

她属于为了从老妈手里骗钱,能先答应婚事再掐电话的人。

如果是苏琳琅来问,迫于他的淫威,她不敢讨价还价,但是大哥来问,她当然就要讨价还价了。

她一身脏兮兮,往那个满是油污的超音速发动机上一坐,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哥,钱你得给到位吧,不然我干嘛要去!”

苏琳琅其实并没有上楼。

因为婆婆郭嘉琪被惊动了,下楼来,带着冰雁,也正看几兄弟吵架。

她们吵小架,郭嘉琪生气,但不会管的。

毕竟兄弟之间,打架的都有,吵架不过小事情。

可贺朴廷有事找贺廷朴,她吊儿郎当不说,竟然还要钱,郭嘉琪就不能忍了。

他气的胸口疼,扶过苏琳琅说:“琳琅,你扶阿妈下去,阿妈去收拾廷朴。

“阿妈你别着急,看朴廷的吧。”苏琳琅说。

郭嘉琪说:“朴廷拿这几个小的没办法的,她忙,没时间管她们,她们也不知道她的辛苦,原来孙琳达又经常跟她们说些不中听的话,她们就更不服朴廷了。”

贺朴廷明明是在帮兄弟们赚钱,养活她们。

但孙琳达原来就总暗示贺家兄弟,说家业都被贺朴廷占了,她们只能拿九牛一毛的零花钱,可怜,命苦之类的话。苏琳琅的女儿,医生受宠若惊,准备好好抱可可一下。

但是,正好这时他儿子和爱人来医院找他,儿子进来就喊:“爸爸。”

医生还是头一回见苏琳琅,小时候的荧幕女神,正想给儿子老婆介绍一下,岂知儿子才一声爸爸喊出口,可可突然撇嘴,含糊不清:“jiu…jiu。”

小人儿哭哭闹闹,直到苏琳琅抱着她出了门才歇下来。

医生顿时傻眼:他也没惹孩子呀,可可怎么就翻脸了,突然感觉自己好失败!

出了医院,苏琳琅觉得自己该耐心的给孩子解释一下爸爸和叔叔的区别。

“可可,所有的叔叔都会是别人的爸爸,所有的爸爸,也会是别的宝宝的叔叔,所以并不是爸爸都是坏人,叔叔都是好人”

可可舌头下还有棉花呢,嘴巴更糊了:“xu xu dian成爸爸,就fei变坏。”

当叔叔变成爸爸,就会变坏?

这话乍一琢磨,苏琳琅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

美女荷官是个波霸,穿的还是低胸超短裙,洗牌发牌的,性感撩人。

但贺廷朴全在不为所动,一双眼睛加上所有的脑细胞,全神贯注,在算牌。

而在第二轮,苏琳琅的三张明牌分别是一对A加2,底牌也是一张2,双对子。

那么不论最后一张牌是什么,他有两个对子,赢面都非常大。

牛仔杰克的明牌是对10加红心K。

贺朴铸急的直搓手,忍不住问:“阿嫂,你的牌明明都很好,你为什么不跟,你到底在等啥牌!”

苏琳琅没说话,贺廷朴回头,说:“闭嘴吧,你个蠢货?”

这要第四轮发牌了。

事不过三,经过这三局,贺廷朴已经掌握梭哈赌桌上的基本规律了。

精明如袁四爷,经过前面三局,其实也已经摸到贺廷朴的底了。

她的目的是暗算贺廷朴,让她失明。

也就是说,刚才要不是苏琳琅眼疾手快一张牌飞出去,贺廷朴一只眼球已经被扎爆了。

而要不是他那么敏锐,准确的分辨出顾满贯和白骨爪都是障眼法,并堵住扔烟头的打手,犯罪证据,也早被打手悄悄带出去了。

那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全凭苏琳琅,不但挽救了贺廷朴的眼睛,还把事情给戳穿了。

后知后觉,贺朴廷都害怕了。

贺廷朴也被吓到呆住。

贺朴铸和贺朴旭俩更是,对视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字:怕?

当然,她们都特别愤怒,就连向来平和的贺朴旭都生气了,对袁四爷说:“袁老板,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家廷朴可是个天才,你要敢把她弄瞎,我…我报警抓你你信不信!”

贺朴铸也说:“大哥,快报警吧,这儿全都是坏人,一帮子扑街烂仔?”

来玩赌局,本来兄弟几个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一支燃烧的烟头而已,倒不会对贺廷朴造成太大伤害,但肯定会干扰她的视线。

打手是用弹的,就好像街边那些抽完烟,随手弹烟头的男人,不过轻轻一弹,贺廷朴在她侧面,她又在专心盯着荷官发牌,没注意,眨眼间,烟头从侧面飞速而来,直奔她的眼睛。

不过就在这时苏琳琅恰好接到一张牌,他反手一甩,扑克飞过去,连烟头一起打飞。

烟头落地,扔烟头的打手也旋即去捡。

苏琳琅直觉不对,起身要去看。

但就在这时,那个打手突然踢了顾满贯的腿弯一下,顾满贯一个趔趄撞向了贺朴旭。

贺朴旭没防备,直戳戳的朝苏琳琅倒了过来,而就在她倒过来的同时,那位玩骰子的白骨爪小姐端着果盘走了过来,也是一个趔趄,一大盘水果朝着贺廷朴的头砸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乱子,贺廷朴就顾不上看牌了,当然,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赌牌的事了。

赌场已经变成战场了?

苏琳琅伸脚勾贺廷朴的椅子,刘宪在给那个扔烟头的打手两拳后,从她手里夺来半个烟头,拈给了苏琳琅。

苏琳琅接过来轻轻揉了几揉,突然起手,把烟头扔向了坐在边上的袁四爷。

袁四爷端起茶杯就挡,烟头碰在茶杯上,就是叮一声响。

大富豪的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叫暗算人,她们做起来司空见惯。

但贺家兄弟都懵了。

结果赌局才开场,这就全都吓傻了。

贺廷朴想了想,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凳子都不敢坐了,她索性起身,躲到了足足比她矮一头的苏琳琅身后,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躲开了果盘。

同时他突然翻身,整个人仰躺到赌桌上,双脚一个打旋,整个人往前扑的同时夺过荷官手里的扑克牌,朝着刚才弹烟头的打手飞剁了过去。

手机突然刷刷刷的响,苏琳琅把车停到了路边。

【截图:欢迎影帝上车//贺朴廷V//宝贝官V】

【截图评论:路透,贺朴廷离婚后首秀,搭档高洁千金高美贞,出镜《宝贝》!】

【截图评论:遗憾啊,为什么不是和苏琳琅一家三口,为什么他们会离婚?】

【截图评论:小道消息,苏琳琅女儿虽然长的可爱,但是性格羞涩内向,就……表现力麻麻。而且苏琳琅大概是为了报复贺朴廷,不允许他带女儿出镜喔。】

【截图评论:不是吧,大人离婚关小孩子什么事,苏琳琅有点不够意思了吧。】

【截图评论:也许是因为苏琳琅的女儿达不到上镜标准呢,唉,听说贺朴廷很喜欢女儿,妥妥的女儿奴,但是……大家多体谅他吧?】

【截图评论:苏琳琅女儿超漂亮的,该不会有歌舞伎面谱综合症吧!】

新消息一条接一条。

【苏苪:小琅你看这些评论,背后绝对是贺朴廷的营销团队,他们在黑可可!】

【苏苪:贺朴廷已经疯了,为了给自己名正言顺的理由上节目,他丧心病狂了。】

【苏苪:见鬼的和平分手,你带可可出国散心吧,我要去跟贺家人好好理论一场,我要去发小作文,跟贺朴廷来个渔撕网破!】

【苏琳琅: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焦躁,耐心点行吗?】

【苏琳琅:帮我联络《宝贝》节目组,告诉导演,给我合同和报价】

梦里书中,因为是签字,合平分手且发了公告,虽然也有黑可可的声音,但并不多,而且苏琳琅是决议不让女儿上综艺的,所以早早就躲出国了。

长此以往,贺朴廷说往东,她就非要往西了。

郭嘉琪怕大儿子斗不过老二,就想去帮忙,但苏琳琅觉得不用。

他说:“阿妈你别急,朴廷能应付的。”

一个能应付十万职工的老板,在苏琳琅看来,贺朴廷原来只是懒得跟贺廷朴一般见识而已,要说对付不了她,那就是笑话了。

还真是,贺朴廷今天郁闷了一天了,但两个打手非但不停,还搜的更起劲了。

袁四爷的脚还踩着贺朴廷的脚,但目光如狼,却紧紧盯着贺廷朴。

终于,苏琳琅都看不过眼了,说:“四爷,问问你的手下们,摸够了吧!”

贺朴廷也说:“四爷,差不多就行了,您要实在不放心,咱们大家一起搜个身,你来搜我们,我们也搜搜您的人!”

贺廷朴其实并没有没动手,袁四爷的手下的打手们也是故意的。

她们故意来这么一折,是要搜一搜,还笑的特别大声。

这笑和嘲讽当然还是给贺朴廷的,而她们之所以这样笑,是因为在她们看来,苏琳琅,一个女人当社团龙头,还想在九龙称王,简直牝鸡司晨,离了大谱。

笑贺朴廷,间接也就是在笑苏琳琅不知天高地厚。

她也是今天苏琳琅有可能会赢的,最大的变数。

因为她几乎很少出门,没有她的日常照片,袁四爷就让琴姐把她来赌场时的录像翻拍,并打印了出来,然后让那八个打手专门盯着看了很久,也叮嘱她们,只要贺廷朴一进门,就要立刻盯上。

贺家兄弟就都不尊长兄不说,尤其像贺廷朴,还有一种心理是,总觉得大哥供她花钱是应该的。

理智的,知道社团终会消亡的大佬来说,诱惑太大了。

老爷子说:“你们尽管去,不要怕,我会跟澳城赌场的赖老板打招呼,她是袁老四入赌行的领路人,真出了什么事,我让赖老板站出来话事的。”

澳城的赖老板,也是季霆轩的准岳父,她也是全亚洲赌场教父式的人物。

真说场子砸不下来,有她站出来话事,袁四爷肯定要给面子的。

俩保镖也是直到被贺朴旭赢光了钱,又看她不论走哪儿都捧着个易拉罐,才发现堂堂贺氏少爷,竟然在出老千的。

保镖当然不干,但她们又不好跟少爷吵架,于是就把事情捅给了贺朴铸,让小少爷帮她们出面,帮忙要钱。

等贺朴廷兄弟回家的时候,贺朴铸就在地下室里跟贺廷朴和贺朴旭吵架,要她的钱。

几兄弟吵的不可开交。

要平常,贺朴廷懒得管几个弟弟,她们又比较听丈夫的话,她也就让苏琳琅管了。

但今天不一样,丈夫疑似怀孕了,几个弟弟还吵吵来吵吵去的,贺朴廷当然要管。

她说:“阿妹你先上楼,我看看去。”

在不清楚几个弟弟为什么而吵之前,贺朴廷自己其实也觉得小赌一把没什么,因为她做生意其实也是在赌,而做生意,赢钱,带来的快感和成就感,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爽?

她也总觉得贺致寰的禁赌令太苛刻了点。

但问了一下保镖们,知道几个弟弟吵架的缘由,以及,才听说贺朴旭居然还计划出去开赌场,好吧,作为老大哥,贺朴廷也怒了。

郭嘉琪虽然也总在劝几个小的尊敬大哥。

但尊重和敬畏一旦被推翻,就很难再建立。

尤其贺廷朴,恃才自傲,还因为自己的原因错失了苏琳琅,对大哥就有种负气心理。

然后就是,想办法查她是怎么出老千的。

这件事特别重要,因为袁四爷直到现在也没研究明白,贺廷朴到底是怎么猜透白骨爪的骰子的。

她又不知道贺廷朴的智商有多吓人,就在纠结一个问题,看她是怎么出千的。

她觉得只要能破了贺廷朴的出千手段,今天的赌局就会只有一个结果,她,三局全赢。

那么,尖沙咀,陆六爷,再加三个亿,她会大获全胜。

但是,事情似乎没有袁四爷预想的顺利。

她在楼上看着。

贺朴廷兄弟乘坐的是贺致寰那台银刺车,她们两口子她当然认识。

在门厅的一场,就算赌局前的折子戏。

但贺廷朴在家里向来是最不服大哥的一个,出了门,却也是最替大哥抱不平的一个,她伸手就拍袁四爷:“嗨,你踩着我大哥的脚了……”

不过她才一伸手,左右两个打手迅速上前,一边一个来反剪她的双手,同时还上下其手,一通乱搜,嘴里还在说:“先生,有话好说,请不要动手动脚?”

贺朴铸性躁,立刻就开始大叫了:“眼瞎吧你们,我三哥压根就没动手。”

贺朴旭也在拉架:“有话好好说,你们不要乱摸我弟弟。”

贺家的保镖们也全赶了上去,想要拉开赌场的打手们。

袁四爷介绍身边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牛仔裤的小伙子说:“这是杰克,马来人,扑克玩的还行,要是大少喜欢,先玩一把!”

“我们家有家规,贺家的男人不能上赌桌,让我太太玩吧。”贺朴廷说。

袁四爷笑:“好家教。”

这种赌桌,牌当然要现拆,牛仔杰克撕开一副扑克牌的纸质包装,先把牌分成两把向全场展示,这才笑看苏琳琅:“苏小姐,久仰您的大名,而且我头一回见您,就觉得莫名的熟悉,您知道为什么啊!”

他的下半句是:‘我是来解散你的4K帮的。’

这话他曾经跟陆六指,梁松都说过,她们都不信,最后是被他生生打服的。

袁四爷也不信,甚至她连他那句‘我没想当九龙之王’都不信。

这不是因为她狂妄,也不是因为她刚愎,而是基于男人和女人思维方面的不同。

且不说贺朴廷心里爽不爽,贺廷朴几兄弟虽然在家里不服大哥,但出了家门,她们就是兄弟,是一体的,看大哥这样被人挖苦,心里当然特别不爽。

正好这时要进一楼赌厅,袁四爷突然身形一闪,堵在贺朴廷前面,还一脚踩上她的脚:“苏小姐,请?”

她这一手,还是在借捧苏琳琅而贬贺朴廷。

贺朴廷倒还从容,被踩了脚也有没吭声,面色如常。

男人基于性别和体能优势,总会有着澎湃的野心,而袁四爷已度之,就不相信苏琳琅那么优秀,强悍,会没有野心,会真的不想当九龙之王。

她打断了苏琳琅,并笑着说:“苏小姐,你说哪个当官的上任前会说自己当官不是为了钱!既然你不想当九龙之王,那么,我也一样。那咱们就……接着赌!”

在她看来苏琳琅说不想当九龙之王,不过是粉饰自己,掩人耳目。

袁四爷也一样。

她想当九龙之王想疯了,但她也要装出个淡泊名利的样子来。

当然,擂台已经摆起来了,今天就必须争出个胜负。

目光扫过牛仔杰克,跟她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袁四爷说:“继续?”

……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天,贺家人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现在才不过十一点钟。

“就不说自己一个人了,带个女人凫到港也很容易的,可惜在那年头我属于地主家的狗崽子。而女人,大都嫌贫爱富,苏小姐猜怎么着,当初我有一门说的好好的亲事,在我定成份那天就黄了,那个女人,也嫁给成份更好的男人了。”

她说的亲事当然也是程雅兰,随着她被划成地主阶层,他就嫁给苏父了。

现在,因为程雅兰的早死,她更要感叹他的嫌贫爱富,还要讲给他女儿听。

不过苏琳琅可不这么看,他先来一句:“看来袁四爷并没有道上人所传扬的那么大仁大义有德性,是个君子。反而,在我看来您就是个目光短浅的鼠辈,泛泛之徒。”

刷的,美女荷官停了洗牌的手。

一众打手,牛仔杰克,就连跑场子端茶递水的顾满贯都于瞬间全停了下来。

烟灰色西服,一根簪子盘起的长发,一张淡扫胭脂的脸,一双杏眼,眼中满是挑衅,苏琳琅望着袁四爷。

他是龙虎堂的堂主,当然就不好惹。

但他和袁四爷都是大佬,这样明着骂对方,也太不给袁四爷脸了,就搞得她的手下们,脸都有点簌簌的。

袁四爷早知苏琳琅就像他那柄雷切军刀,既钢又硬。

但她也没想到他会在她的手下面前,那么坦然的骂她是个鼠辈。

不过她也有涵养,她脸上的笑还在,她说:“苏小姐真性情,就是话未免说的太难听”

但苏琳琅还有更难听的要说。

他说:“要我记得没错,你们袁家在解放前是儋县属一属二的大地主,地主是你家祖宗在当,成份是政府给定的,您能成地主狗崽子赖您的祖宗八辈,也赖政府,唯独赖不到一个女人吧,但您呢,谁都不恨,就恨一个女人!”

袁四爷脸上的笑容在逐渐凝固。

苏琳琅再说:“但胆小如您,不敢骂政府也舍不得骂祖宗,也就敢骂一个死去的女人了,毕竟他已经死了,就不会还嘴了,对不对!”

贺朴旭最懂女人,接句茬:“阿嫂说的对?”

袁四爷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许久,突然吼问:“荷官呢,为什么还不发牌!”

说起牌,苏琳琅刚才盯到一半就盯不住了,但贺廷朴一直在盯。

他侧首看贺廷朴,眼神询问:没有问题吧!

她们兄弟在赌方面全是小白,袁四爷环首四顾自己的人,一笑:“看来贺大少名不虚传,是真惧内。”

她身后所有的人也全笑了起来。

贺朴廷把一支昂贵雪茄丢进了垃圾桶,倒是面色如常,说:“我惧内满港皆知,四爷现在才笑,是不是消息太不灵通了点!”

她这样子,就搞得袁四爷想针对她也针对不了了。

说回牌桌,苏琳琅把牌递给了贺廷朴,在让她验牌。

接过杰克的茬,他说:“既是初恋,应该很美好的,你和初恋后来结婚了,还是分手了!”

杰克说:“当年我还是个穷小子,那女孩嫌贫爱富看不上我,跟别人结婚了。”

又问:“你猜猜,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苏琳琅说:“我猜他应该过的很不好。”

贺廷朴验完牌了,总共52张牌,既没有重复的也没有多余的,而且每张牌她都翻过了,没有找到萤光记号,就证明这是一副没有出老千的正经牌。

当然,这时牌的顺序还是出场顺序,她记得每一张牌的顺序。

她把牌递给苏琳琅,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必须承认,贺廷朴的老千,就是她那双眼睛。

是的,她没有带任何作弊的东西,但是能算得准牌,靠的就是她那双眼睛。

场面不可能一直这么僵下去,袁四爷准备了那么久,当然早就准备好了对付贺廷朴的招数。

而现在,为了速战速决,她的招数也要上场了。

她只轻轻侧了一下头,向身后的打手眨了眨眼,打手先是点燃一支烟,一口猛吸掉大半,再把手里的烟头反手一弹,烟头穿过赌桌,直奔贺廷朴的眼睛而去。

就连一直在外面跑的贺朴廷,毕竟没进过赌场,混过赌道,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苏琳琅走过去,又拈起烟头,再看袁四爷:“四爷,这就是您的江湖道义,你的赌局,烟头里头藏着针,这要扎上我家廷朴的眼睛,她的眼睛可就废了吧。”

就连贺朴廷此时也才恍然大悟,刚才那个打手扔烟头,烟头里是藏着针的,他又转交给了荷官。

荷官开始洗牌了,牛仔杰克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苏小姐猜的好准,我那个初恋结婚后过的并不如意,而且前段时间,我听人说他已经死了,病死的。”

苏琳琅蓦然侧首,就见袁四爷似笑非笑,也正在看他。

他也回盯袁四爷,对牛仔杰克说:“初恋死了,你非但不伤心,看着还挺开心的,怎么,初恋死了,你很高兴!”

杰克说:“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而已,死就死了,不值得我伤心。”

苏琳琅说:“那就证明他抛弃你是对的。”

又说:“黄泉路上无老幼,孤坟多是少年人,15岁就跟你谈恋爱的姑娘,你不记得他一丁点的好,还在赌桌上笑话他的死,袁四爷没说错,你还真是个扑街烂仔,垃圾玩意?”

聊天就聊天,他怎么突然就骂上人了!

牛仔杰克一愣,还想再说什么,袁四爷说:“好了,办正事。”

其实苏琳琅要猜得没错,那个所谓[初恋]压根就不是牛仔杰克的,而是袁四爷的。

换言之,牛仔杰克说的,其实是他的母亲程雅兰。

袁四爷故意让牛仔杰克编这么一段故事来讲,就是想让苏琳琅知道,他母亲嫌贫爱富抛弃过她,顺带着,她还把程雅兰的早死,归结于当初抛弃了她。

于苏琳琅来说,欺负他可以,但欺负他的生母,他当然不干。

美女荷官洗牌的手法特别花哨,先是单手又是双手,先是两叠再是三叠,一副牌在他手里,简直被他玩的跟个万花筒似的。

不过贺廷朴一直盯着荷官,苏琳琅就不必操心了。

但贺廷朴擅长一点,那就是在凡事中都喜欢找规律。

刚才一直盯着洗牌的荷官,她大概发现了规律,第一局即将开场,才是要验证规律的时候了,她点头:“应该没问题。”

荷官发过来第一张牌,她小声说:“梅花6。”

这是底牌,也是暗牌,是不能翻的一张。

苏琳琅翻了个角,还真是梅花6

第二张是明牌,但牌还没发出来,贺廷朴小声说:“方片7”

牌飞过来,苏琳琅一看,果然是方片7。

而牛仔杰克的明牌是一张方片J。

不等荷官问,牛杰仔克就说:“我跟。”

苏琳琅入乡随俗,也说:“我也跟。”

乍一看她的牌似乎比他的牌要稍微逊一点。

贺朴铸和贺朴旭又开始瞎起讧了:“跟吧阿嫂,这局咱们赢面更大了?”

但贺廷朴在摇头,苏琳琅就还是说:“不跟。”

荷官紧接着亮牌,他的牌是一张小王,牛仔杰克的则是一张5

不看底牌的话,这局依然是他赢面更大。

这下贺朴铸和贺朴旭就又要集体跺脚:“阿嫂,咱们差点就要赢的,你又放弃了?”

