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第6章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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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认为,江荻不是疼哭了,八成是误会自己瞧见了她的身子,才委屈得落泪。

若是一个时辰之前,陆通定然痛快地去解释了。

现在嘛,陆通真不想进去“解释清楚”这个误会。这个恶念才起,想起江荻哭的陆通,又忍不住心疼。站在门口半盏茶后,更心疼江荻的陆通,长叹一声,掀开帘子一角,确认江荻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什么肌肤裸露在外后,方慢慢进屋。

见江荻眼睛红红的,陆通后悔方才的迟疑了,忙道:“阿荻莫哭,我方才什么都没瞧见。”

江荻抬起水盈盈的眼眸,不解地望着陆通。

她什么时候哭了?

可惜,陆通垂着眼眸,没有瞧见,只听他继续解释:“这几日,我都依礼行事,并不曾越矩,不该瞧的,一眼都没看。”

结合方才莫哭的话,江荻这才知道陆通说的是个啥,心底涌起一阵无力。

这人也太烂好人了吧!

她承认是会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至于哭好不好?这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气也气不过来,江荻索性闭着眼,不理他。

陆通久候不得回话,抬头去看,见江荻一副不搭理自己的模样,显然是恼了。陆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若不提只当没那事还好些,越这么提,人家小姑娘才越恼……

此时想起来已经晚了,陆通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好,不大会儿,米婶的声音响起:“顺子,小米粥熬好了,先端给你媳妇。”

陆通端了碗粥进来后,放低了声音,硬着头皮唤人:“阿荻妹妹,你饿了许久,先喝点粥好不好?”

那小心翼翼诱哄的口吻,像极了另外一个人,江荻的眼圈又红了。想着那人,江荻慢慢坐了起来,到底使不上劲,便又拿眼去看陆通。

陆通叫她看的心都揪起来了,一手端碗,一手把人扶正,抓了枕头塞到江荻的背后。江荻自家拿过勺子,由他掌碗,一口一口地喝着粥。饿了许久的肠胃,一时间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嗓子又疼,江荻不过吃了半碗,便不再用动了。

确认江荻吃饱后,陆通端着下剩的半碗去了东屋,亲自喂了老娘。他自家则去灶上喝了一碗稀稀的高粱粥,算是对付了晚餐。

米娘子心疼,可米家也不甚富裕,只得一声叹息。

这时,陆家门外来了辆驴车。

米大郎个子五尺左右,个子矮,腿儿短,脚程却快,小十里路,在他脚下不过半个时辰。西赵只一户人家姓江,到地一问,就有人带他过去。江家父子同时见了他,待听了他的话,江夫子目露欣慰之色,江慕却是跳起来去套车,又去村里拉了老大夫。

驴车拉着大夫,米大郎和江慕两个,却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才到陆家,江慕气都没匀呢,便急哄哄地问:“陆通,陆通,我妹妹当真好了?哎呦,我糊涂了,你又不是大夫,问你做什么!七爷爷,你走快点,快去瞧瞧我妹妹。”

竟是反客为主。

不仅如此,江慕那里还催陆通:“别傻愣着了,一起进去。”

门外,见江慕如此不见外,米大郎皱着眉头不说话。偏这时,米娘子又告诉他:“我恍惚瞧着,顺子他媳妇怕是个识字的。”

这年头,识字的男人都不多,何况一个姑娘家,米大郎的眉头皱得就更紧了。

屋内,老大夫气呼呼地说:“你个臭小子,不是说大夫不好使,找和尚就好使吗?怎么还叫我来看?”

西赵整一村子,统共十来户外姓,下剩的都姓赵。这老大夫亦是赵姓人,外姓人敬着老人,小辈统一去了姓氏,都喊一声爷爷。老大夫被人敬惯了,遇到江慕这不着调的,已经说了一路了。

那会儿着急赶路,江慕没理他,这会儿有功夫了,听他还说,便理直气壮地说:“听了和尚的话,我妹妹一冲喜,这不就好了吗?我哪里错了!”

老大夫才刚要摸脉,又收回了手。

还是江荻拽了拽老人家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自家哥哥,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和江慕一般见识。老大夫这才叹息,细细摸脉,看过江荻的嗓子后,又问陆通喂的何药,末了道:“确实好了,再换个温和的药方,同时治一治这嗓子。”

陆通忙应了。

老大夫便拿眼斜江慕:“一样的药,在江家不好使,到了陆家偏好使,只能说你江家的人不行。”

江慕才不叫他怼,大辣辣地说:“七爷爷这话,该往我爹跟前说。”

老大夫一噎。

不说眼下,便是从前,西赵也没个人会去说江监生“不行”啊!老大夫气哼哼的骂了句“臭小子”,这事便揭过了。

听了这俩活宝的对话,别人倒还好,江荻却是眉目一紧。

陆通瞧得分明,忙问:“怎么了?”

江荻看了他一眼,又动手在空中虚书。她此刻半躺着,手书的方向自是对着她自己。那个方向,对其他人来说是侧方向,对陆通来说,那边是完全的反方向了。陆通一笔一划认真辨认着,待她写完,轻声说了个好,又道谢,而后邀请老大夫:“我娘也病着,烦赵大夫一并给瞧一瞧。”

老大夫同陆通离开后,西间便只剩江家兄妹两个,只听江慕问江荻:“你方才写了什么?”

江荻知道哥哥的本事有限,没有反写,也没有空书,拿手在桌上慢慢走笔,先把方才的话写了:“我让陆通带七爷爷去瞧一瞧婆婆。”

此事揭过后,江荻又写了起来:“我想问哥哥一件事,哥哥从前并不信佛,又是怎么想起来去拜佛的?”

江慕看明白后,仔细想了又想,想得两眼晕的像蚊香圈,最后愁眉苦脸地说:“真想不起来,那会儿你病着,出谋划策的那么多,我实在不大记得了。不过,总归那几个人,不是家里头的,便是我岳母了。你要谢,便谢我岳母吧。”

江慕的妻子陈氏,进门两年才有孕,如今七个多月的身子了。

陈氏娘家就在河对岸,是东赵的富户。陈母日日花上两个钱,一刻钟就能到亲家串躺门。自打陈氏有孕,陈母来得就更勤了,每隔两日便去瞧陈氏一回。

陈母那是个标准的农妇,平日里就爱东家长、西家短,每每有事,总是求神拜佛。

说是她,倒是很可能。

当然只是有可能而已,江荻并不完全相信。可江慕不记得更多,她便是不信也没办法,只能暂搁此事,说起另外一件大事。

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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