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为修灵士以来，感官的敏锐可以察觉到三米开外蚂蚁蚕食的咀嚼声，气力的增强竟不弱于成年男子的力量。

东升西落，周而复始。

长达半个月的时间，端着马步站在瀑布下的陈雄一味地练刀。

刀法只是一招简单的劈砍，但就是这一刀，陈雄练了足足三天。

刀劲分裂波浪长达三米之长，小黑摆了摆手示意过关。

接下来的时间，单手握着树枝的小黑与手持环首刀的陈雄对战。

从起初三招之内的落败，再到后来三十招之内的不落下风，陈雄刀法的娴熟已然足以对战一位江湖二流的刀客。

在此期间，小黑没有传授任何花里胡哨的内功心法，点拨陈雄刀法的同时，告知他底蕴的重要性，切勿贪图招式的华丽，真正的实战往往只是在瞬息之间。

半个月后，阿二等人凯旋而归。

虽说不少的弟兄带着伤势，但从他们兴奋的表情来看，显然这趟收获不小。

陈雄的个子到了阿二的腋窝，目光流转隐见灵力的流动，原本瘦弱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然具备了流线感的肌肉线条。

得知陈雄花费十枚刀币的时候，隐约感到肉痛的阿二抿了抿唇，想到小孩心性，衷爱于玩乐享乐的不懂事，有心惩戒的阿二借故与陈雄切磋。

精练的刀法只是简简单单的下劈，陈雄回想起瀑流下练刀的枯燥，内心的深处被恨意填满。

刀锋相接之下，阿二退后三步。

陈雄的劲力远胜之前，简朴无华的刀式充满了压迫感，可见这段时间这孩子在刀法的习练上下了不少功夫。

收起轻蔑之心的阿二轻声道：“换木刀，打一场。”

平削的木刀挽着阿二的头皮掠过，阿二大步上前，双手握紧的刀柄下劈，落地的木刀刀身没有破碎，碎裂的砖石飞奔而起。

快速交接的刀锋响声不断，左手握着的木刀落斩，横封的木刀挡下攻势，上前的阿二抬起右手竖指挥掌，肘部受创的陈雄闷哼一声，持握不住的木刀落地。

“这段时间没有懈怠练功，不错。”阿二取下钱袋丢给陈雄，对于小黑的存在无意间撇了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想不到我还是输了。”陈雄捏着小拳头有些不甘心。

“你的叔叔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真打下去，不出三十招，你必死无疑。”小黑淡淡地道。

“加以时日，我一定能打败叔叔！”陈雄高扬着双手目视前方。

“嗯，我相信，肚子饿了吗？要不要……”

“我还有事先走了！”一溜烟跑了的陈雄唯恐躲闪不及，头也不回地扭头就离开。

“吝啬鬼！别想跑！”

十年光阴，弹指而逝。

将近不惑之年的阿二两鬓斑白，光洁的额头爬上了几条深深的皱纹。

这些年日夜不辍地习练刀法，终究在五年之前以一招之差险胜帮主。

阿二为人素来沉默寡言，对于帮中兄弟颇为照顾，但凡是谁有需要，慷慨解囊的他从不吝啬，帮中上上下下的兄弟对于他极为尊重。

帮主年纪老迈，膝下虽有一子，但他未曾继承父亲的半点成就，终日沉溺酒色，为人极为狂傲偏激，借着少帮主的头衔多次颐指气使，惹得不少帮众气恼不已。

帮主眼见阿二乃是众望所归，但为人父的私心难以容忍，将打下的江山赠于外人。

几番周旋过后，阿二心知帮主气度狭小，收拾好盘缠之后，改日打算辞别此地。

踏入云境巅峰的陈雄心知肚明，决心惩治帮主的他深夜潜行，只身闯入帮主的住宅。

帮中兄弟听到打斗声纷纷赶到，独自迎战的陈雄面罩黑巾，手握一把单刃环扣刀。

随后赶到的阿二瞧其身形心知是谁，唯恐伤了陈雄，喝令众人将其团团围住。

陈雄扬言与帮主一决胜负，拖刀而行的帮主毫无惧色。

气血衰败的帮主施展刀法，迅猛刚烈的刀刃挟风而去，刀势牵引化解力道，矮身肘起的陈雄一拳放倒对方。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扯下面巾，哗然的众人目露震惊之色，轻声叹气的阿二眼眶微微发红。