荷官继续洗牌,进入第三轮发牌,这一把就更好了,因为苏琳琅直接拿了三个2加一个A,再要有一个A,他拿的就是一副王炸了。

但牛仔杰克的明牌是三张9,如果她再有一个9,就是一个四条,还是很有可能会赢他的。

而贺廷朴是算得到底牌的,她还在摇头,到了第四张牌,苏琳琅就依然掀牌:“抱歉,我不跟了”

这已经三局了,苏琳琅拿到的牌都很好,但他却全都选了不跟,贺朴廷还好,神色如常,贺朴旭和贺朴铸俩急的不行,顾满贯还忙着拱火,跟她俩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牌这东西风水轮流转,好牌不跟,接下来的牌就会越来越臭的。”

接着是第三张牌,苏琳琅是红心8,牛仔杰克是方片Q。

荷官看俩人,牛仔杰克依然抢答:“我跟。”

苏琳琅也点头,于是荷官继续发牌。

他拿到的是张梅花8,牛仔杰克的是红心A。

这已经是第四张牌了,要再跟,就要定输赢了。

苏琳琅手上是梅花6,方片7和红心8,梅花8,牛仔杰克的明牌是方片J,方片Q和红心A,如果她的底牌是方片10,或者红心K,就是一副顺子牛,属于不可多得的王炸牌。

但如果她拿不到好牌,苏琳琅再能有一张梅花9的话,他也可以组成一副顺子,那么他就会赢,所以如果想搏一把,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但苏琳琅当然知道,这是袁四爷的赌场,就这一把梭哈,一间赌场,她不可能让他赢。

而且这个玩的过程,他是旨在让贺廷朴找到规律,并破解规律,所以到了第五张牌,他就说:“抱歉,我不跟了。”

虽然他说不跟了,但荷官还是亮了牌,他手一翻,果然是张梅花9。

而本该发给牛仔杰克的,则是一张黑桃3。

顾满贯算是气氛组了,大手一拍,她说:“阿嫂你怎么不跟呀,差点你就赢了。”

贺朴旭和贺朴铸也着急,说:“阿嫂你刚才该跟的呀,那样咱这一局就赢了。”

贺廷朴是最精明的一个,她是在算牌的,而她算出来的,牛仔杰克的底牌是红心K,恰好可以组成一副同花顺。

也就是说即使苏琳琅拿到梅花9,他也会输,因为对方的同花顺比他的普通顺子更大。

回头看贺朴铸和贺朴旭,她一手指一个:“蠢货?”

这才第一局,算是比较平和的赌局了,筹码就在桌上,大家也都很从容。

袁四爷稳坐交椅,茶碗一端,四平八稳。

贺大少出了3个亿,支票已经摆那儿了,她也很从容的保镖手里拿过了水杯,喝水。

接着第二轮发牌。

他的飞镖是连斧头帮帮主梁松都要夸,说准头好的。

而扑克牌在苏琳琅手里,跟飞镖是一样的。

刚才弹烟头的打手眼看一张扑克牌朝自己飞来,才躲过,立刻一声尖叫,因为紧随而来的第二张扑克牌恰砸向她的耳朵。

被苏琳琅扔出去的扑克成了杀器,深深扎进她的耳朵,切掉了她半边耳朵。

打手半边脸血流如注,转身就跑。

但这时刘宪和宋时迂已经在两边围堵了。

苏琳琅从赌桌上一个打旋再下桌,恰好就把打手赌了个面对面。

这就是尖沙咀的龙头,也是贺家阿嫂的范儿,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他刚才还在悠闲梭哈,此刻手中也只有一张扑克牌。

但一个想搞事的打手,已经干脆利落,被他给制服了。

别的打手想围过来的,但袁四爷扬手制止,于是大富豪的打手们就集体后退了一步。

贺朴旭和贺朴铸一想,也跟到阿嫂身后了。

场面有点可笑的。

袁四爷鼻哼一声,看贺廷朴,声音嘶哑中带着威严,说:“三少不要怕,如果我的人作弊出千,你尽管指出来,当着你的面,你想要老千的那条腿,我就剁她那条腿给你。”

满场除了袁四爷的人,应该也就贺廷朴发现问题了。但她现在不敢说,因为她发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人瞎眼,或者断手断腿。

而她对于袁四爷这种做法极度厌恶,她不想呆了,她想立刻离开,逃离这个地方。

袁四爷是在恐吓她,想赶走她。

而苏琳琅,得让这位天才少爷安静下来,也得让她陪着自己赌下去。

当然,他也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他说:“廷朴,只要咱们赢了,阿嫂会把九龙所有的赌场全部关掉的,我也会一直守着你,挡在你前面,现在不要怕,大胆说。”

贺廷朴是躲在她阿嫂身后的,西装革履的年轻阔少,浓密厚实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额头光洁而白净,因为瘦,她自带一种脆弱又破碎,我见犹怜的气质。

而站在她前面的苏琳琅,精干利落的西服,精致小巧的尖头皮鞋,烟管似的长裤衬着两条细腿,双手环臂,一身精英气质。

场面看来就有点可笑,还有点滑稽。

不过贺廷朴说的话可一点都不滑稽,而且足以颠覆目前赌场上,所有的梭哈牌桌。

或者说她能砸的,是所有赌场老板的印钞机。

她指桌上的牌,先说:“荷官小姐倒是没作弊,而且洗牌洗的很公正,但他每次洗的牌都能让我阿嫂拿到的牌只比杰克先生的小那么一点点,这是杰克先生会稳赢的关键。这不是作弊,他只是不停的在重复洗牌,而规律性的重复八次或者十六,三十二次,牌就会回到出厂顺序,也就是你们赌场设定的,你们会稳赢的那个顺序。”

再说:“如果让我洗牌,我只需多洗一把,就可以让我阿嫂拿到的牌,比杰克先生的大。”

还是躲在阿嫂身后,她依然很害怕,但当谈及专业,她就能稍微勇敢一点了。

摊开双手再环顾全场,她勾唇一笑,再说:“袁老板,敢不敢让我来洗牌,我蒙着眼睛洗,用不规则洗法彻底把牌打乱,我也全程不看牌,然后咱们再赌一把,怎么样!”

第85章 第八十五刀

袁四爷虽然还面色如常,但手在发颤。

她去拿雪茄,贺朴廷却抢先一步把她的雪茄盒给拿走了。

她看牛仔杰克,杰克也一脸震愕的望着她。

在赌场内部有两套洗牌公式,一种叫完美洗牌法,另一种叫混乱洗牌法。

完美洗牌法是赌场常用的,只要按规则排列好牌,并按26或者17张一沓来进行二和三复位数的洗牌,不论荷官手法再怎么花哨,最终牌的顺序他都能掌握。

它也是赌场针对普通客人常用的玩法,行内人都知道,彼此也是心照不宣。

混乱洗牌法则是把一副牌彻底打乱,谁都记不住,真正凭运气去赌。

这种赌法在行业内也有破解的方法,但即使在业内,它也只有少数人才掌握。

它也叫赌门秘籍,是各个国际型的大赌场赖以生存的手段。

它不是基于出千,而是纯粹的算法逻辑。

袁四爷看出来了,贺廷朴本身就是个行走的老千,无它,脑子太好使。

不过规则洗牌法容易被破解,混乱洗牌法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非有师父领路,否则,哪怕个智商超高的数学天才,也需要很长时间去悟它。

赌场内部所掌握的规律都是网罗了大批数学高手,长时间演算而得来的。

贺廷朴年龄小,人也单纯,袁四爷于心里估量了一下,觉得她应该还没有掌握混乱洗牌法的窍门,现在就是纯粹想凭运气赌一把。

那么牛仔杰克就还是能稳赢的。

因为她也是个数学高手,能掌握混乱洗牌法的逻辑和规律。

至于贺家阿嫂苏琳琅,今天袁四爷还是头一回跟他面对面对阵。

他的优点,机智,敏锐,能打,她都看在眼里,甚至因此,她对他父亲苏戌都有了几分敬佩,毕竟作为一个团级干部,她教出来的女儿确实很优秀。

比她想像的还要优秀?

他也确实是一个值得袁四爷亲身下场对阵的高手。

但他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他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

但是,苏琳琅都已经在阻止打手,不让她弄瞎自己的眼睛了,可打手躲开他,一反手,还是把针扎自己眼眶里了。

然后,她的耳朵在流血,眼睛也在流血,一身凄惨,她再朝贺廷朴鞠躬:“对不起。”

袁四爷还在笑,问贺廷朴:“三少,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可以原谅她了吧!”

贺廷朴几兄弟都是长在温棚里的小花朵,这还是头一回经历真正的社团厮杀,也是头一回见有人那么自残。

她们全都吓傻了,目瞪口呆。

贺朴旭和贺朴铸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聪明如贺廷朴都结巴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贺朴廷见得多,经过风浪,稳得住自己,她说:“四爷对这帮手下平常应该很不错,您能让她们主动做到这一步,我很佩服。”

能打能杀手下的大佬不算牛逼。

一个真正的大佬,是可以让手下随时站出来牺牲自己的。

而袁四爷恰恰就是这样的大佬。

手下主动担责,还当着贺家人的面戳瞎一只眼睛,这很给她长脸,她当然很自豪。

而且总得来说,这局她虽然没有暗算成功,但对贺廷朴精神方面的影响比较大。

她觉得现在开始赌,贺廷朴的精神状态肯定会出问题,那么,她就还是会稳赢的。

所以她翘起二郎腿,说:“刚才不过点小风波,已经过去了,咱们接着玩牌吧。”

荷官再拿一副新牌,还是刚才的步骤,先展示牌,再洗牌。

牛仔杰克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袁四爷笑盈盈去看贺廷朴,见那大小伙子面色煞白,弯腰跟苏琳琅窃窃私语着什么,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遂笑着摇头。

在她看来,贺廷朴已经被吓坏了,也不可能再有刚才那么好的精力盯牌了。

但就在这时,也是在苏琳琅安慰了她几句后,贺廷朴虽然还面色煞白,还得要苏琳琅走在前面她才敢往前走,甚至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看得出来,她被吓的不轻,可是她说的话,也把袁四爷吓了个不轻。

她说:“袁老板,你们这牌洗的有问题。”

袁四爷眉心一蹙:“什么问题!”

旋即一双鹰眸扫向美女荷官,寒声问:“你出千了!”

在赌场上,一旦出千还被对家发现,指出来,是要剁手剁腿的。

美女荷官吓得嗓音都变了,忙说:“四爷,我没有。”

这叫袁四爷很是疑惑,她没有先谈赌不赌的事,而是得问苏琳琅一个,自他进门她就特别困惑的问题:“苏小姐,你今天来怎么没有带陆六指!”

他手下是有高手的,陆六指,廖喜明,以及如今已经小有名气的水仔都是。

但苏琳琅前来踢馆,来争九龙之王,一个高手都没带,只带了一帮乌合之众,这就叫袁四爷有点想不通了。

她觉得以他的聪明,不该轻敌的,但他现在的做法就很草率,也很轻敌。

于这个问题,苏琳琅只说了一句话,说的也是实话,但包括袁四爷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信,一听还全笑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

他是很聪明,也很机敏,但放眼望去,贺家兄弟除了贺廷朴,别的都是废物。

贺家的保镖们虽然都能打,但为人也都太正派了点,不是道上人的对手。

阔绰的赌场大厅里,到处是椅子,但贺家兄弟就跟老鹰抓小鸡里的小鸡似的,苏琳琅往哪里走,她们亦步亦趋,跟的紧紧的。

那么,赌桌上暗算人,还被抓了现行,身为赌场老板,袁四爷会怎么处理!

贺朴廷才是贺家的家长,她看袁四爷,就问:“袁老板,这事你打算处理!”

袁四爷开赌场都有二十年了,几乎每天都在耍阴招,阴人,暗算人。

弄瞎一个人的眼睛这种事于她来说算是小事一桩,她也处理过不知道多少回。

贺廷朴给吓了一哆嗦。

贺朴旭和贺朴铸也是,两兄弟一起打哆嗦。

而这,就是苏琳琅要把贺家兄弟全带来了的原因了。

赌桌上的残酷不是杀人,也不是死人,而是随时会砍胳膊砍腿,废掉一个人的血腥。

赌场里不会死人,但随时都会有人被卸掉双腿再抬出去,一个人从此也就废了。

美女荷官有没有出千苏琳琅并不知道,她惊讶的是苏琳琅的敏锐,那全然不该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性该有的。

但当然,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女孩,也不可能打得走梁松,还叫陆六爷唯他马首是瞻的。

赌桌上的生意就是你来我往,彼此互坑,出了事,见招拆招,解决就好。

她看扔烟头的打手,明知故问:“你个蠢才,居然在烟头里藏针暗算贺家三少,你是不是疯了!”

打手鞠躬:“四爷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你差点把贺家三少弄瞎,只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袁四爷再问。

打手咬了咬牙,捡起烟头,从里面剥出针来,犹豫了一下,但立刻一反手,要不是苏琳琅眼疾手快一张扑克牌飞出去挡一下,这人就要把自己的眼睛给扎瞎了。

要知道,在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来,打手是受了袁四爷的指使才要弄瞎贺廷朴的,然后打手主动揽下了罪业,还准备捅瞎自己的眼睛,这事儿就够渗人的了吧。

他说:“四爷,陆六指不是我的手下,龙虎堂也早就解散了,我也没想当九龙之王,而且我来,是来……”

ZIPPO被Bagakys,铁木飞镖击中,飞向了贺廷朴怀里。

尖锐,锋利的Bagakys是连铁都能洞穿的,但真正救了贺廷朴眼睛的还是苏琳琅的Bagakys,铁木飞镖。

他在追逃跑的白骨爪,同时,眼看牛仔杰克要害贺廷朴,眼看扑克牌就要划过贺廷朴眼睛,出飞镖,生生将扑克牌给打弯。

尖锐的木质飞镖划过牛仔杰克的脸颊,再穿过她的耳朵,飞了。

……

这还是贺廷朴头一次亲眼见阿嫂跟人打架。

她握着一大把牌,眼睁睁看着苏琳琅伸手掰上白骨爪的肩膀,再看白骨爪一回头,手指间五张扑克牌就朝着苏琳琅的脸划了下去。

满场乱飞的扑克,扑克大战?

还不及贺廷朴惊讶,苏琳琅已经反攥上白骨爪的手,捏掉他手里的牌,把他搡墙上了。

墙上有挂画,白骨爪扯下来就朝着苏琳琅头上砸了过来。

苏琳琅也不甘示弱,躲开画的同时扯上白骨爪的头发,朝墙duangduagng几撞。

整天呆在实验室里搞热兵器的贺廷朴,这还是头一回见识道上人打架。

白骨爪不愧是袁四爷的高徒,既生又猛,被苏琳琅duang到痛的弯了腰,但旋即伸手抓起玻璃茬子,回头就割他的脸。

另一支扎入牛仔杰克的右手,将她的右手生生钉在了木质赌桌上,血瞬时涌出,流向绿茵色的赌桌。

但她没吭也没哼,反而单手一撑跃上桌子,左手一把扑克,刷刷刷朝着贺廷朴剁过去,伸手就抢那支ZIPPO。

扑克可以是牌,也可以是杀器,当它扑面而来,贺廷朴当然要躲。

她也就护不住那只ZIPPO了。

贺家的保镖们也赶了过来,但这时火机已经被牛仔杰克抢走了。

而在抢到ZIPPO的同时,牛仔杰克反手一张扑克牌,飞速划向了贺廷朴的眼睛。

她是赌桌老手,手又狠又厉,这要真割上去,贺廷朴立刻会瞎。

关键时刻贺朴廷拔枪冲了过去,几个保镖也同时拔枪,抵上了牛仔杰克的脑袋。

苏琳琅闪身躲开他划过来的玻璃,举拳就捣他的胸口,一拳比一拳狠。

白骨爪眼看打不过苏琳琅,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远远扔了出去。

有个打手抢着就捡,但这时贺朴廷追过去了,拔枪,朝着打手的头顶就是一枪。

她拿的是真枪,勃朗宁,她也是真开枪,子弹擦过打手的头皮射进了墙壁。

打手被吓到了,因为贺朴廷一脸狰狞,一身杀气,一看就是要杀人的样子。

贺朴廷果断抬枪,朝天开了三枪,打的天花板哗哗摇晃,全场才猛然停手。

她提着枪气势汹汹走向袁四爷,问:“四爷,你的手下出老千,你就这么看着!”

……

袁四爷终于不像刚开始那么镇定了,伸手去抓雪茄,这回贺朴廷没惯着她,连她的黄金ZIPPO带雪茄盒一起,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赌场里的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赌场人自己出千,还被贺家人捉现形,玩砸了?

但贺家兄弟不知道呀。

贺朴旭的屁股被打手们踢肿了,她还抢到了火机,但她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抢打火机。

贺朴铸的额头被桌子撞起了个大包,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打架。

但现在不一样,当离婚矛盾锐化,当贺朴廷的团队明目张胆的开始黑可可,她就必须为了女儿的名誉而战。

【苏苪:小琅,你也想上综艺,上啥,该不会是上《宝贝》吧,你带可可?】

【苏琳琅:姐,联络程导,谈价格吧。】

【苏苪:让可可上综艺,不好吧,会不会对她以后的人生造成坏的影响?】

其实让孩子上综艺,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各个赌场都严令禁止出千,但其实所有赌场都是大型的出千场所。

一座赌场里所有的装修乃至陈设,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出千手段。

而像袁四爷这种开赌场的大佬,她的出千艺术也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

就苏琳琅,要不是有陆六爷和水仔帮他收集情报,他也想不到。

但有她们在前期帮他针对性的收集过情报,他就还算了解袁四爷的手段。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道具了,也就是那只ZIPPO打火机。

苏琳琅从贺朴旭手里接过来,展给大家看。

贺朴铸看的谍战片和谍战小说多,想了会儿,自以为懂了,说:“阿嫂,这打火机里是个微型照相机吧,赌场是通过拍照的方式出老千的,对不对!”

贺廷朴接过火机打开,见里面有一半是空的,也自以为明白了:“这里面原本有一半是相机,那位白小姐拿走了,他想销毁罪证。”

她们果真以为四爷出千的手段就只是一只相机。但苏琳琅一笑,却说:“四爷可是赌道上的教父,哪会用那么低级的出千手段!”

不是照相机,那会是什么!

就连贺廷朴一时都想不到除了相机,还有什么出千手段。

虽然梦里书中没有详写可可被绑架一事的缘由,但从警方的角度分析过一些案情缘由,说绑匪本来只是因为可可生的可爱,想绑了她卖点钱的,但等看到新闻报道,发现事件已经轰动全球,本身也吓坏了,明知难逃一死,反而联合了本地最大的H帮,并准备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准备火拚。

是以才会造成陈列的死亡。

也就是说,哪怕是犯罪分子,也有恃强凌弱的心,太重要的人他们不敢碰

【苏琳琅:姐,你去谈合约吧,我觉得上综艺对娃,好处比坏处更大。】

【苏苪:也是哈,咱可可多可爱啊,上综艺,捶贺朴廷丫的!】

……

本来苏琳琅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物品,打算今天回家的。

但可可坚持回度假村

所以是出什么事了,这只火机又有什么问题,大哥大嫂抢的又是什么东西!

贺廷朴虽然没有受伤,但她这是头一回见苏琳琅打人,见他揪着另一个女人的头duangduang撞墙,看他毫不犹豫,对着另一个女人的胸膛狠狠捣拳头。

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赌场的打手可怕,但阿嫂好像更可怕。

而更更可怕的是,她在家里,几乎每天都在挑战他的极限,惹他生气。

她心说她得多幸运才没挨过他的揍呀?

说回正题。

本来赌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那个打火机又是怎么回事!

贺廷朴看看大哥再看看大嫂,终是选择问苏琳琅:“阿嫂,这到底她妈的怎么回事!”

……

其实今天的赌局要没有癫公贺廷朴,苏琳琅是不敢应战的。

因为港府道上三大吸金产业,黄,毒和赌,色情其实是最温情的一个产业。

毒就不用说了,不论吸的还是贩的都不是人,是魔鬼。

而赌道是最讲技术含量,也诡谲的一条道。

但不是因为她脑子不够用,而是没来过赌场这种地方,没有经验。

现在,苏琳琅得告诉她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到赌桌旁,拿起牛仔杰克的烟盒,下面压着白骨爪的化妆镜,他先指一指化妆镜,再指头顶,然后再递给贺廷朴一只小小的PB机,问她:“现在懂了吧!”

贺廷朴仰头,头顶不但有一只水晶大吊灯,还有一个录像机摄像头,全盘监控整个赌桌,她接过苏琳琅递过来的BP机,恰如其分,可以卡到ZIPPO打火机里。

好吧,她终于懂了。

不过贺朴旭和贺朴铸还不懂,在问贺廷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廷朴还得耐心的,给她的俩蠢兄弟讲讲。

说来,刚才袁四爷的出千手段不是一招,而是一个连环招。

而且是个连动整个赌场的大型出千手段。

当然,其中还包括了牛仔杰克和白骨爪小姐俩超级精湛的演技。

作为发牌的荷官,贺廷朴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终于可以完整的,复原全盘了。

刚才,就在她发牌时,牛仔杰克在玩ZIPPO,白骨爪本来在画口红的,但口红掉了,他于是把镜子放到桌子上,去捡口红了。

她们做的都是看起来特别寻常的事。

但白骨爪把镜子放到桌子上之后,镜子里就可以看到她发给苏琳琅的底牌是什么了。

不过不是她俩看,她俩为了迷惑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镜子。

看镜子的人是摄像头另一端的,袁四爷别的手下们。

镜子反射牌面,摄像头的另一端有人帮忙看牌,紧接着再通过藏在ZIPPO打火机里的BP机把信息传递给牛仔杰克。

今天说好是来赌的,但赌着赌着就又变成打架了,她不想战局继续恶化,所以才会开枪。

苏琳琅也没经验,下意识也摸肚子,心说真要怀上孩子,也不至于跟人随便打打架就掉吧。

但看阔少丈夫一脸晦丧,看在钱的份儿上,他还是准备安慰她几句的。

不过就在这时贺朴铸凑过来了,说:“阿嫂,要我看,赌场就全是坑人的玩意。”

贺朴旭也凑了过来,揉着屁股说:“阿嫂,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袁四爷不好惹的。”

想她也曾平过龙虎堂和斧头帮,但陆六爷和梁松只是凶,狠,没有袁四爷那么多花花肠子。

可怜贺朴旭本来就笨吧,从一进门到现在,脑子都要被袁四爷干烧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赌场就不是她这种人开的,她也不想再看热闹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

因为袁四爷自己出老千,局面也僵住了。

堂堂道上大佬自己出千,这局还要赌下去啊,怎么赌!

现在的场面,她又打算怎么化解!

而就在这时,有个自苏琳琅来就一直没有露面的人,终于出面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4K帮的二把手,琴姐。

皮鞋声夸夸,他进了门,远远就朝苏琳琅伸出了手,说:“苏小姐,实在对不起,早晨我有点事要忙,没来得及招待您?”

再看袁四爷,又说:“今天不是专门招待苏小姐的啊,赌局怎么没继续,出事了!”

袁四爷抬头看俩手下,扬了扬手。

琴姐当然知道出了什么事,而且他特地这会儿才出来,就是在关键时刻出来话事的。

他走向白骨爪和牛仔杰克,叹一口气,问:“你俩该不会犯糊涂,出千了吧!”

白骨爪没说话,也没动,流了两滴眼泪,牛仔杰克无声点了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琴姐嘘气又摇头的,指着俩人又说:“你们俩原来从不干这种事的呀,今天是怎么了,吃迷魂药了还是失心疯了,就敢出老千!”

他演的其实也不过一场戏,而且就是演给苏琳琅看的。

责备完自己的手下,他走了过来,朝苏琳琅鞠躬:“苏小姐,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杰克和小白原来玩牌从不耍花招的,今天也都是头一次犯糊涂。当然,她们在赌场里公然出老千,我们赌场也决不姑息,这样吧,也别腿了,我让她们一人给你留三根手指以示惩戒,你觉得呢!”

贺家兄弟又呆住了,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琴姐,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妇女,看起来面容还挺可亲的,说话也很随和,看他进来,她们兄弟都以为这赌场终于来了个好人。

结果这个女人张嘴就说要剁人手指!

