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常莫寿两兄弟同时中毒，上官音拼尽全力只能救活一个。

“必须得用另一个人的心来做药引。”

面对上官音给出的答案，身为哥哥的莫常忽然就开了窍，决定用自己的死换来弟弟的活。

这应该是他这一辈子为弟弟做过最为正确的一件事了。

可是面对莫常的死，莫寿后悔当初不该应下毒害谢老虎的事情，又恨卸磨杀驴不守信用的常国源。

所以他这次都想好了，就是让谢老虎将自己三刀六洞的钉在柱子上，慢慢放血而死，也要前来指证常国源。

全身软若无骨的常国源一双眼睛瞪得格外圆，白色眼球布满了血色，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将莫寿生吞了一般，“你是瞧我现下不能动，胡乱攀扯我，你就不怕等我好了亲手斩杀了你吗？”

莫寿抱着必死之心前来，面对常国源的威胁，嘴角冷冷一扬，转身对乔一尘说:“右当家我的房中还有当时常国源给的七虫毒。七虫毒是极为罕见的，他房中必定还有剩余。”

乔一尘点点头，悄悄望了望一直在他身后站着的平全。

平全立即会意，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常国源很清楚，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了。不过有个好处就是谢老虎死了，虽说这下面一众的山匪兄弟会是个麻烦，可如果论实力真的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他手下的那群小崽子也绝对不在话下。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中了上官音特制的软骨散，可歇了一会后，竟也能缓缓的站起来。

“起先不是你俩废物兄弟给打草惊蛇了，我能直接杀人灭口吗？”

他一双狐狸眼里充斥着阴森与杀戮，反正事已至此，也可以玩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不妨告诉你们，谢老虎是我弄死的。废物既然办不到，那我就只能重新动手。”

他笑得阴险，可叶晚萧很是满意的点头，“既然你都承认杀害谢老虎了，那原由想必就是莫寿所说的那样，你想当着坤地寨的老大。”

常国源得意的哈哈一笑，不善的眼神落到叶晚萧的身上，“坤地寨的老大？就如此小小的破寨子又什么好的。老子真正想当的是总寨的龙头老大！”

常国源毫不隐瞒的将自己野心公布于天下，这是叶晚萧没有想到的。她以为能让他说出自己的目的，还得多费些周折。

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简单。

她很是心满意足的点头微笑，随后朝着空着干脆的拍了两下手，像是在召唤什么人一般，“出来吧。”

就在这时，谢老虎在辛婷然的搀扶下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常国源一瞧谢老虎还活着，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一般，愣怔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

一双充血的眸子满是杀气的瞪着叶晚萧，甚至五官都因愤怒移了位，“你竟然敢阴我。”

叶晚萧绽放一个好看的笑容，眨巴着很无辜的大眼睛回应道:“是你自己笨，谢老虎真死假死都不知道，怎么能怪我呢？”

常国源武功尽失，双手双脚此时酸软的连只怕连蚂蚁都踩不死，可是恨得他还是冲着叶晚萧就直奔而去。

就算常国源现在宛如一个废人，乔一尘还是怕会伤到叶晚萧一分一毫，赶紧将常国源拦住，伸手将叶晚萧护在自己的身后。

只有在自己的身后，他才能放心。

谢老虎身上余毒未清，不过仗着他身强体壮的，倒是能上前一把揪住常国源的领子，提着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三番两次的要杀害我！”

被摔得口中吐血的常国源，在听见谢老虎这话后，嘴角的冷笑更加分明，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兄弟？我只不过是你出力卖命的一条狗。你对后来的魇无常都比对我好，你何时拿我当兄弟了？”

常国源这话把谢老虎气得够呛，他本就余毒未清，现在又加上怒发冲冠，连连的咳嗽着喘息。

一旁的辛婷然瞧见了，忙帮他拍着后背顺着气。上官音怕他急火攻心，加剧体内毒素，从袖中掏出一颗小药丸给他服下。

服下药丸的谢老虎觉得原本闷闷的胸口通畅了，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常国源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

常国源坐直了身子，视死如归的看着谢老虎，“当时你与临山老大争地盘打杀了好几日，临山老大设计将你困在死地，我为了救你一身的伤。你说让我回来搬旧病。我伤口未裹就赶回来找人救你，可是你却被魇无常救下，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查清他的身份就立他当右当家，那可是你一直留给我的位置。

