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担忧地的江莲，见柳太太没有“误会”，还大方提了柳文海，逼退了眼泪——赴宴的时候，她打听过了，柳家这样的人家，是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女子。

和江莲不同，周氏听了柳太太的话，立即却板着脸，问了句：“不知兄妹两个分了什么钱？”

不过短暂的相处，柳太太已经知道江荻为何不喜欢周氏母女两个了。一个贪财，一个贪色，会喜欢才怪！不喜欢，又可以不搭理对方，柳太太便同样板着脸，回了周氏一句：“江太太问我呢？我怎么知道什么钱？不过听了句闲话，别说我，就是我儿，那也是不知道的。”

周氏一噎。

江莲立即嗔周氏：“娘要想知道，直接去问大哥不就好了！”

说完，江莲又去和柳太太解释：“我娘这人就是性子直，有什么都放脸上，没有别的意思，柳太太不要放在心上。”

柳太太立即不软不硬地回了句：“这么点小事，我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陆母眼见说好话不顶事，就换了个路子。在江莲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说了句：“说起来，我是个喜欢吃羊角蜜的。可儿子不喜欢吃甜的，家里也不富裕，这东西已经很久没吃了。”

柳太太便安慰她：“买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回头叫阿荻给你做，你想吃多少就给你做多少。”

取了蜂蜜回来的陈氏，听见这话笑道：“陆婶婶有口福了。阿荻妹妹别的不行，这厨艺是再好不过的了。自打妹妹嫁出去，我都瘦了呢。”

看着产后丰腴的陈氏，柳太太又叫她逗乐了。

事实就是这般，哪家老人不喜欢会哄人的闺女、儿媳妇？只不过，嫁了两个男人都没个婆婆的周氏不明白这一点，自然没去教江莲。不过，江莲或许曾经天真了些，但她绝对不蠢。收拾好情绪，江莲照着陈氏的模样，在陈氏照顾江小宝的时候，讨着柳太太、陆母欢喜。

着实不易。

只不过，柳太太已知她图个什么，心中那份怜悯之心，也就淡了去。

等羊角蜜做好之后，江芙端了一份给女客，江荻却是去了前院，给父亲哥哥们送。彼时，连日未休息好的江监生，已进入梦乡。江家兄妹并顾籍三人，便去了学堂，围在一起说话。江荻这才说了江莲母女的怪异之处，江慕浑然不在意地说：“她们两个脑子有问题，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整明白过。”

顾籍则对妹妹说：“有我在，你不必担忧。此番不解决她们两个，我不离开沂水。”

江慕就毛了：“你要怎么解决？”

就算他讨厌周氏，那也是他继母啊。已经被顾籍打成那样了，难不成真休了？但是周氏这几年那叫一个温顺，江慕都挑不出她需要被休的地方。

江荻也摸不准顾籍要做什么，但她会配合，喝止江慕的咆哮后，她说：“小哥这么说，我倒希望小哥一直解决不了周氏她们了。”

这样，顾籍就可以一直不离开。

顾籍听得分明，轻笑，道：“傻妹妹！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做呢。我领了侯府的差事，忙完你的事，便要去顺天府督建新侯府了。我已经盘算好了，等我去了顺天府，买三座挨着的小宅子。自己留一个，妹妹一个，再给干娘一个。等将来，咱们三家一处住着。”

被撇下的江慕不愿意了：“怎么没江家的份？”

顾籍早有准备，说：“你江思齐自立门户后，开个口，我绝无二话。”

这是顾籍感谢江慕对江荻的照料，却也隐藏了对江监生的不满。江慕无所觉，反而裂开嘴，拍了拍顾籍的肩膀，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二憨欢乐多啊！

顾籍江荻这对亲兄妹相视一笑，笑容一样的无奈。

和江慕这甩手掌柜不同，江荻担忧地问了顾籍一句：“小哥，如今顺天府的宅子，是不是很贵？”

皇城都盖了十年了，今年的会试都在北京办的，可以说，只要今上还在，迁都就是早晚的事。顺天府的地价、房价，跟着水涨船高，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光景了。

当着江慕的面不好说具体价，顾籍便婉转地说了句：“比海州百来亩水田贵的多。”

一句话，说到江荻心坎里了。

这宅子，就是顾籍为江荻还郭家人情债准备的。

后院，江莲在江芙送上羊角蜜后，起身道：“该去做午饭了，我先失陪了。”

这会儿，陈氏恰好回去给孩子喂奶。江家的人，除了周氏、江芙，便没有在场的了。周氏身子不便，又要待客，便吩咐江芙：“你和你二姐一起去。”

江芙不肯：“我才做完羊角蜜，累得慌。等大姐来了，我再去。”

江莲立即道：“不用小妹，我一个人就行。大姐都嫁出去了，那还用她做饭？”

在场之人，除了周氏，便只有江芙知道江荻此前在江家做了一个月饭的事。不过，江芙再不喜欢和江莲、周氏，但也谨记江荻的交代。

不管怎样，绝不能在外人面前，揭这两位“长辈”的短。

委屈的江芙不能说事实，只能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悦。她不说，江莲就松了口气，起身去了灶下。

托郭娘子的福，江莲这一个月里，厨艺大增。这会儿一个人做十个人的饭菜，虽说不容易，但是江家有宴客的半成品菜，倒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灶下，江莲深呼吸一口，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吃饭时，男女一桌，柳太太和陆母两个，自然对江莲又是一番夸张，顺便夸了周氏，母女两个都露出打心底的欢笑，一顿饭吃得极其融洽。

饭后，江芙晃着拨浪鼓哄江小宝。

江莲心中一动，道：“从前在辽东时，一起玩的人多会常玩击鼓传的小游戏。那会儿输了的人呢要喝酒，咱们和同门不一样。输了的人，说上吉祥话，或是讲故事，可好？”

这一段，也是江监生的往事。

辽东的岁月不管好与赖，那都是过往。又值郭家离开，江监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舍，酒喝的有点多，便高声应了个“好”。江荻和顾籍相视一笑，他们兄妹也许久没一起玩了。如今又能一起玩，自然不反对。于是，男女凑成一桌，就连江监生、江小宝这对祖孙都上桌了。

江监生抱着孙子陪玩了一局，说了两句重阳的诗句，这才抱着孙子离席，让江慕夫妻两个，好好待客。

江监生哄睡了孙子后，才得空休息。

只没多会儿，江莲就来给他送茶水，说后面的情景。这之后，便是陆通到了。

见着和睦的一桌人，尤其是顾籍和周氏都在的情况下，陆通各种不适应，先对柳太太道：“柳师兄着急回家，说找伯母有事，没想到伯母还在江家。”

柳太太一听儿子找自己，就问：“你可知他找我做什么？”

陆通没隐瞒，也没说透，只说：“说是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