……

诺大的赌场里,袁四爷被打手们簇拥着,坐在一头。

贺家的保镖们围着贺家兄弟,在另一头。

从赌局上升到战局,现在应该算中场休息时间。

苏琳琅缓口气,先看白骨爪。

他也不过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刚才被玻璃划破了手,这会牛仔杰克在帮他做包扎。

再看袁四爷,她也不愧真大佬了,被他戳穿了老千手段,但依然神色如常。

她的雪茄被贺朴廷没收了,没得抽,就问手下要了一支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她的两个高徒,白骨爪和牛仔杰克就跟刚才那个扔烟头的打手一样,应该不仅是怕,还很尊重袁四爷。

办砸了事情,她们也很惭愧,包扎好白骨爪的伤口后弯腰垂头,就站袁四爷身后了。

要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掰扯刚才的事,她俩跟扔烟头的打手一样,是要站出来帮袁四爷背锅,抵罪的。

而在赌桌出千被抓,在道上贺朴廷跟丈夫并排走着。

她原来从来没有关注过琴姐,但她是个特别善于识人用人的人。

这一看,于琴姐份外惊艳,遂低声对丈夫说:“阿妹,你眼光不错的。”

赌场在平时确实不出千,它赚的主要是赌徒的佣金和份子钱。

但在今天这种关键的赌局上,为了赢,就肯定会出千。

而且刚才袁四爷出千是被苏琳琅捉了现形的。

但琴姐一张巧嘴,耐心温和,眼看就要把袁四爷给洗白白了,就说他厉不厉害!

他还有一种人格方面的魔力是,会润物细无声的影响你,让你觉得他很可信,在他面前会不自觉的松弛,放松,去信赖他,继而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贺朴廷也是人精,怕丈夫策反琴姐不成反被耍,提醒说:“阿妹,最好速战速绝。”

苏琳琅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袁四爷手下高手如云,而且个个都对她特别忠诚,她可以不停的派人出战,再出千,输了大不了剁手剁腿,反正她有的是人。

但长久的车轮战下去,哪怕苏琳琅赢了,也要血流成河。

而他天生爱好和平,不喜欢造杀孽,速战速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现在是休息时间,重要的是吃饭,养足体力,他就先不跟袁四爷较劲了。

贺氏国际送来的菜也都是苏琳琅在家常吃的,他生活方面粗枝大叶,向来也不怎么关注吃的,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

琴姐帮忙搞服务,指挥从贺氏国际来的厨子们上菜,一看菜式,再看苏琳琅揭了汤盅,愣了一下,小声问:“苏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听说这骰子是人的头骨做成的,贺家兄弟好奇,想凑过去看。

但袁四爷一把攥住骰子,指苏琳琅的鼻子:“谁输谁就解散社团,滚出九龙。”

苏琳琅伸手,宋时迂适时送上一份合约。

苏琳琅把它转交给袁四爷,并说:“那您先把它签了!”

袁四爷伸手,琴姐递过来一副玻璃材质的透明骰筒,她把五只头骨骰子丢了进去,将骰筒整个丢上天,这才接过合约,翻看时肩膀一歪,恰好顶上骰筒。

骰筒从她一侧肩膀哗啦啦滚向另一侧,她也大步向前,走向隔壁的书房。

进会客厅的同时另一侧肩膀一弯,骰筒骨碌碌滚了下来。

她把合约丢到桌子上,还是刚才丢骰筒的手,行云流水接过骰筒再两摇,将它拍到桌子上,从玻璃外面就可看到,是五个红色的一点。

她说:“规则由我来定,先押后摇,怎么样!”

再抄起骰筒,又丢一把骰子进去,哗哗一摇,总共九枚骰子摞了三摞,全是六。

她就是白骨爪的师傅,而她玩骰子是不需要出老千的。

因为她已经练成了随心所欲大法,一只骰筒五只骰子,她想摇几点就是几点。

而先押后摇,难度就又升级了。

因为你不仅要能猜,还要能摇出想要的点数来。

四十多岁的袁四爷乌发浓密,面润红亮,龙筋虎猛,突然朝天丢起骰筒,眼看它砸向贺廷朴的脑袋时又探手一抓,递给她:“你先试着摇一把!”

贺廷朴的手法当然没她那么花哨,但她在家里练过,摇是能摇的。

她也能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来,所以她很有信心。

不过接过骰筒,她刚试着要摇,苏琳琅说:“四爷,咱先签合约吧。”

袁四爷抓过印泥,就要摁手印了。

琴姐觉得不大对,想阻止她,但袁四爷已经沾上印泥,在摁手指了。因为苏琳琅的合约很简单,就几个字:谁输谁就解散社团,退出九龙。

是男人,只要被激怒,被挑衅,就会从骨子里生出要打败对方的欲望,再者,明着掷骰子,自己押点自己摇,这是袁四爷的长项,她还从来没有输过。

再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袁四爷伸手请贺廷朴:“摇吧。”

贺廷朴刚摇了一把,突然面色一白,看苏琳琅。

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会亲身上阵帮她生孩子,她野心还挺大,想要几个,她想得美。

琴姐早在隔壁的富丽华开好了房,要请贺家人过去休息。

但放下汤盅,苏琳琅休息的差不多了,也就要继续挑袁四爷的虎须了。

当然,说话得讲艺术,他先说:“这栋楼是四爷自己盖的吧,看得出花了心血。”,明码标价是两条腿加三根手指,连着好几天,琴姐想见她,想跟她谈一谈,都被她指使手下们给请出来了。

眼看袁四爷执迷不悟,琴姐也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而就在这时,转机来了。

那个转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龙虎堂的龙头陆六指,她亲自上门,还给袁四爷带来了龙虎影视的新电影,《古惑仔3赌场风云》的剧本,并诚邀袁四爷参与监制,制片发行。

同时,她还带来了一份龙虎商贸公司,化妆品一条街的年度财务报表。

要知道,一个公司的财报一般是不给人看的,而且大家做生意,有商机都是捂着,生怕别人发现。

但陆六爷是奉苏琳琅之命来的,她带来的也是既是财报,也是苏琳琅的态度。

而看到化妆品一条街开业几个月的收入状况,琴姐都大吃一惊,因为改行卖化妆品,站街女们的收入竟然比买淫还好。

也就是说他们不卖皮肉,改卖产品,赚的比接那些肮脏的螵客赚的还要多。

在看到这两样东西之后,琴姐就不劝袁四爷了,他甚至动了念头,跟她散伙,带自己的心腹们投奔苏琳琅算了。

袁四爷受到的打击更大。

因为随着陆六指带财报上门,她才赫然发现,龙虎堂解散之后,作为龙头,陆六指不但没少赚钱,而且她现在既是制片人,还是商贸公司的总经理,名头比原来还要响亮。

也就是说,陆六指虽然名头没当初响亮了,但是不但不必天天打打杀杀,社会地位都提升了。

这个老滑头,她居然把自己给洗白白了?

陆六爷并没有劝袁四爷低头,反而说:“赌道一行我原来只是不屑,要论道上的规矩手段,玩牌摇骰子百家乐我比你更懂,我们的《古惑仔1》只录像带就买了8千万,票房7千万,《古惑仔3赌场风云》目前只有一个名字,我们已经接到日韩新三国的发行邀请了,全亚洲,它保守能卖2个亿。如果让我做决定,我是不可能邀请你加入的,今天我上门,也纯粹是看苏小姐的面子,但我建议你不要低头,跟苏小姐硬碰硬,硬到底。”

袁四爷先给陆六爷一支雪茄,再一手拿起黄金剪刀,一手拿起吸了一半的雪茄来剪,说:“我低头,你高兴,因为大家一起倒霉,谁也不笑话谁,我不低头,跟苏小姐硬碰硬,不论谁死,于你都是莫大的利益,你可以坐山观虎斗,只会更高兴。”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耍小伎俩了。

陆六爷点燃雪茄吸一口,笑:“你跟我不一样的,你没孩子,而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就该轰轰烈烈一场!”

袁四爷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圆圆一个烟,望着海峡对面那密密麻麻的猪笼城寨,突然大哭:“你个只会骗着女人拍皮肉电影的死龟公,还好意思说自己懂赌道,你当老子这帮人是吃白饭的!”

陆六爷拍桌子了:“袁老四,你她妈嘴巴放干净点,你骂谁是龟公。”

袁四爷雪茄砸到了地上:“老子骂的就是你,你个龟公,你也配拍《赌场风云》!”

“你她妈个死出老千的卑鄙之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陆六爷说着就要拔枪。

但她伸手一模,愣住了,因为本来佩在腰上的枪不见了。

袁四爷可是玩赌道的,而于赌道上的人来说,小偷小摸就跟玩似的。

偷把枪于她来说也轻而易举,她摇着陆六爷的左轮,一枚枚卸掉子弹,再吸一口雪茄,吐了陆六爷一个大烟圈,指自己的鼻子:“去告诉苏小姐,《赌场风云》只能由我监制,别人谁她妈敢染指,老子废她双腿?”

……

转眼又是个把月,而可怜的贺家二少贺朴旭的好日子过完了,回大陆拍电影去了。

跟上回不一样,这次从苏琳琅到郭嘉琪,就连冰雁而且要当面剁。

此刻,白骨爪就在看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是一双特别漂亮的手。

估计他的家庭环境应该很不好,不然的话,要是父母愿意在他小时候送他去学钢琴,以他手指的修长程度,能练成个很好的钢琴家。

但在被苏琳琅抓到他出老千的那一刻,他的三根手指就注定要被剁掉了。

此刻他冷冷望着被保镖围簇的贺家人,脸色说不上悲还是喜,就,显得特别麻木。

苏琳琅正望着白骨爪,面前多了一只水杯,是贺朴廷从保镖那儿要来的,他的杯子。

“喝点水吧。”她说。

苏琳琅今天最惊讶的,其实是丈夫的表现。

原来他不论做什么,贺朴廷知道自己帮不了忙还会添乱,就都会紧着保护自己。

但今天她不但出手帮他,还连开了四枪,虽然都只是威慑式的开枪,但这不是她原来那种温和,宽厚的风格,苏琳琅就挺意外的。

他喝了口水,问贺朴廷:“阿哥,你前阵子说要给我那一个亿,我随时可以调用吧!”

贺朴廷于丈夫来说没别的用途,也就剩下提供钱一个技能了。

她指赌桌上那张作为赌资的,3亿的支票,说:“那3亿再加1亿,我总共给你4个亿。”

再说:“但有事让保镖们上就好,你不能再打架了。”

苏琳琅有点疑惑:“为什么!”

贺朴廷默了片刻才说:“万一你已经怀孕了呢!”

再摸摸自己的肚皮,她又说:“万一小baby被颠到,或者颠掉了呢。”

这其实也是她刚才会那么强硬,冲动的拔枪,开枪的原因。

她前几天不小心弄在里面了,就一直担心丈夫会怀孕,还怕怀上了要颠掉。

她也才窥见他之所以不带陆六爷,不带廖喜明那种高手,只带一帮蠢货前来的野心。

她猛然抬头,看琴姐,就见琴姐也是两眼的不可置信,在看着她。

然后她们同时看苏琳琅。

他身后是贺家兄弟,青一色的黑西服,大长腿的年轻阔少。

苏琳琅身着雪白的白衬衣,双手抱臂,站在她们前面,唇角噙着笑,面颊还有少年人才有的,那种青春蓬勃,健康的绯红。

他于袁四爷和琴姐来说只是个小辈,而且他带了一帮蠢货来,她们于心理上就有点轻视他。

但他办了一件多妙的事!

他上了赌桌还拆穿了老千,逼着袁四爷不得不剁手下的手指以求和,保证赌局的继续。

可他又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要买她的手下。

在那一刻,他就站在义气与道德的制高点上了。

也是在那一刻,白骨爪和牛仔杰克心里的天平,掉向他那边了。

这就叫收买人心?

这可真她妈的,是袁四爷都要拍桌子骂牛逼的一招。

更可恨的是,贺朴廷有钱,财大气粗,不管袁四爷叫价多少,亿以内她都掏的起。

袁四爷要叫价太高,怕白骨爪和牛仔杰克俩会恨自己,所以她还不能叫高价。

可她要是不还价,不卖人,她就还得剁掉她们的手指。

现在的她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蓦然醒悟,袁四爷才发现自己被苏琳琅用区区几句话,推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里了。

这个女人,不愧能灭了龙虎堂,平了斧头帮,他这一招招的,全在袁四爷的预料外。

但这还没完,毕竟苏琳琅真正的目的确实不是称霸九龙当王,而是要解散所有社团。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他能斗得过袁四爷,秘诀其实也只有一点,那就是,他确实不想当王。

所以他又说:“四爷,咱们重新拟赌局吧,由你开招,是打是赌我都随你,但条件要改了,改成是只要你输了,我就要求你像陆六指和梁松一样,原地解散社团,就地金盆洗手?”

随着他话音落,贺朴铸和贺朴旭对视一眼,齐声尖叫:“耶,阿嫂万岁?”

贺廷朴看了她大哥一眼,也是无声一笑。

在经历过刚才的残酷和可怕后,当听到阿嫂说要解散社团时,她只有一个信念:帮他?

第86章 第八十六刀

华国有句俗话叫邪不压正,恶难侵强。

如果是普通人,身在社会底层,面对邪恶除了咬牙受着,就是同流合污。

但贺家不是弱者,有赖贺致寰和贺章两代人的苦心操持,贺家现在是港府首富,是每年给港英政府缴税最多的人家,港督府都要惧贺氏三分的。

而贺氏兄弟,除了贺朴廷之外,都安然的生活在这个城市最美好的地方,她们没有见过邪恶,也没有见过不公,但既见着了,尤其像贺廷朴,本身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她当然就要站出来管一管。

她上前一步,对苏琳琅说:“阿嫂你尽管上,赌桌上,我帮你。”

贺朴廷苦笑,但也无奈点头,毕竟已经到这一步了,她们不上也得上。

而有她的钞能力,再有贺廷朴无师自通的赌技,苏琳琅就是那个邪侵不了的强。

他也蓄谋已久,今天就非要解散了4K帮不可。

他再问袁四爷:“四爷的意见呢,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袁四爷当然不傻,她依然不相信苏琳琅不想称王,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但他想收买她的手下,她也不会就那么眼看着。

她没有回答赌不赌的问题,而是说:“小白和杰克都是孤儿,也都是我从小资助着长大的,就跟这赌场里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都算我孩子,承蒙苏小姐看得起她们,想要她们,那我就把她们……”

掐了烟头,她笑着说:“送给你。”

牛仔杰克和白骨爪扑通一声就跪:“四爷?”

贺朴旭兄弟被惊到连连后退,刘宪都给袁四爷竖了个大拇指。

苏琳琅也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句:漂亮?

他有钞能力,想收买人心,但袁四爷见招拆招,化招于无形。

而且她这样一来,只会让牛仔杰克和白骨爪对她死心踏地,忠心不二。

苏琳琅当然也不好再做恶人了,他顺水推舟,说:“我很想把白小姐和杰克买下来,放她们自由的,但她们不愿意就算了吧。我们大陆禁毒禁赌,更禁随意伤人,剁手剁脚也就免了吧,只要她们以后不要再出千就行了。”

袁四爷一招反将赢了苏琳琅,笑的得意洋洋:“还不谢谢苏小姐!”

白骨爪和牛仔杰克同时朝苏琳琅磕头:“谢谢苏小姐。”

刘宪上前一步,说:“我家大少当然相信袁老板,但我不信,而且近几天我家老太爷胃口不好,澳城的赖老板派了她家的厨师来港,在我们国际酒店专门给我家老太爷烧菜的,离的不远,菜就让赖家的厨师送吧。”

澳城的赖老板才是全亚洲真正的赌王,袁四爷只算她的门徒。

赌王家的厨子到贺家烧菜,今天还要专门送菜,这是贺致寰给袁四爷的威慑,叫她知道自己只是老了,退了,不出山了,而不是死了。

敲山震虎,叫她不要搞的太过分。

盗亦有道,但赌没有道可言,玩的就是阴谋诡计,袁四爷有点遗憾,因为她确实在饭里给贺廷朴下点料,想叫她下午没法参与赌局,但看来是下不成了。

不过她心里遗憾,面上当然不露分毫,她说:“借朴廷和苏小姐的光,我也正好尝尝赌王家高厨的手艺。”

这是一楼,餐厅在最顶层,五楼,也是袁四爷的私人楼层。

于苏琳琅想要收买她手下的人心这件事她很赞叹,袁四爷其实已经算得上目前九龙的无冕之王了,而且她手下多的是赌桌高手,她也不会轻易亲身下场跟苏琳琅赌的。

她说:“大中午的,阿琴安排了饭,上楼吃饭?”

琴姐也说:“玩了一上午大家都累了吧,咱们去吃饭,休息。”

大中午的,是该吃饭了。

赌场没有专门的餐厅,贺朴旭都快哭了,贺廷朴在大哭。

贺朴铸彻底懵圈了,问苏琳琅:“阿嫂,那个大婶说剁手指就真剁,不是说着玩的!”

琴姐是女人,中年女人,自己也有过孩子。

他对孩子更有耐心,他说:“四少,咱们地下室就有手术台,你是小孩子可以不去看,你阿哥阿嫂只要想看就可以观看全程。”

又说:“你也不用担心她们会痛,因为咱们赌场有专业的医生,也有麻药,还有各种手术工具,几根手指而已,只是个小手术。”

贺朴铸问:“那完了么,怎么办!”

琴姐说:“手指你们可以带走珍藏,也可以留给她们做纪念,总之,一切都随你们。”

贺朴铸追问:“然后呢!”

琴姐说:“当然是接着玩牌啦,放心吧,咱们赌场有的是人,会陪你们好好玩,玩到你们尽兴为止的。”

一个看起来普通不过的女人,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常,普通,他甚至还在讨价还价,但是当他说起剁人手指时,称之为是小手术。

这就更叫贺家兄弟毛骨悚然了。

或者说,她们终于深刻体会,什么叫赌道的残忍和残酷了。

当然,事情不可能一直这么焦灼下去。

从袁四爷到牛仔杰克,再到白骨爪,琴姐,大富豪赌场的一切招数苏琳琅都见识过了。

那么,他也该办他的正事了。

他放下水杯站了起来,先说:“琴姐,四爷,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是从大陆来的,而在我们大陆,赌博是违法犯罪行为。”

顿了顿,再说:“在我们大陆,随意动用私刑,伤害她人也是违法犯罪行为。”

琴姐和袁四爷都被他说懵了,白骨爪和牛仔杰克也是,她们同时抬头,在看苏琳琅。

天气太热,大中午的,他解开扣子脱了西服,搭到椅子上。

内搭是白色衬衣,配烟灰色西裤,这位年轻,精干,但笑起来唇角还有婴儿肥的,年轻的首富太太再回头,笑着说:“不过俗话说的好,入乡就要随俗,既这是港府,又还没有回归,当然就不能用大陆的法律。而既四爷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老相识,甚至,您钱夹里还有我故人的照片,那么,我想请您卖我一个人情,白骨爪和牛仔杰克两个人,只要您开个价,不论多少,我都买她们。”

袁四爷一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遂看琴姐。

琴姐也是在道上呆的久了,想岔了,以为苏琳琅想要白骨爪和牛仔杰克的命,忙说:“苏小姐,道上规矩,即使出老千被抓现行,要腿可以,不能取人命的。”

苏琳琅笑:“杀人就要偿命,我要她们的命干嘛,我活腻歪了想坐牢了!”

再补充说:“要我猜得不错,四爷对杰克和白骨爪小姐都有恩情,所以她们才甘愿为四爷出千,也甘愿为四爷背锅,我欣赏她们的义气,也不想看她们年纪轻轻断手断脚。我还觉得,她们俩都是有才之人,如果改行干别的,肯定也能干的很好,所以我是……”

走向白骨爪和牛仔杰克,他由衷一笑,再说:“从四爷手里,买她们一个自由?”

袁四爷不傻的,在苏琳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立刻想到了一个词,收买人心?

这样,她就能在牌已经被洗乱,她盯不住的情况下,依然掌握苏琳琅的底牌。

知底牌,她自然就可以选择跟或者不跟。

但还有苏琳琅呢,他是握牌人,他也不好骗的,怎么办!

而针对他,袁四爷也是出千的一环。

她当时喊苏琳琅,拿出来的是她钱包里,他农场母亲程文雅的照片。

孩子都是恋母的,他在那一刻就被分神了。

再就是那枚镜子了,它不止用一局,是可以一直用的,因为贺廷朴不发牌的时候牛仔杰克就会用烟盒挡上它,但当她发牌的时候,她就会挪开烟盒,用它来监控牌面。

说来倒不算什么高科技,这些东西连贺廷朴给贺朴旭造的那套骗钱行头都不如。

但这套千术就意味着这整个赌场,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在集体出老千。

也意味着,今天的赌桌上根本没有公平可言,一切输赢都是在被袁四爷操纵的。

也就是说袁四爷想让谁赢谁才会赢。

她要不想谁赢,任你有再高的智商,再精通的算法都赢不了。

但袁四爷的起居就在铜锣湾大富豪,她有厨师团队,这时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

见贺朴廷在蹙眉,袁四爷笑了:“朴廷该不会小肚鸡肠到怀疑我在菜里下毒吧!”

贺朴廷并不说话。

惊讶于他的好手段。

但同时也觉得很可笑,坐电梯上楼,就要带苏琳琅参观一下五楼,以及4K帮的内部文化,同时也是弹点他,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上了楼,先是一条走廊,走廊墙上挂满各种荣誉和照片,荣誉无一例外,全是她做慈善,捐款得来的,而照片,基本上都是她在各种福利院里和被家人遗弃的孤儿们照的,其中有一张,是她揽着牛仔杰克和另一个男孩的肩膀。

指着照片,四爷说:“杰克她爸是个大英驻港的军人,母亲是只鸡,她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俩人当初在街头吃垃圾,是我送她们去的福利院。”

苏琳琅看另一个男孩的脸被涂成了黑色,遂问:“杰克她哥呢,去世了!”

“算是死了吧。”袁四爷再指照片上一个破衣褴褛,脏兮兮的孩子:“这个叫汤尼,骰宝玩的也很不错,在新天地帮我看场子,下一场就让她陪苏小姐玩吧!”

贺朴铸脾气躁,性格也耿直,来了句:“怎么还要赌,烦不烦啊!”

又说:“她肯定也会作弊的,到时候又要砍手砍腿,我看烦了,不想看?”

琴姐笑着说:“四少,骰宝都是透明道具,现押现开,而且在我们新天地有一副用老千的头盖骨做成的头骨骰,你们想玩骰宝咱们就用它,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汤尼绝对不敢出老千。”

再说:“既然来都来了,你们就慢慢休闲慢玩,晚上我掏腰包请你们洗桑拿,隔壁就是富丽华酒店,我早就开好房了,大家住下来吧,好好玩几天,我请客。”

贺朴旭比较八卦,凑过去问:“阿姨,你们的赌具是用真人的骨头做成的!”

琴姐笑的特别温柔,说:“是用一个惯千的头盖骨做成的。”

苏琳琅更倾向于自己没有怀,他也不想怀孕。

他以为琴姐有经验,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了,遂小声问:“你能看得出来!”