“我叔叔这十年来，打败了多少次上门挑衅的同行？哪一次远行的重镖不是我叔叔亲自完成的？可以说对于天河帮，叔叔立下的是汗马功劳，结果？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你身为帮主竟将功臣趋之门外！你就不怕您老的所作所为寒了兄弟们的心？”陈雄义正言辞地道。

“老夫来到这边境之地，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你个娃娃深夜到访，难不成就为鸣冤？还是想协助洛山河谋夺帮主之位！”帮主冷冷地道。

“谋夺？叔叔当帮主，那是众望所归！就您的儿子那叫什么？癞蛤蟆上树，懂吗！”陈雄的话四散开来，闻言的众人放声大笑，身为始作俑者的他颇为得意地朝着四周拱了拱手。

“你究竟想干什么？”帮主道。

“告诉你，小爷我要走了，你这鸟帮容不下小爷，就凭小爷的身手还怕没有饭吃吗？要真到你儿子手里，我估摸着连月薪都没了。”嗤之以鼻的陈雄扬了扬手。

虽说少年心性的陈雄口无遮拦，但他的话却足以令多年打拼的帮中兄弟深陷思索。

洛山河（阿二）待兄弟们如亲生手足，而少帮主自持身份不同，多次对于他们破口大骂，在帮主的协调下，虽说有所收敛，但难免少帮主继承帮主之位后，不会对于他们这些帮众变本加厉。

“你们还在干什么？洛山河伙同侄儿深夜闯入帮主住宅意欲灭口，你们身为天河帮的一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命丧歹徒之手吗？”帮主沉声道。

个别镖师意欲出手，却被更多年长的镖师拉了回去。

卢油深知机不可失，与几位交好的弟兄纷纷上前站在帮主的面前。

“洛兄，你们手持利器冒犯帮主，按照帮规理应杖行至死，念在同门情谊上，自废武功便是你们最大的宽容。”卢油道。

“拔牙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你当真以为小爷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各位大哥大叔们，富贵在天，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遇，杀了这老东西，我叔叔自然会一力承当。”陈雄冷声道。

“混账，竟敢以下犯上，杀了他们两个，授予副帮主之位。”帮主道。

利益动人心，但多年以来帮主护犊子的做法寒了不少弟兄们的心。

一方是不为所动的天河帮众，一方是叫嚣的卢油等人，帮主心知得民心得天下，洛山河上位已是众望所归，若不能将两人立即斩杀，恐怕夜长梦多吧。

从怀中取出精巧的小竹筒，一股脑倒入口的三颗丹药化作强劲的热流，开拓身躯的关节筋脉。

丹药名为‘活血化瘀丸’，服用者三炷香内气力增强、耳目通明，随着药性过后会加速气血的衰败，减少一定的寿元。

“世俗武者竟有开拓级别的丹药，看来天河帮这些年有不小的收获。”做壁上观的小黑自言自语地道。

（说起这开拓级的丹药不过只是排名末尾的修士药剂，但纵然如此，光是一枚不起眼的‘活血化瘀丸’就需要花费高达十万银币。）

“帮主，因果循环，一切皆由我起的头，就由我做最后的终结。”心知无法回头的阿二接过兄弟的腰刀快步疾奔。

回头进屋的帮主取出一根朱红的灯柱，赫赫生风的灯柱携风砸落，落地处碎石飞舞，露出一个深约将近半米的凹洞。

猱身而上的陈雄拾起一对石锁，高跃而起的他脚踩深红的石柱猛地前蹿。

虎口溢血的帮主看着手中弯曲的灯柱惊骇不已。

这孩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不曾想竟有这般神力加身！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帮主眼神示意，卢油等人当即离开去了后堂。

帮主的奋力一战只是为了拖延更长的时间，以力拼力的陈雄步履纵前，肘与肩齐的胳膊没入帮主的面门。

不少帮众无法正视帮主身死的场面别过头去，但不乏少数头脑活络的个别人望向陈雄的目光，多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这孩子背负着血海深仇，如今这幅苦大仇深、出手便取人命的做法，恐怕只是提早面对罢了。

阿二心中暗语。

(月日到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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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日到4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