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吃酒!

《吃酒!吃酒!》

第33章 黄州东坡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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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官为黄州团练副使(负责地方军事的助理官),元丰三年二月,苏轼就和长子苏迈急匆匆地赶到黄州,他在《梅花》诗中说“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可见他一路上凄凉孤寂的心情。

苏轼在黄州,虽然挂了个“团练副使”的头衔,但实际是“罪人”,宋神宗规定他“不得签书公事”,这种清贫闲散的日子,使得他有充裕的时间去游览鄂东的名山古刹,广泛接触黄州的下层老百姓,了解他们的疾苦,况且这时候他也过着一种拮据“乏食”的生活,亲自躬耕东坡下,因此自号东坡居士。他在《寒食雨二首》中描绘他的困顿和潦倒的家境:“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与渔樵杂处”的生活,使他与贫苦的劳动人民建立了比较亲密的感情联系。使他在“也是风雨也是晴”的环境中,经得起挫折,抒发了无数“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乐观的情怀。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愤怒出诗人”,苏轼谪居黄州五年中,不仅写下了千古绝唱《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等数百首诗词和散文佳作,还将黄州的山水田园风光与寻常百姓村居生活浓郁的民风乡俗融进他擅长的美食烹饪创意中,留下一系列美食佳话,流传至今。以东坡命名的名馔佳肴足可成为一个系列,反映了自古以来黄州饮食文化的厚重底蕴。

黄州濒临大江,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物产亦丰富,相传城内有金甲井,水清味醇,做的豆腐好吃,远近有名。离黄州五十里的巴河盛产莲藕,别处藕有七孔,巴河藕却有九孔。肥嫩甜脆,与黄州隔江相望的鄂城樊口,盛产细投鳊鱼,肉嫩味美,又称武昌鱼(因古代鄂城称武昌),鄂城出产一种醇酽的白酒,被苏东坡称为“江城白酒三杯酽”。当地人编了这样一首民谣:“过江名士开笑口,樊口鳊鱼武昌酒,黄州豆腐本佳味,盘中新雪巴河藕。”东坡系列佳肴正是黄州淳厚乡风民俗背景下形成的。

小吃“东坡饼”,民间传说苏轼谪居黄州时,居赤壁卧仙亭,与亭北安国寺参廖称为莫逆之交,他常以自制酥油饼款待苏轼。这是一种“千层饼”,用上等细白面粉做成蟠龙状,用麻油煎炸,片片如薄丝,然后撒上雪花白糖,具有香、甜、酥、脆的特点。外地人来黄州,若不亲口尝尝“东坡饼”,总被视为憾事。黄州也历来有以“东坡饼”招待上宾之俗,年节也将它视作馈赠礼品。

“东坡肉”是一种炖肉,为黄州传统名菜。苏轼谪居黄州时常烧此菜,有客待客,无客自食。他曾戏写下《炖肉诗》一首:“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着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元祐四年,苏轼任杭州太守时,发动万民疏浚西湖,杭州百姓抬猪肉挑黄酒来感谢他,苏轼令家人按他的烹调法炖肉与民同食,传为佳话。此菜肴油润鲜红,肉酥烂如豆腐却不碎,味道香糯而不腻口,遂被列为中国名菜之一。

“东坡豆腐”相传为东坡谪居黄州时用黄州豆腐烹制的。制作时取葱少许洗净,下葱入油锅至发黄捞出,再将豆腐一大块切成丁入油锅,加精盐,白汤烧沸,取榧子20枚,研碎入锅同煮,再淋入麻油即可起锅装盘,其味滑嫩葱香,榧脆味美。

“东坡鲫鱼”是苏轼居黄州时以鲜活鲫鱼为主料烹制的菜,故名。李时珍称此菜有“和中补虚,除湿利水,温胃进食,温中下气”的功能。据《黄州府志》载,“东坡居黄州好自煮鲫鱼,并曰其珍食者,自知不尽谈也。”其主料为活鲫鱼一尾,白菜心少许,桔皮一片即可。制作堪称简便:置炒锅旺火上,下猪油烧至五成热。将剖洗好的鲫鱼下锅煎至两面黄,入清水,加精盐,白菜心烧沸,再放入葱白、姜末、萝卜汁、料酒、桔皮、胡椒粉,起锅盛入汤碗即成。