琴姐指桌上的菜式,说:“清蒸斑鱼,黑糖红枣燕窝,花胶炖鲜奶,牛尾猪肚汤,我有孕妇客户时,也常给他们点这样的菜式。”

他算赌场的高级经理人,豪门阔太们要来赌几把,就是他全程陪着。

人生百事,五花八门,他懂得当然很多。

苏琳琅想到什么,侧首看丈夫:“我每天吃的菜是不是你安排的!”

贺朴廷一脸郑重:“黄医师给的食谱,你只要照吃,小Baby就能发育的很好。”

又说:“阿妈孕期的食谱就是黄医师开的,以后不论你生几个,咱们都让她开食谱,照着吃就好了。”

贺朴旭笨是因为孙琳达未婚先孕,孕期没有好好调理,贺朴廷兄弟就不一样了,从郭嘉琪怀孕那天起就有名医安排饮食,针对性的补,所以生来个个聪明。

贺朴廷从小被人照顾到大,而且生活方面吹毛求疵,极难伺候。

她能不声不响帮他安排饮食,苏琳琅挺意外的,他再重审:“所以你们要相信四爷,相信大富豪,我们作为赌场,是坚决反出千的,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用我的头盖骨来保证赌局的公平性。”

贺朴旭回头看贺廷朴,说:“老五,这个阿姨还蛮可信的。”

贺廷朴翻白眼,回一句:“蠢货?”

大富豪所有的地皮是袁四爷自己买的,楼也是她请人设计,自己盖的,是她的得意杰作,她也很自豪,点头说:“我确实花了不少心血。”

苏琳琅指窗望,隔海相望的九龙,说:“坐在这儿每天看着尖沙咀,想着因为我的霸占,不能叫您号令整个九龙,您心里很不舒服吧!”

他的牙尖嘴俐袁四爷早领教过了,她也没想亲自下场,当然就不接招,只含混说:“苏小姐这口才不错,比你母亲好了太多。”

苏琳琅说:“我不止口才不错,野心更大,今天就想让您解散堂口。”

“真真笑话,去休息会儿吧,下午会有人陪你玩的。”袁四爷站了起来。

苏琳琅也站了起来:“那今天的局咱就直接散了吧,4K帮的水平我已经领教过了,一帮老千而已,看得出来,四爷离了出千也不敢正经跟我赌,对吧!”

袁四爷都踱步离开了,听了他这话,止步,解扣子,把西服丢给了琴姐。

摇摇臂膀,她说:“你不是野心大,苏小姐,你是太年轻了。”

其实要苏琳琅口气要稍微小点,不要那么狂,袁四爷都懒得理他的。

但她眼看贺家的男人们缩在苏琳琅身后就有点受不了,他再一个劲儿挑衅,袁四爷再不出头也说不过去了。

正好这时她的手下们,别的几个赌场的高手们也来了,恰就带着头骨骰子。

袁四爷接过五粒头骨骰子,望着苏琳琅笑:“那咱们就玩骰宝,三局两胜!”

围观的贺朴铸着急了,忙问:“哥,咋了!”

贺廷朴也是头一回接触用人骨做的骰子,它跟普通骰子不一样,特别的轻。

她练过普通骰子,也自以为自己能行。

但是这副人骨骰子把她难住了。

她倒也坦诚,说:“袁老板,这整骰子重量不对,我至少需要练48个小时。”

袁四爷勾起唇角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苏小姐,赌局不等人,要不你自己来!”

她还不忘以牙还牙,又说:“这可是你追着找我赌的,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贺家的保镖,赌场的打手,荷官叠码仔全在书房外面。

眼看苏琳琅要吃瘪,赌场的人全笑了起来。

贺家兄弟,贺家的保镖们则脸簌簌的。

因为她们最知道了,苏琳琅压根儿就不会赌。

再就是,毕竟她们是兄弟,俩人之间是有默契。

眨眼之间,苏琳琅已经想到办法了,一个诨然天成的好借口加好办法。

他抓起骰子两摇,旋即弯腰一呕。

贺朴廷其实是当真了的,她说:“阿妹你呕吐了,是孕吐吧!”

她以为自己要当爸爸了,开心的真情实感的。

琴姐是女性,骨子里也会同情同样怀孕的女人,又恰好在饭桌上,他就误解苏琳琅有可能怀孕,也说:“苏小姐,不舒服的话你就坐下来缓一缓,喝杯水!”

他来接骰筒,苏琳琅顺势一滑,骰子又骨碌碌滚了一地。

这回袁四爷早有防备,怕他会耍诈,不许他捡,自己抢着去捡。

但苏琳琅反手就是一搡:“四爷,在我跟前你就没必要假惺惺了吧!”

道上比拚可以是真功夫,上拳脚,但不可以是推推搡搡。

因为那叫泼妇打架。

苏琳琅一把抢过骰子,在身上擦了擦,又说:“枉你口口声声说不贪财,不恋权,混道只是为了给弟兄们搞碗饭吃,你想过她们的将来啊,你简直虚伪?”

人在被攻击时,第一想的当然是反驳,而且袁四爷认为苏琳琅捡骰子的过程会作弊,她反手去抢另一枚骰子,苏琳琅出腕挡她,抢走了骰子,她索性反捏他的手腕,捏到他不得不张开手。

谁知他灵活甩腕,直接把两枚骰子砸向她的眼睛。

这个女人,刚刚因为说他怀孕了,甚至激起了袁四爷的同情心。

他刚才还在冒充她的知已,说她是个会为了兄弟们着想的好大佬,现在又说她虚伪。

这一重重的,全是小事,但全是在惹袁四爷发火,发怒。

她彻底被激怒了,看地上还有三枚骰子,她抓起桌上的扑克片嗖嗖发牌,飞削,把苏琳琅眼要捡到的骰子全部打飞。

苏琳琅追着撵着捡骰子,回头又说:“承认吧四爷,说为兄弟们着想只是你的借口,事实是你哄着她们卖命,哄着她们为你断手断腿,但从来没想过她们的将来该怎么办。”

在袁四爷这儿,关于将来,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而是PLA,人民解放军,就不是她这些混道的扑街烂仔能斗得过的。

到了1997,她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归隐,躲起来。

她的手下也只能自求多福,自谋生路。

苏琳琅一直追着骰子在抢,在撵,宝贝似的全捡了回来,装进骰筒就要摇。

而他敢摇,就意味着他已经出千成功了。

袁四爷没观察到他是怎么出千的,于是看那位只有半截身子的千中之王,目光相询,看她有没有看出苏琳琅的千术来。

千中之王也很纳闷,因为她一直盯着,但完全没有观察到苏琳琅有出千的迹象。

如果是平常的赌局,输了也就输了。

但这局袁四爷不能输,因为她一输就得解散社团,她果断去抓骰子:“苏小姐,把骰子给我,我要验骰子。”

大佬都是讲身份的,是不会胡搅蛮缠的。

不过苏琳琅并不是真正的大佬,甚至,他曾经为了能更快速的杀人,会主动脱掉衣服色诱男人。

他既能屈也能伸,而且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

就在袁四爷抓上骰子时他突然大叫:“阿哥,袁四爷她欺负我?”

好家伙,不但贺朴廷推了袁四爷一把,贺家兄弟,就连贺朴铸都挤上来了。

转眼间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贺家兄弟就把袁四爷给围起来了。

甚至,贺朴廷再度果断的拔了枪。

但就在这时,他接过骰筒,故意笨拙的摇了几摇,一脸为难的说:“要不我来试一把吧,博一搏,单车变摩托,输了我就退出尖沙咀,回贺家当少奶奶。”

这下赌场的人笑的更开心了。

贺家人一听,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倒也没有着急。

而这时,满场子除了苏琳琅自己,大概没有别人相信他会赢。

他穿的是白色真丝质的衬衫,郭嘉琪专门帮他订的,垂感好,版型也特别好,衬的他身姿玲珑绰约。

他拈起几枚骰子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说:“真不敢相信,这东西竟然是用人骨做的,四爷,你们也太残忍了点。”

把五枚骰子放进骰筒,他随口说:“第一局我先来,我押五个一吧。”

袁四爷笑了:“你说的是特定五同号吧,你这野心倒是不小。”

特定五同号,在骰子里就算王牌了,一般人可摇不出来。

苏琳琅把骰筒放到书桌上随便几摇,透明骰筒,所有人都能看见,果然五个一。

外面那帮赌场的打手和叠码仔,荷官们突然就不笑了,袁四爷的神色也在瞬间晦暗,她接过骰筒丢到半空再抓回来,摇了几摇,啪一声砸到桌子上:“顺子?”

五枚骰子,分别为一二三四五点,就是骰宝中的顺子了,也是王牌。

说赌就赌,赌局已经开始了,这是第一局了,平局。

苏琳琅接过骰筒,没拿稳,哗啦啦的,骰子全滚地上了,在袁四爷灼灼的目光中他慢悠悠的弯腰捡骰子,边捡边说:“虽然头一回见四爷,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四爷开赌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4K帮的兄弟们谋条生路。”

袁四爷知道的,苏琳琅根本不会玩骰子,他能摇出五同号,这不正常。

她直觉他出千了,就要盯他出千的手段,抓于当场。

但是,比敌人更可怕的一种人叫知已。

而苏琳琅现在说的话,也可以说是很懂她的话,她开赌场,虽然也想赚钱,更想当王,但除此之外,她对手下都特别好。

就像苏琳琅说的,她也不过是为了给手下们谋条生路。

因为他知已般的一句话,袁四爷被分神了,她说:“不期苏小姐倒是挺懂我。”

苏琳琅终于捡起了骰子,慢悠悠放进骰筒,再说:“但四爷想过没有,97就会回归,大陆政府是严禁毒和赌的,到时候您的这帮兄弟们怎么办!”

说起97回归,可是道上人的心病。

就好像刚才,白骨爪和牛仔杰克俩打配合那样。

他先看贺廷朴,这家伙最聪明,也一直在观战,伸手,比了个耶。

还需要一个人,苏琳琅本来想找刘宪的,因为她年龄最大,也最有经验,他想喊她进门,却又怕惊动袁四爷,正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贺朴廷突然伸手,掸了一下他的衣服。

这位向来只会赚钱的阔少因为身体不好,苏琳琅不论做什么,都不考虑她。

但他忘了一点,她的身体早好了,年方二十七,身体健康,而且她也很精明的。

还有一点,她看过水仔给他的千术资料。

她一拔枪,外面的保镖和打手们也针尖对麦芒,对一块儿了。

如果对手是男人,甚至稍微理智,而且华国还有老话,叫心诚则灵,也可以说,真诚可以打败一切。

苏琳琅这句话问的很真诚,袁四爷就又被触动了,因为她也一直在考虑,97回归以后自己这帮手下该怎么办,何去何从的事,她就又被分心了。

虽然她依旧盯紧苏琳琅,但她走神了。

他也望着袁四爷呢,抿唇一笑,再说:“我也押个顺子吧。”

哗哗几把再停骰筒,再住一天,用她的话说,她要去守护自己可爱的小爪印。

回到度假村,她不顾刚刚做了小手术嘴巴里有伤,还非要自己把萌鸡朵朵亲自抱下车。

酒红色的帕拉梅拉旁,远远看去,是玩具鸡在动,抱着它的可可太小,完全看不见。终于拖进客厅,保姆都来不及帮她清洗消毒,小崽一个猛扑就趴上去了。

等保姆给她放开《萌鸡小队》,可可就扑到萌鸡朵朵的肚皮上了,还嫌音量太小,袁四爷低头一看,神了,他还真就摇出了个顺子。

要调的大一点,再大一点,让屋子里充斥音乐。

给女儿吵的脑子嗡嗡响,苏琳琅由衷觉得萌鸡妈妈美佳不容易,她只带一个熊娃都快被吵死了,美佳妈妈带了足足四个熊崽,还是个单亲妈妈!

……

把苏琳琅拉进厕所,苏苪说:“程导说了,贺朴廷组一期二百万,共一千四百万,你要真想上,你和可可,一期230万,共一千六百万,实习爸爸任你选,哪怕好莱坞影星,只要你开口,节目组包请到位。”

一期二百三十万,是目前内娱女明星单人最高价了。

不过这个价格并不过分,因为首先,《宝贝》是苏琳琅这个电视剧女王,国民闺女的综艺首秀,再,目前贺朴廷已经官宣高美贞带其弟,CP定了。

苏琳琅再携女儿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在打擂台,肯定会有空前的收视率。

就算苏琳琅提价她接过骰筒,这回没再耍花招,掀唇:“豹子。”

五个六的花名就叫豹子,她摇完骰筒一停,当然,齐刷刷五个六,是个豹子。

已经比了两局了,两平。

苏琳琅接过骰筒,一笑,说:“最后一局了,一把定输赢,我也来个难度高一点的吧,我摇个最小点的一线天,也就是一点,下面分别是二三四五。”

推骰筒,他再笑:“四爷先来,还是我先来!”

贺朴旭和贺朴铸也在观点,虽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眼见袁四爷从一开始轻轻松松,玩玩而已的神态,变成了满脸阴霾,两人就有点闷。

再看门外,牛仔杰克,白骨爪,赌场的打手们,全都不笑了,都怔怔的。

贺朴旭和贺朴铸对视一眼,直觉又要出大事,但不知道是要出什么样的大事。

就在这时袁四爷往后退了两步,说:“苏小姐,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苏琳琅悠哉游哉,笑:“没有吧。我倒觉得四爷您高看我了呢。”

袁四爷再退,退到桌子旁,手指轻敲桌面。

骰宝里的一线天,是总共五只骰子摇成一条直线,分别是一二三四五,这其实是袁四爷自己的绝招,而且是她天天抱着骰子练了几年才练出来的硬功夫。

因为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她也想教训一下苏琳琅,刚才就签合约了。

她走不了路,用手撑着一支滑板从外面滑了进来。

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仰头在笑:“四爷好,苏小姐好。”

她当然不服,摘下墙上的佩剑,抽出剑刃横指苏琳琅:“苏小姐,你确定要用出千的方式,用卑鄙的手段来做九龙之王!”

一看对方动了刀,贺廷朴吓的都有点不敢摇骰子了,贺朴铸和贺朴旭不忍再看,眼睛都闭上了。

要能回到昨天,打死她们都不想来参加这种赌局的,是很刺激,但她妈的,也太刺激了,她们的心脏都受不了了。

贺朴廷举枪,还扣开了保险,但不论她开枪或者袁四爷出剑,都是要人命的。

此刻的赌局不是变战局,而是秒变杀局,眼看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但当然,苏琳琅是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他伸开双臂,挡到贺朴廷和袁四爷的中间,先说:“四爷,九龙不会再有王了?”

再说:“你的人出过千被我抓到了,我放了她们,我出了,你没抓到,你难道不该放了我!”

贺廷朴也想息事宁人,举着骰筒说:“我可以以人格启誓,这一局保证公平。”

但她这样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因为此刻的公平,是苏琳琅用出千的方式争来的。

袁四爷的剑就抵在苏琳琅的胸口。

她要刺了,贺朴廷肯定会开枪。

但老谋深算如袁四爷,被一个小女孩连番算计,眼看就要丢掉她最在意的,九龙最后一个王的荣誉了。

她被玩弄了,被羞辱了,还是用最低级的法子。

她在这一刻不仅愤怒,她还想杀人,她甚至不介意跟苏琳琅同归于尽。

不过就在这时苏琳琅伸开双臂,朝前一步:“四爷,我再重申一遍,九龙不会再有王了。我向天发誓,绝对不会再有。尤其是我,绝不做那个虚无缥缈,无意义的王。”

他还只是个女孩子,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模样就跟袁四爷记忆中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叫她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忍不住想,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革命,她不被划成地主狗崽子,他也许就会是她的女儿。

但也偏偏是他,要阻止她登向她认为的,至高无上的,荣誉王座。

这时他再朝前一步,袁四爷手中锋利的剑尖甚至刺破了他的丝绸衬衫。

他再说:“而且我还要指给你一条在1997之后,能解决你4K帮所有弟兄何去何从的明路,即使你不想要,难道你的弟兄们也不想要!”

第87章 第八十七刀

精明如袁四爷,到了1997自会携亿万身家归隐。

但像白骨爪,牛仔杰克,汤尼一类的年轻人们怎么办!

她们除了赌不会干别的,只能去澳城或者东南亚继续混赌道,但那些地方的赌道可比港府的残酷得多,动不动就会火并,死人比死只蚂蚁还随便。

袁四爷还在盛怒中,还不理智,不清醒。

贺朴廷的枪已经抵上她的头了,她还要故意挑衅,刺穿了苏琳琅的衬衫,眼看擦枪走火,就是两条人命。

不过现场有那么一个人是清醒的,也是可以帮袁四爷败火的。

那当然就是琴姐了,一把关上书房门,他说:“四爷,今天的事我站苏小姐?”

一间书房里满满的人,所有人又在同一时间被惊到了。

但最惊讶的还是袁四爷。

关键时刻,她的心腹,社团里最得力的二把手要反水!

琴姐上前,赤手抓上锋利的剑刃,轻推苏琳琅,让他往后退,又猛然一拽把剑锋拽向自己胸口,再说:“十年后咱们都老了,无所谓,那帮孩子怎么办!”

再说:“苏小姐能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把化妆品店租给站街女们,陆六指跟了他之后就不拍风月片了,证明他确实没想淌道上的混水,他还说要给咱们的弟兄们一条明路走,你为什么就不能静下来好好听他讲讲!”

袁四爷其实知道苏琳琅所说的明路,那就是提前投靠大陆,投靠PLA。

前段时间程超一直说要找她,想谈的也是这件事。

PLA想让她配合她们的工作,帮忙运输军火,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袁四爷也不是没动过心。

但她有野心,她更想称霸九龙,所以她拒绝了。

而从今天苏琳琅上门,她所假设的就是,他是来跟她争龙头的。

基于这个出发点,她一直在花心思跟他斗。

转眼他就摇出一副豹子,肯定出千了,但问题是,他是怎么出千的!

这俩兄弟问了一个多月了,苏琳琅一直守口如瓶,不肯说。

不过今天他解释的耐心。

他先拈起两枚骰子在自己衣服上轻轻摩擦了几下,再将刚才自己摩擦过的两个面放到一起,奇迹般的,两只骰子在靠近时同时反向扭转,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上帝之手强行将它们分开了一样。

“阿嫂,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贺朴铸急的抓心挠肝。

冰雁举手,也说:“阿嫂,我也想知道喔。”

苏琳琅拈起一枚骰子来,说:“骨骰上的点数是用银做的,而银是可以导电的,我的衣服是丝绸材质,摩擦银子就会生电,而两个带电的骰面会产生可逆反应,一个排斥一个,那么,我想要什么样的点数,只要针对性的用丝绸衣服来摩擦骰面,再轻轻摇几下,它们就会按我的想法自己反转,很简单吧!”

贺朴铸正在读高中,物理学的还挺不错,一琢磨,明白了:“还真挺简单的。”

又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那天突然要追着袁四爷骂了。”

千术都不复杂,其中演技占了一半。

当时在大富豪,苏琳琅追着袁四爷骂,边骂边摩擦骰子,其实就是在出千。

那就叫演技。

贺朴旭虽然脑瓜子不灵光,但她是很擅于模仿的。

她一本正经,突然伸手向苏琳琅的后背:“阿嫂,你衣服上有烟灰。”

假装帮阿嫂掸了两掸烟灰,她把骰子扔进骰筒摇了几下再揭开,也是五个一。

贺朴铸一看,说:“哇二哥,你刚才摩擦阿嫂的衣服就是在作弊对不对!”

其实苏琳琅背上根本没有烟灰,贺朴旭说帮他掸烟灰,就是出千的手段。

她把骨骰交给贺朴铸,趁着她和冰雁俩研究骰子,把苏琳琅拉到一边,小声说:“阿嫂,我得告诉你一个秘密……顾满贯吧,想上大陆去开赌场。”

苏琳琅了然一笑,说:“她想拉你合伙,让你帮忙介绍客户,再给你分提成吧。”

贺朴旭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嗯。”

苏琳琅说:“她差点捆着你去拍大A片,现在拉你合作,你也愿意去!”

贺朴旭连忙说:“阿嫂,天地良心,她打电话说了好多回,我没答应,我是要拿影帝的,身上要是有黑料,有刑事案件,导演可就不用我了。”

再解释说:“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出千的,接了她一副骰子而已。”

别看贺朴旭在贺家地位最低,但在大陆可是名人,接触的都是导演,演员,以及政府的高层领导们,而那些人恰恰就是赌场的优质客源。

真正聪明的人,像袁四爷,她不会去大陆开赌场的,因为她知道,大陆公安不办你则已,想办你,怎么都能查到证据,毕竟张华强那种悍匪人家都说毙就毙。

但有一种自以为自己聪明的人,就好比顾满贯,觉得大陆公安都是傻子,就会用雇人经营,并开投资公司洗钱的方式上大陆搞赌捞金。

为了能拉到优质客户,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攻关贺朴旭。

几枚骨骰也是她送给贺朴旭的,旨在套出苏琳琅用骨骰出千的方法,等套到法子了,到了大陆,让贺朴旭帮她拉人,她带着小弟们出千,就可以赚钱了。

她可不愧是小妾养的,算盘珠子都快崩苏琳琅脸上了。

贺朴旭当然没有跟顾满贯见过面,俩人一直都是电话联络。

她比较傻,还喜欢走捷径,肯定动过心。

不过她胆子也小,所以苏琳琅随便一诈她就把顾满贯给出卖了。

见阿嫂笑眯眯望着自己,贺朴旭也知道他向来嫉恶如仇,最讨厌黄毒赌,连忙表忠心,说:“阿嫂,等顾满贯上大陆找我的时候,我就报警,让公安抓她。”

其实随着大陆改革开放,从港府,澳城,东南亚,悄悄跑到大陆开赌场的人多的是,不止顾满贯一个,短期内确实都可以赚点快钱。

但禁毒禁赌是大陆政府的基本国策,属于政府在,它就不会改变的政策。

真想在大陆凭赌和毒赚钱,有权有势的高干子弟早就干了,还轮不到港商们。

所以顾满贯去了,要嘛不赚钱,真要赚到,也就离挨枪子不远了。

鉴于贺朴旭表现还不错,能坦白存宽,苏琳琅也得给她点甜头了,他说:“你乖乖拍戏,等你拿到影帝了,阿嫂就给你定制一部《古惑仔》,不但让你能赚钱,还能一次性红遍全亚洲,到时候你就是天王级巨星了。”

今年的《古惑仔》火爆到什么程度!

在大陆,盗版光盘都卖脱销了,就连丑的跟颗海胆似的水仔都红了,孙嘉琪都削尖了脑袋要钻进去跑龙套。

袁四爷更是一听能做监制,九龙之王都不当了,贺朴旭当然也想演。

这一听直接乐懵了:“给我,定制,我当主角!”

苏琳琅其实是在画大饼,但他胜在演技好。

可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她也直到此刻才窥见他的真实目的,代PLA前来收伏她,降伏她,让她为PLA所用。

更麻烦的是,琴姐也是女性,相比权力,他也更希望社团的弟兄们能有个善终,所以在关键时刻他反水了,站到了苏琳琅一边。

那么现在她该怎么办,怎么选!

