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76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人群里，老妈走向我，问：“辰溯走了吗？”

“走了，他看见我了，可他还是走了，妈，辰溯走了，”我哭了，眼泪不停的流。

老妈抱住我，说：“雨宁，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走吧。”

“好。”

走出机场，我和老妈坐在机场外的椅子上等着老爸。

“妈，你给老爸打个电话吧，”

老妈拿出手机，拨打了老爸的号码，“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

“你爸又没带手机，以后得提醒他，不能再把手机忘了，雨宁我在外面走走，你去里面找找你爸吧，他应该在找我们。”

“好，那老妈你就在这旁边等我们，不要走远。”

“好，去吧。”老妈有点失魂落魄的，我想，她一定觉得慕辰溯的离开是她的错，她对不起芝兰阿姨，没有照顾好慕辰溯。

我抱了一下老妈，然后转身走进了机场大厅。

“老妈，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好。”老妈微微一笑。

我可以感觉到，老妈有点不太正常。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人群里，老爸一眼就看到了我，老爸向我挥着手，朝我走过来。

“老爸，慕辰溯走了，他看见我了，可他还是走了。”

老爸：“雨宁，辰溯不回来一定有他的理由，等你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辰溯会离开了，”

我：“为什么呀？老爸，我现在就想知道。”

老爸：“因为亏欠，你以后就会懂，你现在还小。”

我沉默了。

亏欠？

老爸：“你妈呢？你妈应该也知道了吧。”

我：“嗯，老妈都知道了，她在外面等我们，”

我和老爸边说边往外面走，老妈已经不在机场前的凳子上了，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绞痛起来，我揉了揉胸口，然后往机场的出口走去。

No. 77

老妈已经离开了那个长椅。

一个红绿灯的路口站满了人，很多车都被堵在了那里，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我和老爸越走越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害怕走到那个地方，心绞痛的比刚才更厉害了。

一个路人：“前面出车祸了，”

“男的女的？”

“女的，”

“几岁左右啊？”

“三四十岁吧，”

………

老爸发疯似的往那个路口跑去，我突然不敢往前走了，眼泪不停的流，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心绞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老爸挤到人群前面，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老爸的天塌了，老妈躺在血泊里，老爸双腿软，跪倒在地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那一刻哭的撕心裂肺，老爸抱着老妈，向周围的人求救，

“求求你们帮我打120吧，”

“求求你们了，”

“老婆，你快醒醒，老婆，不要睡了，老婆，你快醒醒，”

“老婆，我求求你快醒醒啊，你们快打120啊，老婆，你快醒过来啊，老婆。”

我一步步颤颤巍巍的走到路口，拨开人群，老妈已经苍白的脸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突然说不出话了，我努力的想说出一句话，可是我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有声音了，我好绝望，好绝望。

我失声了。

全都是血，鲜红色的血。

我张着嘴没有一点声音，：“老妈，你快醒醒呀，妈，你不要吓我。”

终于，老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和老爸，冲我们一笑，说：“你们父女俩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别哭，老公啊，我可能陪不了你了，照顾不了雨宁了，我觉得我要走了，怎么办，我好害怕你，没有你和雨宁我该怎么办。”

老妈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融入一地的血色。

老爸：“老婆，你没事儿的，救护车来了，没有我，你能去哪里，雨宁和我都不能没有你的，老婆，”

我拉着老妈的手，努力的摇着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我好恨我自己啊！

“老公，我觉得我好困，好冷啊，我可能要睡着了，”

“不要睡，老婆，你不能睡，求求你不要睡，”

“老公，以后好好的，照顾好雨宁和辰溯，我会和芝兰一起化作星星陪着你的，老公，我好害怕呀，”老妈努力用手去抚摸老爸的脸，突然，老妈的手坠落了，老妈也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我用尽全力，也没有喊出“老妈”两个字，老爸绝望的对着天空哭喊道：“老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哇唔哇唔，哇唔哇唔，”救护车终于到了，医护人员和老爸一起把老妈放上救护车。

坐在车上，我的眼泪不停的流，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的嗓子苦涩到了极致。

原来这就是绝望至极的感觉。

人生第一次绝望至极。

No. 78

急救室红色的灯亮着，老爸瘫坐在急救室门口，我走过去，坐在了老爸身旁。

“雨宁，你妈她一定会没事儿的，对不对？”

我想说：“老妈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没有声音。

老爸转过头，看着我努力说话却没有一点声音的样子，露出了惊恐，失措的表情。

老爸大喊：“医生，医生。”泪水夺眶而出。

一个护士来到我们身边。

老爸，：“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求你了，”老爸说这就要磕头，护士急忙阻止，然后把我带到诊断室。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老爸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老爸一瞬间似乎失了魂，一步一颤的走到老妈面前，哭着说：“老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不是说你要陪我一辈子的吗？你要我怎么活，你要雨宁怎么办。”

在老爸的悲伤中，护士给老妈盖上洁白的白布，老爸阻止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老妈额头，一滴泪也落在老妈的脸上。

这是他们最后的告别了。

老爸：“老婆，我会听你的话，我会一直听你的话，我会照顾好雨宁和辰溯，你就和芝兰放心，你们要等我，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我也就来找你了。”

白布盖住了老妈的脸，然后老妈的遗体就被推出了急救室。

老爸颤颤巍巍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手我紧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用力的一拳拳打在胸口……

老爸用冷水洗一一把脸，擦掉的，不知道是冷水，还是泪水……

走出卫生间，来到我身边，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医生，我女儿她是怎么了？”

医生：“这个小姑娘是经历了她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然后间接性失语，也叫做失语症。”

老爸：“那医生，现在该怎么办？”

医生：“这种病主要是孩子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承受不了，所以才导致了一时的失语，只要她找到那个触点，然后她就会重新发出声音了。”

老爸：“谢谢医生。”

老爸牵起我的手，走出了诊断室。

老爸的背影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失落与悲伤。

慕辰溯离开的代价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