“东坡春鸠脍”,是春天脍斑鸠肉,因苏轼喜食,并曾宣扬故名。苏轼在出川前就爱吃此菜,曾说“蜀人贵芹菜脍,杂鸠肉为之”。他在黄州的《东坡八首》中写道:“……泥芹有宿根,一寸差独在。雪芹何时动,春鸠行可脍。”它是选用春斑鸠胸脯肉,并杂以香芹丝合炒的一道佳肴。

“东坡鮰鱼”,鮰鱼,亦称鲑鱼,李时珍说:“鲑生江淮间无鳞鱼,五六月取大四五尺者,鳞细而紫,无细骨,不腥,其肉其味甘平。”有“开胃下,**水”的功效。鮰鱼也是东坡喜食并曾制作的菜肴,故名。他写有《戏作鮰鱼一绝》,“粉红石首仍无骨,雪白河豚不药人。寄语天公与河伯,何妨乞与水精鳞。”东坡鮰鱼,鱼肉肥嫩,滑润鲜美,为湖北黄州传统名菜。

“东坡荠羹”,这是苏轼在黄州首创的滋补素肴,他在《与徐十二尺牍》中说:“今日食荠甚美,念君卧病,而醋酒皆不可近,唯有天然之珍,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本草》荠,和肝气、明目,君今患疮故宜食荠。其法取荠一二升许,净择,入淘米三合,冷水三升,生姜不去皮,槌两指大,同入釜中,浇生油一蚬壳,当于羹面上。不的触,触则生油气,不可食。不得入盐醋。君若知此味,则陆海八珍皆可鄙厌也。”东坡所述荠羹为绿色稀羹,甘香绝伦,为天然山林风味。

吃蟹

我的父亲中了举人之后,科举就废,他无事在家,每天吃酒,看书。他不要吃羊、牛、猪肉,而喜欢吃鱼、虾之类。而对于蟹,尤其喜欢。自七八月起直到冬天,父亲平日的晚酌规定吃一只蟹,一碗隔壁豆腐店里买来的开锅热豆腐干。他的晚酌,时间总在黄昏。八仙桌上一盏洋油灯,一把紫砂酒壶,一只盛热豆腐干的碎瓷盖碗,一把水烟筒,一本书,桌子角上一只端坐的老猫,我脑中这印象非常深刻,到现在还可以清楚地浮现出来,我在旁边看,有时他给我一只蟹脚或半块豆腐干。然我喜欢蟹脚。蟹的味道真好,我们五个姊妹兄弟,都喜欢吃,也是为了父亲喜欢吃的缘故。只有母亲与我们相反,喜欢吃肉,而不喜欢又不会吃蟹,吃的时候常常被蟹螯上的刺刺开手指,出血;而且抉剔得很不干净,父亲常常说她是外行。父亲说:吃蟹是风雅的事,吃法也要内行才懂得。先折蟹脚,后开蟹斗……脚上的拳头(关节)里的肉怎样可以吃干净,脐里的肉怎样可以剔出……脚爪可以当做剔肉的针……蟹整上的骨头可以拼成一只很好看的蝴蝶……父亲吃蟹真是内行,吃得非常干净。所以陈妈妈说:“老爷吃下来的蟹壳,真是蟹壳。”

蟹的储藏所,就在天井角落里的缸里,经常总养着十来只。到了七夕、七月半、中秋、重阳等节候上,缸里的蟹就满了,那时我们都有得吃,而且每人得吃一大只,或一只半。尤其是中秋一天,兴致更浓。在深黄昏,移桌子到隔壁的白场上的月光下面去吃。更深人静,明月底下只有我们一家的人,恰好围成一桌,此外只有一个供差使的红英坐在旁边。大家谈笑,看月亮,他们——父亲和诸姐——直到月落时光,我则半途睡去,与父亲和诸姐不分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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