她回头看贺廷朴,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只要贺廷朴输了,一切就还有得转圜。

贺廷朴适时抓过骰筒,就在桌子上反覆推拉,边推拉边凑耳听,那是最笨,但也管用的办法,她摇了大概十分钟,揭开了骰筒,说:“这个还蛮难摇的。”

贺朴铸和贺朴旭却是哇的一声:“霍,漂亮?”

所有目光集中到骰子上,果然漂亮。

总共五只骰子,层层而摞,头一只是一点,贺廷朴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它轻轻揭开,下面是两点,再揭一只,下面是三点,以此类推,整整齐齐到五点。

这就是骰宝中的天牌,一线天,贺廷朴还真摇出来了。

它也意味着在这场赌局中,袁四爷全盘皆输了?

她那一身龙精虎猛的精气神也在顷刻间消散,仿佛被抽了筋的龙,匡啷一声,她丢了手中的长剑,摇摇晃晃坐到了书桌后面。

苏琳琅适时拿出她签字画押过的合约,说:“那咱们就按合约办事,从既日起,您就金盆洗手,解散堂口吧?”

袁四爷一声大哭,拍椅背:“好哇。我现在就解散给你看,你要不要看!”

苏琳琅也不甘示弱,叠起合约说:“要。就现在,你解散给我看?”

贺家兄弟又不知道解散一个有上万人的堂口有多难,以为正义战胜了邪恶,阿嫂自此大获全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

一座赌场,一个可以号令群雄的大佬,生生被大嫂折服,现在还必须解散她的社团,这是她们兄弟想都没想过的爽事儿。

但是,琴姐知道解散一个堂口有多难。

因为从龙虎堂到斧头帮,先后两个社团散伙了,混道的古惑仔们几乎全投靠4K帮了,目前四K帮足足有上万兄弟,袁四爷真要撂了挑子,整个九龙就会陷入一片纷争和混战,所有有野心的古惑仔就会杀到一起,争一个新的王出来。

现在解散4K帮,只会让九龙乱成一锅粥。

当袁四爷说要解散堂口的时候,她想的其实是,要放任,让九龙血流成河。

再就是苏琳琅所说的明路,他大概也知道,是大陆,是PLA。

但PLA是禁黄毒赌的,4K帮真想投靠大陆,她们赖以生存的赌场怎么办!

这些都是问题,都得详谈,而且琴姐还有一个难题,他在关键时刻背主了,袁四爷现在恨苏琳琅,更恨他,想消了她对他的恨意更加不容易的。

他遂说:“苏小姐,别的事下来再谈吧,牌已经玩完了,要不你们就……”

先回家,剩下的事完了再慢慢商量。

苏琳琅一双杏眼,眸中满是挑衅,紧紧盯着袁四爷的。

不过就在琴姐说完话后他勾唇一笑,柔声说:“四爷把我的衣服都划破了,我也是该回家换件衣服了。”

再说:“四爷您也别太着急解散社团,咱们最要紧,是给兄弟们谋条明路。”

袁四爷更气了,抓的椅背格格作响,鬓边爆着青筋。

贺朴铸性躁,急了,看贺廷朴:“三哥,阿嫂怎么又不想解散社团了!”

贺廷朴是只会骂蠢货的。

贺朴廷对她的蠢弟弟还稍微有点耐心,她说:“朴铸,凡事要细细琢磨的,你阿嫂作事自有他的智慧,你不要着急,耐心去悟,你就能悟出道理来。”

真正的王者风范其实不是霸气,而是人格魅力。

就好比苏琳琅,该硬的时候他会硬,硬如钢,该柔的时候他会柔,如绕指柔。

而因为苏琳琅自进赌场就没出手,都是贺廷朴在帮他赌,她以为他不会赌,这是第一次轻敌,给了他出老千的机会,第一局就平局了。

第二局把他用语言干扰了她,叫她仍然没发现他出千的招数,于是又平局了。

当她还在思考他是怎么出千的时候,他在第三局抢了她的牌,也就是一线天。

而现在,只要他真能做到一线天,也是骰宝中最难摇的天牌,袁四爷都不必赌了,她会直接输掉的。

回首再看他的计谋,其实并不复杂,只是一招简单的猪吃老虎而已。

但袁四爷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还真有可能被他搞输。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紧紧盯着苏琳琅,在审视他能摇出一线天的可能性,也在估算自己能抓到他出千的概率,因为一旦她再失手,就真的得解散社团,退出九龙。

打手和叠码仔,荷官们单纯的只是不想四爷输,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琴姐意识到了,也很后悔,因为他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摸透苏琳琅,而袁四爷之所以轻轻松松被暗算到这步田地,怪他没有做好背调,也怪他没有阻拦她。

何其可笑,袁四爷,千年的狐狸,

赌道,诡道也,袁四爷会耍阴谋,他也会。

但有一个被锯了腿的千术之王专门盯着,叫他还怎么出千!

要知道,一旦被抓现形,他也是要被当场锯腿的。

锯他的腿,以袁四爷现在的愤怒程度,说不定会亲自上手。

那么,这一局还要继续往下赌啊,4K帮,他今天能平得了啊!

目前是这样,袁四爷没有看出来,白骨爪和牛仔杰克,包括琴姐有内,也都没有看出来苏琳琅是怎么出千的,无它,他刚才问的,关于97之后大家该何去何存的话题,是这些混道的人都最感兴趣的问题,她们在那一刻全都分神了。

而现在他要摇骰子,就必须出千,要知道,人骨骰子因为太轻,贺廷朴掌握不了,所以她刚才放弃了。

但现在人骨骰子被袁四爷捏成粉齑了,那么,赌局就只能用的普通骰子来了。

而贺廷朴擅长的恰恰就是普通骰子。

出了,就很可能被观察到。

那么,他就需要几个帮手来帮他打配合,一起来完成这一局了。

聪明一点的女人,袁四爷都不会那么生气。

但苏琳琅不是。

他明明是一方大佬,是上门来踢馆的。

但他骂人,抢牌,讹她,说她欺负他,这全是小女儿家胡搅蛮缠的招数。

袁四爷愤怒之极,做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决定。

她一把抓过五只骰子,只用一只手,生生将它们捏成了粉齑。

在她想来,既然观察不到他的千术,那就直接毁了他要用的骰子,让他出不了千。

这叫一劳永逸?

不过在把骰子捏成粉齑的那一刻,看苏琳琅突然翘起唇角,袁四爷也突然省悟过来,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她手里的人骨骰子成了灰,簌簌往地上落着,她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果然,贺廷朴挤上前来了,抓过骰筒,笑着说:“袁老板,我阿嫂好像怀孕了,身体不舒服,下一局就由我来摇吧,毕竟赌局一开始就是咱俩,对不对!”

被苏琳琅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暗算了。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对应的招数,她刚才敲桌子就是在喊援兵。

赌场不讲孤胆英雄,讲的是集体抱团,多人协作。

袁四爷手下还有一个高人,是坐镇赌场,专门防人出老千的。

她知道苏琳琅出千了,她也怕自己会盯不住,要把专门盯千的人请来。

这是赌场,也叫三教九流,下三滥的地方,只听一阵滑板响,贺家兄弟又看见稀奇了,因为她们看到两排打手闪开,然后进来了半个人。

是的,确实是半个人,因为那个人两条大腿以下齐根根的没了。

今天这一场他能赢,凭的不是武力,而是软硬兼施的智慧。

那是连久浸商场,精于谈判的贺朴廷都要赞叹。

而现在,基于男人那可笑的面子,袁四爷下不来台,还满腔仇恨,她也没想解散社团,还在想阴招损招,想要反将苏琳琅一军。

这时就得贺朴廷帮她一把了。

她说:“四爷,我们贺氏在全球有整整十万职工,我是她们的衣食父母,于我来说,让她们有钱可用,有米下锅,可比当贺氏主席重要得多。”

再说:“我阿爷常说香江道上唯您是个人物,您不该连她的胸怀都没有吧!”

凡事要换角度看的。

袁四爷觉得自己被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打败了就丢脸。

贺致寰身为首富,亲自任命孙媳做集团主席,她觉得丢脸了啊!

袁四爷还想做那个虚无缥缈的,可笑的九龙之王!

笑话,贺朴廷可是贺氏的实际掌权人,但她在公司的职位不也只是个总裁!

其实只要袁四爷能站在这个立场上去想,她就能想得通了。

……

从大富豪出来,刘宪得去向老爷子汇报消息,先一步走。

还有两个保镖,宋时迂和阿勇,就由她们陪着贺氏兄弟和苏琳琅回家了。

贺朴铸和贺朴旭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她们都知道苏琳琅出千了,但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而连袁四爷都看不出来的出千手段,她们当然也想知道。

贺廷朴倒是看出来了,但人家当她俩是蠢货,不肯说。

她俩就又统一战线,要缠着问苏琳琅。

不过她俩屁颠屁颠的跟着阿嫂的屁股刚进大房独立屋,就又被大哥给轰出来了。

当然,贺朴廷赶她俩走是有原因的。

冰雁在小会客厅里看着电视在等阿嫂,也被她喊着菲佣带走了。

关上卧室门,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验孕棒来,说:“走,咱们去厕所测一下。”

苏琳琅一时没认出来,接过验孕棒,反问:“这是什么东西。”

贺朴廷脱了西服,激动的无与伦比:“你不是呕吐了啊,你很可能怀上了。”

话说,在赌桌上苏琳琅假装呕吐只是权宜之计,主要是为了激起琴姐的恻隐之心,让他能在关键时刻下定决心,站到他这一边。

但贺朴廷当真了,真以为他怀上孩子了。

目前在大陆还没有简便测孕棒,不过港府早就有了。

好吧,试试也好,万一要真的怀上了,那可是条小生命,不能掉以轻心的。

当然,苏琳琅在丈夫面前还没到连如厕都不顾忌的地步,他一个人进了厕所,按验孕棒上的指示认真照作,还专门足足盯了五分钟,来盯结果。

……

丈夫进厕所了,贺朴廷就在门口等,终于看他出来,唇角噙着一抹顽皮的笑,她心一喜,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结果等她接过验孕棒一看,傻眼了,因为上面只有一条杠。

那也意味着丈夫并没有怀孕。

她,空欢喜一场?

俩人结婚已经整整两年了,贺氏也亟待一个小继承人。

这个结果于贺朴廷,实在是个很大的打击。

虽说并不想怀孕,但苏琳琅没有测出结果来,也挺失望的。而且他还有个疑问:“阿哥,我也没有检查过身体,你说会不会,我压根儿就不能生呀。”

贺朴廷断然说:“不可能。”

又按耐着兴奋说:“阿爷掐过卦的,她说你不但能,而且会是是一龙一凤。”

苏琳琅觉得不对劲,忙问:“什么意思!”

看着丈夫,他再说:“你怕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是什么事!”

这就得说说,为什么最近贺朴廷突然对生孩子上心了。

她爷爷懂周易八卦,能掐会算。

让孙嘉琪上门给苏琳琅道谢事小,主要是陆六爷要借女儿,给她的苏大佬表个忠诚。

苏琳琅说:“上门道谢就不必了,我也没时间见嘉琪,不过六爷,我要解散4K帮,需要你来帮点忙,你应该会帮吧?”

陆六爷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霍?终于轮到袁老四啦!”

又说:“你去收拾她了啊,你要收拾她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看看热闹啊?”

曾经大家都是大佬,陆六爷运气臭,早倒霉,看袁四爷倒霉,说来还蛮爽的。

当然,只要能尽快解散4K帮,就不说基于苏琳琅给孙嘉琪的恩情了,就为亲眼见证4K帮,九龙最后一个大社团的垮台,什么样的忙陆六爷都愿意帮的。

她都激动的无与伦比了:“快说吧苏小姐,你要我帮什么忙!”

……

再说琴姐这边,他现在特别头痛。

因为通过苏琳琅的介绍,他去了解了一下大陆,就发现大陆目前的政策和开放程度都很不错,而且程超前段时间联络袁四爷的事他是知道的,既4K帮已经输了,苏琳琅又表明态度,想为她们牵线,那么,她们就该想办法找一条洗白之路,这也是最好的一条路。

但袁四爷想不通,还跟他强上了,单方面宣布开除他,逐他出4K帮,并和一帮子心腹密谋开会,在商讨,看要怎么在九龙搞点乱子,给苏琳琅点颜色看看。

都迫不及待,因为她上一部电影拍的着实不错,手头这部是讲文ge年代,知青生活的,因为大家都没经历过,就更期待了。

贺朴旭当然闷闷不乐,不愿意去。

但她的改变大到啥程度!

这两个月她愣是没去逛街,也没去参加过Party,除了悄悄跟贺朴铸赌两把就是背台词,一部电影的台词,她背的滚瓜烂熟。

而除此之外,她唯一关注的事,就是袁四爷的转变了。

4K帮暂时还没解散,大富豪也还开着,但袁四爷来过贺家好几回,每次来都对苏琳琅毕恭毕敬的,态度比陆六爷还要谦逊。

当然,她每回来,都是来跟苏琳琅讨论《赌场风云》该怎么拍,提建议的。

而据贺朴旭和贺朴铸偷听来的,只要袁四爷想参与《古惑仔3赌场风云》系列电影的监制,她就必须解散堂口。

也就是说虽然目前4K帮还没正式解散,但袁四爷已经向阿嫂低头,并有意要解散堂口了。

眼看贺朴旭都该走了,但她和贺朴铸还有一个不知道答案就吃不好睡不香,寝食难安的问题,她俩都问好几回了,苏琳琅一直不肯说。

临走这天,贺朴旭突然灵机一动,突发奇想,找了冰雁来帮她问。

大家都知道的,整个贺家,也就冰雁在阿嫂面前面子最大,他说什么做什么,在阿嫂那儿,可以百无禁忌。

他想要天上的星星,阿嫂都愿意帮他摘的。

找他去问,保准能问到。

但她和贺朴铸俩好容易哄乖冰雁,教会他该怎么问,兴冲冲出来到会客厅,就又碰上袁四爷来找苏琳琅了。

俩兄弟烦陆六爷那个拍色情片的,更烦袁四爷这个老赌棍。

但没办法,有客人来,她们也只能等。

袁四爷和苏琳琅目前还没谈到运输军火的事,谈的是电影制作。

袁四爷也并不想屈服的,但苏琳琅给的诱惑太大了,他计划中的《古惑仔3赌场风云》准备用她做原型来拍,约等于给她拍传记不说,还邀请她做监制,叫袁四爷又怎能不心动!

所以虽然她嘴上还没答应,但最近在苏琳琅面前的表现,让陆六爷都直呼她卑鄙无耻会拍马屁。

当然,聊完事情袁四爷就告辞了。

苏琳琅记着贺朴旭今天要走的事,送走袁四爷,就准备去二房独立屋,看看她收拾好了否,什么时候出发。

但他才出会客厅就迎上小冰雁。

小女孩说:“阿嫂,旭哥哥要走了喔。”

苏琳琅牵上小女孩的手,说:“那咱们一起去送她吧。”

冰雁点头,又说:“阿嫂,旭哥哥每天都在家背剧本,可乖可乖了,她马上就要走了,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摇啊摇,就把骰子,唔……”

问题太复杂,小女孩问到一半,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苏琳琅其实知道的,贺朴铸和贺朴旭俩想知道他是怎么出千的,抓心挠肝很久了。

他说:“是问我怎么摇骰子摇出顺子和豹子的吧。”

冰雁猛点头:“对?”

苏琳琅回头看,好嘛,贺朴旭和贺朴铸俩搓着手,笑的像傻狗一样,正等着他解惑呢。

今天他要再不解惑,告诉她自己是怎么出千的,贺朴旭这趟上大陆,估计连拍电影的心思都没有?

第88章 第八十八刀

贺朴旭这就又要上大陆搏影帝去了。

而且她的新电影是知青题材,剧本特别好,属于真能搏到影帝的那种。

鉴于她又傻又天真,还喜欢偷奸耍滑,临行前苏琳琅当然要给她紧紧螺丝。

而且他之所以一直不肯说出千的事,就是准备好了要在今天解惑。

搓搓手,他看贺朴铸:“想知道我是怎么在骨骰上出千的!”

贺朴铸双手捧了骰筒过来,说:“我就知道求佛不如抱冰雁,阿嫂你可真偏心?”

再说:“这副骰子是朴旭哥搞来的,骨骰。”

骰子材质分很多种,有骨骰,铜骰,还有漆质,塑料材质。

针对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出千方式。

苏琳琅接过骰子来看,这一副跟大富豪那副骨骰特别像。

他略一思索就知道这骰子是从哪来的了。

接过骰筒他摇了几摇,但就在贺家兄弟耳朵竖的像兔子一样要听他解惑时苏琳琅手一停,却看贺朴旭:“在广省开一家赌场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贺朴旭伸了两根手指来,说:“在深市市中心,一家三千平的赌场顶多也就花五十万块,超划算的。”

苏琳琅又故意说:“大陆是禁赌的,一旦被抓住从事赌业,判刑都是十年起,不过不怕,咱们只要雇个大陆人出面当经理,自己居于幕后投钱收钱,再注册一个投资公司用来往港府洗钱就行了。”

贺朴铸性子直,说:“阿嫂,雇人开赌场还洗钱是社团的人才干的,是犯法?”

苏琳琅拿骰子在衣服上擦着,笑着说:“不怕。大陆公安笨,她们查不来的。不过咱们开赌场一年也就赚个几百万,又累又少没意思,到时候咱再招几个毒贩子在赌场里贩毒,每个收她二百万的驻场费,一年轻轻松松就能赚上千万了。”

毒赌不分家。

东南亚的赌场就会招毒贩子驻场贩毒,一个一年收几百万驻场费。

就是为了做到,力争只要有客人进去,就把她吸骨扒髓,搜刮干净。

贺朴铸又说:“阿嫂,涉毒就在港府都是绞刑,在大陆怕是要被枪毙的吧。”

老爷子当初自己掐的孙子孙媳是上上婚,天作之合,她如今身体渐渐好了,就还想来个四世同堂,于是请了几位天师一起掐算。

一开始她们单排贺朴廷一个人的八字,不论怎么算她都是早夭之命,且命中无子。

但老爷子把孙媳妇的八字加了进去,这一算就不一样了。

不但大富大贵,看命里还有一对龙凤胎。

贺致寰最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基于孙媳妇,贺氏其实已经逆天改命过一回了。

而要苏琳琅真能生一对龙凤胎,老爷子又能亲眼看到,那岂不是人生至喜!

贺朴廷一惊,直呼:“不可能吧?”

她们兄弟,哪怕贺朴旭脑子不好,外型放在整个香江也是翘楚,贺廷朴和贺朴铸就更不必说了,也都是小帅哥。

而苏琳琅拉的对比太可怕了。

小Gonda不但红头发,满脸雀斑,还是塌鼻梁,丑到贺朴廷见了她就皱眉头的。

她也不傻,立刻又说:“不可能的,Gonda丑是因为遗传混血的原因,咱们是同民族,不可能生出那种孩子的。”

苏琳琅又说:“那要菩萨给咱们一个朴旭那样的,你也愿意!”

这回贺大少果然被吓到了。

再来个贺朴旭,家都要给抖散的。

她这一年多加强锻炼,身材比原来好了许多,肩宽背挺,跟家里的保镖们都能媲美。

丈夫被吓傻了,瞧着憨憨的,还挺可爱。

苏琳琅可是抛了个大难题出去,估计丈夫也会就此熄火刹车,抛开提前追龙凤胎的想法。

但贺朴廷毕竟不是一般人,而且一想起贺朴旭她是真头痛,她说:“今年起每年给妈祖捐二百万香火钱吧,放心,他看在钱的份儿上,会给咱们双胞胎的。”

苏琳琅都惊呆了,心说丈夫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但是她确定只要给了钱,妈祖就会听她的!

正好这时贺朴廷的移动电话在响,他也就暂时先不说什么了。

贺朴廷是公务,去书房听电话了,苏琳琅拿起床边的座机,一个电话拨给陆六爷,先问了问化妆品一条街的经营状况,再问了问《古惑仔》的拍摄进度,就又转口问:“六爷,你家嘉琪最近在干嘛!”

陆六爷声音一沉:“他该不会又惹什么事了吧!”

“倒也没有。但我想着他如果一直没有工作干,别哪天不走正道,又去做贵妃鸡,就考虑……”苏琳琅故意说话只说了一半。

“姐,你再跟导演提一嘴,让把这个陈列先给我空着。”

幸好苏苪见过陈列,否则,看是个单亲爸爸,她得立刻反对。

但她也说:“小琅,那个陈列看起来挺会照顾孩子的,可他的状态显示是个单身爸爸,那么就会有两个孩子,你能照顾过来吗?”

“姐,都说好了是综艺,你和保姆不都要去,节目组还有一大帮人呢,真正我们带孩子的时间能有多少?”苏琳琅反问。

“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找个大咖,比贺朴廷更大的大咖,这样咱们上综艺才够有排面。”苏苪犹豫说:“你已经离婚了,再找男人,可不能比贺朴廷差你懂不懂。”

苏琳琅抚额:“姐,我们是去参加综艺,娃综,不是去找男人的。”

经历过贺朴廷,她对男人那个群体已经产生PTSD了,她找男人干嘛,催吐?

苏苪一想也是,气惺惺的出门了。

想人家陈列,只见了可可一面,就断定她的舌头系带有问题,能找到孩子直到三岁还嘴糊的问题,而贺朴廷呢,从可可降生开始就是不停的买书买课,力求要可可变成一个像西方名媛一样的优秀女孩。

但他在可可身上却从来没有付出过一丁点。

既然他能放任人黑可可,那就上综艺啊,让大众看看,可可有多可爱。

正好,可可也可以跟她喜欢的叔叔,度过一个愉快的节目期呢。

……

再说苏琳琅。

在没有看陈列的详细档案之前,她始终没有把当初可可爬上花坛,冒险送饼的那个小男孩儿跟陈列联系起来。

但现在一想,不巧了嘛,她在军区门口险些撞到的,是陈列的父亲。

而可可冒险爬上花坛,要给送饼的,是陈列的儿子。

也就是说梦里书中她溺死了,可可得抑郁症了。

陆六爷也是人精,连忙说:“我一直没顾得上告诉苏小姐,其实嘉琪已经在《古惑仔》拍戏了,有我盯着,他也不可能再去走歪门邪道,他能有今天也全亏了苏小姐您,这样,我明天让他上门,专门给你道个谢。”

她闺女孙嘉琪自甘堕落,主动去卖淫,给白人做贵妃鸡,那是一段黑历史,本来在港督府闹事的时候苏琳琅应该要翻出来的。

但他看六爷的面子,一手压下去了。

孙嘉琪进《古惑仔》拍戏,按理也该苏琳琅点头同意才行,毕竟龙虎影视目前属于贺氏,《古惑仔》还是贺朴铸投资的。

陆六爷私自做主,就欠苏琳琅一份人情了。

他不问,她可以装聋作哑,他既问起,她必须有所表示,这叫人情往来。

苏琳琅啪一把把骰筒砸在窗台上,再一笑,说:“没关系的啦,大陆公安笨嘛,只要咱们做的隐蔽点,涉赌涉赌又如何,她们查不到的。”

贺朴铸说:“阿嫂你就别开玩笑了,广省公安厅的张厅长,就是一手主抓毙了张华强的那位,人家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专门抓毒抓赌,你说她傻,我不信。”

听她这样说,贺朴旭那张小俊脸瞬间变色,惨白惨白的。

苏琳琅只当没看见,揭开骰筒,五只骰子清一色的一点,恰是一副豹子。

他说:“朴铸,你不信不代表别人也不信,所以广省每年一回严打,要枪毙好几百人,都是那些不知死活涉毒涉赌,搞社团的。”

冰雁在专注看骰子,哇喔一声:“阿嫂摇了五个一喔。”

贺朴铸一看,不关心开赌场的事了,只问:“阿嫂,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阿嫂再见?”贺朴旭说完,拉起行李箱,信心十足的出发了。

……

二世祖又去搏影帝了,癫公三少依然沉迷地下室,随时准备全家人轰上天。

贺朴廷因为三个高管的事,让贺平安带人去跟踪许甄许董。

但是贺平安带人足足跟踪了两个月,既没发现许董包养情妇,也没见她的秘书,或者家里的佣人们跟陌生人有接触,查来查去都查不出所以然,眼看年底,北平有好几个大项目要启动,贺朴廷遂把人全抽了回来,带着保镖们上北平了。

而眼看年底,马上就是86年了,苏琳琅解散4K帮的计划也要更进一步了。

那就是,让袁四爷帮PLA运输军火。

想当初《古惑仔》还是贺朴铸看中,他才让龙虎影视投资拍摄的。

而现在,它是一根明光蹭亮的狗骨头,既能用来吊贺朴旭,也能用来吊袁四爷。

当然,苏琳琅向来办事不止办一件,他一直准备送走癫公贺廷朴,就把它和袁四爷的事并作一件来办了。

这不,元旦前夕,编剧把《赌场风云》的剧本终于写出来了,苏琳琅也从地下室揪出贺廷朴来,说:“走,跟我出去办一件事去。”

贺廷朴一身邋遢,头发脏的像油毡,问:“阿嫂,有出场费啊!”