你说多亏了他你才能活命，从此你眼里只有他，连我失血晕倒你都不闻不问。

魇无常喜欢读书，你给他建了好大的书房，魇无常不喜抢劫，你安排他看守寨子。魇无常不希望你对辛婷然用强，你就对她以礼相待。谢老大，我们是山匪，不是正义军！”

常国源说着说着眼睛里晶莹闪烁。他望了叶晚萧一眼，更加委屈的诉着苦，“甚至我想要的小妮子，就因为他的一句话，都叫我让给他。谢老大，难道你不是偏心吗？”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叶晚萧在听见常国源诉说这些事，都觉得谢老虎很偏心魇无常。

常国源像个小媳妇似的哭诉老大不堪的作为，毫无往日里的威风，莫名让叶晚萧很是同情，她悄悄横了一眼身边的魇无常，悄声道:“你瞧瞧，若不是在其中添乱，现下他俩都拜堂成亲了。”

乔一尘一脸的无辜，“这与我何干？”

“怎么不关你的事？若不是你抢了右当家的位置，现下我就是右当家了！”

耳尖的常国源怒目瞪着一脸诧异的乔一尘。

忽然，常国源嘴角冷冷的一笑，“你可知道谢老虎已经联系了总寨，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总寨出人头地了。右当家的，恭喜你了。”

叶晚萧虽不知总寨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是听见魇无常能在山匪中步步高升，心中的不悦的表露无疑。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山匪绝对不可能改邪归正。

乔一尘瞧出了叶晚萧的不悦，悄悄对她摆手，“我可没说一定去总寨，是谢老虎让我去的。”

不管是不是谢老虎让去的，总寨一直都是乔一尘为之奋斗的目标。当然也不管乔一尘拒不拒绝，他这次去总寨的事情算是定了。

因为谢老虎已经跟上面说好，现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时的谢老虎注意力完全不在魇无常的身上，他现下关注的只有常国源。他是个粗人没错，可是他自认为一碗水端得很平，从未偏重魇无常，也从未轻视常国源。

“你是我的兄弟，他也是我的兄弟。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我从未偏重他轻视你过。”谢老虎没有方才的怒气，此时的他满满的都是替常国源感到惋惜，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感到惋惜。

人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是真相，那再如何去辩白解释，最后那人认准的还是自己所想的。

常国源就是这样。

常国源面对他的苦口婆心只有冷漠与嘲讽的笑，他不相信谢老虎的话了，因为他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所说的。

“大哥说是如此就是如此吧。”

谢老虎低着头，从他落寞的神情中叶晚萧能听见他心碎的声音。

确实，一个视为手足的兄弟多次谋害他，这事搁谁身上都很失望的。

好在谢老虎为人比较傻笨，兴许过后让魇无常哄哄也就没事了。

“你一直觉得我傻，可我对你的事情早已料到。”

忽然谢老虎冷漠的声音击碎了叶晚萧的想法。

谢老虎缓慢的抬起头，那双如牛眼般的眸子里晶莹闪动，竟然比以往精明了许多。

叶晚萧诧异的看着他，难不成谢老虎先前都是装得？

“你从劫来的物品中抽了多少，你借着坤地寨的名声在外做了多少坏事，你暗地里背着我笼络了多少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常国源愣怔住了，他起先派人监视着魇无常，顺便也监视谢老虎，自认为自己做的那些个勾当天衣无缝，没想到谢老虎竟然也派人一直监视他？

“你，你派人监视我？”

谢老虎嘴角冷冷勾勒出一抹弧度，霸气与阴森瞬间让整个房间降到零点，“你不是也派人监视我吗？礼尚往来，还是想当年你教我的不是？”

常国源全身在微微颤抖，即使先前一件一件的控告谢老虎时，他也没有如此颤抖。究竟还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叶晚萧想不通，可能只有同样身为男子的魇无常才能想通。

魇无常脸上淡然，心中明了。

谢老虎虽然有些蠢笨，但是不至于笨到极致，若是如此的蠢笨，总寨也不会让他当着坤地寨的虎头老大。

不过他能监视常国源，这说明早就对他起了疑心。

他能监视常国源，不见得不会监视另一位好兄弟，魇无常。

谢老虎不想再多看常国源一眼，冷冷的招手道:“来人，将左当家带下去，好生看押着。”

常国源对他下的命令很是惊奇，自己都承认了杀害他要夺得老大位置，怎地他不立即杀了我？

谢老虎明白他心中所想，悠悠说道:“我要成全你的心愿，将你送去总寨。听说总寨对你这种人有另一手的法子，我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