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淓只能跟着婆子走。
婆子走出院门时，故意扯着嗓门喊：“元氏。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你要开心一些。”
此时，在独孤伽罗房间的贺若蕾，准备出门去看情况。
靠在床榻上的独孤伽罗叫住贺若蕾：“先不要出去。”
贺若蕾不解。
“为什么不能去？元淓去她的院子，元仲华就没人照顾。要是出事，怎么办？”
独孤伽罗笑了笑。
“有人在算计我们。我们院里的人，一旦去照顾元仲华。以后，就会被高演猜忌。高湛也就没理由护着我们。”
“……”贺若蕾惊恐。
不想吓着贺若蕾，独孤伽罗又解释：“李氏和彭氏去宫中，必定是为元淓的事情。有一种杀人的方法，叫捧杀。得了好名声，借用他人之手除掉所憎恨的人。”
弄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贺若蕾也担心起自己：“小公子。看来……李氏和彭氏把我们真的算计进去。”
独孤伽罗笑道：“还有胡氏。在这个府里，行事必须小心。”
“笑面虎太多。”贺若蕾越想越怕。
独孤伽罗没再说话。
安静。
不喜欢太静，贺若蕾有点心慌：“小公子。元淓的院子靠角落，离这里要走一段长路。元淓能撑多久？”
独孤伽罗也没把握：“这就看元淓的本事。我们再等等看。”
贺若蕾无聊，坐到门槛上等待。
天空，聚集厚厚的乌云。
一阵响雷过后，开始下雨。
雨越下越大。
房檐上掉落下来的水珠，就像成串的珠子。
高颎从隔壁房间出来。
贺若蕾看向高颎：“这下麻烦大了。九公子要是困在皇宫中。元淓守空房，就会沦为笑话。”
如果高湛和元淓不能成婚，之前独孤伽罗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高颎心中也着急，转身回到自己房内想对策。
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逐渐变小。
傍晚。
雨停。
但天空还灰沉沉的。
在门槛上坐得累，贺若蕾扶着门框缓缓站起来，转身看到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独孤伽罗，感叹。
“果然是厉害的主儿。”
又一声巨响，惊醒独孤伽罗。
贺若蕾冲独孤伽罗笑笑：“小公子。你可想好对策？要不要去看元仲华？”
“扶我。”独孤伽罗坐起身。
贺若蕾搀扶独孤伽罗出房间：“阿敏公子。我和小公子去院外透透气。”
高颎应了一声。
进到元仲华房间，靠在床榻上的元仲华，有气无力。
独孤伽罗叫贺若蕾去门外守着。
等贺若蕾出门，元仲华问独孤伽罗：“外面什么情况？”
“雨下得很大。没人来报信。估计，应该一切顺利。”独孤伽罗尽量掩饰自己心中忐忑。
元仲华忧心。
“高湛身边那些姬妾，都不是简单人物。就怕元淓躲得过今日，进不了明日。”
独孤伽罗开导元仲华：“我父亲去世时，我也愁了大半年。后来，有个好心的婆婆让我少想没用的事。多花点心思琢磨一下有用的事情。最后发现，这样打发时光也最快。大夫人，你越在意什么，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那就将是你的软肋。”
贺若蕾回头。
“小公子。九夫人来了。”
元仲华闭眼睡觉。
独孤伽罗轻步跑到门背后。
胡静之进门，没看到独孤伽罗，问贺若蕾：“小公子呢？”
独孤伽罗从门后站出来，吓胡静之。
胡静之是有点被吓到，不过，独孤伽罗在她眼里是个傻子哑巴没有杀伤力，也就没在意。
独孤伽罗两手靠在自己左脸下方，又指了一下睡在床榻上的元仲华。
胡静之示意独孤伽罗小点声：“大夫人在歇息。别吵着她。”
贺若蕾露出为难的表情。
“九夫人。这里没人，若是有人趁机来做坏事，到时罪责可就算在你头上。”
想想元仲华是自己接进府养病，要是元仲华在今日出事，胡静之自然也撇不清责任，懒得去叫别人。
“府里其它人都在忙元淓的喜事。阿蕾。你留在这里照顾我嫂嫂吧。”
贺若蕾不乐意。
“夫人。九公子可是让我随时跟着小公子。小公子越来越调皮，必须得看紧。”
独孤伽罗伸手捏住贺若蕾的嘴，眼神有点不悦。
这可把胡静之逗笑。
“阿蕾。小公子可是很乖的。她不喜欢听你说她不好。”
贺若蕾沮丧。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点心。”胡静之拽着独孤伽罗离开。
贺若蕾去到元仲华床榻上：“大夫人。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大夫？”
元仲华缓缓睁开眼睛：“你是谁的人？”
面对元仲华的不信任，贺若蕾趴到床榻前耐心解释：“我是九公子请进府，照顾小公子的人。”
元仲华咳嗽一声。
“是来监视小公子吧？”
贺若蕾也没否认：“大夫人好眼力。我若不来，我和家人都会没命。但我从来没想过害别人。”
元仲华苦笑。
“没用的奴婢，高湛是不会留。你可有想好如何交差？”
贺若蕾直言。
“大夫人。我本是奴婢，刚进府。自然不可能发现什么大事。何况高湛的几位夫人来回折腾，高湛心里清楚。所以，暂时，我不用去上报消息。我们得想想，元淓被高湛纳为妾之后的事情。”
看出贺若蕾脑子转得挺快：“你这么机灵，为何还只是一个丫环？”
“之前家里有老人要赡养。”
贺若蕾家里的事，元仲华也听送茶水的丫环说过。贺若蕾没说假话，元仲华对贺若蕾的评价也好一些。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贺若蕾实话实说：“如今，我的命运跟小公子绑在一块。阿敏公子将来必定带小公子去府外住，不会让我跟着小会子。今后，我希望跟着你。行吗？”
贺若蕾主动为自己寻找活路，这也是人之常情。
也想看看贺若蕾的办事能力，元仲华抬手。
贺若蕾扶是元仲华起身，再垫了一个枕头在元仲华身后。
“夫人，慢点。”
元仲华靠好，细细打量完贺若蕾，想摸清贺若蕾的底细。
“我的被苛待，你也看到。你跟随我，未必有好下场。你是一个实诚的人。我不想拖累你。”