“有,给你两拳头,不够就三拳头,要不要。”苏琳琅反问。

贺廷朴不怕别的,苏琳琅把故事整个录下来,转交给编剧听,并照着创作。

针对性戴帽子嘛,他也给足了袁四爷面子,男主角就叫袁驷。

而相比于一个虚无缥缈,到了1997就得灰溜溜跑路的王,一部传记电影的意义岂不更大!

试问,袁四爷又怎能不低头!

贺廷朴依然不知道阿嫂为什么会带自己又来赌场,还在想是不是要赌一把,就见袁四爷颤手翻开剧本,扫了几页,啪一把合上,问:“南海部队打算什么时候运送军火,是往哪个国家送,需要什么规格的船,需要多少艘!”

南海部队,PLA下辖的海军,也是大英远东舰队的敌人。

贺廷朴心咚的跳了一下,因为现在苏琳琅跟袁四爷谈的属于PLA的军事机密,她一个外人,听着有点不大合适,她是个君子型的人,下意识就想走。

但是她又很惊讶,因为前段时间还口口声声要争王争霸的袁四爷,这位目前道上最年轻,也最精干的大佬不但对她阿嫂低头了,看样子,她还想投靠PLA。

贺廷朴不禁就疑惑了,心说PLA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能让一个道上大佬愿意主动为其运送军火,她于是就继续听着。

当着贺廷朴的面,苏琳琅也不会跟袁四爷谈的太细。

当然,涉及军事机密,他知道的本身也不多。

他说:“就针对你来定制,到时候让目前红了的那帮子来给你配戏,你当主演。”

冰雁和贺朴铸还在钻研骰子,突然吓了一跳,因为贺朴旭突然哒的跺双脚,以手拍胸又屈单膝,行了个绅士礼,然后说:“阿嫂,明年戛纳,影帝一定是我。”

冰雁笑了:“旭哥哥当阿嫂是女王喔。”

贺朴铸说:“咦,二哥又开始肉麻了,好恶心?”

港府流行英式礼仪,绅士们向女王行礼,就是贺朴旭这样的。

她还真是挺肉麻的。

不过像她这样的大礼苏琳琅也不是没受过,所以他表现的很平淡:“去吧?”

他就怕拳头,一听一个不吱声。

开车下山,苏琳琅直奔大富豪,而现在他来,就跟原来不一样了,一排叠码仔一排打手,再加一排迎宾小姐,所有人齐刷刷上前迎人:“苏小姐好。”

苏琳琅一路走,一帮人一溜烟小跑,清场的清场拦人的拦人,按电梯的按电梯,还有人负责通知楼上的袁四爷。

等他和贺廷朴进了电梯,所有人齐刷刷鞠躬,送他上楼。

贺廷朴看不懂,但大为震惊:“阿嫂,你现在就算九龙之王了吧!”

港府混道的古惑仔,九成都在九龙,九龙的大佬们都是苏琳琅的手下败将,即便他不称王,在道上人的眼里,他就是九龙之王了。

苏琳琅一笑,电梯门开,琴姐和袁四爷各站一边,还有一帮打手。

打手们齐齐弯腰:“苏小姐好?”

袁四爷伸手相请:“有什么事我可以去找你的,你这亲自登门,有大事!”

她回来已经快一年了,因为导师没有直接联络她的方式,找她都是找贺致寰,也都是劝她回去继续搞研发,没有说过多余的话,所以这时的贺廷朴还很自信,认为自己在大英搞违禁研发,但没被人发现过。

她很天真的认为,自己再回去搞上几年,只要她搞小心点,大英政府和军情局也不会发现的。

收起电话号码,她又说:“苏小姐,我可有上万兄弟,睁眼就要吃饭的,在我看来PLA都不可能在港府禁赌,关于关赌场的事,要不咱们讨论讨论!”

关赌场和解散4K帮其实是一件事。

袁四爷这样说,其意义还是不想解散社团,也不想赌场关门。

而且她天真的认为,大陆政府要实行一国两制,就不会在港府禁螵禁赌。

但其实不是那样的,作为一个百年殖民地,以及,被大英政府培养成像只吸血虫一样,背靠大陆,吸血大陆的半岛,大陆政府将来对港的管控会特别严格。

等回归后,九龙三大黄金产业黄毒赌,政府会全面清除的。

就以赌博为支柱产业的澳城,政府也会严令监管,不让它像现在一样乱。

苏琳琅的初心也始终没有变,除螵除赌,除毒。

不过关于4K帮的支柱产业,大富豪赌场该怎么做产业转化,这种宏观发展方面的战略规划不是他的长顶,得等贺朴廷闲下来以后再帮他做。

今天他也就先不谈这个了。

苏琳琅迳自进了书房,看琴姐。

琴姐麻溜的关上了书房门,站外面放风了。

苏琳琅掏出一大沓A4纸来,递给了袁四爷:“剧本已经出来了,四爷审审!”

“这么快!”袁四爷接过剧本,一翻,颤声说:“男主角名字叫袁驷!”

苏琳琅一笑,说:“我不都说过了,《赌场风云》就是您的传记。”

前段时间袁四爷上贺家,主要是给苏琳琅讲自己的生平,创业,混道的历史,以及澳城,东南亚和港府赌上的各种不同势力,江湖故事。

把程超的电话交给袁四爷,他说:“这是程团长的电话,具体您跟她联络吧。”

袁四爷接过电话号码,也算给自己找台阶下吧,说:“要是大陆政府想跟我合作,想都不要想,但PLA不一样,从抗日到援朝,再到跟越对战,那可是一代又一代,铁骨铮铮的汉子们,跟她们合作,我袁老四荣莫大焉。”

其实吧,跟PLA合作既赚不到钱,以后还要听部队的,夹起尾巴安分守已做人,袁四爷并不愿意,她是被满港独一份的,独家订制的《赌场风云》给折服的。

而想要传记电影,她也就必须还苏琳琅一恩。

所以野马从此套上缰绳,野驴从此套上笼头,九龙之王,她也就让贤了。

当然,聪明如她,也就该要考虑4K帮和大富豪何去何从了。

……

贺廷朴除了爱玩垃圾,没有别的喜好,一般人也很难把她从地下室拉出来。

而这货癫到啥程度,要上山时,看到一家肠粉店,她一拍脑袋,说:“阿嫂,给钱,我要买肠粉,这家的肠粉我爱吃,我大哥也爱吃,我要带两份给她。”

苏琳琅说:“你大哥又不在家,你给她带的什么肠粉!”

“她不在家啊,出差去啦,去哪里了!”贺廷朴追问三连。

苏琳琅翻白眼:“去北平,已经一个多月了。”

大哥离家都一个多月了,她的癫公弟弟懵然未知。

拉回车门,她说:“那就算了吧,回家。”

要知道,想搞舰船垃圾类的研发,家里那点小地方不够贺廷朴施展的。

她在大英实验室的资料和各种垃圾零件,贺致寰派了两个保镖过去收拾了,然后把东西全集中在了位于伦敦的贺氏国际酒店的仓库里了。

贺廷朴在家受掣肘,施展不开,最近就动了念头,想回大英。

她想再把导师的实验室租回来,继续去搞研发。

当然,碍于苏琳琅的淫威,她虽然心思蠢蠢欲动,就不太敢说。

拎包走人,苏琳琅拉上门把手,回头说:“四爷别忘了,咱们的赌局您输了,而在您输的那一刻,4K帮和大富豪以后该怎么办,就要听我的。”

再纠正她:“我不会跟您讨论赌场该怎么转型,只会告诉您,您该怎么做?”

他只要上班或者出席公务,向来穿的都是洋装。

今天穿的是一套粉白色的阔版西服套裙,一头浓密而乌黑的长发自然披散,此时回眸一笑,跟在他身后的贺廷朴甩了甩头发,向阿嫂竖起大拇指:漂亮?

袁四爷弯腰替他开门,也说:“苏小姐,陆六指说的对,输给你,不跌份?”

越相处她就越是发现苏琳琅这个女人的不好惹。

一边是以她做男主角的电影,剧本都照着她的生平写,一边是对于4K帮和大富豪的绝对掌控,他一手大棒一手糖,软硬兼施,就把袁四爷制了个没话说。

一路苏琳琅到电梯口,袁四爷一脸微笑,直到电梯门关上,笑容顿失。

琴姐以为苏琳琅惹她生气了,忙问:“四爷是不是生气了!”

袁四爷侧首,一双寒目阴恻恻瞪琴姐:“把地下室里那些锯子斧子都她妈赶紧清出去,从现在开始,赌场也不准再随意砍人剁人了。”

吁一口气,她再说:“她妈的,要跟PLA合作了,告诉兄弟们,以后都给我把尾巴夹紧点,小心到了1997,被大陆公安拉去,像张华强一样毙掉?”

琴姐点头:“好的。”

他想起一件事来,又说:“顾满贯说想去大陆开赌场,让我问问您的意见。”

他身边坐着个三十出头,跟张美玲有几分像,但没有张美玲个头高,也没他漂亮,不过胜在比张美玲更加年轻的女人,正在轻声细语的跟郭嘉琪说着什么,一看苏琳琅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苏小姐好,我是佩锦。”

这位就是季霆轩一说起来就牙疼的那位刘佩锦了。

历时三年,他终于上位,成了季霆轩法律意义上的后妈。

刘佩锦先跟苏琳琅握手,再看贺廷朴,又笑着说:“廷朴少爷还是那么率性,可爱。”

一头头发脏的像油毡,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贺廷朴整个人就像个馊掉的垃圾桶,夸她可爱,这位新任季太太着实是个人材。

苏琳琅刘佩锦应酬了两句,忙问郭嘉琪:“阿妈,出什么事了!”

郭嘉琪看贺廷朴:“你呀,可真是我的孽障?”

刘佩锦能拳打张美玲,脚踢李凤嘉,勇拔头筹上位做季太,自然就不同凡响。

看郭嘉琪一时说不清楚,他解释说:“廷朴从大英回来有一年了吧,她的导师一直在跟你家老爷子交涉,想劝廷朴回去,但老爷子坚决不肯,有这回事吧!”

贺廷朴回来快一年了,她的导师联络过贺致寰好多回,老爷子后来连电话都不接了。

就不肯放人回去。

这事苏琳琅知道,郭嘉琪也知道。

刘佩锦又说:“我有朋友跟咱们港府警署政治科的人比较熟悉,听说军情五处和六处都调发了函过来,在调查廷朴的资料,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也说:“季太太,您的朋友应该听岔了吧,我们廷朴可是守法公民,没干过什么坏事,再说了,她要真犯了什么罪,还有港府律政署,港府皇家法庭,大英军情局有什么资格调查她!”

贺廷朴也说:“季太太,虽然港府归大英政府管辖,但我们只是租界,不属于大英公民,大英军情局调查我,越权了吧!”

港人虽然属英统,但是港府公民,而大英的军情局说难听一点,就是特务狗腿子,她们可以任意调查大英公民,但没有权限任意调查港府公民的,这在法律上就是一种越权行为,是违反公民法,侵犯公民隐私的行为。

刘佩锦推心置腹的说:“廷朴,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但你应该是被军情局的人盯上了,她们倒不敢在港府为非作歹,但是,我听人说,她们有可能会雇道上的人来收拾你。”

虽然听来有点荒唐,但如今的港府,凡事本来就很荒唐。

大英只是个殖民政府,怕惹怒港民,一般不敢胡来。

而当她们想解决某个人时,就会跟九龙道上的大佬们谈,让她们做自己的脏手套。

那也是大英政府的老招数了,两边拱火,激的港人们自相残杀。

而说起道上的人,苏琳琅就更感兴趣了:“季太太,看来您应该知道很多内幕消息,那您知道军情局准备雇道上哪个大佬来对付我们家廷朴!”

贺廷朴后知后觉,此时发现,自己当初在大英干的事,军情局早就知道了。

她能把莱库的图纸回来算是幸运,但后来她一直不肯再回去,她的导师拿不到一手研发资料,着急。

大英军情局应该也怕她跟PLA合作,再或者向别的国家出售莱库战舰的图纸,就想一劳永逸,干脆解决她算了。

袁四爷掏出雪茄点上:“顾满贯看面相就是个短命鬼,让她去吧,早死早超生?”

“是。”琴姐说。

在车上,她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跟大嫂谈一下走的事。

一是苏琳琅开车比较快,二是她有点怕他的拳头,犹豫了一路,她终是没有说出来。

甫一到家,冰雁在车库门口,招手说:“三哥,有人在找你喔”

郭嘉琪再看儿子:“孽障。”

贺廷朴倒也不傻:“她们调查我,是想起诉我吧,但起诉总得有罪名,有证据吧,她们哪里来的调查令,谁给她们发的!”

她从大英带回来过莱库的图纸。

但在海关没被抓到,而且图纸目前藏在贺家的保险箱里,只要警方搜不到,没有证据,大英军情局也不能起诉她,抓她。

除非对方拿到了图纸。

贺廷朴边说看苏琳琅,眼神询问:图纸还在吧!

莱库的图纸在苏琳琅卧室的保险箱,他的东西当然没人能偷得走。

贺廷朴一惊,下意识说:“我今天没犯错误呀。”

她的社交圈为零,说有人找她,她下意识认为是自己犯错了,老爷子派刘宪来收拾她了。

苏琳琅看到有辆车停在地面上,拉过冰雁,却问:“冰雁,来的是张美玲张阿姨啊!”

冰雁踮起脚,等阿嫂弯了腰,才说:“不是哒,是个怪怪的阿姨,很很年轻的。”

苏琳琅一想,大概知道是谁了。

地上那辆车原本是属于张美玲的,离婚的时候季德收回来。

而那个小三上位的新太太刘佩锦,跟浮夸,奢侈,眼里只有房子和钞票,首饰的李凤嘉完全不一样。

他勤俭,节省,也不刻意用奢侈品,甚至连车,他都用的是张美玲曾经开过的那辆旧贝勒。

而因为在难中不离不弃,季德跟刘佩锦登记结婚,现在,刘佩锦就是季太太了。

说来也巧,当初郭嘉琪出售的,大英那栋城堡,其实就是卖给季德了。

她说是给张美玲买的,但是刘佩锦去收的房子,也是刘佩锦在住。

因为过户房产,贺廷朴见过刘佩锦,听说他来找自己,也觉得奇怪,就一起往会客厅了。

会客厅里,郭嘉琪手里攥着帕子,一脸阴霾。

而要说道上的人,她刚刚才跟苏琳琅巡了一回4K帮,还别说,给苏女王当马仔巡视社团,那感觉还蛮爽的,她一下也感兴趣了:“这位阿姨,说说吧,道上哪个大佬还愿意听大英军情局那帮人的,让我们也知道一下。”

刘佩锦看苏琳琅,说:“我早听我家先生说过,龙虎堂的陆六指和斧头帮的梁松都称苏小姐是话事人,也都听苏小姐的。但是目前九龙最大的社团是4K帮的袁老四,那可是个真正的大佬,手下上万马仔,说不定军情局就会找她呢!”

要知道,虽然袁四爷对苏琳琅毕恭毕敬,以他为尊,但那毕竟是私底下。

明面上4K帮目前依然是九龙第一大帮派,古惑仔众多,袁四爷也还一呼百应,是威风凛凛的大佬。

大英军情局想找脏手套,第一会考虑的确实也只能是她。

苏琳琅倒不紧张,反而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也很好奇,当袁四爷接到大英军情局对于贺廷朴的暗杀雇佣令时,得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第89章 第八十九刀

郭嘉琪本来愁的要命,但一听4K帮和袁四爷,侧首看儿媳妇,轻唤:“琳琅?”

他向来不管外务,不过他印象中最近天天来家里找儿媳妇的人好像就叫袁四爷。

怕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撞上一家人了!

让那个袁四爷刺杀廷朴的话,她怕不敢吧。

苏琳琅轻手按上婆婆的膝盖拍了拍,示意他先别声张,又对刘佩锦说:“季太专门上门谈这件事,足见您对我家廷朴的牵挂和重视,不过我能否冒昧一问,您那位透露消息的朋友是港人还是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刘佩锦说:“是个记者,专门负责蹲点皇家警署的。”

各大报社都有专门蹲点警署的狗仔,很难查到具体的人。

这个消息来源,刘佩锦说了等于没说。

苏琳琅打开钱夹抽了张五十万的支票出来,签上名字说:“感谢季太的朋友能给我们能传递这么重要的消息,这是一点谢礼,还请您转交对方。”

刘佩锦摆手,说:“咱们两家的交情不是钱可以衡量的,谢礼就免了,只要廷朴好,贺家好,我们季家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他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而他不收钱,没有转支记录,苏琳琅也查不到打听消息的那个人。

刘佩锦又说:“要是廷朴不想回大英,也该出去躲躲风头吧!”

郭嘉琪又想说什么,苏琳琅轻拍了他一把,再对刘佩锦说:“发生这种事,我家朴廷又不在,我心里一时也没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办,季太有没有好的建议!”

刘佩锦笑着摆手说:“苏小姐真真说笑,全港都知您是贺氏的主席,贺家的定海神针,这方面您肯定有想法的,那我就……”告辞了。

苏琳琅站了起来:“我送您。”

海风吹着大小伙子光洁的额头,她将AK一丢,双手来拉苏琳琅,激动的简直就像解放军的老乡碰见了八路军。

她说:“阿嫂,找一下程表哥吧,给我做个政审,让我去大陆,去南海部队躲避一段时间,我会给她们她们想要的一切,包括莱库的图纸。”

贺廷朴也要去逃难了。

她比她二哥还要光荣,去部队逃难?

……

华国首都北平,首都国际大饭店。

服务员小芳拎着两只暖壶进了总统套房,进门就说:“贺老板,实在抱歉,我们的热水水管老化,突然爆裂了,工人正在加紧抢修,我给您送了几壶热水来,您先用着。”

这算是目前首都乃至全国,最高档的饭店了。

在本地人看来,这儿的陈设当然很好,也很豪华。

小芳是个农村姑娘,能到国际大饭店当服务员,在村里人的概念中,他就是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要知道,贺氏来开拓大陆,已经因为人为的车祸而赔上三个高管了。

贺朴廷来赚钱,是提着脑袋来的。

就不说她曾遭遇过绑架,有PTSD。

她还惧内?

哪怕她不惧内,于她来说,一点小小的色远比不上股票和公司的市值更加重要。

因为贺氏三代为商,她站在两代人的肩膀上,她生来,使命就是要传承,并宏扬贺氏的商业帝国。

要把它做到全球化,成为国际知名企业。

但刘佩锦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坐了下来,说:“对了,霆轩和赖小姐新年计划去瑞士滑雪,正好我们季氏在那边收购了一座酒店,刚刚装修完,许太都计划和我一起去玩的,苏小姐和贺太就不想去走一走!”

又说:“我家先生说了,只要贺家人肯光临,所有行程一应季氏埋单。”

郭嘉琪眼前一亮,说:“廷朴,你二叔在瑞士,要不你去那边躲躲风头!”

刘佩锦顺势说:“许太也要和我同行,正好咱们大家一起去!”

郭嘉琪再看苏琳琅,也说:“我就不去了,但琳琅你很该出去走走的,正好朴铸和冰雁马上放假,要不你带孩子们出去玩一玩!”

港府的阔太们很少有像郭嘉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有像苏琳琅一样专注混在九龙,跟一帮扑街烂仔,站街女们混在一起的。

开Party办沙龙,去夏威夷马尔代夫和瑞士才是他们的日常。

一听阿嫂也可能去,癫公贺廷朴都感兴趣了:“阿嫂,一起去瑞士吧。”

“我真得走了,我家先生离了我不行的,咱们再会吧。”刘佩锦又站了起来。

苏琳琅送他出门,边走边说:“季太跟我舅母关系似乎很不错。”

他说的舅母就是许董许甄的太太,名字叫朱颜。

他也是郭嘉琪的二嫂。

像刘佩锦这种小三上位的女人,正儿八经的豪门正房太太们是不愿意理他的,像郭家的麦太,顾凯旋她妈顾太太,见了刘佩锦顶多翻个白眼。

但郭嘉琪那位二嫂,朱颜女士也不知何时就跟刘佩锦好上了。

至于社团,从张华强到陆六爷再到梁松,袁四爷,苏琳琅是生生用一双拳头,一个个砸倒,砸跪的,他不敢说自己在道上能一呼百应,但道上但凡有点名头的古惑仔们听到苏琳琅三个字,就算不怕,也得打几个哆嗦。

关于大英军情局会盯上贺廷朴乃至暗杀她,他其实也早有所料。

因为从她的导师给她莱库图纸开始,大英军方就是在利用她做免费劳工搞研发。

像贺廷朴这种人,于一国军方来说,如果不能为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她,换言之,如果苏琳琅是大英军方的高级将领,也会毫不犹豫签署暗杀令。

但要暗杀首富家的孩子没那么容易,所以军情局要雇本地人。

而且贺廷朴甚少出门,真要杀她会很难,所以这事苏琳琅并没放在心上。

但他意外的是,新任季太刘佩锦会上门来通传这个消息。

更意外的是不知何时,刘佩锦应该是通过介绍医美,打羊胎,拉皮一类的美容项目,跟贺朴廷的舅妈建立了一种很亲密的关系。

当然,小芳服务的也确实是来自全世界的,顶级尊贵的客人。

此刻,自港府来的,全国第一位投资大陆的港商贺朴廷先生一手攥着红色电话,一手插兜,正在望着窗外矮矮的,火柴盒一般的居民楼。

现如今,大陆人一窝蜂似的往港涌,但来大陆的港人寥寥无几。

而这位贺氏集团的总裁先生,身高一米八几,肤白貌净,虽然年轻,但自带一股温和儒雅气质,简直就像小芳从租书店借来的,琼瑶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

小芳知道她结婚了,丈夫是个大陆女人。他还知道,她每天这个时间段,都要跟丈夫通电话。

而她的心情好坏,取决于通话时常,如果时间短,她就心情不好。

如果通话时间长一点,她的心情就会不错,她的保镖们也会很开心。

她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听到他进来,她语气里压着不耐烦,说:“我十分钟后必须洗澡,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得到,我要热水,一浴池的热水,要45度,不要凉,更不要烫?”

