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水户沐浴完毕后拿着一本小说懒散地躺在床上，而洛薇则如往常一样侍立一旁，向其汇报今日家里的各种情况。

“水户大人您后天前往涡之国的相关物品已经准备妥当，家里的警戒结界也已经开启，至于随行的暗部相关人员我也已经安排完毕，人员名单还请您过目。”

洛薇拿出了一本名册递到了水户一旁，但水户挥挥手目光都没有从书上偏移地说道：“这个你安排就行了，只要注意暗部主要力量必须留守村内就行。我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紧接着水户话锋一转，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话说上午小德微去了日向家，回来说什么了吗？晚上我回来晚了都没见到他。”

听到水户的话，洛薇的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忧虑，脸上也出现踟躇的表情。

虽然没有抬头，但凭借二人多年来相处的习惯，水户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了洛薇的异常，于是缓缓将视线从小说上移开，微皱着眉头说：“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洛薇正欲开口回答水户的问题，但突然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母亲，请问您已经休息了吗？”徳微在门外说道。

屋内的水户与洛薇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诧异，除了说到就到的原因外还有徳微可从未在晚上主动来找过水户。

当然这些情绪都是心里一闪即逝，水户很快就回应道：“还没有。小德微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当徳微进入屋内时，水户便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在听完徳微向她与洛薇二人的礼节性的问候后更是以探询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洛薇，虽然没有言语，但以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意思还是清楚地传达了过去。

【这就是你刚刚欲言又止的情况？】

洛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水户转而看向徳微，心里有了许多猜测但表露出来的却是和往常一样的目光，慈爱地看着面前这位自己宠爱的养子。

只是这位养子如今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语也没有丝毫的语气起伏，完全是单纯的叙述。

于是，心中担忧的水户决定试探一下。

“小德微这么晚了来找妈妈是因为睡不着觉，想找妈妈撒撒娇吗？”水户以调笑的口吻说道。

然而，对面的徳微并没有表现出平常孩子面对这种话语的反应，而是微微低了下头然后就抬起来直接否定道：“并不是。”

看见徳微如此不尊敬水户，一旁的洛薇略带责备的说：“徳微大人，您不能这样对……”但还不等洛薇说完便被水户抬手阻止，然后水户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今天小德微心情有点不好，不愿意配合妈妈开玩笑呢。既然这样，那就看看我们的小德微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徳微欠了欠身以示感谢后说：“我想与母亲单独聊聊。”

水户点点头也不以为意，示意洛薇退下后，便微眯着眼睛等着徳微开口。

待洛薇离开房间，徳微便直接说道：“我想尽快成为火影。”

语气依然平淡，没有铿锵的语气也没有热血的呼喊，就宛如路上碰到的半生不熟的两人随口聊起今天的天气如何般随意。

但，话语所表示含义却足以让水户不得不提起来心神。

沉默了一会的水户缓缓收敛了脸上慈爱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意味莫名的表情，然后轻轻地开口：“小德微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呢？”

但徳微并没有回答水户的这个问题，他只是漠然地摇了摇头，没有给予水户任何情绪反馈。

水户看得出来徳微是在刻意控制或者说压抑自己的情感流露，但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徳微要这么做。

而徳微也清楚自己的这个样子肯定会带来许多困扰，或者说困扰其实已经出现，就在今天中午之后，他就因为这个原因跟家里的其他成员发生了好些误会，尤其是自来也一脸兴奋的来分享发现妙木山通灵卷轴的时候。

好在虽然他情绪没有流露，但话还是可以说的，认真地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告知与指点后反倒让人有捉摸不透徳微的意思。

看表情好像不怎么在乎，但行动上似乎又很重视……

搞得几个小家伙的小脑袋瓜陷入了迷茫。

但是哪怕会带来如此的副作用，徳微依然固执地选择这么做，因为他在确信自己处于“展示”的处境后便决定以后只以冷漠与强硬示人。

至于其中的逻辑也很简单，有的人处于他人的凝视下时会非常愿意展示自己，有的人则不愿意。而当后者无法摆脱这种凝视的时候，那么他们要不选择伪装自己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情况，要不就选择麻木冷漠来直接拒绝信息交互。

而徳微就是后者中的后者。

“这样啊……”看着徳微的样子水户若有所思地自语一声，然后她便放下手中的小说，从靠枕上优雅地起身，以一种徳微感觉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从这道目光中徳微清楚地感觉到水户并没有因为他这些无理的言行而生气，反而……

有些高兴？

“小德微想要成为火影，妈妈我自然是非常支持的。”水户语气低缓的说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但是面对这种严肃的事情，妈妈还是要问一下小德微你……”水户认真地看向徳微的眼睛，“成为火影之后，你想要做什么？”

【成为火影后想要做什么？】

徳微在心里把这个问题复述了一遍，却没有得到一个适合回答水户的答案，因为在他眼里成为火影只不过是他认为摆脱凝视的一个必要条件而已，至于其本身所代表的东西，他其实并不在乎。

【如果说我的真实想法，那就是成为火影之后利用各种资源获取声望，然后拥有足够的实力将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敌人与矛盾都解决掉。】

【因为只要在这个故事里我没有了敌人与挑战，那么这些凝视的目光就会消失，创作者自然就会失去创造的动力，然后……】

【我不就自由了吗！】

徳微眼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