小芳忙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帮您准备。”

贺朴廷回头再拨电话,沮丧的合上电话,她以为房间里没有人,边扯领带边解扣子就进了厕所。

但甫一进去,她就看到搞客房服务的女孩在浴缸旁,衣服裙子都是湿的。

而且他伸手,正在解衬衣扣子。

贺朴廷迅速往回系衬衣扣子,边系边退。

小芳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也很激动,还很害怕。

他想去港府闯天下,疯了一样想,他觉得这位温文尔雅的阔少会是一块跳板。

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他听自己去港府工作的小姐妹打电话来说过,港府的男人们都特别喜欢螵,都超级好色,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勾得上。

眼看对方往外退,他也是豁出去了,扑过去就要抱:“贺老板?”

岂知向来虽然挑剔,但温文尔雅的贺老板裁伸手自腰间,像是在摸枪,没摸到,一把推开小芳,转身就走。

她边走边系衣扣,果决而迅速,退到了安全范围。

……

他今天上门,谈话极尽艺术,临走还留了个钩子,应该是也想通过美容,羊胎素一类的东西来拉拢苏琳琅,跟他拉交情。

毕竟大家都是女人,而女人,就没有一个不爱美的。

更更厉害的是,润无细无声的,他甚至劝的癫公贺廷朴都想去瑞士滑雪了。

苏琳琅于心中感叹:刘佩锦这个女人,苏琳琅得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佩锦已经到车旁边了,又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白皙紧致的面庞,说:“一起去瑞士吧,我们有个只属于女性的小secret,很想跟苏小姐一起分享呢。”

再看表:“抱歉,我真的该走了。”

他这谈话聊天的艺术,简直无敌了,没一句有用的,全是废话?

目送刘佩锦离开,郭嘉琪揽过儿媳妇的肩膀说:“琳琅,4K帮也算你的人吧!”

苏琳琅却问婆婆:“阿妈,你最近见过舅母啊,他什么时候跟刘佩锦好上的!”

郭嘉琪有两个嫂子,大嫂早去世了,二嫂朱颜他并不喜欢,来往也少。

不过自己的嫂子在做什么他当然知道。

他说:“你舅母一年有大半年泡在日本做美容,前段时间才切了双眼皮,做了拉了皮,最近好像又打了羊胎素,说是30万一针,应该就是刘佩锦介绍的。”

作为一个有涵养的艺术家,他难得表露自己的嫌恶:“我更喜欢自然衰老,所以我不喜欢他和刘佩锦这种,整天在脸上动来动去的人。”

跟儿媳妇一起回大房独立屋,帮他摘耳环摘项琏,又说:“哪怕道上那帮人都听你的,但咱们也得防着点儿,正好要过年了,你们去瑞士避一避吧。”

……

话说,在曾经张美玲和季德的婚姻中,有多少女人拼了命想上位,但都半途折戟,唯有刘佩锦挤走原配成功晋位,就足见他的聪明和手腕。

而在苏琳琅穿越的原书中,自86年开始,港府会经历一轮民生经济的大洗牌

全港将有十万古惑仔,九龙每天有人横尸街头,社团火并,血流成河。

像季氏,贺氏和顾氏等大家族都会相继垮台,只有郭氏兄弟还不错,但她家的实际控股人会变成黑马银行,英方财团。

九成的港府老企业都会破产,不破产的,实际控股人也会变成英方财团。

所以等回归时,港府八成的地皮将会由英方财团掌握。

不过从让黑马银行的职业经理人海勒先生‘不小心摔死’,到帮季霆轩提前掌握季氏董事局,赶走港督府的上一届白人高管,再到阻止钱米莉运黄金储备出港,按理来说,经济方面的大洗牌已经被苏琳琅改写了,也不会再发生了。

不愧季霆轩都怕他,果然不简单?

……

说起度假,郭嘉琪说:“琳琅,你二叔滑雪滑的可好了,去让她教你滑雪吧。”

苏琳琅说:“阿妈,廷朴的安全你交给我就好了,我自会照顾好她的。关于度假的事,我最近还忙,等我忙完吧,咱们带上朴廷,一大家子一起去。”

“你呀,跟朴廷一样,心里只有工作。”郭嘉琪语气里透着不高兴,出门走了。

婆婆前脚出门,臭烘烘的贺廷朴进门来了:“阿嫂,我的图纸呢!”

苏琳琅起身打开保险柜,从中抽出厚厚一沓纸来拍过去,转身坐到沙发上,故意说:“我没时间陪你去瑞士,保镖也只能派阿勇一个,想去瑞士的话就去!”

贺廷朴翻了翻,把图纸还给苏琳琅,说:“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去。”

摊摊手,她得意洋洋:“我阿嫂可是九龙之王,在港,谁敢暗杀我!”

苏琳琅反问:“那你听没听过无冕澳督!”

贺廷朴一脸无所谓:“什么澳督不澳督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没听过。”

她完全是一副已经抱紧阿嫂大腿,就无所畏惧的态度。

苏琳琅说:“如果军情局在港雇不到人,就会去澳城雇,港府大半的谋杀案也都是澳城人在做,而澳城的社团大佬就叫无冕澳督,澳城赌王都要惧她三分。”

贺廷朴本来懒懒散散,这一听,腾的坐正了:“阿嫂,立刻买票,我要去瑞士?”

再或者对方为了一劳永逸,直接往贺家扔颗炸弹又该怎么办。

不像贺朴旭那种笨蛋是只要闭上眼睛,安详抱大腿就行了。

贺廷朴虽然也会抱大腿,但她需要知道阿嫂会怎么做,自己要怎么配合。

当然,苏琳琅提的要求,按时作息按时洗澡她全做到了。

过了几天,苏琳琅让她做个小小的无线窃听器,她也半天就搞定了。

而且她不愧是个天才。

在目前,无线窃听都是基于无线电台来接收消息的,但是贺廷朴先是把苏琳琅的移动电话做了个改装,给他装了一枚微型接收器,又把自己从市场上淘来的,一枚苏式纽扣式窃听器重新做了焊接改装,改成了长条形状。

这样就有效解决了无线监听的距离问题。

只要苏琳琅想监听谁,基于整个移动电话的发射信号塔,他都能监听到。

当然,来给阿嫂演示窃听器该怎么安装,使用,贺廷朴就又得问一遍:“阿嫂,你想到对付澳城道上人的对策了啊!”

又说:“要不给爷爷或者大哥打个电话,喊几个保镖回来!”

目前家里总共四个保镖,日常安保倒是没问题,但来刺客就怕应付不了。

而一旦要用到垃圾,贺廷朴自认自己可以帮到阿嫂,当然就想知道他的对策。

苏琳琅依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这小子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长发一扎,倒是跟婆婆似的,自带一股艺术家气质,遂拍拍她的肩膀,说:“快去换身衣裳吧,今天你得跟我出席个活动去。”

性命攸关,贺廷朴都乖了许多,也没问是啥活动,换好衣服就跟苏琳琅出门了。

话说,跑马地是一片荒地,因为不涉及拆迁,她才二十岁,风华正茂,家里有钱,活的随心所欲,当然不想死。

而要说躲避追杀,在她想来,瑞士是个很好的选择。

贺廷朴只是想带着她的科研成果去逃难,还没想的那么远。

只说:“阿嫂我会的,你快联络程表哥吧,咱们争取吧危险降到最低,OK!”

隔着海峡,遥遥可见南海部队驻深部队的舰船阵列就停泊在大海上,遥遥在望。

而自此,贺家兄弟的北上逃难大军再添一员,季德叹一气,又冷嗤一声:“他执迷不悟,非要把我推向佩锦,我又能怎么办!”

这就是男人了,分明自己薄情薄幸花心浪荡,甚至为了争权,连亲儿子都不放过,但在她看来自己才好人,儿子丈夫全是坏人。

看一眼精明但内敛,瞧上去比孙琳达还要厉害几分的刘佩锦,苏琳琅估计这个女人不会让季德善终的,但他笑着说:“季伯伯是好人,会有好报的。”

被刺杀是件很可怕的事。

虽然苏琳琅承诺会帮她保命,但贺廷朴还是心神不定。

她平常就很少出门,现在更是,索性躲在家里干脆不出门了。

不过她还担心一个问题,比如说万一澳城道上的人直接上门刺杀呢。

万一当时恰好苏琳琅不在家,刺客误伤了她妈,或者朴铸,冰雁呢,怎么办。

已经要开始动工,修建了。

而今天恰是动工奠基,剪彩的日子。

因为是贺氏跟季氏联合开发的,岂知说起季霆轩,季德脸色骤变:“哼,那个孽障……”

刘佩锦倒是温柔体贴,说:“先生,在外不责子的,您给霆轩留点面子吧!”

季德笑看苏琳琅:“苏小姐,你平心而论,佩锦够不够贤惠!”

又说:“也罢,不说霆轩那个孽障,走吧苏小姐,咱们上台剪彩去?”

苏琳琅上台剪彩,贺廷朴当然也要跟着,这是公开场合,她怕被暗杀嘛。

不过等下了台,她就忍不住要八卦一下了。

她小声说:“阿嫂,看报纸上,霆轩哥才是季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为什么她不出席剪彩,反而是季伯父来,而且季伯父说起霆轩哥,怎么那种语气!”

这就又得说说季氏的家族内斗了。

季霆轩准备跟贺朴廷联手上大陆拿地,再跟东北的钢厂展开合作,全面进军大陆,本来董事们也很赞成的,但也不知道季德和刘佩锦俩怎么运作的。

就在前段时间,季德突然强行召开董事会,以战略错误为理由,联合董事们把季霆轩给投出去了。

而且在董事局会议上她还大发雷霆,用烟灰缸砸破了季霆轩的脑袋。

季霆轩本来约好跟女朋友一起去度假的也没度成,目前还躺在医院里。

儿子被踢出局,季德成功复辟,就又重新执掌大权了。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季霆轩不出席的原因。

当然,别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也不过八卦几句,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

陈列的儿了,也没爸爸了。

至于陈列的儿子最终去哪里了,书里交待过的,但苏琳琅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虽然那只是本书,出现在梦里的书,是一本虚构的小言小说,但苏琳琅想想也是止不住的心疼,那男孩儿才五六岁吧,本身就没妈妈,又失去爸爸,多可怜啊?

苏琳琅当然要复出,最近接了好多剧本亲自读亲自选,就是准备在复出后能一炮打响,而复出后,得跟着剧本天南海北的跑,势必就会照料不到可可了。

那么,就把《亲亲宝贝》当成一场旅行,让两个孩子快快乐乐的旅行一场。

也算还了梦里陈列救可可的恩情,岂不美哉。

就这么决定了,怕苏苪太忙会忘,苏琳琅给程导先发照片再输备注:【选他。】

然后就是泡在浴缸里,赏着香江湾无敌的夕阳美景,静待回音啦。

……

苏琳琅可以泡着澡赏无敌海景,但贺家就没那么太平了。

姚碧自认终于让儿子认清了苏琳琅的真面目:“她寒门出身,小家小户没有眼界,只看得到眼前的三瓜两枣,一千二百万是吧,给她,赶紧离了省心!”

“一周后还有两千万。”贺朴廷艰难摊手,再说:“她总共要五千万。”

姚碧一声尖叫:“合着她跟你结婚不是为了过日子,是为了赚钱?”

她心说,苏琳琅原来能没被富豪染指过,还指不定被谁包养过了,藏着几亿身家,不拿出来帮贺家化解财务危机也就罢了,离个婚吧,还狮子大开口。

贺朴廷心烦意乱,咬牙说:“妈,那是我借小琅的,有欠条。”

姚碧张了张嘴,肝肠寸断:“到处都在赔钱,家里哪里还有现金?”

“这钱要不给,苏琳琅就会锤咱们,您得考虑债务性融资的问题,那是几个亿。”贺朴廷咬牙:“卖套国外的房子吧,银国的,瑞士的都行。”

姚碧一声尖嚎:“让苏琳琅来要我的命吧,我把命给她。”

要了命了。

这周爱玛仕有个配货会,看来姚碧是参加不了了,一想自己一旦不到场,就会被七麻茶叶,高洁彩妆和六匹马服饰的夫人嘲笑,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

次日,周六。

因为苏琳琅准备复出,苏苪得去选址招人,成立工作室,早起就走了。

苏琳琅先让保姆带着可可去附近的游乐场,然后直奔律所。

整整等了一个小时,贺朴廷才姗姗来迟。

“萧哥业务也太忙了吧,菲姐都等你很久了。”律师说。

英文带中文,贺朴廷爽快签了字,挑眉看苏琳琅,却见她坐着,迟迟不动。

影帝今天西装革履,正当年,一双电眼,一般女人给他盯着,几秒钟就得沦陷,也就苏琳琅,能把他的深情当成驴肝肺。

在律师眼中,这也是难得一见的一对壁人,而且看得出来他们还有感情,皆在负气,他觉得这单业务怕是要黄,只要贺朴廷哄哄苏琳琅,事情可能就完了。

但就在这时,贺朴廷掏出手机,笑着点了点。

季德虽然穿着纸尿裤还要夺权还打儿子,但对苏琳琅很是客气。

送他到车旁,又拉着苏琳琅的手说:“我家佩锦是个跟你一样有才干的女性,但他根基太浅,以后他有什么活动要你出席,站台,给我个面子,帮帮他。”

所以也是两家的董事局主席共同出席,剪彩。

季家出席剪彩的是季德,据一些八卦的媒体报道,她的前列腺出了问题,已经长期戴上尿布湿了,还是坐的轮椅,由刘佩锦推着。

乍一见面,看到贺廷朴,她一惊:“这是朴旭吧,倒比原来更高,更帅气了!”

将近一米九的大小伙,瘦削而白皙,长发一扎,温文尔雅,贺廷朴确实只需要洗个澡,就能比贺朴旭更帅。

弯腰鞠躬,她说:“季伯伯,我是廷朴。”

“上车吧,咱们赛马会再见?”季德松开了苏琳琅的手,说。

……

开上车,苏琳琅并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去公司,反而一路把车开到了跑马地的山顶,停车,这才正式要跟贺廷朴讨论她的问题。

下了车,望着碧野晴空,蔚蓝一片的大海对面,遥遥相望的大陆,苏琳琅先问贺廷朴:“你确定不想回大英了!”

贺廷朴就是那种自认聪明,但又顽皮叛逆的孩子,她在大英搞研发,除了有场地和条件,主要是不受约束,但现在军情局都追来了,她心里起了逆反,当然就不想再回大英了,死也不想回。

她没说话,两手插兜看着大海,只坚定摇头。

苏琳琅掏出手机看了看,1200万,红国银行大额实时转账,款已经到了。

抬头,前夫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内心,肯定在耻笑她的贪财和小家子气!

执笔,苏琳琅爽快签字,说:“机票订好了吧,王律,您现在上飞机,落地正好赶上周一法院开门,因为双方都已签字,没有异议,法院会当场办理的,届时还要麻烦您去趟FCO,再去趟使领馆,使其在国内合法化。”

这一步太重要了,梦里的苏琳琅没等到判决书就死了,这次她必须避免悲剧。

律师早订好了机票,落地正好赶上法院开门,所以萧苏婚姻在这一刻,等于已经解体。王律师傻眼了:看着挺好的一对儿啊,这婚真就离了?

从律所出来,贺朴廷上了苏琳琅的车,声音温柔,嘶哑,醇和:“其实只要你再等等,我可以给你的将是五倍,十倍,乃至一百倍,小琅,我知道你爱钱,也只钱能让你快乐,我可以给你钱的,只要你再等等,很快的。”

苏琳琅心说港城第一富的发妻,据说直到现在,亡妻的生魂还被镇压着,在给老公做风水生财局呢。

信男人,死无葬身之地不说,灵魂都不得安生。

……

挑眉冷笑,她说:“看来你财务不错,一周后的两千万准备今天就给我了。”

贺朴廷一拳击在玻璃上:“小琅,我们贺家就算破产了,整体打包也能卖出十几个亿。”

剪彩完,苏琳琅就该走了,当然,得跟季德兄弟道个别。

季德虽然穿着尿布湿还要坐轮椅,但她重掌大权,风光得意,刘佩锦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就笑着对贺廷朴说:“下周要开赛马锦标赛,到时候你也来吧,伯伯必须给你介绍个女朋友,那可是我最看好的女孩子了。”

刘佩锦推着轮椅,笑的足够温柔,但眼里透着精明。

贺廷朴很烦季德这种老家伙的,更讨厌刘佩锦,因为他的眼神就跟贺家曾经那位差点把家都抖散的二太太孙琳达一模一样。

听季德要给她推销刘佩锦的妹妹,差点就要抛去涵养,当场发癫。

苏琳琅掐了一把她的胳膊,说:“好的,我们到时候会去的。”

其实目前在澳城道上,衰哥已经混到高层了,真要有什么事,她肯定会帮忙。

但苏琳琅还是故意抱起手臂,说:“要是军情局开的价高,澳城真来杀手,说不定我也打不过,我们全家都要被你拖累,你自己说,怎么办!”

贺廷朴咬唇又呲牙,但突然,她目光瞄过个什么东西,遂定定盯着在看。

苏琳琅又故意说:“全球大概也就非洲不在大英的势力范围了,要不你去非洲!”

贺廷朴突然转身,从后备箱里扛出一架AK来,眼瞄倍镜,唇角一勾,说:“阿嫂你说什么昏话呢,大英一半的殖民地都在非洲,那儿不能去?”

从美利坚到德意志,再到法兰西,都是大英的合作伙伴。

而放眼全球,哪怕非洲,到处都是大英的殖民地。

贺廷朴被军情局盯上,从表面看,她还真的无处可逃。

不过她用AK的倍镜当望远镜盯着远方,半晌,猛然抬头,说:“南海部队?”

又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说:“PLA是全球,军情局唯一渗透不了的军队,南海军方,是大英军方最忌惮的对手?”

这个女孩怎么回事,是还没有查明的,暗杀她的高管们的那帮人做的局啊!

还是说单纯的,就仅仅是想色诱她,并搞点钱来花!

保镖就在门外,24小时值班的,竟然没有守住这种事,贺朴廷是要开会,臭骂所有保镖一顿的。

她合上衬衫,气势汹汹冲出洗手间就去拉房门。

小芳一看不对劲,也害怕了,连忙说:“贺老板对不起,你不想就算了,千万不要声张,要不然我会被开除的。我是农村女孩子,我进城不容易的?”

贺朴廷已经拉开门了,而在她这儿,涉及人身安全,她是不会同情任何人的。

值岗的陈强尼和翁家明一看大少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再看一个湿漉漉的女孩子,赶忙脱西服,来裹人了。

当然,她们不可能就这样放走这个女孩子的,得在隔壁保镖室先盘问一番,然后再报警处理。

当然是拨给丈夫的。

但平常一打他就会接,今天连着两次他都挂了,她的心就有点烦躁。

也罢,已经两天没洗澡了,今天晚上要见重要客人,她必须洗个澡再出去。

不然她就跟贺廷朴一样,要发馊,发臭了。

只是色诱还好,万一有人做局,是绑架,或者刺杀呢!

小芳被带走,最后再看贺朴廷一眼,这位普通话说的黏黏糊糊,但是高大英俊的男人,眼里只有陌生和审夺。

以及满满的警惕,压根不像他的小姐妹们形容的港府男人,好色,一见女人就走不动路。

小芳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自己的小姐妹们给骗了。

当然了,灰姑娘在高档饭店遇上王子,并成功借王子过上优渥的生活大多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而残酷的现实是,被报警,被开除工作。

可怜的小芳姑娘其实仅仅就想要踩块踏板去港府,去过好日子而已,但他最终,被保镖们给无情的架走了。

而可怜贺大少来首都之后,睡的床垫是她生平睡过最差的,酒店的被子也不是贴肤,舒适的鹅绒。

更要命的是她动不动就连澡都洗不了,带来的咖啡豆也喝完了,丈夫的电话还打不通,她在此刻孤独,难过,空前沮丧。

不过还好,这时案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第90章 第九十刀

电话只响了一声贺朴廷就腾的接了起来。

不过让她失望了,打来电话的并非丈夫,而是梁董梁司同。

她说:“京申两地的地皮都批下来了,但要一次性付款,总共14亿,BOSS,即便您谈妥贷款,我们最少一次性要付7亿,您觉得这真的值得冒险啊!”

商业方面就是赌,而她们现在赌的是大陆的开放和未来。

梁董年龄大了,要保守一点,贺朴廷则相反,比在港府还激进。

她这一个多月在大陆花的钱,比在港府半年花出去的还要多,贷款也要高双倍。

换言之,风险也在成倍增加。

梁董每每打电话,语气里不免就要透着担心。

“当然。贷款我马上就会去跟银行行长谈的,你抽空去盯一下酒店,尽早装修好吧,这儿我一天都住不下去了。”贺朴廷阻止了梁董的抱怨,说。

……

要去谈将近10个亿的贷款,虽然洗澡水不但没有45度,还是冷的,但贺大少不得不咬着牙洗干净,换好正装打上领带上银行蹲。

贺朴廷看表:“原本应该两个小时就能说服她的,但我用了四个小时。”

又低声说:“阿妹,今天我表现有点失败。”

话说,阔少丈夫在生活方面的挑剔苏琳琅早就知道,但在工作方面的挑剔他还是头回领教,在他看来,两个小时和四个小时没差别,但贺朴廷不一样,她就总会纠结这种小事。

而当听到刘佩锦说想借赛马竞标赛解决她时,贺廷朴都差点要喊刘佩锦一声女诸葛。

因为昨天在跑马地见面时,刘佩锦邀请她参加赛马赛只是很简单,很寻常的一句客气话,甚至,表面看,他只是想帮她拉媒牵线,介绍一个女朋友,谁又能想得到,就在那么一句话里面,就藏着一次刺杀行动!

就说刘佩锦厉不厉害!

这会儿季德起床了,刘佩锦要去伺候季德,就把电话给挂了。

贺廷朴也正好赶紧给苏琳琅打电话汇报情况。

讲完所有,她说:“阿嫂,刘佩锦就算不是军情局的特工,也是线人,而那个男人,要我猜的不错,就是军情局在咱们港府的眼线,而且我怀疑她应该在政府部门做事。”

苏琳琅问:“她们讲的是中文还是英文!”

贺廷朴说:“讲的是粤语,听对方口音,应该是个土生土长的港人。”

一个能帮刘佩锦提供药物,协助他刺杀贺廷朴的人,肯定会在政府部门工作,而既她说一口纯正的粤语,就证明对方是个本地人。

她说会配合刘佩锦拖住贺家人的话,就证明她是一个跟贺家人关系很不错的人。

跟贺家关系不错,又在政府部门工作,那个人会是谁!

苏琳琅再问:“廷朴,你有没有听到刘佩锦跟那个人提起过你大哥!”

他有直觉,贺氏的人在首都出车祸,背后就是刘佩锦在指使。

他代表了一股势力,可能是大英,也可能是别的,目前还不好说,但他当然得知道。

不过贺廷朴说:“没有,她们没有聊过我大哥。”

她又说:“阿嫂,移动电话是可以查通话记录的,您想办法跟刘佩锦见一面,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吧,咱们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所以最近顾凯伦心情很不错。

而说起顾老太爷,他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在草坪场蹦蹦跳跳,笑着说:“苏小姐,你猜,下周开幕剪彩的时候你会在什么位置!”

下周全港政商界的大佬会齐聚沙田马场,苏琳琅还年轻,即使能上台,肯定是吊尾巴。

但既顾凯伦这样说,苏琳琅猜了一下,笑说:“你爷爷是不是帮我调位置了!”

顾凯伦笑着说:“当然啦,嘉宾排名由她说了算嘛?”

沙田赛马场有几十个大股东,由政府进行监管经营,一半收入归于慈善,一半归股东。

而马场最大的私人股东就是顾老太爷,上台剪彩的人员排位也由她来一手敲定。

届时谁站中间谁站边上,就看她怎么排。

苏琳琅有点好奇了,问说:“我被排在第几位你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了!”

顾凯伦说:“我早看过名单了,政界第一是警务处的副处长马鸣,商界第一就是您。”

又说:“我阿爸也同意了。所以苏小姐,到时候你会站在最中间喔。”

话说,目前的港督是白人,政界高层也大多都是白人,皇家警署的一号警督也是白人。

而警务处的处长和副处长,就是整个港府政界,华人可以任职的最高长官了。

警务处处长姓雷,人称雷探长,在港很有名气,但一般不出席公开活动。

副处长名字叫马鸣,去年因为追回储备黄金一事,她还专门上门给苏琳琅鞠过躬。

按理,占股最大的顾老太爷和政界最高的马鸣马sir俩,会是双排第一位的剪彩人。

顾老太爷主动把自己的名额让给苏琳琅,只有一个原因,顾氏在大陆赚钱了,老爷子尝到甜头了。

苏琳琅已经洗完澡了,在冰雁的床上。

他有点意外,因为丈夫一般情况下很少跟他谈工作,也几乎从来没说过自己在工作方面受的挫折,没抱怨过什么,今天一提电话就大吐苦水,这不大正常。

琢磨了一下,基于曾经带过十万男兵,对男性的了解,他发现问题所在了。

说来有点搞笑,丈夫吐苦水,一是他下午压了电话,二是,突然被陌生人攻击了。

这就搞得她状态不好,谈工作也谈不顺了。

当然,几十亿的投资,每一天都要争取做到全对才能尽快赢利,否则,即使趁上了大陆改开的快车,抢到了头筹,但一个大企业也依然有可能被贷款压死,而等不到赚钱的那天。

这就是生意,也是商战。

有钱人都怕死,何况贺朴廷还被绑架过,晚上回到宾馆,负责职守的贺平安就在停车场等着,讲关于女服务员小芳的调查情况。

说来挺简单的,那女孩是被他港府的小姐妹骗了,说只要能色诱港商大BOSS成功,就可以被带到港府并被包养起来,从此住半岛大豪宅,女孩就昏头了。

“报警。还有,不想我出事就盯紧点。”贺朴廷一脸的不爽,进了房间,恰好这时电话又在响,她以为还是梁董,接了起来,语气里也满是疲惫:“梁叔!”

但电话是苏琳琅打的,他一听丈夫的语气,忙问:“阿哥,你今天不开心!”

睡着劣质床垫,盖着粗糙的被窝,贺大少怀念丈夫,怀念家里的温暖舒适。

苏琳琅没答她,却说:“那女孩的动机呢,单纯想来港的话,偷渡也可以的呀。”

贺朴廷沉吟片刻,突然失声说:“他似乎提到了在港的小姐妹,半岛大盘。但是阿妹,我们红山半岛还没有做楼盘广告,也没做过项目宣传,他怎么会知道的。”

苏琳琅再问:“人呢,已经被开除,被警方带走了!”

大陆人口流动性很大的,一旦女孩被开除,下南方或者偷渡到港府,就很难找到了。

贺朴廷已经在喊贺平安了:“贺叔,把那女孩叫回来,立刻?”

回头又说:“阿妹,你大概又救了我一命,我先去盘问那女孩,完了再说。”

苏琳琅挂了电话,把冰雁的书收掉,让女孩睡觉,关了台灯就下楼了。

回自己卧室,他翻开移动电话的盖板,从一个贺廷朴重新焊接的端口处抽出小小一枚塑料卡片来,就可以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说话声了。

听那温柔的语气,声调,不是别人,正是季氏的新任掌门太太,刘佩锦。

就说贺廷朴有多牛逼!

基于目前的年代和科技,苏琳琅只想要一枚无线窃听器,也只想阶段性的,近距离窃听一下刘佩锦,但她给他的移动电话做了焊接改装,把窃听设备直接加到了移动电话上。

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加阻隔,他的手机就是一枚大型的,不限距离的窃听器。

但最终认为只是一桩普通的色诱案。

以为那个女孩就像港府混圈的李凤嘉一样,是想傍富豪,嫁豪门的。

也想着报警,让他被开除就行了。

莫不是古玩!

苏琳琅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故作热情的捧场:“那你快点带回来给我呀?”

“阿妹晚安,再见?”贺朴廷说。

回头看一眼粗糙的床,她疲惫,恐惧,又无助,还想家?

……

首富家的傻少爷们一个比一个怕死。

贺朴廷先大概说了一下中午发生的事,才又说:“下午我状态不大好,跟行长见面谈贷款的时候闹了些数字方面的笑话,行长大概会背后质疑我的水平。”

金融方面,涉及十亿以上,利率在小数点后面2位数浮动,高一位低一位,于银行,于企业,都是要影响至少三年的财报的。

大陆方面还牵涉到银行也是第一次做大额贷款,有很大的顾虑。

贺朴廷就要兼带给银行做咨询,她水平要差,大陆的行长就不敢信任她。

毕竟人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必须全盘信赖她,才敢给她放款。

苏琳琅忙问:“那最终谈妥了啊!”

有PTSD,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当有陌生人试图靠近她,不论是男是女,她想的都不是情和色,而是保命?

她的状态就不好了。

想到这儿,苏琳琅先问:“下午我在跟廷朴聊正事,没顾上接你电话,是不是影响到你下午发挥了!”

贺朴廷有一半的沮丧就来自于丈夫不接她电话,而在她想像中,丈夫大概是跟程超俩聊的火热才压了她电话的。

但一听是她的癫公弟弟,不爽立刻就消失了。

她故作大度:“没关系的,你忙的时候可以不用接我的电话。”

语气里听得出来,她轻松了不少。

苏琳琅忍着笑,又故意说:“阿哥,我表哥来港了。”

贺朴廷的语气一下就又不对了,她说:“我不在,你记得帮我招待好她。”

苏琳琅立刻又说:“她现在会直接跟袁四爷做对接,为防麻烦,不会跟我见面的。”

贺朴廷唇角都勾起来了:“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阿妹已经搞定四爷了。”

好家伙,语气里都能听得出笑声了,就说她得有多吃醋。

苏琳琅挺好奇那个服务员,刚才没仔细问,这就又问:“那女孩人呢,你要真报警,他是正式工作,在大陆是要被开除的。没必要对一个女孩子那么残忍吧。”

而今天下午,他把窃听器的另一半装到刘佩锦的移动电话上了。

不像手提包人们经常会换,或者会搁到衣橱里,移动电话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只要苏琳琅想,就可以随时窃听新季太的日常了。

此刻听着,他应该是在给季德做按摩,边按摩边聊天,聊的是季霆轩。

季德一直在骂儿子,刘佩锦则偶尔帮腔,偶尔又会劝季德,让她少骂儿子一句。

他可真温柔,声音苏琳琅听着骨头都发酥。

但当然,他不会平白无故窃听刘佩锦的。

而是因为,贺氏有三个高管在北平出车祸,死了,直接关系人是许董。

刘佩锦看似跟许董毫无关系,但他跟许太朱颜打的火热,俩人经常一起去日本美容,去瑞士打羊胎素,再加上他故意上门传达贺廷朴的事,苏琳琅就怀疑上他了。

当然,先不打草惊蛇,他慢慢监听着找动机,找证据。

听着听着苏琳琅就睡着了,三更半夜的,床头的座机突然响起,他伸手接:“阿哥!”

贺大少语气里透着心有余悸,先说:“那个女孩竟然知道我更喜欢橙调香水,他甚至还说,听说我更偏好皮肤白皙的大陆女性,果然,有人在指使他诱惑我?”

再说:“要不是阿妹提醒,这条线索我就又白白错过了,我和平安叔都太大意了?”

几个保镖审了半天,酒店也配合做了调查,贺朴廷说:“只是个佣人而已,已经处理好了,阿妹不用管那么多的。”

又问:“冰雁在你身边!”

她不在,苏琳琅就会陪冰雁睡觉。

冰雁此刻在被窝里看漫画,在咯咯笑。

贺廷朴准备带着莱库的图纸投奔PLA,保小命,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收拾好了行李,想跟老妈,弟弟妹妹告别,再让阿嫂配合她带图纸过关,直杀南海部队去。

但她才在餐厅堵上苏琳琅,就被他拦了下来。

“军情局想雇人,道上的人要摸点都得需要时间的,你急什么!”苏琳琅说着,把自己的旧移动电话交给贺廷朴,并说:“你最近就不要出门了,这台机子绑定的是刘佩锦的电话,你来监听他吧,记得做笔录。”

贺廷朴默了片刻,问:“你把窃听器装给刘佩锦了!什么时候的事!”

苏琳琅今天要找一趟陆六爷。

而因为冰雁想在马术锦标赛的开幕式上弹钢琴,还是苏琳琅多了一句才提醒贺朴廷的。

这一挖她才发现,对方在港的‘小姐妹’有大问题。

那也就意味着色诱只是表面,贺大少但凡有点色心,就得没命?

虽然会赚钱,但胆小,还怕死,苏琳琅的阔少丈夫急需要丈夫的安慰。

他连忙说:“不是有我提醒你嘛,咱不怕。”

但又说:“以后你吃一堑涨一智,凡事要多留个心眼的,对佣人也一样。”

贺大少乖的像小猫,语气里透着后怕:“跟阿姆和孙琳达一样,这是个很深的教训?”

要说当初被孙琳达暗算,到现在贺朴廷又差点被个服务员暗算,她其实并不冤。

但也不怪她,因为那是一种阶级间的天然鸿沟。

……

转眼就到了铜锣湾了,在一条挺繁华的街道上有个槟榔店,名字叫阿梅槟榔,看着冷冷清清,里面有个脏兮兮的古惑仔在嚼槟榔。

陆六爷说:“乔向娣到港以后就改名叫阿梅了,估计是包养他的白皮猪给了笔钱,让他能盘店开铺子的,那吃槟榔的男人叫阿佐,是从湾岛来的,是他现在的男朋友。”

正好这时有个趿着拖鞋的滥仔从车旁经过,冰雁坐在后面的,手指着说:“阿嫂,那个人比廷朴哥哥还要瘦,她好吓人喔。”

陆六爷笑着说:“小Baby,那不算人的,只是只毒虫?”

冰雁问苏琳琅:“阿嫂,毒虫是种什么虫子,会咬人啊!”

苏琳琅耐心说:“毒虫也是人,但是吸食毒品的人,人要一吸毒,这辈子就完蛋了,所以冰雁要记得,长大以后可一定一定,千万不可以碰毒品,不然,阿嫂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冰雁还搞不懂毒品到底是什么,乖乖点头,转身看窗外,孩子就发现这条街上有很多形容枯槁,面色蜡黄,木呆呆的人。

他说:“阿嫂,那些也都是毒虫吧,这条街上好多毒虫喔,好可怕?”

这条街应该是毒贩子活动比较多的街道,所以整条街上都是瘾君子。

苏琳琅星际的父亲是被毒贩子杀害的,他生平最讨厌毒品,也烦吸毒的人,也怕冰雁看多了影响孩子,就说:“不要看窗外了,闭上眼睛想想你的谱子吧,一会儿阿嫂就带你去练琴。”

冰雁乖乖闭上了眼睛:“嗯?”

这时陆六爷的电话响,她接起来一听,就说:“乔向娣马上回店里,苏小姐是想亲自去见人,还是我喊兄弟们先把他捆起来!”

苏琳琅其实已经看到乔向娣了,是个高个头,很漂亮的女孩,但是很瘦,排骨一样。

他脚步虚浮,有气无力的进了槟榔店,踢开吃槟榔的男朋友,坐到了守店的椅子上。

如果不是息影,生孩子,苏琳琅一部戏片酬也能两千万。

但贺朴廷不会这样想,在他看来,产女后的她已经没有价值,是个黄脸婆了。

得,口气如此嚣张,看来下周的两千万是稳的。

“还有最后的一千八百万,下下周是最后期限。”苏琳琅说完,又说:“对了,你家还有我几副画,尤其是那副《藏族少女》,还给我。”

贺朴廷滋牙半天:“夫妻一场,几副画你也要要回去,小琅,你到底怎么啦?”

“最迟期限是下周。”苏琳琅说。

贺朴廷不停摇头:“我还不知道它们都在哪儿呢,等我找找吧。”

这渣男,《藏族少女》是苏琳琅入选过《ANORAK》杂志的作品,甚至还得过国际级的水彩画银奖,那是她生平最重要的作品,贺朴廷却连把它丢哪儿了都不知道。

“滚!”一脚,苏琳琅把狗渣男踹下了车。

……

因为贺朴廷故意拖延了时间,等苏琳琅去接孩子时,可可玩累,已经依偎在保姆怀里睡着了,不过一听到妈妈的脚步声,咕噜一下,她的眼睛就睁开了。

“妈妈!”可可团了过来,指舌头:“今天介里有点痛痛哒。”

痛是因为麻药劲儿过了,伤口还没有愈合的原因。

团着女儿上车,指着保姆去买菜,苏琳琅得认真的,跟孩子谈一谈综艺的事了。

“宝贝,你还记得《熊娃向前冲》不?”苏琳琅先问。

可可虽然嘴糊,但记忆力特别好,摇头说:“电xi上的哥哥不好。”

因为还没见过陈列的儿子,不确定是不是跟可可玩过的那个,苏琳琅先不提这个,只说:“现在呀,妈妈想带着你上电视,你同意吗?”

可可居然瑟缩了一下,摇头说:“不好,不要。”

苏琳琅心一沉,但立刻说:“既然可可不愿意上,咱就不上了。”

虽然苏琳琅是因为不忿于,贺朴廷任由媒体黑女儿才想带可可上节目,也想带她开心下的,但一切以可可的喜好为主导。

她不想上,那么,节目组开价再高也不行,苏琳琅也必须回绝。

但她拨通手机,刚准备亲自跟程导推辞综艺的事,结果可可声音弱弱的,说:“虽然妈妈稀饭,但系别银会笑话可可的嘴巴……除了xu叔,没人喜饭可可。”

所以可可不想上,只是因为觉得没人会喜欢自己的原因?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可可,会有超多的人喜欢可可的,还有,把你从花坛上救下来,帮你摁手掌的那个叔叔也会上综艺喔,陪你一起。”苏琳琅说。

可可眼睛蓦的怒圆,口水流了老长老长,好久,呲溜一声全吸了回去,举起双手拍脸颊:“妈妈,要上要上,我fei努力,讲好普洞话。”

这时程导接电话了:“喂,苏琳琅吗,能不能签合同,《宝贝》不能再拖了,如果你嫌价格不够,我可以跟制作方申请,一期250万,不能再高了。”

苏琳琅却问:“男嘉宾呢,陈列那边答应的怎么样了?”

程导说:“苏琳琅,陈列是个单身爸爸,而且他是个素人,没有任何财富值。”

苏琳琅只是选综艺CP,又不是选丈夫,要财富值干嘛:“就他,陈列!”

在离婚拉锯中,从贺朴廷的反应中苏琳琅悲凉的发现,梦中书里那场溺死的意外,有人为的可能性,虽然那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违背,泯灭,丧失了人性。

但现实可见的好处是,她的死减缓了萧氏集团的债务危机,让贺家得到了喘息之机,并在重整旗鼓后,走向了全国百强的,下一个辉煌。

而现在,距她在书中死的日子还有21天,在这21天中,身边有个特种兵,就好比她和可可全程坐在110报警车上,她将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啥叫抱大腿,这就是。

至于财富。

也是感激苏琳琅,她遂又对冰雁说:“小宝贝,这样说吧,等到了1997年,要选港督,我所有的手下都会投你阿嫂一票的,我要让他做港府回归后的第一届港督?”

冰雁不知道哪个意义有多大,摇头说:“爷爷,我阿嫂不当港督喔,他要当女王?”

陆六爷哈哈大笑:“那我们就踏平大英,把维多利亚女王的王冠给他抢回来,以后让他做咱们港府,九龙的女王?”

冰雁都给这个丑丑的老爷爷逗结巴了,说:“爷,爷爷你,你真可爱?”

转了这一大圈,陆六爷的螺丝紧过了。

对于贺氏在北平的高管们遭遇的车祸,贺朴廷遭遇的色诱等事的来龙去脉苏琳琅心里有个大概了。

说来唏嘘。

叫小芳的服务员,叫乔向娣的槟榔妹都是很凄惨的底层女性。

小芳肯定不知道,他无比羡慕的,偷渡到港的小姐妹乔向娣会在做鸡婆,还染上了毒瘾。

乔向娣也只是因为跟在酒店做服务员的小芳认识,才会被想害贺朴廷的人找上,并利用的。

他们就像路边被人随意踩碾的花朵,野草一样不起眼,既可怜,又无比的悲哀。

但身在底层,能像苏琳琅一样嫁豪门的是童话,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人生中只有不幸和悲哀。

默了片刻,苏琳琅对陆六爷说:“我就不下车了,你派几个小弟盯着这家槟榔店,盯好乔向娣,改天我要用他的时候会通知你的,记得,对人家女孩子可别太粗暴了。”

陆六爷反问:“我拍了那么多年风月片,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对女孩子动过粗!”

知道苏琳琅还有事要办,她麻溜下了车,伸手相请:“苏小姐慢走。”

三年前,苏琳琅在湾城最好的朋友嫁了一个百亿富豪,天天挥金如土。

这几天百亿富豪进去了,她差点受牵连不说,现在还面临着还十个亿的债呢。

苏琳琅是个稳妥的人,不稀罕所谓的豪门和富贵。

“既你意已定,我去跟他确定,敲剧本,官V也提前把你加盟的预告登上去!”程导感慨:“今晚,各大网站又得经历一波流量冲击了。”

“程导,大后天吧,周二再上我的加盟预告。”苏琳琅斟酌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目前在离婚的关键阶段,您要太早爆消息,我怕婚会离不干净。”

程导多聪明的人,一秒就懂:“放心吧,我保证把消息捂的严严实实。”

本来苏琳琅既不想去旅游,也不想带可可上综艺的。

可贺家人居然为了能洗白贺朴廷,居然丧心病狂黑可可。

很好,报应马上就到!

……

待妈妈挂了电话,可可收了平板,眨巴眼睛:“妈妈,你们在说嘘嘘喔。”

看她两只大眼睛斗圆,盛满繁星,苏琳琅就觉

他一看,就说:“六爷,看来这个乔向娣也在吸毒。”

陆六爷叹气说:“站街女吸毒的大把,都是那帮白男害的,哄女孩一起抽大麻,螵的时候助兴,时间长了女孩们就吸上毒了,鸡婆嘛,吸毒染性病,最后死翘翘。”

又对冰雁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阿嫂去年办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喔,什么事呀!”冰雁好奇的问。

陆六爷想说的,但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时又不好说。

话说,在九龙,一开始女孩子们都只想站街赚点钱,但慢慢的就会被螵客诱惑,吸大麻,觉得不够刺激了再吸毒,过程中再染上性病,从年轻到衰老,就是一个被男人侵犯,染毒,染性病,并烂死在某个角落的过程。

偷渡来港的北妹们,还有很多九龙本土的女孩子,都会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完一生。

他们活的昏昏绰绰,死的肮脏而悲哀。

百年殖民地,百年九龙,无数女孩都是那么死的。

陆六爷之所以说苏琳琅办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是因为他虽然并没能杜绝港府的色情业,但让站街女们拍高官裸照那一手,整件事轰动全球,也吓到了西方那帮喜欢来港寻欢作乐的白皮猪,今年来港寻欢的白男就猛然减少了。

这一年来港的白男,都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

没有客人,很多站街女被迫转行干别的了。

变相来说,也等于是被挽救了。

这也就是陆六爷所说的,苏琳琅做的了不得的事。

因为那些女孩中,就包括她女儿孙嘉琪。

“六爷再见,好好休息。”苏琳琅也说。

目送他的车离开,陆六爷抑制不住的开心,因为今年的港姐选举她不但会是评委,还会是来自赞助商的颁奖嘉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赛事组和港姐们的爸爸,金主爸爸?

她妈的,这实在是风光,太风光?

……

港府在将来虽然会禁赌,但不禁赛马。

而港府的赛马会一直兴盛,赛马锦标赛到了将来,也会是除了大英以外,全球最隆重的赛马盛会。

今年的赛马会就在下周。

届时季荃,顾天祁,贺致寰三位老富翁,以及港府政界,教育界,医疗,法律界的大佬们都会齐聚一堂,为赛马会壮威造势。

可谓名流荟萃,齐聚一堂。

因为贺氏也是股东之一,冰雁才会被邀请。

今天顾凯旋她姐,顾凯伦也在,在练习小提琴。

届时他会表演一曲小提琴独奏。

见苏琳琅竟然来了,顾凯伦既意外又开心,扔下琴就来找苏琳琅,要跟他聊一聊。

冰雁去找老师了,苏琳琅难得悠闲,也想跟顾凯伦聊聊天。

他挺喜欢这个单纯,温柔善良的女孩子的。

不过俩人说了没几句,他的电话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贺廷朴,

她今天专职帮苏琳琅窃听刘佩锦,

按理来说头一天,她应该听不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才对,但听她的语气,似乎她听到了很有价值的情报。

因为她激动的就像一只掉进瓜田里的猹。

“阿嫂,那位刘佩锦阿姨也太厉害了吧?”

……

“阿嫂你知道啊,季伯父原本是可以站起来的,但刘佩锦故意调换了她的药,导致季伯父的股骨头因为药物副作用而坏死了,她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贺廷朴说。

苏琳琅心说怪不得?

想当初他把黎宪爆了裆,两个蛋都爆了,黎宪也只是变公公了,并没影响到走路。

梁松只是踹了季德一脚,伤到了命根子,比黎宪要好一点,但季德有情妇贴身伺候着,却好端端的就瘫痪了,他也一直挺纳闷,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基础病才导致瘫痪的。

合着是被小三伺候瘫的呀。

那可真是她的福报?

苏琳琅忍着笑问:“还听到别的什么消息了啊,有没有关于咱们家,你和你大哥的!”

贺廷朴语气一沉,说:“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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